第一章

第一章

黑沉沉的夜空上掛着一輪銀盤,月光好似籠紗,把銀色的光輝鋪灑在大地上。

席玉穎走出飯店,春夜的清風拂過她臉頰,掠起她烏黑柔順的長發,本來她就穿着東方韻味十足的盤扣連衣裙,裙襬如荷葉搖曳,層迭在一起,既性感又不失溫婉可人。

她彷佛是從水墨畫中剛剛走出來,站在那裏的感覺像是靜如處子的梔子花,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雅的逕自綻放,無論周身左右有多少人注視着她,她總是淡漠的,就如這月光平靜柔和,似乎沒有任何事能擾亂她的世界。

儘管她的臉頰連同耳根后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可是那微醺之美,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透白如冰玉的肌膚染上俏麗的嫣紅,那雙眼眸里有水波蕩漾,如同一泓碧水,而令人心悸。

“小姐,車已經備好了。”席玉穎的專屬司機靜候在一旁。

即使是喝了不少酒,席玉穎還是清醒的,沒人見過她的醉態,只有她知道自己千杯不倒,但是一喝酒就臉紅的毛病,確實會帶來不少麻煩。

席玉穎輕輕搖頭,朱唇一啟,溫柔的聲音煞是好聽:“德叔,我想自己走一走。”

反正家也不遠,吹吹風不僅可以讓酒味散一下,也可以調節一下心情。

今晚宴會的目的實在太過明顯,合著是父親聯合別人搞集體相親,她一個人面對來自各大豪門的青年才俊,簡直就像身處在菜市場買豬肉,任由她挑肥揀瘦。

只是她對他們統統沒有興趣,更何況自己的人生也斷然不會讓任何人來擺佈,應對這種場面的後果,就是她現在火氣很大,可是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席玉穎向來溫婉,待人也是極友善的,性子雖然是淡淡的,但也卻不是冰山美人類型,德叔在席家做司機十幾年,幾乎是看着席玉穎長大,從來沒見過她發過脾氣,不過今晚他知道,她此時的漠然,恰恰說明她心有不郁。

德叔不再多言,他謹遵自己的本分,與席玉穎隔了幾米的距離,遠遠地開着車跟在她的身後。

也許就連席玉穎自己都不知道,她沉默的樣子更讓男人驚艷,有的人以笑為美,有的人以哭動人,席玉穎最驚艷的地方在於她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內斂與淡漠。

正是因為如此,男人看到她,無不有一見傾心,再見傾城的感慨,若她生在古代,是禍國的紅顏?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呢?反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席玉穎待人大方得體,卻把親疏之道拿捏得十分到位,既不給人任何幻想的機會,也不會讓男人覺得她孤芳自賞,可是若再有進一步的親近之舉,她會對對方更加客氣,客氣地讓人不好意思再去找機會接近她。

上流社會的男男女女談起席玉穎只會贊一句,“她很好。”好到……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席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說起祺祥葯業集團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祺祥葯業集團的創始人正是席玉穎的父親席祺祥,她的父母都是藥劑師出身,把畢生的精力都投入在製藥行業中,打拚了幾十年,祺祥集團在製藥行業中算得上龍頭企業。

當初席祺祥要求席玉穎也念藥劑學,只是在席玉穎的堅持下讀了金融管理,但她依然是優秀的,自從她接任總裁后,靠着獨特的經營理念,更是把祺祥葯業集團的業務擴大到海外。

都說女人經商最大的障礙是身為女人的諸多不便,可這點不便在席玉穎身上全都不見,她有着男人的睿智和理性,甚至還有男人不具備的堅韌和耐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席玉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席玉穎天生就是經商的奇才,很懂得善用自己的一切優點,在向來是男人的商戰里,贏得了屬於她的尊重和地位,沒人敢輕視席家的掌上明珠。

祺祥葯業的美女總裁,有的只是如今夜一樣,刻意安排下的結識,席玉穎並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但是她尊重自己的父母,同樣他們也尊重她的選擇。

從小到大,席玉穎的父母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而且她是個不會輕易妥協的人,她對人生有自己的安排,沒有人可以改變。

席家二老當然也明白,他們女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這也是他們從小教育她思想獨立的後果,可是席玉穎的年紀已經二十有七了,他們只是想早點抱孫子。

人上了歲數難免會操心兒女的私生活,席玉穎想到家中那對老頑童,心裏開始盤算要不要從家裏搬出來,一來省得他們天天在耳根旁念叨,二來也省得自己做老兩口的電燈泡。

席家二老可是商業圈裏出了名的模範夫妻,但不是所有人都如自己的父母那樣幸運,可以在對的時間遇到上天安排好的另一半。

寧缺毋濫,是她的人生信則,她相信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另一半,只是需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早晚有一天,她會遇到那個人。

無論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甚至到老,她都會繼續等下去,只有在等到了那時,她才會感悟愛的。

“砰!”

一聲巨響打斷席玉穎的思緒,她詫異地抬起頭,納罕不已,剛才是什麼聲音?

循着聲音,席玉穎頓了下腳步抬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巷子口,有一群人正圍着一個男人,粗魯的怒罵隱約傳來。

“他媽的,崔志銳,我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你個臭小子連我們老大的女人都敢碰,活得不耐煩了吧。”

黑道尋仇的戲碼啊……

席玉穎只是顫了顫眼皮,面上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既沒有厭惡,也沒有好奇心。

如果平時坐車,她肯定不會走小路的,這裏車子進不來,若走大道,就要穿過好幾條馬路,起碼要多花費半個小時。

這條小路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她是生意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眼看着還有幾步路就走到家了,沒有捨近求遠的道理,更何況現在她走累了,酒意的後勁上來,頭有些痛,她需要休息。

打算裝作看不見,席玉穎繼續往前走,耳邊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人影越來越近,不停地在竄動。

五對一,以多欺負人少,不夠磊落。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一直低頭的席玉穎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被圍攻的男人,他的臉上有不少擦傷,襯衣的領口應該是在打鬥的過程中被拉扯開,古銅色的肌理在月光下像是鍍了一層銀光,他邪魅地勾起帶血漬的嘴角,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現在的窘境,有种放盪不羈的浪子模樣,怪不得被砍,他果然有資本勾引“大嫂”。

這群人會怎麼砍他?至少會讓他破相吧?吃飯的本錢沒有了,這是筆虧本的買賣啊。

席玉穎滿腦子生意經,全然沒注意到對面那個被毆打的男人,已經看到了她。

喂,那個“路人甲”,好好地走妳的路,看這邊幹什麼?而且妳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啊?同情嗎?還是憐憫?靠!都是一個意思!

只是她哪隻眼睛看到他需要同情啊,如果不是他喝了點酒,對方人又多,以他的身手,想贏了他們,是早晚的事!

崔志銳很不爽那位“路人甲”的目光,被一個女人看低,渾身都不舒服,他打算在她走開之前,就把這群小混混打趴在地。

也不知道是誰眼尖,還順着崔志銳的目光去看,看到了那位已經走到身邊的“路人甲”,嗤笑了起來,“哎喲喂,我說崔志銳,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思看美女。”

“果然是風流成性,不過你的眼光倒是不錯的,兄弟們,這小妞看起來不錯哦。”

旁邊有人叫囂,席玉穎毫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回家,女人不同男人,男人有時候會被流氓話就惹怒,但她有個好性格,凡事都做得到心平氣和,反正被調戲又不會少兩塊肉,回家睡一覺誰還認得誰是誰啊。

席玉穎告訴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是怕麻煩,只是萬一被媒體報導,會有得她煩了。

崔志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嘿,我說,你們還打不打啊?我還有美女等着約會呢。”

“急什麼?我們先把個妹。”

靠!“路人甲”搶戲啊!

明明剛才還是黑幫情仇的戲碼,結果不知道哪裏冒出來個“路人甲”,所有男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崔志銳覺得自己以後出門要看看黃曆,不對,以後動手術什麼的,也要翻一翻黃曆,不然他只不過是替個女人開刀,都會引來黑幫仇殺,真是殺千刀的狗血戲碼。

本來他剛完成一個大型手術,打算趁假期好好休息一下,誰知道剛從酒吧里出來,就被這群小混混盯上,說什麼他碰了他們老大的女人。

拜託,他崔志銳雖然風流,但也是有原則的好嘛,他對有夫之婦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頭上的可是手術刀啊。

他只不過是幫這群人嘴中老大的女人做了一次手術,病人嘛,怎麼可能不碰到對方的肌膚,誰想得到就被那女人賴上了,有些事看來是解釋不清了,那麼就武力解決吧,就全當做運動了。

崔志銳半瞇起危險的眼眸,抬手就抓過靠着最近的混混的手臂,一個過肩摔,那混混就摔倒在地。

已經走到席玉穎面前的混混,正要把手摸到她的臉上,眼前忽然一花,對面的女人啪地一下,一個大巴掌毫不客氣地蓋下來。

所有的事情幾乎都發生在同一時間,就連崔志銳聽到那聲清脆的聲音時,都愣了一下。

“路人甲”又搶戲了!而且還挺潑辣的樣子。

“喂,小妞,打了人還愣在那幹嘛,還不快跑!”

崔志銳十分理解她受到侵犯的心理,這種街上調戲女人的臭男人就該打,可是,既然知道打人,也要知道打完人要跑啊,他可不想讓這些人拿她當人質,到最後反過來還要來保護她。

席玉穎淡淡地掃過崔志銳,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冷靜地看着逼向自己的混混,有些事想躲還真躲不掉,那麼就速戰速決吧。

“就算我幫你好了。”

嘿,她可真是大言不慚啊,她一個弱女子要怎麼幫他?他不是小看女人,只不過他所認識的女人中,哪個不是嬌弱的需要男人保護的。

崔志銳真想拎着“路人甲”的耳朵吼上兩句,不給他添亂就算不錯了,還異想天開地想幫他,難道她沒看到他已經徒手把兩個混混摔倒在地了嗎?

可是現實不允許他分神,已經有混混再次逼上來,他很輕巧地閃開,抬起一腳就把混混踹倒在地,速度飛快地壓倒那人,一個手刀劈了下去。

上大學的時候,崔志銳曾經是跆拳道社長,雖然許久未練,但對付一些花拳繡腿的混混實在綽綽有餘,他贏就贏在速度上,再加上他多年來都有健身的習慣,讓他手腳都十分有力,輕而易舉地就拿下了第三個混混。

還剩下兩個,現在要去幫“路人甲”了。

崔志銳跨過地上昏倒的混混,當他站起來看向對面,不由愣在了原地。

那個女人……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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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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