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妙安慵懶地張口說「轉到財經台。」

「現在就要看？」

「嗯……到時間了。」

「你還真是做什麼都遵循時間表呢。」麥兆城揶揄她，然後說「遙控器就在你那邊。」

「我懶得伸手。」蘇妙安嘆了口氣，「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麥兆城看她像懶貓的樣子，忍不住莞爾。

他無奈地準備起身去拿遙控器，可是剛一抬起身子就聽見了蘇妙安的抗議，「你幹嘛？」

麥兆城覺得她明知故問，「拿遙控器。」

蘇妙安不高興地擰眉，「身子不要動，只伸手去拿。」

麥兆城伸手抓了抓，但就是差了一點，怎麼都拿不到，他拍了拍蘇妙安的肩，耐心地說「我稍微抬一下身子。」

蘇妙安想了想，如果他這一動，自己那渾身舒坦的感覺沒了怎麼辦？

於是她閉上眼說「不看了。」

麥兆城奇說「不是到了看財經新聞的時間了嗎？」

蘇妙安語氣不耐，「我又不想看了，不要說話，乖乖躺着。」

麥兆城笑着嘆氣，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聽你的。」

蘇妙安難得沒反駁他，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沒有合約、沒有雇傭關係，只有他愛她、她愛他……愛這個字忽然從麥兆城的腦中閃過，他愣了愣，

緊接着覺得胸口一空又是一脹，之前他似乎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等了四年，或許是因為他……愛她？

他情不自禁地擁緊蘇妙安。

他愛她嗎？愛嗎？

正怔忡着，就聽懷中的女人抱怨說「摟得太緊了。」

他愛嗎？這個傲慢、霸道，但有時又不失可愛的女孩。

就在他幾乎確定自己想法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這回麥兆城不得不起身，從蘇妙安身後撤出來，然後穿上拖鞋走到門口，一打開門，就見滿臉笑容的吳連馨站在門外，她看見他后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吸了口氣說「你好，我……」

她目光一劃，似乎看到了也站起身來的蘇妙安，當時情不自禁地一愣。

麥兆城看她一會，問「你好，請問你是……」

吳連馨的笑容因為蘇妙安的存在而尷尬不已，公寓裏的一男一女都衣衫不整，麥兆城穿着白色丁恤和條紋睡褲，而蘇妙安穿着一件男式襯衫，修長的腿赤裸着，身上裹了條羊毛毯，黑髮有些凌亂，但更顯慵懶性感，而現在她正在冷着臉看着自己。

吳連馨本來就覺得尷尬，聽麥兆城這樣問的時候更加臉紅，「我……我們前不久在走廊里遇到過，我還烤了餅乾。」

麥兆城這才想起來，點頭問「找我有事？」

吳連馨還沒說話，就聽見一聲關門的巨響，蘇女王回房了。

麥兆城回頭看了一眼，面露不解，再轉過頭來時就聽到吳連馨說「我又新做了點心，想……」

他打斷她，「我想拜託吳小姐一件事。」

吳連馨一愣，然後急忙地點頭，「嗯，什麼事？」

麥兆城將她留在門外說「剛剛那位是我的女朋友，她一直以為這套公寓是新的，因為她不喜歡住別人住過的房子，但是你知道這曾是河澤的公寓，所以可以拜託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就當作我是一直住在這裏的房客。」他笑着眯了眯眼，笑容帶着懇求。

吳連馨頓覺臉頰更熱，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好。」

麥兆城鬆了口氣似地笑了笑，然後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點心上，「謝謝你了。」

吳連馨獃獃地把手裏的碟子遞過去，然後聽他溫和地問「進來坐坐？」

聽完之後她又獃獃地點頭，等她走進人家公寓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進來的，他都有女朋友了，自己還湊上去做什麼？雖然是這麼想，但她還是對麥兆城的笑容沒有絲毫抵抗力。

她試圖找個話題化解尷尬，「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麥兆城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順手收拾了一下沙發。

吳連馨點了點頭，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蘇妙安又出現了，在這短短的十分鐘內，她居然把自己收拾得光鮮覯麗，蓬亂的頭髮變得烏黑筆直，男式了恤變成了襯衫和高腰牛仔褲，她一面往包包里放東西一面往外走，輕瞄了一眼吳連馨之後沒說話。

麥兆城起身後看見她，略微差異地揚了揚眉，「要出門？」

蘇妙安冷淡地點頭。

麥兆城又問「不吃午飯了嗎？」

蘇妙安沒理他，逕自走到玄關處穿鞋。

吳連馨將一直黏在蘇妙安身上的目光移開，情不自禁地對麥兆城小聲說「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蘇妙安身形一頓，她安靜了片刻，然後悠悠地拎着包包轉過身，臉色不善地看着吳連馨。

她緩緩地朝吳連馨走進，美麗的眸子始終盯着她，看得吳連馨心底發毛，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身子。

蘇妙安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問「我想你有點誤會，我可不是他的女朋友，暫時借住在這裏而已，沒什麼特別關係。」

吳連馨完全被她說傻了。

蘇妙安微微彎腰，「所以你完全有追求他的權利哦。」

吳連馨用力地眨了幾下眼，旁邊的麥兆城也停下了手裏做的事看過來。

蘇妙安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劃過，然後輕輕一笑，高傲地轉身離開，只留下公寓裏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只是一個是臉色緋紅、想入非非，另一個則是收斂笑容、目色沉鬱。

借住？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原來她就是這樣定義他們的關係的。

【第七章】

蘇妙安離開了公寓，開始在街上閑逛。

她一直在想自己該去做什麼，去逛街？沒缺什麼；去做SAP？沒心情；去吃飯？又不餓。

總之幹什麼都是沒心情，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蹓躂了幾個小時，然後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往回走，中途去藥局買了個驗孕棒。

下午三點多回到家，一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甜香‘穌妙安以為又是麥兆城在煮什麼了。

「你又在做……」

「啊，你回來了。」開口的是個女生，她從廚房裏鑽出來，四目相對后她有些尷尬，害羞地笑了笑，重新進行自我介紹，「你好，上午我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吳連馨，剛剛從麥先生那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比你大幾歲，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嗎？」

「不可以。」蘇妙安面無表情地脫掉高跟鞋。

「呃……」吳連馨一噎，有些手足無措。

「不然讓她叫你姐姐嗎？」麥兆城從卧室里走出來，臉上掛着淺淡的笑，「正好小馨做了糖果，要嚐嚐嗎？」

蘇妙安聽他話中明顯的保護意味，還有那句刺耳的小馨，她聽完就覺得一股火氣冒了上來，視野當中的兩個人並肩站着，讓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丟人又無助地站在那對狗男女的面前，手足無措的時候，是麥兆城出現救了她。

但此時此刻根本不會有人幫她。

當然了，情境也不一樣，當時的男生是她劈腿的男朋友，而麥兆城嘛……頂多算是她未來孩子的爸。

蘇妙安強壓下火氣，難得露出個笑容來，「那我也和你一樣叫她小馨吧，還有我不吃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