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單琵琶只好先來大廳見客。

「單小姐,我是朱衣,是西門府的管事。主子有交代,怕小姐仍在氣頭上,因此要朱衣在今天將這份禮物送給單小姐,請小姐收下。」

禮物是一個上等檀木製成的匣子,不知裏頭裝的是什麼?

欲退,又不想為難不相關的第三者,單琵琶只好暫時先收下,等他回來再奉還。然而禮物都收了,朱衣也沒離去的意圖,她不解地看着她。

「主子要朱衣等小姐開了禮物才算完成這項任務,還請小姐讓朱衣好交代。」

打開匣子應該也還好,為了讓她有交代,單琵琶打開匣子,裏頭不是什麼昂貴,或價值不凡的禮物,而是簫,是西門鳳霄娘親的遺物。

她都斬釘截鐵回答不可能嫁他了,為何……無比貴重的禮物卻要送她?!

她真的不懂……他不是不想輸而已嗎?

瞬間,匣子的重量似乎更重了。

捧着匣子,她垂下眼睫,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這份情……太重了,她承受不起。

【第八章】

鳳爺:

單小姐即將與馮管事成親,請速回。

朱衣

冬至前,單洪天忙着與「饕餮食館」的傅老闆討論婚宴的事情,單琵琶即將要嫁人的消息都還沒讓全鎮的人知情。

後來,鎮民才曉得原來單琵琶將要嫁給單府的管事馮定睿。

冬至過後不久,婚禮的日子也訂了,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因此有些消息便在坊間流傳,在眾多流言中,最值得採信的便是單琵琶已懷了馮定睿的孩子。

為何有此一說?

馮定睿無錢無權,不過是一名區區管事,縱然能力不凡,依然成不了氣候,然而能讓最重視利益的單老爺答應這門親事,肯定就是因為他最疼愛的女兒懷有身孕,既然都已賠了夫人也只好繼續折兵,否則要讓女兒與未來的孫子如何是好呢?

所有人都只能想到這理由,其他的再也想不到了。無論如何,理由隨他們漫天胡亂猜測,真相只要沒有人說,便無人得知,畢竟事關單小姐的名節。

手再三來回撫摸着簫,眼睛也難以移開,目光內全是這支簫,直到門外傳來輕敲的聲音,才拉回單琵琶的思緒。

她輕輕蓋上匣子,「進來。」

「小姐……你怎麼還沒穿嫁衣?」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小姐一個人躲在房裏,本來還以為小姐是要自己穿衣,哪知卻什麼也沒動地坐着。「小姐,你再不快一些,會耽誤吉時。」

「我待會兒便穿。小青,這匣子你幫我交至西門府管事的手上,就說……勿強求。」

「說這三個字就好?」

「嗯,對,快去吧!」

西門府啊……小青突然露出一臉懺悔的表情。「小姐,對不起,上回……上回老爺得知小姐與鳳爺出去的事倩,是小青說出去的。」

「你怎麼會知道?」她以為隱瞞得極好。

「因為小姐不讓我一塊去,小青怕小姐獨自一人會有危險,便在後頭偷偷跟着,結果就看見來接小姐的人是鳳爺,老爺問了,小青不小心便說出來,小姐,對不起!」

單琵琶笑彎了一雙眼。「小青,若想將功贖罪,就快點把這匣子送至西門府,這樣我便不會怪你了。」

一臉很難過的小青聽見小姐這麼說,連忙回答:「是,小姐,小青這就速去速回。」

原來這件事的確不是西門鳳霄說的,她錯怪了他……

倚在門邊,她整個人頹喪的望着遠處,心神不定,這樣做……真的好嗎?

為了能順利嫁給定睿,她欺瞞了爹,說她已懷有定睿的孩子。爹又怒又急,最後被迫同意他倆的婚事。為怕事情曝光,婚事才早早定下,一切全是她心甘情願的,為何當下她覺得似乎做錯了?

日落西山,夜逐漸降臨,紅色的燈籠映入眼帘,府內的奴僕全為她而忙碌。

縱使錯了,也無法回頭。

「怎麼站在這裏吹風?」馮定睿對她未穿嫁衣的模樣視若無睹。

婚後,他將繼續住在單府內,因此省下迎娶這道手續,直接在單府內擺設婚宴。

看見是馮定睿,她不發一語地撲進他懷中,摟緊,彷彿想自他身上得到力量。

「琵琶,若你後悔,事情還能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傷害到你。」這件事是他一手策畫,賭的是單洪天有多疼愛自己的女兒,以及琵琶對他是否還有心,最後他成功了,然而卻沒有一絲欣喜,因為她的落寞全看在他眼底。

她在他懷裏猛搖頭。「我沒後悔,只是……只是……萬一讓爹發現真相,他必定會很生氣,我很不安。」在西門鳳霄回來之前便完成婚禮,她也怕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不會有萬一,只要婚後我們早點有孩子就好了,不會有人知道,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乖,快去換衣服,待會兒便要行禮,好嗎?」

在馮定睿的哄勸下,單琵琶終於回房更衣。

婚宴也在酉時中正式舉行,行禮之後,單琵琶讓小青領回房內,靜靜等候馮定睿。

一切都很順利,為何她的心跳依然無法恢復平靜?為何她仍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不安?究竟是要發生什麼事呢?

「喀。」

她聽見開門聲,有人走了進來,應是馮大哥。都這時候了,相信應該不會出事了吧?

雙手十指交扣,等着馮大哥為她掀起紅帕。

腳步聲愈走愈近,她的心跳終於靜了下來,然而當紅帕掀起的瞬間,發現站在她面前的竟是西門鳳霄之後,瞬間,心頭的震蕩宛若巨大的海浪翻騰。

「怎麼是你?!」

西門鳳霄輕輕將紅帕置於桌上。「沒想到會是我嗎?也是了,挑着我不在的時候成親,我理當趕不回也無法阻止,對嗎?」

她的目光緊盯着他的每個動作,他臉上的陰寒令她豎起防備。「我已經和定睿完婚,也是他的妻子了。」

不過幾個禮節罷了,他怎可能會在乎?他介懷的是外頭所傳的流言。

「你的身子已給了他?」

「對。我還有了定睿的孩子。」每每對上西門鳳霄,總能激起她體內不願認輸的傲骨。

經由她的嘴裏說出來的事情如同萬箭,穿透他的心。

他執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繼而重重摔於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卻無法壓過外頭的熱鬧,也無人發現房內已經出了事。

單琵琶嚇了一跳,雙手握緊拳頭,眸子裏盈滿害怕。

「取消這場婚宴。」孩子是無辜的,有她一半的骨血,他不會要她拿掉,卻絕不容許她嫁給馮定睿。

「不可能!」

「單兒,我視你若珍寶,小心呵護,你卻這般回報我?」朱衣的一封信令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一回到祥龍鎮便聽見外頭的傳聞,再見到她退回的簫,他怒不可遏,嫉妒的火焰燒着他的心骨,似是要粉碎了他。

直到這刻,他才深知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放了全部的感情,不讓任何人得到她,他要完整無缺的她,可她的背叛卻重重給了他一擊。

無法回頭了!

單琵琶咬咬下唇,反駁:「我沒要你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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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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