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你臉好紅。」戚仰寧凝睇着她的臉龐,想也不想的伸手輕觸她的臉頰。

只那麼輕輕一碰,她像是觸電般跳起。

「啊!」她退後了兩步,滿臉通紅。

她的反應讓他有點惱,「京里有多少姑娘希望我碰她們,你那是什麼反應!」

「我、我不想做你的女人。」

他是身分尊貴的王侯——雖然她不認為貴族有什麼了不起,但事實上,他的身分地位確實不一般。

而她呢,她不過是個平凡的民間女子,既無身家也沒背景,就算他們真的兩情相悅,她也只能是個侍妾,身為安國侯的他最終會接受皇帝的安排,娶某某大臣或將軍之女為正室。

還有溫落香,不管他對她有沒有愛,溫落香對他,往情深,而且還是他父親生前非常照顧的遠親,因為戀慕他,甚至不願出嫁,她想他早晩也會將溫落香納為側室。

想到自己至少要跟兩個女人共有一個男人,她就難以接受。

「你說什麼?」戚仰寧簡直不敢相信她會拒絕。「為什麼不要?」

「因為你會有三妻四妾。」

「哪個男人不……」

「我不要,我不行。」她打斷他,「我寧可一個人也不要三個人,甚至更多。」

他無法理解她的話,有點懊惱,「崔迎喜……」

「總之我就是不要。」她把手上的書本用力闔上,霍地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離開的身影,戚仰寧皺起眉頭,低聲地說:「你這可惡的野丫頭……」

書齋里,溫落香正亭亭立在戚仰寧的書案旁。

「寧哥哥,行嗎?」她正要求從不曾拒絕她的戚仰寧一件事——讓崔迎喜為她治病。

關於戚仰寧跟崔迎喜的傳聞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她當然也聽說了。深知再不除掉或趕走崔迎喜,此人便會是擋住她康庄大道的一塊巨石。

趙后答應她暫時不取戚仰寧的性命,前提是她必須掌握住他。

可現在,崔迎喜卻成了她的絆腳石,威脅着她的未來。

她要取崔迎喜的性命不難,但若一個不小心恐怕引起戚仰寧的懷疑,所以最安全保險的做法便是將她逐出侯府,讓她消失在戚仰寧的眼前。

「你不是一直由從太醫院告老的房太醫醫治着嗎?」戚仰寧擱下手裏的史書,疑惑的看着她。

「可是我的身體一直沒有起色。」

一直以來,為了能以體弱為由拒絕提親並留在侯府,她每月都會服用一定劑量的毒草液,那是房太醫給她的,飮下之後便會氣血虛弱,手腳冰冷,讓戚仰寧始終以為她天生體弱,十分關懷照顧。

「房太醫為你看了幾年病,他是最了解你病情的人。」戚仰寧說:「你雖說身子沒有起色,但也不曾惡化,在我看來,房太醫還是控制了你的病,更何況如此一來恐將失禮於房太醫。」

雖說對崔迎喜有強烈的佔有慾,見不得她替閑雜人等,尤其是男人把脈問診,但溫落香是女人,而且還是戚雲年不能相認的親骨肉,他沒理由拒絕她的請求,可是房太醫已為她治病多年,隨意換大夫並不是好事。

「不會的,寧哥哥。」溫落香一臉委屈,「難道寧哥哥不希望落香身體康健嗎?」

「你在胡說什麼?」戚仰寧眉心一擰,「我當然希望你身體康健,日後才能嫁個好人家,為夫家生兒育女。」

「既然如此,就將我的身體交給迎喜吧?」她說,「如果寧哥哥擔心房太醫因此不悅,落香可以跟他商量……」

「商量?」

「嗯,就讓房太醫跟迎喜一起為我治病,你說好嗎?」她語帶央求,臉上有着卑微又令人憐憫的表情。

她可是戚雲年的親生女兒,他如何拒絕恩人的女兒呢?

「行了,我知道了。」他嘆了口氣,眼底有着一抹溫柔。

溫落香知道那溫柔並不是因她是女人,她非常清楚,那只是一種兄長對妹妹的感情。

話雖如此,但她始終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將她當作女人。

畢竟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日久就算不生情,也有一份義,若她一直未嫁而耽誤了青春,她相信戚仰寧會納她為妾,甚至是正室——只要趙后推她一把。

可是,崔迎喜出現了,那沒規矩的粗野丫頭竟然跟她互稱姐妹,還破壞了她的計劃。想到這幾天聽見的那個傳聞,她內心就怒火中燒。

「也好,她有點本事,或許真能醫好你的病也說不定。」他說:「我會親自跟她說這件事的,你大可放心。」

「嗯。」她點頭,語帶試探地問:「寧哥哥,關於外頭在傳的那件事……」

她話沒說完,他已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

「別跟着人家嚼舌根。」他淡淡的說。

「落香只想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是真是假?」

「迎喜跟寧哥哥是那種關係嗎?」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遭崔迎喜狠狠拒絕的事,不由得沮喪起來,他這輩子從沒向哪個女人示愛過,沒想到第一次就踢到一塊大鐵板。

「別問了。」他眉心一沉,「那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出去吧。」

她感覺得到當她提到崔迎喜的事時,他的口氣及反應明顯的不同。她想,崔迎喜果然在他心裏有着非比尋常的存在,這讓她的心意更加堅定了。

崔迎喜,這次之後你最好有多遠走多遠,否則往後若再礙着我,我就要你的命!

崔迎喜專註的把着脈,神情嚴肅。

「落香,」她語帶試探,「你是不是有長期在服用什麼藥物?」

自從戚仰寧要她為溫落香醫治宿疾至今已經一個月了,打從第一次把的脈,她便覺得她的脈象詭異。

她察覺到溫落香體內有一股奇怪的氣在流竄,冰冷陰寒。因為不知那氣從何而來,她不敢下重葯,便開了幾帖補身益氣的藥方差人早晚煎煮,讓溫落香服下。

可奇怪的是,每回稍有起色時就又複發,甚至惡化。

她懷疑溫落香在不知不覺中服下了與她所開藥方相剋的藥物,若是查不出她服用了何物,不管如何醫治恐怕都改善不了。

溫落香心裏微微一抽,但表面仍裝作若無其事,「沒有呀,我只服用房太醫跟你開過的藥方子,寧哥哥不會讓我隨便服藥的。」她趁機補上一句,藉此暗示戚仰寧對她十分關心。

崔迎喜蹙起眉頭,又把了一下她的脈。

「真是奇怪,我發覺你體內有一股逆氣,服用我開的藥方之後明明有了起色,但不到幾日又……」崔迎喜看着她,一臉憂心。

「那該如何是好?」

溫落香假意擔憂,這一切當然全是她搞的鬼,這一個月來,只要服用崔迎喜差人幫她煎的葯后,她便立刻服用劑量更多的毒草液,就是為了之後的好戲做準備。

「我不知道你體內這股逆氣究竟是什麼,也不能隨便開方子給你服用,不過我幫你配的道帖藥方可以補氣血,至少讓你舒服些。」

崔迎喜有着醫者的仁心,也有着超強的求知慾,面對難題她不會放棄,只想更努力的去探究,就像她一直想找出戚仰寧身上的餘毒究竟是何物一樣。

於是,她立刻開了一個方子,交給溫落香的另一名丫鬟碧竹,並交代碧竹如何煎煮。

這時,有個小廝急急忙忙跑來——

「不好了,崔姑娘,咩咩又闖禍了!」

「咩咩又怎麼了?」她哀嚎。

「牠跟哈揪把朴園的花都踩爛了,現在一堆人抓不住也追不上,得勞你親自出馬了。」

小廝說完,崔迎喜立刻起身,「落香,你等等我,我得趕快去處理咩咩跟哈啾,不然我會被戚仰寧罵到臭頭的。」說罷,她邁步跑了出去。

溫落香點頭,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龐,待她一離開,立現肅殺之氣。

戚仰寧?老聽崔迎喜連名帶姓的叫着他,她真的十分惱火,但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戚仰寧居然也放任她對他如此無禮。

她對戚仰寧來說,真是那麼特別嗎?

「哼。」溫落香冷哼一聲,站了起來,從袖裏摸出一個小瓷瓶,瓶里裝着的是她慣常服用的毒草液。

她走到崔迎喜的葯櫃前,打開柜子拿出一個瓷瓶,倒空瓶中的液體,接着再將毒草液倒進空瓶中,妥當的擺回柜子最深處。

「崔迎喜,咱們走着瞧吧。」她陰陰的一笑。

【第七章】

萬卷齋里,崔迎喜正認真的查閱醫書,不過這次為的不是戚仰寧,而是溫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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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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