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的嗎？白醫師，你是說……阿冽他有救了？」韓凜的聲音雖然壓抑着，但是不難聽出其心中的激動。

盼了好久，等了好久，他終於從電話的那頭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沒錯，阿冽的狀況好多了，如果再有OM幫忙，說不定會有奇迹出現的一天。）白醫師在電話那頭說。

OM是美國最新研發的儀器，對韓冽這類的病患具有相當的功效。

「那太好了，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只是……）

韓凜了解他的意思，「沒關係，要多少錢只管開口，我會去籌錢來的。」

（這……儀器是美國那邊製造的，還要運送過來，因此這次的金額數目不小，而且不一定會成功。）白醫師也很猶豫，畢竟韓凜已經花了不少錢，但是他又不能不說出這個消息，因為雖然不一定會成功，但終究是個機會。

「不要緊，只要有希望就好。」不管要花多少代價，他都一定要救回他弟弟。

（阿凜，你對阿冽真的是太好了。）白醫師真摯地說。這樣的手足之情，足以教人動容。

「不！他對我才叫作好。」

放下了電話，韓凜的記憶回到韓冽出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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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冽是個很優秀的男孩，他不但外表清秀俊美，而且腦袋聰明，功課頂尖，連連跳級，才十七歲就跳級考上醫學院，前途不可限量。

韓凜每每見到這個出眾的弟弟，他的心中就會有無限的驕傲，但是韓冽對於他的工作卻大有意見。

「哥，不要再替姓婁的傢伙工作了，我不要你賺那種黑心錢。」

韓凜將視線從心愛的電腦螢幕上轉移到韓冽身上。

「阿冽，相信哥，我沒有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那些都是該死之人。」

或許是兄弟倆從小失去父母，到處受到欺凌的原因，韓凜的個性有些孤僻，不喜歡與外界接觸，不過他卻很喜歡上網，努力學習加上自己慢慢摸索，他對寫程式很有一套，甚至還能破解許多防火牆，取得不少秘密。

現在技術更加高超，可以隨心所欲地在網路上到處遊走，查探出不少驚人消息，其中包括許多頭號惡人的真面目。

韓凜很有分寸，每次出手，對方一定是大奸大惡之人。

「可是人家該不該死，不應由你去論斷。」韓冽很不贊同。

「我……」他說得對，「阿冽，只要再做幾年，哥就不會再做了。」現在阿冽還在念書，還需要很多錢。

「哥，其實你會寫程式，會設計網頁，你何不往這個方向走？」韓冽嘆了口氣，眼神有些飄忽。「知道嗎？每次看你出生入死，我……我就算用起錢來也不安心。」

「阿冽，不要這麼說，那些都是哥賺來的，我……」

聽到弟弟說不安，韓凜的心也跟着揪緊，他們兄弟倆從小相依為命，感情很好，但他沒有辦法像這個弟弟一樣優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自己的能力所及，供應他一切。

韓冽偷笑，他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哥覺得不安。

「哥，別再做了，收手吧！」他誠摯地說。

「我……」看了他一眼，韓凜終於點頭。

「太好了，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他這個哥哥從來不會違逆他的意思。

「傻瓜。」他不對他好，要對誰好？韓凜輕笑，收手也好，這樣阿冽也不用替他擔心，可以真正的安心念書。

而他呢？就算寫的程式沒人要也沒關係，反正他還很年輕，就算得挑磚挑土都沒問題，只要弟弟可以成為優秀的醫師，那一切都值得了。

兄弟倆規畫著美好的未來前景，誰知道意外卻奪走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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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韓凜賣了一套程式，剛領了錢準備跟韓冽慶祝一番。

他開車來到學校接他，一見面就與他開心地談笑，兄弟倆決定走路到對面的餐廳去大快朵頤。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過馬路時，突然有輛車子撞向他們－－

「哥……」韓冽站的方向剛好可以清楚的看見那輛車，他下意識地將韓凜推開，而自己卻閃避不及就這樣直接被車子給撞上了。

「啊！」

「阿……阿冽－－」

被推到一旁的韓凜整個人傻住了，他不敢相信躺在血泊中的人竟然是他那個優秀且前途無量的弟弟。

剛剛那一切實在發生得太快了！

煞車聲加上尖叫聲，然後是人聲鼎沸的聲音，所有的聲音夾雜在一起，簡直要將他的腦袋給炸掉了，直到看見有人上前想要觸碰躺在血泊中的韓冽，韓凜這才驚醒。

「不要碰他！你不要碰他！不要碰……」他大聲尖叫，衝上前去。

圍觀的人群嘰嘰喳喳，救護車來了又走。

這一天，韓凜在醫院裏度過了最漫長的一夜，他不斷向上天祈禱，可是上天卻沒有聽見他的乞求。

韓冽就此「長睡」，沒有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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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種種，歷歷在眼前。

韓凜將臉埋人手掌心裏，事情都過了好幾年，可是直到現在再次想起，他還是會全身發寒發冷。

那一天當醫師宣佈韓冽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時，他的心臟簡直就要停止了，那是一種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恐懼。

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人不是他？韓冽那麼優秀，他的前途無可限量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他一個人陷入無盡的驚恐中，而那時候唯一對他伸出援手的竟然是婁永義。

他無條件的供應韓凜金援，給予他一切需要的幫助，就這樣，韓凜又走回了這條路。

不過他答應過韓冽，他會收手，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身不由己。

打開電腦，他到每個賞金網站上查看有沒有可以大撈一筆，既能除掉惡人，還能賺錢，就像當初殺了大狼一樣的機會。

只是看來看去，他失望了。韓凜知道現在唯一能夠最快賺到他想要的金錢的機會，就是－－殺了雷呈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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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那間房間裏到底有什麼秘密？雷以虹滿腹懷疑。

住進韓凜的家已經好幾天了，她才發現他不是普通的怪，像平常呢，他根本不出門，一天到晚關在房間裏。

由於隔音設備不良，雷以虹可以清楚地聽到他敲鍵盤的聲音。

韓凜似乎對電腦很有興趣，幾乎都沉迷在電腦里，兩人住在一起這麼久，他根本把她當成隱形人，他們不但沒什麼機會見面說話，更不用說要誘引他了。

她根本見不到他啊！

這讓她強烈懷疑那天他熱情地吻她根本只是她自己的幻覺，又或者是他突然被外星人附身了。

是因為他弟弟的事讓他煩惱嗎？

雷以虹想幫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正在她不知所措時，沒想到他突然由房裏走了出來，而且臉色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雷以虹以為是他弟弟出事了。

「我……」韓凜不習慣跟人訴苦或者分享心事，他看了她一眼才輕輕嘆氣，由她身邊走過。「妳要吃什麼？我去買。」

中午，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我……我去買就好。」都怪她沒用，幫不上他的忙，連煮菜的天分都沒有。

韓凜平常有空會自己弄點東西吃，但是現在他沒這個心情。「我去買。」

怪了，他的表情向來都很酷，但不會像現在這麼凝重……一定是出事了！但雷以虹知道如果自己當面問，他是不會說的。

該怎麼做呢？她的水眸骨碌碌的轉，最後停留在他住的儲藏室－－

「那就……排骨便當。」她隨口說，反正那不是重點。

「好。」韓凜點頭，轉身離開。

雷以虹在確定他離去后，動作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雖然明知道這間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在，但第一次當小偷，她還是躡手躡腳地走進那間神秘的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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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藏室里的陳設也是乏善可陳，足以讓人了解韓凜根本就是個對生活沒有任何要求的人。

雷以虹的注意力放在電腦螢幕上，電腦並未關機，因此可以清楚的看到螢幕上秀出的文字，那是個英文網站，裏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名詞，畫面也有些詭異，好像……

呃，她說不上來。

雷以虹考慮着該換另一個她可能看得懂的檔案，不過電腦對她來說只是打電動或者上網血拚、看八卦，其他的用途，她並不是很懂。

雷以虹輕觸了一下滑鼠，不知道為什麼畫面上突然跳出一張讓她「很心虛」的照片－－她爸爸雷呈炯。

她瞪大眼睛，不解韓凜的電腦里怎麼會有她爸爸的照片，正想使用滑鼠再看清楚一點的同時，突然－－

啪！電腦螢幕閃了一下，化為一團黑。

「妳在做什麼？誰准妳動我的電腦？」

韓凜的聲音冷酷無情地從背後飄來，讓雷以虹沒有回過頭去看他的勇氣。

「呃……我……我只是想上網買東西，沒想到你會這麼介意。」雷以虹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嗎？」

「是啊、是啊！你幹嘛那麼激動？難道這裏面藏着什麼秘密？」她鼓足勇氣轉頭看他。

「哪有什麼秘密？」

「可是你每天都守着電腦。」

「我……在找工作。」他說得也沒錯，只不過他找的工作和一般人的定義有所不同罷了。

「找工作？」也對，整天看他閑閑在家，原來是失業。「你不是說要去買吃的，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的問題真多耶！韓凜那雙凌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出來吃飯了。」

哇塞！這傢伙的身手真不是蓋的！雷以虹嘟了嘟嘴，覺得他真的很神秘，而且動作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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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凜，你怎麼了？好像有困難的樣子。」雷以虹熱心地說：「沒關係，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

或許是工作找得不順利吧？她想。

韓凜輕哼，「很好，那妳吃完東西后快走。」

「什麼意思？」

「麻煩！」

「你……你說我麻煩？」雷以虹氣得漲紅了臉，「我還沒說你奇怪呢！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人家是好意，你居然還這麼說。」

「我不需要妳的好意。」

「韓凜。」泥人也是有脾氣的！這個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傢伙真可惡！「算了，我走、我走，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當孤獨老人好了，哼！」

雷以虹氣沖沖地往外走，腳步卻越來越慢－－

通常這個時候人家都一定會追出來哄她，只要哄哄她就沒事了，她會很願意跟他作伴的，就算悶死也不要緊。

可是誰知道韓凜卻沒有追上來，而且……她轉過頭一看，發現他居然在吃她那塊便當上根本沒動過的排骨。

「啊！那塊排骨是我的……」雷以虹跑到他面前大嚷。

韓凜一口咬了下去，潔白的牙齒停留在排骨上，表情驚愕地看着她，就像一隻偷了主人魚缸里的魚而正巧被主人抓到的家貓。

不知道是他平常太酷還是怎樣，雷以虹居然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很好笑也很可愛，讓她忍不住咯咯笑了開來。

放下排骨，韓凜問：「妳又回來做什麼？」

她不是說要走了嗎？

「我……我……」總不能說自己真的是回來搶排骨的吧？那很丟臉耶！雷以虹忽然靈光一閃，「我只是想問你的電腦里為什麼會有我爸爸的照片？你拿他的照片當桌布會不會太扯了？」

「妳爸爸？」韓凜的激動前所未有，「妳說誰是妳爸爸？」

「呃？」雷以虹不懂他為什麼會那麼激動，雷呈炯足她爸爸很稀奇嗎？「或許是我認錯了。」

韓凜腦子裏轉了轉，突然開口問：「妳姓雷？」

「對啊！」

「那應該就沒錯。」韓凜露出了一抹難以理解的微笑。「妳什麼時候要回去，我想跟妳一起去拜訪伯父。」

他是什麼意思？在看到他的笑容時，令她更加不懂了，難道……他是她老爸的Fans？這……也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