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她總是想着……靳玄現在的心情怎麼樣?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是不是還沒打算要原諒她?

一直習慣有他在身邊照顧,這一個禮拜,她像是失了魂,卻又倔強地不想承認。

她有些故意地讓自己忙到不吃午餐,他沒有派秘書幫她訂最愛的便當;她故意忙到七、八點下班,他也沒出現在辦公室,替她帶來晚餐……

她很難過地發現,他好像真的沒打算要理她了,心裏有些悵然若失。

不行!她不能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她咬了咬唇,知道是她該示弱的時候,再怎麼說,這件事錯的人是她。

想了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給自己去認錯的力量,不希望事情繼續這樣下去。

來到靳玄的辦公室門前,她鼓起勇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讓自己推開他辦公室的門。

辦公桌的那一頭,坐了一個人。

只是那個人不是靳玄,而是他們兩個的專屬秘書。

「你……怎麼會在這裏?」於恩恩腦袋轉了轉,沒有看見靳玄的身影。

「他人呢?你為什麼在幫他整理辦公桌?」

秘書還來不及回答,於恩恩就拉下臉來。

「他桌上為什麼沒有任何公文夾,而我的桌上公文夾都快堆成山了?」這樣的工作區分太扯了。

「於經理……」秘書愣了一下,想起這陣子公司里烏煙瘴氣的模樣,已經猜到幾分。「你不知道靳經理他……打算出國嗎?」

「出、出國?」於恩恩一愣,這件事她怎麼不知道?

他有那麼生氣嗎?氣到連要出國這種大事,都沒讓她知道。

「是哪家營業點有問題嗎?」會這麼急着出國,一定有什麼緊急的事,於恩恩想了想,上個禮拜越南點好像有提到交期不太穩的問題……

「沒有什麼營業點有問題。」秘書的臉色更白,聽到於恩恩的問題,就知道兩個主子的問題比他們想像中還來得大。

「難不成是出國玩?」於恩恩環起手臂,沒想到他這麼放得開,真是欺人太甚!「我一個人忙得要死,他倒輕鬆,這間公司到底是我們兩個的,還是我一個人的……」

「等會計師處理好股份移轉書之後,這間公司應該就是屬於於經理一個人的。」秘書突然接了這一句,於恩恩頓時一愣。

股份移轉?

靳玄的股份要移轉給她,那他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恩恩來到秘書的身邊,心急地追問。

「靳經理前幾天請我跟會計師聯絡,說是要無償地把股份讓渡給你,他打算到國外去看看,還有什麼生意能做……」

於恩恩無法置信這真是他打的主意——把她留在台灣,他一個人到國外躲起來?

想到以後的日子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他,她的心口就像是被挖開一個洞,隱隱地泛着疼。

「他還沒走吧?」手續應該沒有那麼快就能處理好,她還有時間。

秘書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於恩恩腳步急促地就往外奔去。

可惡的靳玄,竟然來這一套?別走!別想跑!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只是生氣,他只是需要她的道歉罷了。

只要她開口,他就會留下來,一定、一定會的!

直接來到靳玄的門前,於恩恩打算直接按壞他家的門鈴,一按住就沒放開,刺耳的門鈴聲,連門外都清清楚楚。

「是誰叫魂啊?」靳玄不悅的聲音,夾帶着不文雅的咒罵,朝着門外大吼。

熟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不知怎地,於恩恩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門一打開,靳玄本來還要繼續罵,卻在看見於恩恩的那一刻全啞了口。

剛從床上爬起來的他,一頭亂髮,胡碴長滿下顎,看來有些不修邊幅,卻別有一種浪子的味道。

沒有預料於恩恩會出現,靳玄喉結滑了滑,像是想講話,卻又開口無言。

「你要去哪?」於恩恩單刀直入,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

靳玄聳肩,像是沒有什麼正確答案。

「還沒決定,不過……大概會到歐美先繞繞,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發財的機會,也順便找幾個金髮妞玩玩。」靳玄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斂見到她的驚詫情緒,換上一副弔兒郎當的表情。

於恩恩的眸微微眯起來,因為聽到這許久以前的說話語調而有些不滿。

「找什麼金髮妞?」有她還不夠嗎?

「金髮比較像娃娃,如果是褐發也沒關係,我都可以,照單全收啦……」

靳玄顧左右而言他,不跟她談正經事。

「靳玄!」於恩恩生氣了。

「在!老佛爺有什麼交代?」靳玄露出笑臉,只可惜,笑意掛在唇邊,卻上不了眼角,看來十分虛假。

瞪着那張虛偽的俊臉,於恩恩發現她把事情想簡單了,靳玄不是生氣,他簡直是氣壞了。

「你為什麼沒事把股份過給我?」於恩恩想進門,但靳玄卻沒打算讓路,兩人就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地站着。

「送你啊!」靳玄乾笑兩聲。「就當我們朋友一場,送你的嫁妝好了。」

他不讓她進門,她感覺到了。

「我又沒要嫁人,送什麼嫁妝?是要我嫁給誰?」於恩恩瞪着他,感覺到他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嫁給誰都好。」靳玄想也不想地回答。「別嫁我,嫁給誰都好。」

「你!」於恩恩一雙眼就要瞪突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一定要這樣氣我,你才高興嗎?」

靳玄嘆了口氣,臉上虛偽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無奈地倚在門樑上,蹙起濃濃的眉。

「如果真要氣你,我應該捲款潛逃的。」靳玄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別開眼,不去看着她。

多想念她啊……明知道這樣的想念是不應該的,他卻像是對她着了魔。

不去找她,她卻找上門來……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找誰的麻煩。

明知道自己更該因為這樣生氣,卻還是提不起勁來惱她,視線仍舊是離不開她,只能用手掌心捂住臉,遮住自己所有能看到的一切。

不見,就能不痛了吧?

不見,就能不想念了吧?

「你快點回去吧!我有一大堆東西得整理。」靳玄送客,回身就要關上門。

於恩恩好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肘,阻止了他。

「別生氣了,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慌,知道他這次不是鬧着玩,他真的要走、真的打算要離開她……

靳玄止住動作,看着手肘上那柔柔細細、軟軟白白的手心。

那曾經是他最渴望撫觸上他胸口的手,但他很明白,奢望終究是奢望,他想要的,跟她想給的並不一樣。

她道歉了,是因為她怕了、捨不得了。

只是,她捨不得的是「朋友」,而他,早已不甘心只當她的朋友。

「恩恩,別這樣……別讓我難做。」說不出愛他,不願意愛他,那就別再留着他。

「你什麼都別做,就維持現狀,不好嗎?」於恩恩不願放手,不想放手,也放不開手。

「不好。」靳玄這次的答案再清楚不過。「折騰那麼久,我不能繼續維持現狀下去。」

「靳玄……」於恩恩簡直要哭出來了,一雙眼都染上水霧,讓他看了好生心疼。

他伸手撫上她的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你的淚也不能阻止我了。」他搖搖頭。「再留下去,這裏……」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會痛死的。」

於恩恩聽了也跟着難受,她的心顫抖起來,一顆心糾結着。

「我沒再去管辰甫他們的事了,我聽你的話,我不管了,你別走……你別走好嗎?」不由自主的淚滑下,於恩恩發現自己哭了。

發現他真的要走,她莫名地害怕起來,不知所措起來。

「別哭了……」靳玄捧着她的臉,拇指拭去她落下的淚,動作仍溫柔得像是在呵護着他心裏的珍寶。

於恩恩澄眸里湧現希望,以為他改變了主意,只是他說出口的話,卻讓她更加絕望。

「不夠。」靳玄低沉的聲音響起,剋制着不讓自己動搖,「那是不夠的。」

「靳玄,不要這樣……」於恩恩對着他搖頭,心裏的慌更甚。

「你知道我愛你嗎?」靳玄極為溫柔地問她,不待她回應,就自己接了話。「我想你知道的,因為我已經說過千遍萬遍了吧?」

於恩恩咬着唇,不懂他嘴裏說著愛她,為什麼又要離開她?

「因為你不愛我。」像是看懂她眸中的疑惑,靳玄直接給她答案,深呼一口氣之後,提醒自己要放手。

於是,他退一步,讓自己的掌心離開她還落着淚的頰。

於恩恩不由自主地微傾向前,像是捨不得離開他的撫觸。

「如果不是這一次,我還不願意承認,原來用盡一切的呵護,也不一定能得到你的心。」靳玄心痛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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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愛上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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