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亦麒的公司現在並沒缺人,即使有缺人,也要按照公司規定招考後才會被錄取,然後從基層做起。」她面無表情的搶在湛亦麒開口前迅速的說。
母子倆的臉色在聽了她說的話后,瞬問大變。
「我是在跟你說話嗎?你插什麼嘴呀!」梁冠天立刻翻臉,故態復萌的朝她大聲罵道。
「她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湛亦麒倏然冷冷地道。
梁母的臉色又更難看了一些。
「既然都已經是一家人——」梁冠天的表情勉強又變回討好的模樣,試着想將氣氛拉回到剛才和平共處、和氣生財的假象中,但卻被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的梁母打斷。
「湛先生。」她的聲音冷峻得凍人。「你以為我辛苦養大一個孩子,可以就這樣讓你輕輕鬆鬆,什麼都不用付出的就帶走嗎?」
媽媽出馬替自己撐腰,做兒子的立刻閉上嘴,露出一臉輕鬆得意的神情,靠向沙發椅背等着接收成果。
「阿姨,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梁棋加怒不可遏的衝口問道。
「我養了你二十年,你吃我穿我用我的,難道不用花錢嗎?現在你長大翅膀硬了就想飛走,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嗎?」
「我吃穿用的都是爸爸工作賺的錢,並不是你的。」
「當年答應收養你的條件其中之一,就是他的錢全部要給我,既然全部都給了我,他哪裏還有錢可以養你?花錢養你的人是我。」
梁棋加氣到差點說不出話來。她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刻薄、冷漠無情到這種程度?今天她不該帶亦麒回來的。
「我們走吧。」她對湛亦麒說,起身準備離開。
「我話還沒有說完,你們要走去哪裏?」梁母阻止道。
「不管你想說什麼都跟我無關,辛苦把我扶養長大的人是爸爸,並不是你。」
「你想娶她可以,聘金我要三百萬。」沒理她,梁母盯着湛亦麒獅子大開口。
「不可能!」
「可以。」
梁琪加和湛亦麒幾乎同時開口,但答案截然不同。
聽見他的回答,梁棋加難以置信的轉頭看着他。「你說什麼?」
湛亦麒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微笑。
「我可以給你三百萬,但是有個條件。」他對梁母說,表情莫測高深。
「什麼條件?」
「我要你們母子這輩子水遠都不準再來打擾我們夫妻,也不準出現在我們面前。」
「可以。」梁冠天雙眼發亮的立刻直起身來回答。
「不行。」梁棋加卻馬上反對。
她太了解這個和她只有一半血緣的弟弟了,被阿姨寵壞的他既自私自利、好吃懶做又蠻橫無禮,對他來說,只要能拿到錢,他什麼條件都能接受,但是一旦錢用光了,任何約束他才不看在眼裏,他會像一隻吸血蛭一樣死黏着他們,直到將血吸干吸盡了為止。
「他說的話不能信,他從不和人守信的。」她對湛亦麒說。
「閉嘴啦!」梁冠天怒目而視的朝她吼道。
湛亦麒的表情倏然變得危險而駭人。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態度。」他冷聲警告。
「這就是我平常的態度,你要我注意什麼?」既然都已經把目的攤開來講了,梁冠天向後癱在沙發上,恢復了平時我就是老大的目中無人樣。
「不要理他,我們走。今天我根本就不應該帶你回來的。」梁棋加拉着湛亦麒起身,臉上滿是歉疚與後悔。
「你給我坐下!」梁母見狀冷聲命令道。
梁棋加轉頭看她,面不改色的對她搖搖頭。「過去因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了不讓爸爸難過,我才忍氣吞聲的任你呼來喚去、頤指氣使的,但是現在我已經不住在這兒了,沒必要再聽你的。」
她必須讓湛亦麒看見她並不是在怕這對母子,而是在忍受他們,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答應他們任何條件,更別提給他們那莫名其妙的三萬百聘金了。
「所以你現在是翅膀長硬,飛上枝頭就不管老父親了?你還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呀。」梁母冷嘲熱諷的說。明知道不該理會阿姨的譏嘲,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
「我們走吧,親愛的。」湛亦麒溫柔的擁着她說,不想讓她的情緒因此波動得太厲害,進而影響到她的身體,她已經懷孕三十四周,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生了,什麼都要小心。
他的溫柔讓梁棋加緊握的手稍微放鬆了一點,她抬頭看着他,然後深吸一口氣後點點頭。
「我們走。」
他點頭,兩人舉步走向大門,卻被急忙從沙發跳起來的梁冠天擋住了去路。
「等一下!話都還沒說完,你們要走去哪?」他以一副你以為說走就能走這麼簡單呀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說:「至少也該告訴我們,你那三百萬是要用匯的,還是要開支票,我什麼時候去找你拿錢比較方便?」
他的話讓梁棋加的怒火一瞬間又燃燒了起來。
「他不會——」她怒不可遏的想叫弟弟死了這條心,卻被湛亦麒溫柔的斕阻下來。
「親愛的。」他輕喚她一聲,向她示意他來處理,接着轉向梁冠天,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有錢能使鬼推磨?」
梁冠天聞言呆愣一下,「當然,要不然我!」
「那你知道請黑道流氓教訓一個人需要花多少錢嗎?」不等他把話說完,湛亦麒接着又問。
「你威脅我?」梁冠天聽懂了,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
「你在威脅我兒子嗎?」梁母也怒聲質疑。
「我只是在告訴你們一個事實而已。我是個商人,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無奸不成商,為達目的,耍點手段也是必要。」湛亦麒的笑容中不僅毫無笑意,還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我會報警。」梁母吞了吞口水,擺明不接受他的威脅。
「官商勾結這四個字,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湛亦麒再勾出一個微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有得是錢,請問你們有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的長輩!」梁母氣得臉色鐵青。
「我看不出你有任何長輩的樣子。」他收起臉上的微笑,原本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瞬間增強了十倍,似乎連周遭的空氣都要凍結了。
梁母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可以儘管來試試,看我說的話是不是虛張聲勢,只要事後不要後悔就行了。」
面無表情的說完,湛亦麒小心翼翼的摟着梁棋加離開,而這次梁冠天完全不敢再跳出來阻攔他們,事實上他已經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
這個男人……好可怕呀……
「你是被我嚇到了,還是在生氣?為什麼一路上都這麼安靜?」坐上車後過了許久,湛亦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其實並不想讓親愛的准老婆看見自己冷酷無情的那一面,但是那對母子實在是太欠教訓了,不讓他們知道他親愛的靠山很大,他就是覺得不爽。
事實上,他還希望他們不要這麼容易就退縮了、最好能不知死活的把他的警告當成耳邊風,這麼一來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永生難忘。只是他們好歹是棋加的阿姨和弟弟,他這樣不留情面的做法,真擔心會令她產生不高興的感覺。
看她沉默不語的模樣,她該不會真的在生氣吧?
「棋加……」
「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很抱歉而已。」她開口道,嘆了口氣。
「抱歉什麼?」他輕愣了一下,不解的問。
「明明知道他們的個性,明明知道他們一定不安好心,結果我還帶你赴約,我根本就不該帶你去的。對不起。」
「幹麼講得好像我身受埋伏、受重傷,就快要斷氣了一樣?」他笑着逗她。
但她卻沒有笑,仍是一臉的愁眉不展。
湛亦麒收起玩笑的心情,認真告訴她,「我和你的看法完全不同,我很慶幸你今天接受他們的邀請帶我來了。」
梁棋加轉頭看向他,臉上寫着她不懂的表情。
「因為光靠你輕描淡寫的說法,我根本就無法真正的了解到他們母子有多麼的惡劣,直到今天親眼目睹了才知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因為我錯估形勢而讓他們傷害到你或孩子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嚴肅道。
「他們應該不會做出這麼過份的事。」她猶豫的說。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就像你有想過他們會獅子大開口的跟我們要求三百萬嗎?」
梁棋加無言以對。她的確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