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我叫王故
“我叫王故,”王故很專註的用腳打着水,“至今十五歲。在天涯過了十五年,一直跟着一個大家都叫他大長老的人。王故這個名字,據說是我被送來的時候身上帶着的,王是姓王的王,故是故鄉的故,可是涯里的所有小孩都叫我石頭,因為大長老說我天生就是一個無情的人。”
雲依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後很努力的睜大眼睛,希望他能看懂她眼裏的疑惑。王故看看他,知道他是想問,於是說道:“我是一個天生就沒有感情的人,我不會哭,也不會笑,不懂得感情,不知道仇恨,所以大長老用了3年的時間教會我表情,最多的就是笑,那一段時間幾乎都沒有怎麼練武。”
雲依看看在專註於講話的王故,不動神色的勾住了他的左手。
王故顯然沉入了回憶當中,豪無所覺,接著說:“大長老死的時候,所有人都哭了,我卻沒有因為他還沒有教會我怎麼哭泣,我也不懂為什麼要哭,只是日漸對他想念。”
“正如他所說,沒有感情的人最適合修鍊無的前期,我比別的孩子多用了三年的時間學習表情,卻在最後比武的時候,在擂台上突破了第二層,比別人先進入了第三層,打敗了所有人。那些平日裏教過我石頭的人都被我在擂台上一一殺死,因為我發現,十五年了,我沒有找到一個像大長老說的那種朋友,我一直是一個人。”
說著說著竟就這麼停了下來,看着夜空,目光似乎投向了看不見的天空深處。
黃雲依又拉拉他,用手指沾水在石頭上寫道:“我姓王,不姓黃,是哥哥怕被人發現我們偷跑出來而用的假名,我們都出生於……”
雲依覺得實在不應該對他還有什麼隱瞞的東西。
王故卻馬上拉住她要往下寫的手,搖搖頭道:“你不必說,因為我不必知道,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
“想不想聽我接着講?”
雲依連忙點點頭,不再打擾他的話。
“大長老雖然是大長老,武功卻不是最好的,只達到第六層下段的巔峰,聽說只要達到無第七層的人,便能多活五十年,可惜他因為太多的時間都用來管理天涯上,一直沒有參透第七層,在一百餘六歲的時候終於一命歸西。臨死的時候,只說了兩件事:
一是,能將我無聲無息送到天涯的人,必是在俗世之中的武林高手,着我必要抓住五年一次的機會,出來,找到我的父母,應該可以知道不少的事情。
二是,他雖然沒有參透第七層,但是通過他的了解,似乎要通透第七層,就必須了解感情,通透感情,達到了解自己,了解人生。而不是如我一般天生沒有感情,意思也是要我出來,尋找改變,在天涯之中他嘗試了無數種辦法,也不能改變我沒有感情的事實,只希望我能在俗世之中得到某種奇遇,不然的話,我也將如他一樣終其一生無法通透無的最終奧義,他說他有一種預感,我能夠將無修鍊到曠古碩今的地步。”
“所以,第二件事,也是要我走出來。不負重望,我最後走出來了,而且是一個人,不像以前,聽守門的人說,能通過的,基本上都只是達到第二層下段的巔峰,他一生之中,也只見過我以第三層上段出去的。”
“其他的,都是幾個人,通過平日裏練習的默契,相互依靠才能走出去的。我不同,回答他說:‘你也不普通,一個守門之人,武功竟然讓我看不透。’他沒有回答,手一揚,讓我過了。據我保守估計,他已經達到了第七層,那是大長老終其一生沒有達到的境界。”
“這是一種直覺,他身上有大長老沒有的壓迫感,現在想來,仍舊記憶猶新。我感覺,達到第七層的人確實有一種很大的不同。怎麼說呢?就好像精通某種天地間的至理一樣。在他的面前,我好像無所遁形,被他看得通透,又好像面對的是一座大山,好像是悟通了防禦的七層強者。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解釋清楚?”
他看到雲依一揮手,一股淡紫色的氣體離手而出。正是無的第二層的表現。
“無?這個武功會的兩個門派,天涯和海角都不會無緣無故的外傳的,只說明你的家族很強大,並且和兩個門派或者之一有些關係吧。”王故也不去追問她為什麼會無。只是猜到了可能和他們的家族有關。
“既然你會無,那很多東西就更好解釋了,無到了第七層,就會出現一種通悟的現象,有的人因為愛情的關係,悟通的是有關於精神方面的特長;有的人因為對速度的涵義十分了解,所以他達到了七層以後,武功的特性是以速度為主,以此類推。像那個守門的老者,似乎是因為對防禦有十分獨特的理解,我感覺他應該是看着大山突然有所感悟,才有緣進入七層的境界。”
“不同的人,不同的經歷,造就了不同的境界。看到守門老人的那一瞬間,我有了一個奮鬥的目標,就是希望我能看看達到七層是一個怎樣的感覺。”
雲依用水寫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達到。”
王故抬頭看看那璀璨的星空,道:“希望吧。”
說完不在講話。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依又拉拉他,寫道:“我出來的時候,家裏的預言師說我會在近期遇到一個男人,一生都會與之糾纏。”
王故嗤笑道:“你覺得是我?”
雲依只是臉紅紅的卻不再寫字。
王故搖搖頭道:“最好不要是,你很好,我卻不好。如果是我的話,你會痛苦一輩子。因為我不會因你而得到感情,不要忘記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你不會從我這裏得到幸福的。”
“我想試試。”雲依只是寫了四個字。
“不要,最好不要嘗試,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王故說完慢慢掙開被雲依勾住的手臂,運起輕功,飛快地退走了。
只餘下雲依一個人默默的看着他離開。
心中有句話沒有說出來。
沒有嘗試過,就永遠不會得到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