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綁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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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紫玉河是一位娟秀苗條的少女,太湖則是個豐腴的少婦,婀娜多姿。從紫玉河進入太湖的剎那,眼前豁然開朗,碧波蕩漾,山水相依,遠方的島嶼上茶樹已經顯得翠綠,天地間充滿春的氣息。
面對如此山水秀麗的醉人風光,凌威等人卻感覺不到一絲喜悅,師小燕用力搖着漁船,凌威和陳雨軒站在船頭,極目遠眺,微風吹過,衣衫輕輕抖動。
“那就是虎踞島。”陳雨軒縴手輕抬,指向遠方,一個島嶼在夕陽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但願梅花和小虎不會出什麼意外。”師小燕擔憂地望着遠方。
“他們是沖小虎來的,梅花一時好奇,和小虎坐船遊玩才出了這種事。”凌威劍眉緊皺,轉臉看着陳雨軒:“小姑娘是在你們店打工的嗎?”
“不是。”陳雨軒秀髮輕揚,隨風擺動,水潤的臉頰露出一點沉思:“他是我爹出去行醫時帶回來的。我爹每年都會到一些山區免費行醫,兩年前到太行山區,梅花得了一種怪病,就把她帶了回來,經過調理基本康復,她不願回去,就留了下來。”
“小丫頭挺可愛。”凌威想起面帶膽怯和好奇的小姑娘,愛惜之情更加濃了幾分,望着天邊的晚霞,顯得有點焦急:“他們怎麼還沒有和我們聯繫。”
“我也覺得奇怪。”師小燕停止搖槳,任由小船向島嶼自由靠過去。手機鈴聲也在此時響起,凌威迅速靠近耳邊:“我是凌威。”
“立即回到岸邊。”手機里是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湖堤春柳風景區。”
“湖堤春柳。這幫傢伙做缺德事還選擇好地方。”師小燕跺了跺腳,迅速調轉船頭,小船箭一般向湖岸奔去。
‘湖堤春柳’在建寧市西南,是沿着湖岸的一片風景區,長長的湖堤如一條長龍蜿蜒伸向遠方,靠湖的一邊翠柳依依,水波粼粼。在晚霞餘暉下恬靜秀麗。
一個停車坪上,許多轎車圍成一個半圓,中間是一輛加長棕色豪華轎車,轎車車門旁立着一位身穿黑色服裝的年輕女子,戴着一個大墨鏡,曲線玲瓏。不遠處小虎和梅花被幾個健壯的青年圍着,小虎揮舞着手似乎在爭辯着什麼,一位青年惱怒地伸手去抓小虎,梅花張開手臂攔在小虎面前,也大聲和他們喊叫,另一位青年立即顯得不耐煩,忽然近前一步,雙手張開,一手一個抓住小虎和梅花後背的衣服,提了起來。
“住手。”凌威忽然一聲大吼,原本疲倦的眼神變得凌厲異常,大聲叫道:“為難兩個小孩,算什麼好漢。”
青年看了凌威等人一眼,立即放下小虎和梅花,小虎拔腿就向凌威衝過來,大聲叫着:“凌叔叔。”
“老實點。”一位青年一把把小虎拉了回去。
“你們來了。”車門旁的青年女子聲音淡漠,不過凌威還是聽出是打手機的人,近前幾步,直視着她:“放人吧。”
“拿來。”女子一伸手,手指修長,微微張開。
“什麼?”凌威微微一愣。
“別兜彎子。”女子冷冷說道:“千年靈芝。”
“給她。”凌威向身邊的陳雨軒做了個手勢,陳雨軒從隨身的一個紫色挎包里拿出靈芝,但沒有立即遞過去,大聲說道:“你們這是綁架勒索,這樣做未免太無法無天了吧。”
“綁架勒索?”青年女子哼了一聲:“區區一支靈芝還輪不到我們大動干戈,你放心,我們只是買,照樣付錢。”
說完,年輕女子向一位青年使了個眼色,青年立即把一沓錢仍在凌威腳下,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給你們。十萬。”
“對不起,我們不習慣彎腰撿錢。”陳雨軒冷冷說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是買,我們有權不賣,放人吧。”
“保和堂的二小姐,二十三歲,跆拳道藍帶,性情直爽,喜歡打抱不平,果然名不虛傳。”女子淡淡說道:“不過,打抱不平也要看時候,不能自不量力。”
“你們調查我。”陳雨軒瞪了瞪秀麗的雙眼,聲音惱怒。
“算不上調查。”女子微微笑了一笑:“我們只是習慣在每次行動前備一份檔案。”
“不要節外生枝。”凌威掃了一眼四周的人:“陳雨軒,把靈芝交給她。”
“還是凌先生痛快。”女子接過陳雨軒遞過來的靈芝,笑容稍微燦爛了一點,但是帶着一點盛氣凌人,讓人不太舒服,凌威盯着轎車冷冷說道:“藏頭露尾,做這等宵小之事,算什麼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好漢。”轎車的窗戶緩緩落下,晚霞淡淡的光線下,露出一張如花般臉頰,對着凌威和陳雨軒淡淡說道:“陳姑娘麗質天生,果然是個美女,不過配着這位凌先生,未免有點、、、、”
“不勞你費心。”凌威打斷她的話:“有的人就算家財萬貫,貌美如花,蛇蠍心腸我還不稀罕。”
“放肆。”車門旁的女子大聲呵斥:“你相不相信我們能把你扔進太湖餵魚。”
“相信,相信。”凌威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帶着滄桑和一絲憤怒:“你們有這個實力。”
“但是。”凌威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我照樣讓你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我也相信。”車內女子柳眉微挑,眼神意味深長:“凌先生,我們沒有興趣陪你玩,把你手中的銀針收起來吧,王開元的身上已經見識過你的手段了。”
凌威微微一驚,這女子好敏銳的觀察力,稱得上心細如髮,輕微的舉動也沒有逃過她的雙眼,從她的語氣中似乎聽出對自己也有所調查,凌威的手掌輕輕一翻,把銀針放入身上的針囊。
“我們走。”車內女子臉上忽然掠過一絲疲倦。緩緩關上車窗,旋即又放下,對一位青年叫道:“余錢,把地下的錢撿起來交給他們。”
“這、、、、”青年大步走過來,猶豫了一下,很不情願地彎下腰,把錢撿起來交給凌威,轉身爬上另一輛轎車,其他人也紛紛上車。
“等一下。”凌威忽然揚手阻止緩緩發動的轎車。
車窗還沒有關緊,又下降一點,女子側面的臉頰線條柔和,如一幅畫定格在春光里,靜靜凝聽凌威的下文。
“我只想告訴你們,靈芝是救命的良藥,但藥性過猛,使用不好反而會要命。”凌威眼睛轉向逐漸灰暗的天空:“我不管你和夏侯公子是不是一夥,要千年靈芝無非為了那個富翁,但是請你轉告那個做心臟移植的億萬富翁,不要把另一顆純潔的心被銅臭污染了。”
“謝謝,我一定帶到。”女子的聲音淡如春風,隨着轎車的離開漸漸飄散。
“沒事了。”凌威愛惜地拍了拍小虎的腦袋:“他們沒有嚇着你吧。”
“這夥人還好一點。”小虎目光中閃過一絲懼怕:“綁架我們的人才凶呢,還拿着刀嚇唬我們。”
“剛才一伙人不是綁匪嗎?”陳雨軒疑惑地看着梅花:“怎麼回事?”
“不是這一夥。”梅花聲音柔弱:“我們是被另外幾個人帶走的,下午他們把我們放在一個畫舫上,說是去見你們,可是剛出發不久,忽然出現十幾條船,把我們搶了過來,帶頭的就是剛才轎車旁的那位姑娘,好像叫程怡然。”
“這麼說不是一伙人。”陳雨軒俏麗的臉頰上佈滿疑惑。
“不理他們。”凌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揮了揮手:“我們吃飯,為你們壓驚。”
“到哪吃飯?”小孩對吃總是感興趣,小虎立即來了精神。
“紫玉賓館。”凌威望了望不遠處閃爍的霓虹燈:“三星級,不是最大也是第二。”
“太好了。”小虎興奮地跳了起來:“我要吃西湖醋魚,大龍蝦,海鮮、、、、、、”
“那裏可是很貴的。”梅花有點疑慮。
“沒事,今天有錢了。”凌威拍了拍手中的鈔票,大聲說道:“今晚儘管吃。”
快節奏的生活迫使人們把享受放在晚上,這是夜生活越來越活躍的主要原因,勞累了一天,放鬆是每一個人的願望,吃一頓美味佳肴成了許多人的選擇。
凌威幾人踏上紫玉賓館的台階,從敞開的玻璃門一眼就看見裏面許多賓客和身穿紅色工作服來去穿梭的服務員。門口的迎賓小姐看了看衣衫隨便的凌威等人,唯有陳雨軒穿着和氣質還算順眼,眉頭微微動了動,還是職業性地笑了笑:“歡迎光臨。”
小虎第一次來這麼大的飯店,剛才手舞足蹈的樣子蕩然無存,膽怯地躲在凌威身邊,凌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領先走了進去。
大廳裏面許多座位,已經差不多客滿,只有靠近門口的三四張空着,凌威隨意在一張桌邊坐下,服務員遞過來菜單,他瞄了一眼:“糖醋鯉魚,椒鹽大蝦,七彩魚米、、、、、、、、”
陳雨軒坐在一旁,看着凌威自然輕鬆的樣子,疑惑地揚了揚下巴:“凌威,你經常出入賓館嗎?”
凌威微微一怔,臉色變了一下,淡淡笑道:“陳姑娘說笑了,我一個走江湖的哪有錢整天出入如此高檔的地方。”
“這幾年我也是四處奔波,難得有時間享受一頓。”陳雨軒隨意把身體倚在椅子上,恬靜自然。
菜肴還沒有上,旁邊的一張桌上來了幾位青年男女,一邊說笑着一邊落座,看起來像一群學生,只有一位稍微成熟一點,長臉,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文質彬彬,其他人叫他龍哥。
“這人叫曹龍,我認識。”陳雨軒靠近凌威:“和我家一樣,他家也是開中藥鋪,城東的‘一春堂’,據說他的醫術也得到真傳。”
“年輕人願意學中醫的不多了。”凌威略顯感慨:“出類拔萃的更是鳳毛麟角。”
“我看中醫快完了。”凌威和陳雨軒剛剛談到中醫,門口的一個聲音讓他們微微一驚,進來的是幾個白襯衫青西服的青年,領先一人圓臉,劍眉朗目,偏分的頭髮油光滑亮,一邊說一邊做着手勢:“我們院中醫科自從石老先生退休,生意越來越淡了,我上周還提議乾脆取消。”
“夏主任,你如此年紀就成為內科主任醫師,這兩年來治療疾病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旁邊一位身材稍矮的青年附和道:“和你比起來,中醫科確實應該取消了。”
“胡遇,不要叫我夏主任,都是自家兄弟,就叫我夏志斌吧。”領頭青年在凌威對面一張桌子坐下,繼續說道:“不過,中醫科是無法取消的,楚韻就竭力主張留下,說是沒有人才不是中醫科的錯。”
“楚大美女的話在院長那裏還是很有用的。”叫胡遇的青年笑着說道:“她是我們醫院的一朵花,羨慕者無數,你夏主任當然是首選,等一會她來了,你和她說說取消中醫科的事,取消那個可以為我們醫院省下一大筆開支。”
“這點免談。”夏志斌擺了擺手:“楚韻看起來柔和,下決定卻是說一不二,不知她這兩天發什麼神經,盡然對中醫有點着迷。”
“她是受了退休的石老醫師影響,一時鬼迷心竅。”胡遇大聲說道:“現在醫學已經發展到微分子技術,DNA,還有人抱着中醫不放,真是無知可笑。”
話音剛落,凌威旁邊一桌上的曹龍忽然把茶杯向桌上用力一頓,冷哼了一聲,他身邊一位頭髮偏分,染得金黃的青年忽然站起來,大聲對胡遇叫道:“兄弟,說話注意點分寸,你們醫院中醫科無能,不代表整個中醫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