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拍攝進展一如計劃,逐漸進入了高潮,大家的工作勁頭都很足,全都在為了影片殺青而努力,秦子歌也不例外,在片場兢兢業業,一刻也不敢馬虎。這其間,鄭曉茹來過兩次,也照例找機會找理由對她譏諷挖苦一番,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只要戴辛還對自己一如既往,受點委屈又能如何呢?對於這點,她一點都不擔心。不過她擔心的是,似乎總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直到有一天徐穎來探班,她才從她的口誤中得知,戴辛和他專程從美國請來的汽車特技師鬧翻了。

這件事就發生在前一天,戴辛沒告訴秦子歌——也許是怕她擔心,而徐穎自然是從張學濤那裏得到的消息。事件的大致緣由,是因為這幾天的天氣狀況很不好——其實自打影片開拍以來,大部分時間,天氣都陰冷晦暗。這樣的天氣,雖然在導演看來很符合影片的基調,可是對於操控汽車的特技師來說,每天清晨都鋪着薄薄一層冰霜的路面,中午化開后又略顯濕滑,這是十分危險的。況且作為特技的車輛又都是一些性能十分不穩定的前驅半報廢車,操作起來十分不順手,這令美國特技師很不滿意,尤其在看了最後一場戲的拍攝計劃后,他認為,沒有一輛操控性能良好的車,那簡直是在玩命,所以他死活不同意像前幾場戲那樣繼續用破車糊弄。雖然戴辛對其百般解釋,也試圖找鄭曉茹和周敏商量換車,可是經費被這兩個女人卡得死死的。戴辛想自己換車,卻又對上部影片的自作主張導致前幾周會議中被批評心有餘悸。最後,美國人對戴辛說了一句話:“如果不能換車,那我就走人。以後什麼時候用上好車了。我們再重新做朋友吧。”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他就帶着自己的團隊離開了北京,離開了中國。雖然前幾場戲在其超級精準的操作下輕鬆過關,可是在尚未拍攝的後天的最後一場大戲中,沒有這樣的世界頂尖特技師,國內的幾個特技師是無論如何也承擔不了這種戲份的。這使戴辛一籌莫展。

這件事能傳到秦子歌耳朵里。的確費了一番周折。她想勸勸戴辛,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勸才好,不過她還是借口從徐穎身邊走開,趕緊撥通電話,卻盡量絕口不提此事,而是東拉西扯地逗着語氣明顯低沉了很多的對方。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盡量使他開心,但不能碰觸到他此時的敏感神經。在她的心裏,其實一點也不比他輕鬆。

徐穎走後。秦子歌陷入了沉思。下午三點,太陽本應暖洋洋地俯瞰這座城市,可今天它休息了,沒有出現。她看了看陰霾的天空,猜想着晴天時太陽所在的位置,舔了舔被冷風沖刷得乾澀的嘴唇。

張學濤車速度很快地駛到劇組車隊旁,一個急剎車,卻由於路面濕滑停得並不太穩。險些釀成事故,惹得大家紛紛轉臉觀看。可他卻並沒在意。下了車直接向秦子歌跑來。

“咦?徐穎剛走,你沒看見她嗎?”秦子歌率先問道。

“沒,”張學濤焦急道,“快跟我走,子歌。”

“怎麼了?”秦子歌愣了一下,問道。

“先上車。路上說。”張學濤說完,對劉菲喊道,“菲兒,幫着盯一下。”

劉菲做了個“ok”的手勢。張學濤一把拉住秦子歌向車邊跑去。

上了車后,張學濤忙調轉車頭。沖了出去。

“到底怎麼了?”秦子歌問道,見一向穩重的張學濤如此急迫,她不禁有些心慌。

“唉,你不知道,老戴和鄭總鬧翻了。”張學濤皺着眉頭說。

“啊?”秦子歌猶豫了一下,卻退縮了,“這種事,我去不好吧?”

“又不是讓你去幫老戴和鄭總吵!”張學濤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鬧翻了么?”問完,又自問自答道,“老戴說,最後一場戲的特技要自己來做。”

“什麼!”秦子歌聽后,驚慌失措。她十分清楚,連頂級特技師都不願意做的特技,可見會多麼危險。

“所以我想讓你去,去勸勸他。”張學濤說,“他只聽你的。我知道這讓你很難辦,因為這會在鄭總面前暴露你和老戴的關係。不過火燎眉毛,也沒別的辦法了。早勸,早點讓他放棄這個想法,早點想別的轍。晚了就完啦!”

秦子歌不再說話,雙手交叉在胸前,手中緊抓着垂在胸口的圍巾,焦急地看着車窗外被超越的一輛又一輛車子。張學濤已經開得很快了,可她覺得還不夠快。一個紅燈處,她主動和張學濤換了座位,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她猛地發動車子,飛速行駛起來。張學濤向後一仰,隨後忙坐正身體,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抓住了扶手。

車子直接停在了大廈門口,二人三步並作兩步跑進電梯,來到十七樓后,向1701跑去。

二人一頭闖進辦公室,戴辛和鄭曉茹正面對面站着,雖然都沒說話,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來幹什麼?”鄭曉茹看了秦子歌一眼,皺着眉頭道。

張學濤走到鄭曉茹身邊,低聲嘟囔了一句:“她是來勸老戴的。”鄭曉茹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正要說什麼,張學濤卻也瞪起了眼睛,“和勸回你弟弟的相比,哪個更重要?拜託你別不分輕重緩急的。”鄭曉茹聽后,不做聲了。

“戴辛,你不能這麼做!”秦子歌沒理會另兩人的對話,雙手握拳,大聲對戴辛說。

戴辛看了秦子歌一眼,又看了看張學濤,語氣平緩地笑道:“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再勸了。”

“不行!”秦子歌大喊道,“你還沒有徵得我的同意呢!”

“徵得你的同意?言重了吧?”鄭曉茹還是忍不住了,冷笑道,“雖然我很不希望戴辛做出這種決定,不過還是先請問。你在公司是什麼職位?老總?”

“我是她女朋友!”秦子歌轉過臉,對鄭曉茹怒目而視道。

“哦?”面對秦子歌的怒視,鄭曉茹的眼神竟然有些游移了,卻仍說道,“這我還真沒想到,前幾天你們還……”

“她是我女朋友。”戴辛打斷了她的話。說。

“什麼?”鄭曉茹瞪大了眼睛,盯着戴辛,臉色很是難看。

“沒錯,她是我女朋友。”戴辛補充道,“而且我相信,以後她會成為我的妻子。”

“你,你們……”鄭曉茹指點着二人,手指哆嗦起來,“你們翅膀都硬了。全都可以了,全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好,那我就不管了!你!戴辛!你願意做特技就去!你願意被這個小狐狸精勾引也儘管去!以後別再說我是你姐姐!我沒你這個弟弟!”說完,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抽噎了起來。

這是秦子歌第一次見到鄭曉茹哭,可是不知為何,她卻一點也體會不到夢寐以求的那種勝利感。這個一向強勢的女人,此刻卻顯露了她柔弱的一面。這哭泣甚至令人心酸,令秦子歌心酸。其實鄭曉茹也不容易。她接過了父親的班,把並不是親弟弟的戴辛培養成材,自己卻別無他求,客觀的講,她真是個負責任的公司帶頭人,更是個負責任的好姐姐。想到這。秦子歌的心有點軟了,輕聲對戴辛說:“聽你姐姐的吧,別做這場特技了,太危險了,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你讓我……讓你姐姐和你媽媽怎麼辦呀?”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鄭曉茹抬起哭紅的雙眼,歇斯底里道,“用不着你在這裏裝好人!你是什麼心,誰都知道!”

張學濤皺了皺眉頭,勸道:“子歌是替你說話呢,你怎麼……”

“閉嘴!”鄭曉茹怒斥道,“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韓總的合同,你們出去的聚會,所有事我都知道!原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好,是我算漏了,我沒你們精明,沒秦子歌精明!”

“我覺得你應該理性的看待問題。”戴辛突然說,“姐,我很感激你,你能把總裁這個位置讓給我。我也很感謝你,你能極力幫助我,輔佐我。不過說實話,我也很討厭你自作主張,不顧及我的感受,全權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姐,我想和你說,我也有理想,難道你不希望看到你的弟弟發揮自己的特長?難道你想我就這樣一輩子做一個傀儡?你知道我承擔著多大的壓力么?你知道有多少人背後指點我,說我不配這個位置,能坐到這個位置,只是得益於繼父和姐姐?姐,其實你的弟弟真的很想很想做出點成績給大家看看,也真的很想很想認認真真談一場自己喜歡的戀愛……”

戴辛的語音未落,走廊里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側耳聽去,一陣叫罵聲直奔這間辦公室而來。隨即,門被一腳踹開了。

幾個人一驚,只見趙宇東怒目圓睜,一把分開攔着他的前台女孩和其他幾名員工。大罵著闖了進來,先是一腳踢倒了旁邊的一把椅子,又揮起一拳猛地打向張學濤,張學濤忙一躲,趙宇東卻又是一拳,正打在張學濤的肩膀上,把他打得後退了幾步。

戴辛快步繞到桌前,一拳打在了趙宇東的腮邊,將他打得仰面朝天摔倒。秦子歌嚇得尖叫了一聲,鄭曉茹更是不顧剛才還在和她吵架,忙躲在她身後,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襟。秦子歌抬起手,緊緊握住了鄭曉茹的雙手,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哭泣還是現在的驚嚇,她的手冰冷、發抖。

“解氣!憋了好長時間了。”戴辛叉着腰笑道。隨後,他揮了揮手,員工們遲疑了一下,退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你他媽的憑什麼打我?”趙宇東坐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指着戴辛,哭罵道。

“那你他媽的憑什麼打我?”張學濤走到他身前蹲下,拍打着他的臉反問道。

“你說我他媽的憑什麼打你?”趙宇東一把撥開他的手,哭喊道,“你都和安妮說什麼了?”

“我?”張學濤一愣,“我說的話多了,你指的是哪句?”

“別裝了!”趙宇東嚷道。“你對她說,如果有男朋友,就不會火了。這是你說的吧?”

“哦,”張學濤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的確說過。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趙宇東重複兩遍,苦笑道,“她他媽的還真聽你的了,把我甩了!”說完,放聲大哭起來。

秦子歌平復了情緒,仔細打量了一下趙宇東,他不再像前兩次見面那樣衣着光鮮,而是穿着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裝束,而且鞋子還是以前和秦子歌相處時購買的一雙。這個曾經十分熟悉的男人此時處處透着一副可憐相。這使她心裏鄙夷非常,卻又略感心酸。她看了看戴辛得意的樣子,又看了看本來就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張學濤,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思前想後,她說:“趙宇東,你能不能男人一點?”

“子歌?”趙宇東彷彿才發現秦子歌的存在,忙說。“子歌!我可以男人一點,你。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

“什麼?我?”秦子歌愣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三人。

“哦?”鄭曉茹突然又恢復了那種自信的神情,抽出手,冷笑着看着秦子歌和趙宇東,似乎對他們的故事十分感興趣。

“對呀!子歌,難道你沒發現?就是因為安妮?波旁和你長得像。我才和她在一起的。其實我的潛意識裏,一直喜歡的就是你呀!”趙宇東竟然從坐姿改為了跪姿,厚着臉皮表白道。

“夠了,兄弟。”戴辛走到他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我知道你和子歌以前的關係,我也知道子歌曾經很喜歡你。但是現在,你覺得她還會喜歡你么?你覺得你比我強在哪兒呢?”

“什麼?戴總,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她真是你女朋友?”趙宇東愣了一下,問道。

“上次我不就和你說了么?她,秦子歌,真,的,是,我,女,朋,友。”戴辛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頓道。

“可是,戴總,你想找什麼樣的找不到啊?為什麼要找她這樣的?她和我上過床的!”趙宇東大喊道。

“趙宇東!你,你混蛋!”秦子歌大喊了一聲,捂住臉,俯下身,痛哭起來。

張學濤猛地飛起一腳,踹在趙宇東的臉上,把他踹得鼻口出血,再度仰面栽倒。

鄭曉茹露出了得意地笑容,看了看痛哭的秦子歌。

可令誰都沒想到的是,戴辛卻十分平靜,而且笑道:“知道你和我差在哪兒了么?不是地位,不是身家,而是在一個女孩受傷時,我是在為她撫平傷口,而你,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趙宇東躺在地上,直着脖子,愣愣地看着戴辛,足有十秒鐘,最後他仰面躺倒,閉上了眼睛,悔恨地嘆了口氣。

秦子歌的眼淚還在止不住地流淌,卻不再是傷心的淚水。她放開掩面的雙手,感激地看着戴辛。

鄭曉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戴辛,失去了笑容,臉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

“所以,在我這裏你得不到什麼,也報復不了什麼,還是請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戴辛最後說。

“我送他出去。”張學濤說著,一把拽起了趙宇東。

“我們倆一起送他出去。”戴辛怕張學濤吃虧,二人一人一邊架住趙宇東,向門外走去。此刻的趙宇東垂頭喪氣,只能任由擺佈了。

辦公室里只留下了秦子歌和鄭曉茹二人。

沉默了一會兒,鄭曉茹突然如詛咒般說:“戴辛對你不錯,可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後悔。”秦子歌擦了擦淚水,語氣十分堅定。

“那好,”鄭曉茹走到電腦前,擺弄了一會兒,對秦子歌招了招手,“來,你來看。”

秦子歌看了看故弄玄虛的對方,走上前,看了看電腦屏幕,片刻后,就瞪大了眼睛。

戴辛的msn被鄭曉茹點開了,裏面的聯繫人中,竟然有馮家國。

這兩個人怎麼會聯繫呢?他們唯一的一次照面。不是還打了一架嗎?不會的,這肯定是馮家國還在公司上班時,上下級之間互加好友,以便即時聯繫什麼的。

鄭曉茹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冷笑道:“要不要看看聊天記錄?”

秦子歌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得意的笑容似乎在宣示着不戰而勝的喜悅。可她還是不甘心,手指顫抖着點開了聊天記錄。

可是,她還是失敗了,甚至崩潰了。

最近的一次聊天就是在今天上午,二人的交談內容,幾乎是在確定一個金額。秦子歌不知道這些錢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嗎?”鄭曉茹又說,“記得我曾經說過吧?如果你知道戴辛的一些事,就不會再喜歡他了。現在我就來告訴你。戴辛為了擁有你,花錢打發走了馮家國。他有錢,他能用錢買到一個女孩,馮家國這小子也識趣,為了錢和地位,能把心愛的女孩賣出去。直到現在,他每個月都在訛戴辛一筆錢,雖然數額不大。但是卻很討厭。而且,為了得到一手消息。他又被我收買了,很多事他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比如你去他家找他的那晚,他就在家,可是沒給你開門,當他看到戴辛去接你后,就告訴了我。當然。我也會付給他一些錢。這就是馮家國,這就是戴辛。在這個公司,你遇見的就是這樣的兩個男人,一個絞盡腦汁去賺錢,卻總裝無辜;一個為了喜好敢花錢。卻好景不長。其實戴辛從小就是這樣,雖然家境一般,但是據他自己說,為了得到夢寐以求的第一批普桑模型卻敢一下子花光兩年的壓歲錢,後來直到我成為他的姐姐,送給他越來越多的汽車模型,他也就把那個模型淘汰了。秦子歌,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也將會是那個普桑模型的下場。他沒有長性的,我太了解他了……”

“等等!”秦子歌聽后,突然一驚,忙問,“你是說,戴辛的那個普桑模型被他自己淘汰了?”

“是啊,”鄭曉茹愣道,“怎麼了?”

“他什麼時候淘汰的?扔哪兒了?”

“應該就在辦公室吧?”鄭曉茹說著,翻起抽屜來,最後在桌下的小柜子裏找到了幾個破舊的模型,其中就有那臉普桑。秦子歌忙上前,一把撿起。隨着模型掉出來的,還有一本影集。

“怎麼把這東西拿辦公室來了?”鄭曉茹拾起影集,翻看着,嘟囔道。

秦子歌翻看着汽車模型,愈發瞪大了眼睛,隨後,她的目光落到了那本影集裏的照片上。

“這……這是戴辛的照片?”她手指哆嗦着,指點道。

“是呀,都是小時候的。”鄭曉茹說著,正要合上影集,卻被秦子歌一把搶去。

“媽呀!”鄭曉茹下了一跳,白了她一眼。秦子歌卻毫不理會,翻看起來。

裏面的確都是戴辛小時候的照片,翻到最後一頁,是一張小學畢業集體照,照片上燙金的幾個大字:某市某區某某小學某屆某班畢業留念。

秦子歌看到,聲音哽咽道:“這是……戴辛的小學?”

“對!”鄭曉茹冷冷道。

“他的小學……”秦子歌的嗓子好像被什麼卡住似的,緩了好久,才說,“一直都是在這所學校?”

鄭曉茹翻了她一眼,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用鼻子“嗯”了一聲。

秦子歌突然地直起了身子,猛吸了一口氣,可是卻發現這口氣吸不進體內。不知因為缺氧還是頭腦混亂,她搖晃了一下,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鄭曉茹忙扶住了她,她睜開瞬間佈滿血絲的雙眼,直愣愣地盯着電腦屏幕,彷彿要將那些聊天內容看破看穿,要鑽進去一般。

正在此時,戴辛和張學濤走了進來。張學濤邊拍打雙手邊說:“這小子,出拳可夠狠的。”

“那是你太瘦了,要是壯一點,怎麼可能……”戴辛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桌上的汽車模型和影集等物,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猛衝了過去,扶住了秦子歌。

秦子歌緩緩扭過頭,看着面露緊張神色的戴辛,皺了皺眉頭,抿了一下嘴唇,突然猛抽了他一個耳光,隨後哭着跑出了辦公室。

子歌!戴辛顧不得臉上火辣,忙追了出去。

秦子歌沒乘電梯,她不想被前台的同事們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她從走廊邊的樓梯跑了下去,戴辛也追了下去。秦子歌剛跑下幾級台階就摔倒了,從餘下的幾級台階上滾了下去。好在因為天氣寒冷,她的衣褲較厚,摔得並不厲害。戴辛卻忙跑到她的身邊,一把抱起她。

“滾!”秦子歌怒道,揮舞雙手,胡亂拍打着。戴辛沒有遮攔,臉上身上挨了好幾下。

“子歌!你聽我說!”戴辛喊道,“你能不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什麼?你要解釋什麼?”秦子歌根本不聽,大罵道,“你這個騙子!騙子!”

“子歌!”戴辛突然大喊道,“我從來都沒想過要騙你。我知道我錯了,我走捷徑只是想儘快擁有你,我編造過去只是想把我們的相逢打造得浪漫一些,可是我做完這些事後都特別後悔,我真的很希望找個事件和你解釋,因為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一時興起,現在我真的希望你原諒我!”

“我原諒你。”秦子歌突然流着淚笑道。

“真的?”戴辛驚喜道。

“對,我原諒你。”秦子歌說完,又狠狠扇了戴辛一個耳光,大喊道,“因為我們以後再也沒有關係了!”說完,她站起身,踉蹌走下樓梯。

戴辛直愣愣地張大了嘴巴,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低下了頭。

秦子歌沒再回劇組,而是回了家,一頭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哭了許久,秦子歌才坐起身,靠在床頭,傻傻地看向窗外。陰沉的窗外,飄過了大片烏雲。曾經,她覺得那年少的情愫就像藍天一樣,風吹烏雲散,可是現在,這片烏雲又密佈了起來,而且從天空密佈到了她的心底,令她感到壓抑、窒息。而心底的烏雲,恐怕是再難以解開了。放下吧,放了吧,那個夢最終還是成為了幻化,離她而去了。想着想着,一顆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直至滑落到心坎里。這是解脫的淚水嗎?但願……但願是吧。

第二天,秦子歌照例早早起了床,在劇組出發前就抵達賓館和大家會合了。不管和戴辛怎樣,她也想着把這份工作做好,畢竟這是她的汗水結晶。可是這一天來,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一直在咬牙堅持,而且不知為什麼,儘管穿得很保暖,可她的身上卻直冒冷汗。

在勞累的工作中,秦子歌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放下戴辛了,可當發覺戴辛一天都沒有現身時,秦子歌竟然還是擔心起來。她擔心他一意孤行,仍堅持去做最後一場戲的特技。可是她又很矛盾,現在戴辛和自己沒關係了,還應該這麼惦記他嗎?

收工后,秦子歌照例上了最後一輛車。上車時,她還是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戴辛的車,沒有。可自己為什麼要張望呢?她說不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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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舞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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