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劫鏢
“姑娘,請等一下。”
侯七大喝一聲,飛掠而至,伸手攔住了那些鏢師的圍攻之勢,朝楊小鵑抱拳道:“請問姑娘,可是雙劍盟門下弟子?”
楊小鵑道:“是又怎麼樣?”
侯七道:“敝局總鏢頭鄧公超和貴盟一向友好,與金花姥姥、銀劍先生素無恩怨,這次事情全屬誤會,如今雙方都有損傷,只求姑娘留下解藥、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就此了結如何?”
楊小鵑猶疑了一下,既不願就此作罷,又擔憂江白韜的傷勢需要治療,一時之間難以拿定主意。
侯七見她沒有吭聲,繼續道:
“在下保證,一個月之內,敝局總鏢頭會到雙劍盟和神刀門的山門之前向兩位門主請罪……”
楊小鵑眼眸一轉道:“你說的話可是當真?”侯七道:”在下非常有誠意。“他作了個手勢,抑制住那些蠢蠢欲動的鏢師,說:“這件事本來是敝局的錯,我們理該陪罪。”
這句話剛一說完,倏地在侯七身後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聲,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金玄白置身樹上,目光一揚,立刻便看到不知何時出現了七、八個黑衣蒙面的勁裝武林人士,他們出現在馬車之後,先以密集的暗器攻擊圍在馬車邊的鏢師,然後拔出背在背後的狹形長刀砍殺那些身中暗器的鏢師。
由於他們突然出現,以暗器配合襲擊,加上動作迅捷,刀法毒辣,故而那數名鏢師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在一連串的慘叫聲里,鮮血四濺,紛紛倒地。
金玄白看得非常清楚,那些黑衣人手持的長刀刀身細長狹窄,在刀尖之處成一弧形,和中原的各種單刀大為不同,暗自忖思道:“這些人從哪裏冒出來的?好像是專門對付鏢局的人,莫非他們是來劫鏢的?”
“劫鏢”二字一浮現腦海,金玄白只聽到侯七大聲道:“有人劫鏢,快去護鏢。”
那些鏢師在侯七的吆喝之下,一齊轉身奔向馬車而去。
侯七一馬當先,大喝道:“不要亂,快布刀陣。”
但是話雖如此說,那些黑衣蒙面人卻是有如鬼魅般地飛掠而至,手腕揚處,數十枚暗器如同空中飛過的巨蜂,毫不留情地射向那此鏢師。
這一輪暗器疾射之下,最少死了五個鏢師,剩下的人包括侯七在內,根本不夠組成一個刀陣之需,沒容他們有絲毫猶疑之際,冷森的刀光襯着粗野的喝叫聲,已如電光閃動般地到達他們的面前。
在一陣兵刃碰撞聲里,金玄白看到了慘酷的殺戮,也看到了利刃的無情,他有點難過地垂下了眼睛,忖思道:“我是不是要出去幫那些鏢師?不然他們很快就會殺光。”
隨着目光閃動,他只見楊小鵑已趁着這個時機,架住了江百韜,連扶帶抱地將他放在馬上。江百韜雖經楊小鵑替他封住經脈,不再流血,但是傷口未經包紮,加上流血過多,此刻就那麼趴在他的粟色駿馬的馬背上昏迷過去,不時發出間歇性的呻吟。
楊小鵑解開兩匹的韁繩,躍上馬背,左手挽着花馬的韁繩,右手一抖,騎着粟色駿馬,沖向大路,準備脫離現場。
可是兩馬剛出柳林,一個蒙面黑衣人已疾奔而至,手腕飛揚,連發四枚飛鏢,射向楊小鵑的身後。
金玄白看得清楚,那四枚暗器所行經的方向,不僅是射向楊小鵑,而且連人帶馬都籠罩在內。
楊小鵑的生死,在他來說,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那兩匹神駿倒使他頗為喜愛,他不忍見到為此美麗的馬匹遭到暗器殺死,手腕一動,兩根柳枝如閃電般的脫離樹榦,向下疾射而去。
那四枚暗器分為前二后二之式射出,而落下的兩根柳枝也有先後的序列,但見兩道綠光閃動,四枚暗器全都被擊落在地,發出“錚錚”的聲響。
楊小鵑身在馬上,聽到了聲響,回頭望去,只見兩根柳枝插在黃土道上,每一根柳枝上穿透金屬的情形,不禁心頭震駭,發出一聲驚叫。
她知道現場來到了一個宗師級的絕世高手,只是不明白這位超級高手的立場如何?她唯恐夜長夢多,不敢多留片刻,雙腿一夾,抖動韁繩,驅馬飛馳而去。
那個蒙面黑衣人眼見兩根柳枝將自己射出的四枚暗器穿透截下,所受到的驚嚇,不在楊小鵑之下,他腳下一頓,拔出背後的長刀平放胸前,目光投向那排濃密的柳林,沉聲道:“是哪位前輩在此,請你現身好嗎?”
金玄白聽對方開口,才發現那個黑衣人竟是個女子,而且說得一口江浙口音的方言,音調頗為悅耳。
他揚目望去,只見就這麼一會工夫,五湖鏢局的鏢師只剩下五個人,在六名黑衣人的圍攻之下,顯得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而在那輛馬車前,兩名黑衣人都坐在駕車的位置上,顯然是等候五湖鏢局的鏢師死光后,偕同夥一起將馬車劫走。
金玄白一方面是有些不忍見到那些鏢師全被殺死,另一方面則是對馬車裏的東西感到好奇,不知道車中藏着多少珍珠寶貝,竟然會讓五湖鏢局派出二十多名鏢師護鏢。
他心念一轉,決定要阻止那些蒙面大盜劫走鏢車,身形乍閃,從柳樹高處飛掠而下,到達兩根柳枝插落之處,翩然停住。
他彎腰拔起兩根柳枝,取下串在上面的四枚暗器,而那四枚暗器分為兩種形狀,一種是十字型,一種則是尖芒八根,呈八方型,不禁問道:“你這是那一派的暗器?”
那個蒙面黑人本來為金玄白有如電閃般的身法所驚,嚇得退後兩步,不料金玄白現身之後,卻是那麼一個衣着樸實的年輕人,完全不符她想像的超級高手的模樣,這種巨大的落差,使得她愣了一下,直到金玄白開口,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她的眼中射出驚詫的神色,在金玄自身上打量一下,問:“你是誰?”
金玄白道:“你別管我是誰?快叫他們住手!”
那個黑衣女子問:“你為何要管我們的閑事?”
金玄白想起師父以前說的一些關於當年行走江湖的軼事,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你們公然蒙面打劫鏢車,莫非眼中沒有王法了嗎?”
他還以為自己這句話說得極為得體,豈知那個黑衣女子聽了,還以為他是那裏鑽出來的怪物,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金玄白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凝目望去,只見到又有一個鏢師被砍倒於地,其他的四個鏢師更是在浴血應戰,危險萬分。
頓時之間,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他將四枚暗器放在懷裏,身形一動,朝馬車飛躍過去。
那個黑衣蒙面人看到金玄白騰聲躍起,喝叱一聲,疾步前沖,跳了起來,手裏長刀連劈四刀,形成一面冷厲的刀網,封住金玄白的去勢。
金玄白眼見刀光幻化成網,冷哼一聲,手裏的那根柳枝貫注真氣,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劍,從刀影中穿過,敲在距刀柄五寸之處。
一股沛然大力傳出,正好落在蒙面女黑衣人刀勢最弱的地方,只聽得“叮”的一道金石敲擊聲響,她的右臂一麻,長刀脫手飛出,緊接着柳枝成扇形灑落,剎那間已封住她身上三個穴道。
雙方交手的這一連串情形,可以用電光石火來形容,因為這時金玄白的身軀還停在空中,而黑衣女子從出刀攻擊到長刀脫手,根本沒讓金玄白的身形產生一絲滯礙。
金玄白身如箭矢,一直射出三丈多遠,那個黑衣女子才仰天一跤跌倒在地,僵硬地躺着,無法動彈。
隨着他的出現,那兩名坐在馬車上的黑衣人口中發出一聲怪響,說了兩句金玄白聽不懂的話,立刻便有三名圍攻侯七等鏢師的黑衣蒙面人退出戰圈,迎向金玄白。
他們側着身子,成三角形站立,交互發出暗器,瞬息之間,數十枚暗鏢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朝金玄白疾射而至,如同電光閃爍,銀蛇鑽動,使人眼花繚亂。
可是那些暗鏢在距離金玄自身前一尺多遠,卻似遇到了什麼阻礙,全部減速,隨着金玄白手中柳枝揮動,枝梢如鞭,抽落在暗鏢之上,那以他為中心彙集的三十六枚暗鏢全都反向飛向,以更快二倍的速度,朝那些黑衣人射去。
十字型的暗鏢像是長了眼睛的巨蜂,所攻擊的對象就是那六個黑衣人,剎時之間,沒有一個黑衣人能夠閃避開去,全都在慘叫聲里中鏢倒地。
他這神奇的手法,看在那兩個坐在馬車車轅上的黑衣人眼裏,好像是在看魔術一樣,而這種情形落在侯七等四名鏢師眼裏,更像看到了神仙下凡一般。
他縱然走鏢數十趟,也見過許多所謂的江湖好漢,武林大豪,可是誰也沒看見過這種神奧奇幻的武功,誰能想像只用氣功護身,竟可將真氣凝聚成一個氣罩,厚達一尺有餘,這種氣功別說看過,就連聽也沒聽過。
不過雖然沒有見過這種令人無法想像的神功絕技,但是侯七眼見黑蒙面人在片刻之間全都倒地,也明白金玄白的出現,絕對有利於鏢局。
他的身上最少也中了五、六刀,傷口深的地方,幾可見骨,剛剛奮戰黑衣人,全都是仗一股強烈的責任感在支撐着,這下敵人全都中鏢倒地,頓時心神一懈,全身痛楚難忍,再也無法站立。
他用單刀撐在地面,勉強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軀,一面喘着氣,一面對緩步行來的金玄白道:“大俠,請攔住馬車,車裏是齊大公子……”“大公子?”金玄白問:
“他是誰?”
侯七道:“他是太湖王齊老爺子的大公子,此刻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如果大俠能解救他,可向太湖王領取兩百兩黃金的重酬。”
金玄白大吃一驚:“兩百兩黃金?他值那麼多錢?”
侯七喘着氣道:“大俠,小的怎敢欺騙您……”
金玄白道:“好了,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救他就是了。”
侯七還待說話,但覺眼前人影一閃,金玄白的殘像仍在視線里,他整個人卻如同凌空渡虛,到了三丈開外,侯七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金玄白朝急馳中的馬車追去,只覺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在他的身邊,躺着身受重傷的四個鏢師,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刀傷,傷口都還在淌着血,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吭出聲來,更沒有人喊痛,因為他們全都被懾住了。
侯七掙扎着坐了起來,一個鏢師問道:“侯鏢頭,那位大俠是什麼來歷?”
侯七道:“我怎麼知道?”
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道:“我活到現在還沒含過有誰能用一根柳枝破除暗器,就算四川唐門的掌門人唐大先生來此,恐怕也沒這種功夫……”
他的話剛完,只聽有人接着道:“侯七,那是武當派的七十二路亂披風劍法!”
侯七循聲望去,只見在屍首堆里,一個獨臂人站了起來,那人臉孔清瘦,正是斷魂刀彭浩。
侯七原先以為彭浩在黑衣人襲擊馬車時,已經遭到了毒手,誰知彭浩竟是裝死躲在死屍堆里,雖然在到那間,侯七直覺地認為彭浩以鏢頭的身分,不該裝死避禍,可是轉念一想,彭浩被江百韜砍去一條手臂,就算不裝死,拿起單刀對抗黑衣人,結果也無法阻擋黑衣人的攻勢,可說於大局無補。
侯七的心裏計較過許多念頭,結果還是認為彭浩的做法正確。他高興地道:“彭鏢頭,你沒有遇害,真是太好了。”
彭浩緩步行了過來,指了指左肩嵌着的一枚十字型暗鏢,道:“我這條命是撿來的,可是各位弟兄們……”
看到滿地十數具的屍體,他不禁眼眶一紅,喉頭哽咽,再也說下去了。
侯七等四人觸景傷情,也全都痛苦地流下淚來。
彭浩很快便停住了悲傷,擦去眼角的淚水,說道:“你們還不快點拿出金創葯來,莫非要等到血幹了才肯動手擦藥止血?”
侯七等四個鏢師聽到彭浩之言,這才手忙腳亂地取出個創葯,進行上藥、包紮、療傷等動作。
侯七一面包紮傷口,一面問道:“彭鏢頭,你剛才說那位大俠使的是武當亂披風劍法?是不是真的?”
彭浩想了一下,說:“看起來很像,不過沒聽說武當派有誰能用一根柳樹代劍出招,這種功力恐怕除了掌門和武當碩果僅存的三位長老之外,武當上下千名弟子,也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到。”
他頓了頓,又道:“近五年崛起江湖的武當三英和峨嵋秀,據說年紀都很輕,或許那位大俠是峨媚派的也不一定。”
侯七道:“不可能,武當派和峨媚派的氣功怎麼可以凝聚在身上,使得暗鏢都無法射近,依我看,他可能是傳說中的太清門弟子……”
彭浩全身一震,喃喃道:“道家罡氣,無堅不摧,難怪柳枝可斷利刃……”
這時,一個鏢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聲,“彭鏢頭,他已經回來了。”
眾人向前望去,只見金玄白拉着韁繩,拖着馬車從遠處緩緩行來,馬車頂蓋上橫放着兩個黑衣蒙面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彭浩神色凝肅地道:“各位,像這等武林奇人,脾氣多半古怪難測,最不喜歡別人問他的出身來歷,我們等下最好別提太清門,更別問他是何門何振,免得惹他生氣。”
侯七等人認為彭浩說得極是,全都點了點頭。
金玄白手拉着馬車,走到距離彭浩等人不遠處,這才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彭浩等人,道:
“你們的傷都包紮好了,不礙事吧?”
彭浩苦笑了一下,道:“我們都是劫後餘生,若非承蒙大俠相救,恐怕都已命喪黃泉,請大俠受小的們一拜……”
說著,便跪了下去,在他身後的四位鏢師也都跟着一起下跪。金玄白沒料到彭浩會來這麼一手,頓時之間有些慌了手腳,忙道:“喂!你們快別這樣,俗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遇到這種情形,若不出手相助,未免太過份了!”
彭浩只覺一股無形的氣勁從金玄白伸出的雙手湧出,將他的身軀抬了起來,無論如何都無法跪下,他明白自己的功夫差太遠了,訕訕然道:“所謂大恩不言謝,大俠的救命之恩,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報答,今後只要大俠有任何差遣,我們五湖鏢局一定義不容辭,全力以赴。”
金玄白聽他越說越是慷慨激昂,便道:“各位不必如此客氣,我什麼都不懂,今後如果在江湖上行走。還得靠各位幫忙。”
彭浩說了兩句客套話,問道:“大俠,我們說了半天,還沒請教大俠尊姓大名?”
金玄白報上自己的姓名,問道:“彭師父,你們這一道死了這麼多人,準備如何打算?”
彭浩頗為詫異金玄白說出自己的姓氏!不過並沒有追問,想了一下道:“金大俠,我們這次死傷慘重,真不曉得要如何走完這一趟鏢?”
侯七道:“金大俠,剛才在下說過,鏢車裏躺着的是齊大公子,如果你能夠把齊大公子安全地送到太湖山莊,就可以拿到二百兩黃金。”
金玄白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你們的保鏢是吧?”
他的目光在彭浩等人臉上捺過,道:“剛剛我追上了馬車,制住了那兩個蒙面人盜后,曾進入馬車查探車裏躺着的那個人,發現他不只經脈受傷,並且好像中了一種毒,所以昏迷不醒,那位就是齊大公子?”
彭浩道:“不瞞大俠,那位正是太湖王的大公子,江湖人稱浪里白龍,據說能在水中潛伏半個時辰都不用出水換氣。”
“哦!”金玄白道:“他的水裏功夫這麼厲害?哪天倒要領教一下……”話聲稍頓,繼續道:“這位齊大公子水上功夫既然如此了得,陸上的功夫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為何會受傷中毒呢?”
彭浩道:“這個我們鏢局裏也不清楚,他是在三天前的下午,找上我們無錫分局,要我們送他到太湖山莊,當時他的神智還很清醒,直到第二天才昏迷不醒……”
金玄白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楊小鵑說的話,問道:“既然太湖王勢力如此大,手下的高手如雲,那齊大公子為何不找山莊裏的人,而要找你們?”
彭浩道:
“關於這點,我們也曾迫問齊大公子,據他說,他得罪了極為厲害的敵人,被人追殺,而無錫城裏和城外,一切太湖山莊派駐的明椿或暗底都已被挑,無人可送他回到太湖……”
金玄白道:“他所說的那些厲害的敵人,可能就是這此一蒙面黑衣大盜,關於這些人的來歷,你們可有什麼線索?”
彭浩和侯七兩人對望一眼,彭浩搖了搖頭道:“我們從沒有見過這種凌厲兇猛的刀法,更不清楚哪一個幫派用這種窄刀長刀。”
金玄白沉吟一下道:“好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人來歷的時候,這樣吧,你們傷的傷,死的死,恐怕也沒能力送那齊公子到太湖山莊,我就替你們跑一趟鏢,不過你們得保證,我那二百兩黃金拿得到手。”
彭浩大喜道:“當然,一定可以拿得到,我彭某人以五湖鏢局的聲譽作擔保,太湖王絕不會失信。”
金玄白道:“前面二十裡外,有一個小鎮,鎮上什麼行業都有,你們把這些遇害的鏢師用馬車載到鎮上,找間棺材鋪,訂好棺木,然後將他們的靈柩停在鎮外的白雲觀里,之後在鎮西的平安客棧投宿,明天這個時候,我到客棧找你們,再陪你們去太湖。”
彭浩道:“金大俠,您的安排很好,可是齊大公子的安危……”
金玄白道:“你如果放心的話,就交給我吧!明天我再送他去客棧就是了。”
彭浩道:“謝謝金大俠,齊公子在您的身邊,我們就放心了。”
金玄白道:“不必謝我,誰叫他值二百兩黃金呢!”
他的目光一閃,道:“你們順便把這六個黑衣大盜的屍體一齊帶走吧!死者為大,每人替他們準備一具棺木,費用就從我的二百兩金子裏面扣好了。”
“不敢!”彭浩道:“您的吩咐,我們一定照辦,絕對不會花費您一分一厘。”
金玄白道:“這三個活的黑衣大盜,就交由我來處置,你們可以放心,他們絕對不會追殺你們。”
彭浩等人全都點頭,沒有一個人敢有異議。金玄白從馬車上抱出了昏迷的齊大公子,將他放置柳蔭下,又從車頂蓋上搬下兩名黑衣人也一併放置,這才動手搬運屍體。
由於彭浩等五名鏢師全都身受重傷,出不了什麼力,所以大部分都是金玄白在動手。
金玄白一生當中,從沒看過如此多的死人,搬着搬着,幾乎都吐了出來,直到二十二具屍體堆滿了整整一馬車,,他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全都沾滿了血跡。
彭浩等人向金玄白再三致謝,金玄白不想多說什麼,揮了揮手,道:“你們快走吧!”
彭浩等五人擠在車轅上坐着,緩緩地駕着馬車離去,金玄白望着馬車消失在視線外,這才里嘟嚷了兩句,跳進河裏又洗了個澡,直到把一身血腥洗去,他才躍上了岸。
渾身濕漉漉的在滴水,金玄白脫光了衣褲,擰乾了之後,把衣褲攤在河邊石坡上曝晒,然後摘下細細的柳枝放在嘴裏,思忖着要如何交代這整個事情。
他在柳蔭里走來走去,水珠從他身上滑落下,一陣微風吹來,使他感到非常清涼,不過頭髮披散在背後,濕淋淋的不太舒服,所以他不由自主地走出柳蔭下,準備好好的曬一下太陽。
午後的陽光燦爛地投射在他赤裸的軀體上,泛現出一層黝黑色的油光,那一塊塊結實賁起的肌肉顯現出強烈的雄性美。
金玄白腦海之中忖思道:
“師父雖然說江湖中三教九流,雜亂之極,不過對於鏢行的評價卻不壞,看來我這次管這樁閑事,大概不會到他老人家的責備。”
他邊想邊走,不知不覺地走到黃土路上,陡然,他發現在路邊還躺着一個蒙面黑衣女子。
那個黑衣女子是在追殺楊小鵑時,被他用柳枝閉住三處穴道而倒在地上,她由於穴道被封,全身無法動彈,可是她的神智始終清醒,雙眼也能睜開。
在這段時間裏,可說是她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候,因為她不僅必須置身在烈日的曝晒下,全身衣服被汗水濕,而且她還要親耳聽見同伴慘死在金玄白手下時發出的凄厲呼叫。
那些叫聲不斷傳進耳中,加上黃土地上有些蟲蟻爬在她的身上,使她又癢又熱,心裏和身體都遭受打擊,彷佛置身在煉獄中。
但是,她卻在忽然之間,看到了金玄白赤裸着全身在散步,那健美修長的身軀,完美架構的體型,健壯結實的體魄,使她看了之後,心中起了一陣莫名的漣漪,不知是什麼滋味湧上心頭,使得她的心跳逐漸加速,乾燥的嘴唇更顯乾渴,彷佛剎那間,全身多爬了數十隻蟲蟻,使她癢得更加難受,不禁鼻翼微動,發出一聲膩人的呻吟。
金玄白的目光一接觸到那個蒙面黑衣女子,只見她炯炯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移動,似乎特別在雙腿之間停留得久一些,眼眸中彷佛泛起一層霧似的,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金玄白在這裏住了多年,一向把這條河和這片柳樹林當成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從少年時開始,他便經常光裸着身子在河裏摸魚抓蝦,從來沒有感到過任何不自在。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在一個女子面前赤裸過身軀,雖然這個女子矇著臉,只看得到一雙眼睛。所以陡然之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們兩人的目光相接,立刻便分了開來,金玄白眼眸往下移去,只見她渾身潮濕,使得黑色的勁裝緊緊黏貼在身上,顯露出美好的曲線,最引人注目脅則是那高挺聳立的雙乳,隨着她急促的呼吸,動個不停,似乎散發出一股特異的魅力。
金玄白只覺丹田一熱,玉莖急挺立而起,昂首揚頭,斜指碧空,那等氣勢使得目睹整個變化的黑衣女子,受到了一陣強烈的震撼,體內一陣抽搐,血液急速奔騰,花壺之中汁液湧現,使她產生了劇烈的慾念。
金玄白被她的目光所注視,心裏也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本能地用手掩住了挺立的玉莖,上前走了兩步,準備出手閉住她的睡穴,讓她沉睡不醒。
誰知他還沒出手,那個黑衣女子突然拉下蒙在臉上的黑色布巾,坐了起來,雙手抱住他的大腿,張口含住他的玉莖頂端。
金玄白不知道她在何時沖開了被封閉的穴道,被這猝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以為她要咬斷自己的命根子,心念一動,氣走末梢,頓時那長達九寸的玉槍陡然之間更膨漲堅挺,足足又長出兩寸有餘。
黑衣女子剛剛含住粗大的玉莖,很辛苦的舐弄一下,便被猝然增大變粗的玉槍頂得牙齒生痛,口腔發麻,隨着槍上傳來的撞擊力道,使她往後一倒,仰天跌在地上。
她心中亦驚亦喜,驚的是世上竟然有人氣功如此高強,能運氣將玉莖控制自如,伸縮由心,喜的則是自己看過千百,閱人無數,竟在這種情形下機緣巧合,遇到這一桿絕世無雙的“神槍”,如何能夠輕易地將它放過?
她的心中意念剛一轉動,眼前綠影一動,一根柳枝佛在她的“睡穴”之上,隨着一道尖銳的氣勁透人,她已帶着那種驚喜交集的情緒睡着。
金玄白望着那張艷麗清秀的臉龐,在陽光下闔目沉睡着,面上的神情是如此安祥,那紅潤的雙唇邊似乎還帶着一絲微笑,顯得格外的誘人。
這種形象和她不久前揮刀砍人的兇狠樣子,完全不搭調,而使得金玄白更難想像的則是她剛才抱着自己大腿,張嘴咬住玉莖的模樣,他真弄不清楚她當時是何種心態?竟會用舌頭舐吸槍尖。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金玄白彷佛覺得自己的玉莖尖端仍有一酥麻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他生命中從未出現的,也不知是歡愉是快樂,總之難以言喻。
他正在發愣之際,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小子,還在回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