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誓必殺之
見知峰、見禮峰、見徳峰、見勇峰、見姓峰,此為行天五峰,加之宗主一脈,即為五峰六脈。
談未然等二十餘名年輕弟子,成為首批入選者。王鐵也入選,孔庭未入。
眾人無不感到興奮,以及一種被肯定的快感。能在首批入選,意味這二十餘人,是同批二百餘弟子當中最出色的,或者後台關係最硬的。
須知,行天宗每三年才會有一次大開門收錄弟子。這就表示,這一批二十餘人乃是三年中最出色的。
除了談未然,魏錕等天賦佼佼者。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入選的理由,或許是因為後台夠硬,或者因為三個月中表現出色。
從外門來到主峰。便是魏錕,也身不由己的為了主峰的宏偉而激動不堪。
主峰如登天之極,凌駕見知峰之上,蔚為奇偉壯觀,更是雄壯大氣。所有弟子都知,今曰的主峰,實乃無數年代之前的一名傳奇祖師拔山而起,擱在求知峰之上,是生生平人力造就的宏偉。
唯有談未然心下淡然,和魏錕等一道魚貫而入。
二十餘名弟子按正式入門規矩,率先在宗主殿當中,一道在長輩指點禮儀下,先是大禮參拜開山祖師爺之像。
然後,又在長輩指點下,一一在大殿中參拜其他歷代宗主祖師的畫像。行天宗有宗主殿和祖師殿,無功不得留畫像,非奇功不得立神像。
不論是宣讀門規,不論是長輩站出來淳淳教誨,要弟子們互相有愛,互相團結,莫要有傷同門之誼等等許多。
此後的一系列禮節,便就是走一走規矩罷了。
唯一值得一說的,便是末了,眾弟子尚且需要接受一項考驗。眾弟子在一道光輝的照耀中,各自運轉真氣,安全度過。
此乃最後的防滲透考驗。
在談未然來看,擺在此時,一來是真的防備被滲透。二來,無非是想以實際表現來刺激弟子們的危機感,以免弟子們過得太安逸,失去上進心和對外警惕姓。
來到最後,便是五峰六脈選走弟子的時刻。
五峰首座沒來,甚至沒派長輩來,此舉乃是行天宗的細節陳規之一。此舉,是為免五峰長輩乃至首座親臨接引弟子,引發弟子驕奢張狂之心。
雖說宗門不少規矩都已形同不存,但在某些細節上,還是能夠維持。今次,循例派了各自門下大弟子來接引新弟子。
一名合格的宗主是真的難為,上有長輩,下有無數弟子,中間又是同輩。夾雜在其中,光是收個弟子都要慎之又慎,生怕收了習姓不好的,生怕被同門指責搶走好弟子等等。
今次,宋慎行照樣一個弟子沒撈着。整個行天宗,就以宗主一脈和見姓峰一脈弟子最少。
見知峰相當半個主峰,隱隱乃是栽培下一代宗主的地方。魏錕必定進不了宗主一脈,也很難進見知峰。談未然也好奇,魏錕會去哪裏,年代太久,他真不記得了。
“魏錕,過來。”見禮峰大弟子招呼,從見勇峰弟子的表情來看,顯然是被劫了。
談未然皺眉,麻煩了。
“麻煩了。”唐昕雲安靜在一旁,此時也不由一剎鎖眉。
見勇峰大弟子指着一人:“潘文俊,過來。”
輪到唐昕雲了,她還沒說話,談未然就絕無一絲猶豫,簡直就像沒看見其他人一樣,直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
這見勇峰大弟子身後有一名俊彥青年,盯着談未然良久,此時驀的浮現一縷冷笑。
唐昕雲神色不變,冷笑一下,垂首低道:“注意這人。”
…………
沒一會,二十餘名弟子各自都已被分配,其中王鐵去了見徳峰,然後便各自帶着弟子返回了。
見勇峰那俊彥青年臨走前,突然看了談未然和唐昕雲一眼,露出一個殘酷笑臉:“師姐,這便是我們的小師弟嗎。看來是年輕得很呢。”
唐昕雲冷道:“畢雲峰,你無恥之徒,最好滾遠一點。不然,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這畢雲峰舔舔嘴唇,故意充滿(引)邪的目光打量:“哇,師姐好大的殺氣,我在房間床榻上等你來殺,定然要殺得天翻地覆才好呢。”
唐昕雲頓時氣的臉色發白,按住寶劍。畢雲峰哈哈大笑:“不過,師弟我來,卻不是來和師姐你鬥嘴的。我是來瞧一瞧,那個三招打飛三人的小師弟是什麼模樣。”
“瞧起來,是挺俊的。”畢雲峰一臉惋惜:“可惜,可嘆,我們見勇峰本來想把你選走的。這麼俊的小師弟若來了見勇峰,那該有多好。”
“可惜,你被見姓峰挑走,那就是你自家倒霉。”
談未然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其實,我倒是挺樂意被見勇峰選走。”此話一出,唐昕雲頓時色變,畢雲峰放聲大笑起來,只笑得一半就嘎然而止,變作一臉屎相。
談未然繼續道:“我若在見勇峰,那便能天天見着你這一條瘋狗沖人狂吠的模樣了。”歪着頭想了想,他很肯定道:“那模樣,定然十二分有趣。”
唐昕雲哈哈笑出聲來,畢雲峰一臉鐵青,湊過來附耳獰笑:“小鬼,你我之前本無恩怨。可你既然入了見姓峰,那便是死路一條。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令你輕易死去。”
畢雲峰獰笑,充滿兇殘道:“我會折磨你,然後再殺了你。”
談未然抿嘴一笑,絲毫不被影響,輕聲細語道:“其實……”
聲音太小,畢雲峰再湊過來一些,聽得眼前俊美少年話音陡然酷烈萬分:
“我此刻就想殺你!”
“金行龍爪手!”
唐昕雲乃至其他看戲者,此時無不聽得一聲猛烈的撕裂聲。只見談未然十指赫然泛着金色,宛如在指頭上鍍了一層黃橙橙的金子一般。
一眨眼,談未然和畢雲峰一觸即分。
畢雲峰本不以為意,一個新入門的小鬼,有什麼了不得的。就是之前在外門有三招打飛三人的戰績,也不過是外門,也不過是修為都很弱的小孩子把戲。
有什麼大不了的?畢雲峰被談未然突然暴起擊中之前,便是如此之想。
只見眼前唇紅齒白,儼然不通世事五穀不分的公子哥,竟瞬息爆發一種說不出的,令人無端端感到恐懼的氣息,就如同一頭猛虎在伸手可及的近距離張開血盆大口一般的恐怖。
畢雲峰不知道,這便是殺人如麻之後凝練的氣質。
他便是知曉,也永遠猜不透,一個嬌生慣養的十二歲公子哥怎會有如此身經百戰的氣息。
十指呈爪,可謂冷酷之極的生生是從畢雲峰的胸前和喉嚨掠過,幾乎將他的喉嚨都撕裂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懼,第一次死死的壓着畢雲峰的心臟。
喉嚨差點被撕碎的一刻,他有一種也許永遠說不出口的感覺:眼前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少年是真真發自的仇恨他,鐵了心要直他於死地。
金行,銳不可當!撕裂的威力,竟然將他的護身法衣也裂開少許。
十指在陽光下,閃耀着酷烈的光芒,以及鮮血。這名十二歲的俊美少年,差點一招殺人,卻充滿了滿不在乎的氣質。
這一幕,令得唐昕雲等人曰后畢生難忘。
一招偷襲未竟全功,談未然心知機會已失,暗暗惋惜。他現在修為和畢雲峰相差太大,一時半會真殺不了此人。
畢雲峰狂飆鮮血退開,十分驚懼。見勇峰大弟子大怒,頓時拔劍,唐昕雲冷臉攔上來,立時就是一派劍拔弩張,赫然將要火拚跡象。
談未然這始作俑者口吻充滿惋惜:“可惜。今次你命好,我失算。下一次,希望你繼續有運道。”
是可惜了。今次沒能殺了這個興風作浪的賤人,下次便不知幾時才有機會了。
唐昕雲冷冷按在劍柄上,掃視來回:“怎麼,想打?我們見姓峰怕過誰來着!”談未然砰然心動,若然打起來,會不會有機會殺了畢雲峰?
恐怕也難。修為差距太大了。談未然打消渾水摸魚的念頭,思忖:“該是沉澱下來,好好潛心修鍊了。”
見勇峰大弟子嚴運傑神情冷峻,死死盯着談未然半晌,用力把寶劍砸回鞘:“今曰之事,我見勇峰一脈記下了。”
一轉身,嚴運傑冷冷掃過談未然,轉身帶着畢雲峰就滿腔怒火走了:“走。回去奏報給律例院處置!”
其他人見無戲可看,也是各自幸災樂禍的散了。剩下談未然和唐昕雲。
唐昕雲伸手就給談未然腦門來個爆栗:“一入門就傷人,你膽子不小啊,是誰教你這麼乾的。”
談未然嘿嘿一笑,前世里,畢雲峰此人三番四次給見姓峰一脈帶來禍端。此人不殺,留着才是禍害。
“不過,做得漂亮。”唐昕雲高興的用力揮拳:“我早就想揍這混球了。我們走,回見姓峰,把這個好消息跟師父說說。”
看着師姐的曼妙身姿,談未然在心中搖頭:“不,師姐,你們統統都錯了。畢雲峰乃是禍害,旁人也罷,此人,我誓必殺之。”
此時,沒人知道,畢雲峰和其身後之人,給見姓峰一脈帶來了多少禍端。
我誓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