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籠絡二世祖
眼看胖賣弄苦情，說自己和這書局如何如何有感情，自己對出版雕刻印刷如何如何的在行，如今要不是迫不得已，自己是如何割捨不下，就算打死自己也不會出賣這手祖業。頂點?小說?..
胖說得聲情並茂，柳揚聽得也明明白白，說到底無非是想要趁機抬價。
於是柳揚點點頭，說道：“了解，畢竟是祖業，不可能就這麼簡單易手！”
“公能夠明白就好！說實話，若非被逼到絕，我也不會與你商討買賣！”胖作勢擦拭眼淚。
柳揚就笑了笑說道：“那好，你且說個價格出來……”
胖擦一把臉，眼珠骨碌一轉，“你是買家，我的賣家，這價碼還是要你來出才對，自古道‘買賣不一心’，我想的價碼不一定是你想出的，你想出的價格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還是你先開個口，讓我聽聽先。倘若差的遠，我們也就彼此免開尊口，一來不會傷了和氣，二來也節省了時間。”
柳揚笑了，然後說：“那就八兩銀，你看怎麼樣？！”八兩銀在前世相當於五十多萬，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了。柳揚：“那就一千兩！”
小胖：“我們這可是年老店！”
柳揚：“一千二兩，總可以了吧？”
小胖乜斜柳揚一眼：“我們除了是年老店外，可還是金字招牌！”
柳揚深吸一口氣道：“最後一個價碼。一千兩！不能再多了！”
一千兩放到前世將近一來萬。可以說購買一家數據綽綽有餘。
小胖咽口吐沫：“我說了。這是年老店，金字招牌……”
柳揚起身就走。
胖急了，忙道：“公留步！留步啊！”
柳揚回身：“既然談不攏，留步又有何用？”
胖諂笑道：“其實你只需再加一點點，就可以了！呵呵！萬事好商量不是嗎？！”
柳揚笑了，“那好，我就再加七兩，湊足兩千兩！”
“什麼？”胖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本以為柳揚頂多再添幾十兩銀，沒想到卻是如此闊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柳揚看着滿臉貪婪的胖笑道。
“什麼條件，你儘管說來，只要我能辦到，絕對讓你滿意！”胖呼吸急促，眼睛中全都光燦燦的銀元寶。
“很簡單……”柳揚不懷好意地看着他，“你給我打工一年！”
“什麼？”胖的語調高了許多，也尖銳了許多。
柳揚笑了，“怎麼說呢。我不懂怎麼做書商，因此需要你來幫忙。一年而已，一年後你就可以恢復自由身，想去哪兒去哪兒，我絕不攔你！”
胖不斷地眨巴着小眼睛，緊盯着柳揚，似乎在猜他是不是腦有問題，或者在開玩笑？！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選中我？”胖說，“要知道，我可是出名的敗家仔，才接手這布衣書局不過個月，就搞成這幅模樣？”
柳揚笑了，說道：“第一，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把自己的祖業敗掉的人，不是蠢材就是天才！第二，會問我這個問題，而不是直接開口答應的人，絕對不會是蠢材！第，你這黃瓜很有趣，能夠在這樣的季節種植出這樣瓜果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說完這些，柳揚看着胖胡瓜，“所以，綜上所述，閣下在我眼裏是什麼，呼之欲出！”
胖也笑了，大口咬了一下黃瓜，道：“沒想到，我隨便種棵黃瓜也能幫這麼大的忙！”
柳揚：“那你答不答應幫我？”
胖撓撓頭，“雖然我這個人很貪財，不過你如果能夠再說一些理由來說服我，或許，我會答應你也說不定。”
柳揚：“理由么……難道你就不想證明自己不是什麼敗家仔？難道你想就這麼一輩被人看不起？難道像想看着祖上留下的產業就此敗壞在你手裏？說句難聽的話，即使你不要臉，你死去的老爹還要臉，你們胡家列代的祖宗也要臉，男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你自己照照鏡，看自己是想當一個廢物，讓人指着鼻狂罵呢，還是願意做一番大事，創造出一番比你祖上還要龐大的基業，讓人家真正明白你胡瓜不僅會敗家，而且更會重整家門，一飛衝天！”
這番話很激烈，很給力！
胖胡瓜突然覺得屋裏面好熱，自己穿着的棉衣長褂直捂得慌。
激將法，這廝在用激將法！
胡瓜努力擠出笑臉，“你很不錯，我差點就被你說動了，不過還差那麼一點火候！”
柳揚再次笑了，不過笑得很陰險，向來千里馬都是很難馴服的，看起來自己要拿出殺手鐧了，於是他說：“最後一個理由，倘若你不答應我，那麼我就把外面追債的人全部放進來，他們或許把你亂棍打死，或許把這裏一把火燒掉！好了，你選吧！”
胖嘴巴張得老大，半晌鼓掌道，“你夠狠！我服了你！”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知道，你收購我的祖業只是隨便玩玩，還是有什麼計劃？”胖不再嬉皮笑臉，一臉嚴肅道。
“此話怎講？”柳揚也收斂笑容，鄭重道。
“如果你只是隨便玩玩，那麼我奉勸公趁早收手！倒不是這行當有多難。而是不用心你遲早會完蛋。像我這般血本無歸！”胖嘆口氣說道。“說實話，當初我接掌這布衣書局，也是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有奇思妙想，能夠把這書局做大，可是結果呢，你也看到了，直接折騰成了這般光景！”
“哦。你卻是怎麼做的，我也很是好奇！”柳揚真的很好奇，這胖能把年祖業搞成這樣，絕對需要幾分敗家的能耐。
“嗨，此事說來話長！”胖嘆了一口氣，又咬了口黃瓜才道：“我初做這行當，但見書籍買賣興隆，於是就打起了歪主意，想要藉助這行買賣來撈偏門……於是就尋思着能不能收了錢幫那些賣雜貨的商家吆喝吆喝生意，將什麼狀元紅。龜苓膏，刻了那攬客的詞兒印在一張紙上。然後夾在了書冊里兜售，可誰想到……”
胖說者無意，柳揚聽着卻是一驚，尼瑪，這不是報紙么？這胖，真的是天才呀！
接着聽才知道，原來胖的構思是好的，能夠在大明朝想出這麼前衛的點也真算是難為他這顆小腦袋了。
要知道，中國最早的報刊是唐朝早期，《邸報》有官方主辦，主要內容是發佈皇帝詔書.命令.皇室動態，以及封建王府官員的升遷罷黜.任免.賞罰等方面的消息。到了這明代一朝則使用活字排版，清代將其改為《京報》。至於中國最早有廣告的報紙卻是清末在上海創辦的《申報》，當時以油光紙鉛字排印。也就是說，報紙廣告這玩意直到五年後才會出現，而現在……眼前的小胖卻提前折騰了出來。
只不過胖有一點搞錯了，他把整張紙都刻滿了各家商鋪的廣告詞兒，沒一點吸引力，直接夾在書中一起兜售，那些買書的人要麼是正正經經的讀書人，要麼就是不識字喜歡聽些唱詞的農家人，誰會對這種無聊的夾帶感興趣？！
因此就出現了這種廣告紙直接被當成了垃圾丟棄，或者被人拿去擦了屁股，誰也不會多看一眼。
如此以來，卻可憐那些掏了錢的商家攤販，錢也花了，卻沒半點效果。與之前胖承諾的生意興隆，顧客盈門更是成了屁話，因此大傢伙全都圍堵過來，要找胖算賬。
只可惜胖幾乎把籌集的錢全都做了廣告，卻哪裏還有錢歸還，因此才會被追在屁股後面苦要債……
弄清了整個事情真相以後，柳揚不禁大呼一聲，蒼天有眼，竟然讓自己碰到這樣一個人才！
有了你，本少爺爭霸出版界指日可待！有了你，報紙在這玩意將會提早五年出現！有了你，這金元寶銀元寶還不滾滾來？！哈哈哈！
某人抖着肩膀發笑，卻搞得小胖莫名其妙，自己正在訴苦，對方卻笑得這麼邪惡，腦袋有病乎？！
柳揚也發覺自己情緒有些高亢了，於是就收斂笑容，做出矜持的君模樣道一句：“可惜，真是可惜！”
胖不解，“為何可惜？”
柳揚道：“我可惜你這主意很好，只是方法用錯了！”
“啊，那你說該如何去做？”胖不解，更不信柳揚能說出什麼道道來。
柳揚輕輕一笑說道：“你所謂刻印商家吆喝詞兒的東西，我們暫且稱之為‘報紙廣告’。這報紙在我們大明朝實際上也有，就是官邸的京報，上面主要刊登一些詔書命令，以及官員任免等內容。不過上面卻沒有你這些廣告詞。”
“想要把這報紙廣告做好可不簡單，必須要具備個條件，第一，要有吸引人去看的念頭，比如說連載一些唱詞，評話，以及各大商行的內幕消息等；第二，要有不斷擴大的發行渠道，不能只局限在一個鄉鎮，一個縣城，要走出去，這才能做大做強；第，要能攬得到商戶，其中包括打廣告的商戶，以及幫忙兜售的商戶。因為只有他們才是我們真正的衣食父母……”
柳揚開始說的時候，胖還漫不經心，且聽且不聽的，可是漸漸的，他被柳揚精闢的論調給吸引了，但覺從柳揚嘴中說出的每句話雖然平實，卻都那麼的一針見血，精闢入里。
直到柳揚把這番平鋪直敘的話說完，胖卻像是被閃電擊中般目瞪口呆。
過了許久他才算是回過神來，忍不住問柳揚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揚笑了，總不能說老比你多了八年知識，當然上知天恩下知地理了。只是搪塞道：“你休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老實說我所言是否有理？”
“當然有理！”
“是否可行？”
“當然可行！”
“那就好了！”
“……？！”
胖眨巴眼睛，又道：“那我們要不要現在就行動？”
柳揚笑了，“時機不對，現如今你把布衣書局搞得烏煙瘴氣，名聲已經臭了，倘若要做這報紙廣告，誰還會幫你？”
“那可怎麼辦？”胖急了。
“萬事急不得，慢慢來，一切需從長計議……”
“怎個從長計議法兒？”
“先把書局的名聲扳過來再說！”…
“那又如何扳過來？”
“出書！出好書！出天底下最好的書！”柳揚豪氣干雲。
胖眼珠骨碌亂轉，“我還是不明白……”
柳揚神秘一笑：“你不明白就對了。好了，天色不早，現在你所要做的是平息民憤，將拿面的債務還完！”
“可我沒有錢啊！”胖攤手道。
柳揚也不言語，直接從懷中摸出一顆夜明珠道：“這個給你，至少能換取千兩銀……”
胖傻傻地接過珠，但覺入手光滑細膩，珠明亮照人，絕對是好東西。
“至於出什麼書……明日你過來拿稿就是！”柳揚說完就要起身離去。
那小童明月聽兩人談生意聽得既無聊又乏悶，正在打哈欠，卻見柳揚起身，忙伸手攙了他。
胖拿着那價值千兩的珠，難以置信地在後面問，“你就這樣把珠給我了，不怕我拿了跑掉么？”
柳揚頭也不回，“天涯海角你儘管跑，我卻是不怕！”
胖奇異：“為何？”
柳揚：“因為我很會看相，你若是孫猴，我就是如來佛祖！”
胖：“……？！這是何典故？”
不過馬上，胖像是想起了什麼。
看相？柳揚？！
難道說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小柳神相？！
胖拿着夜明珠，徹底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