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巧遇張頜

004 巧遇張頜

鄴城自春秋時期齊桓公始建,東西七里,南北五里,北臨漳水,分宮,郭二城,開七門,引漳水圍城做護城河,深四丈許,城高三丈,城池堅固,是河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冀州富庶,雖經過黃巾之亂,仍有數百萬口,鄴城乃一州治所,市面上更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士農工商,販夫走卒,不一而足,雖較東都洛陽略有不及,但河北重鎮另有一番氣象。

已是下午,拜見冀州刺史韓馥怎麼也得是明日的事,入館驛安置妥當,張文遠就領了張馭和另一個親近隨從王力,隨便找了個驛館附近的酒肆解解口腹之慾。

此時已過午後,未到傍晚,酒肆里還沒什麼人,張文遠尋了一處清凈角落坐下,向店家要了一壇酒,又點了幾斤肉,兩隻肥雞,幾碟小菜,分作三席,三條大漢不顧形象坐在那胡吃海喝起來。

正吃喝着,酒肆門帘一掀,一前一後走進兩個身穿武服的精壯漢子,文遠眯眼看去,當先那個身高七尺余,虎背熊腰,國字臉,鼻直口闊,濃眉入鬢,頜下蓄寸許短須,年紀在二十六七上下,腰跨一口長劍,顧盼之間,虎虎生威。

後面那個年紀稍輕,大約和張文遠相仿,面如冠玉,唇若塗脂,劍眉入鬢,眸若星辰,頭上用木釵挽了個髻,雖略不及當先那漢子雄壯,卻身高八尺,蜂腰猿臂,另有一番雄雋,尤其是一雙眸子,明亮如星辰,如豹子般冷峻。

“燕趙多壯士,此言果然不虛!”張文遠悄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心中讚歎!

兩個漢子進了酒肆,對張文遠這一桌掃了兩眼,自找了一處位置坐下。

這兩人似乎是店中熟客,店家看見兩人進門,不用招呼,就搬來一瓮酒水,給二人各滿上一碗,口上招呼道:“兩位軍侯今兒個好早啊,快快快,天氣炎熱,先喝兩碗水酒潤潤嗓子。”

先進來的漢子隨便應付店家兩句,不一時酒肉上席,兩人相對而坐,連喝了三碗,相視無語。

還是當先進來那個的那個漢子首先打開沉默,嘆了口氣道:“雋義,做哥哥的向來知道你沉穩,今日為何與那潘鳳爭一時意氣,要知道韓使君初到冀州時,視潘鳳為心腹,舉為校尉,你我都在其帳下任職,此番爭執,與你我日後仕途恐有不利啊!”

“是弟魯莽了,要不是兄長在使君面前勸解,這一頓軍棍兄弟怕是免不了啦。來高兄,我敬你一碗!”年紀稍輕那軍漢臉色抑鬱舉杯道。

高姓漢子一飲而盡道:“你我是好兄弟,雋義何必客氣,只是今日所說的事,休要再在使君面前提起,使君雖然仁厚,只是對兵事頗為謹慎,多說無益,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

年輕漢子似吃多了酒,臉色微紅,膽氣稍壯,一拍几案,憤懣道:“韓,潘二人,無膽鼠輩耳!”

“兄弟!切莫高聲啊!”高姓漢子忙止之道,雙目如電般在酒肆內巡弋一圈,見張文遠一席並無異動,才鬆了口氣,低聲撫慰年輕漢子幾句。

此時酒肆里已經陸續來個些客人,張文遠三人酒足飯飽,正準備招呼老闆結賬,突然門口又走進一窺位大漢,那大漢三十歲上下,滿臉橫肉,鬍鬚豎立,個頭和文遠差不多高,卻壯了足足一圈!進了店裏先掃視一遍,看到那兩個武服軍官,冷哼一聲,隨便找了張几案跪坐下來。

文遠見此形勢,又不動聲色的坐下,靜靜觀察這兩桌的情況。

只聽那壯漢一拍桌子喊道:“店家!先上一壇酒解渴!有肉趕快端來!”

高姓漢子早見那壯漢進來,斟了兩碗酒,端上前笑道:“喲,潘大哥,怎麼今日有空也來這裏坐坐啊?”

那潘姓壯漢斜瞥了高姓男子一眼,冷哼一聲道:“你高老弟來的,我潘鳳便來不得?這酒家莫不是你高老弟開的不成?”

潘鳳!居然是韓馥麾下上將潘鳳,沒想到初入鄴城就能看到,那對面那兩個人恐怕就是……

高姓男子涵養極好,潘鳳如此譏諷也不生氣,仍自笑道:“潘大哥說的哪裏話,來來來,天氣炎熱,我敬兄長一碗!”

潘鳳隨手接過,瞥了一眼高姓男子身後的那人,不陰不陽的道:“還是高兄弟懂得進退,不像有些黃口小兒,敢在韓使君面前頂撞俺!”

那年輕漢子此前背對着潘鳳一直隱忍,此時終於忍不住發作,拍案而起,戟指怒聲喝道:“潘鳳!我一直隱忍,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潘鳳酒碗啪的摔個粉碎!眼一橫也起身叫道:“俺欺人太甚?好!俺就欺人太甚了!張頜小兒,你能怎樣?”

酒客見酒鋪中兩個大漢一時劍拔弩張,紛紛魚貫而逃。

張頜,河北名將中,顏良文丑徒有名氣,早早的官渡之戰前戰死沙場,張文遠最欽佩的趙雲,有勇有謀,卻只能屈身做劉皇叔身邊一名近衛,屢屢在萬分緊急之時才委以重任,大才難得伸展,唯獨張頜,自歸降曹操后,被屢屢委以重任,攻漢中,伐荊州,敗馬謖,阻諸葛,屢建功勛。

文遠暗自興奮,不想剛到鄴城就有這麼一場好戲可瞧。

高姓男子一邊陪笑一邊打圓場道:“潘大哥,潘兄,你不要和張兄弟一般見識,年輕人火氣大,你多見諒。”

潘鳳不依不饒的掙脫高姓男子,大喝道:“哼!年輕人火氣大?俺潘鳳火氣也不小!張頜小兒,若非高兄弟幾次三番勸阻,俺早就好好賞你一頓軍棍,把你趕出鄴城了!”

張頜此時已是惱羞成怒,饒是高姓男子連連使眼色,他已經視若無睹,拔劍大罵道:“潘鳳匹夫!有種就別以勢壓人,咱們手底下見個真章!”

潘鳳也怒而拔刀,一腳將身前几案踢倒,喝道:“俺潘鳳自到冀州,還從沒有人敢對俺如此猖狂,黃口小兒,你當俺手中刀不利嗎?”

張頜怒極而靜,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直盯着潘鳳,道:“多說無異!看招吧!”說完,大叫一聲,一腳將身前几案踹飛向潘鳳,長劍輕靈如蛇,虛虛實實罩向全身要害!

潘鳳閃身讓過几案,繯首鋼刀如劈山嶽,自上而下看去,這一上手就是殺招!

張頜素知潘鳳力大,不敢硬架,身形一側閃過,劍尖如電,須臾之間,已近潘鳳胸膛!

潘鳳心中一驚,不想張頜動作如此之快,倉促之間忙連退數步,扭身接力,揮刀將長劍盪飛!

張頜手臂一麻,暗驚潘鳳膂力竟如此強,當下不敢大意,謹慎攻上!

潘鳳也是再不敢小覷張頜,每次出刀必留三分后力,一面被張頜所傷。

二人你來我往,一場打鬥兇險異常,高姓男子幾次想上前勸解,然而小酒肆里勁風呼嘯,根本插不上手,跺足長嘆一聲,疾步出了酒肆去尋救兵。

文遠在角落邊也是按劍戒備,張頜潘鳳二人相鬥確實是兇險異常,潘鳳勢大力沉,刀刀帶起呼呼風響,張頜則劍走輕靈,速度變化讓潘鳳不得不小心提防。

轉眼二人鬥了數十合不分勝敗,文遠看的也是心馳神迷,對武藝的感悟收穫不少。

以文遠評判,此二人都應該是一流頂尖的武將,比起呂布、趙雲這些超一流武將還尚有不足,與自己相比已不遑多讓!

不過此二人武功路數又有不同,張頜劍法精熟,卻並不以力量見長,潘鳳則魁梧彪悍,膂力超凡。

兩人各有所長,雖然整體說來不相伯仲,但放在具體的環境之中又不一樣,因為酒肆中到處擺着坐席、几案等瑣碎物事,潘鳳體型龐大,移動不易,前五十合一直苦苦抵擋,五十合過後,酒肆中硬是被請出一片空場,潘鳳站住正中方位,頓時從容了許多,而張頜則因為酒肆狹小,一旦無法閃避,不免舉劍硬扛!

張頜膂力顯然遜於潘鳳一籌,幾次刀劍相交,漸漸落於下風,雖咬牙支持,卻已經是守多攻少。

文遠此時已經力貫全身,隨時準備出手,沒錯!就是替張頜解圍!

公平一戰,張頜未必不是潘鳳的對手,只是今日限於地形,張頜才敗的有些憋屈。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文遠此時早已對張頜起了愛才之心,到了二十一世紀最缺的都還是人才,何況是這天下豪強並起的漢末三分時期!?

想要保命,文遠身邊如何能少的了大手?

至於潘鳳,他太目中無人,文遠此時不過一都尉,自知主角光環影響不了這種傲慢無禮的人物。

眼看着張頜要落敗,文遠暴喝一聲,長劍出鞘直點向潘鳳刀身最不受力之處!

當的一聲,潘鳳頓時踉蹌後退數步,文遠也感覺手腕一麻,不想潘鳳大戰近百合仍有如此氣力,暗自心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潘鳳被文遠一劍逼退,便知文遠是個不容輕視的高手,當下橫刀站住問道:“汝…足下是何人?”潘鳳見對面那人身高身高八尺許,儀錶堂堂,只是一雙眼半閉不睜的,看上去懶懶散散的,只不過此人雖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卻神情輕鬆,一臉從容,讓潘鳳一時也不敢生起輕視之心。

文遠懶懶的抱拳一笑道:“某乃并州刺史丁原麾下從事,張遼張文遠。”

潘鳳聽說文遠不過是個從事,還不是本地人,臉上傲然之色立盛,道:“并州的從事,來俺冀州作甚!汝可知俺是何人?”

文遠呵呵笑道:“冀州有一上將,姓潘名鳳,威震河北,我雖遠在并州,卻也聽過潘將軍的大名!”

潘鳳看着文遠頓時覺得順眼了許多,哈哈大笑道:“既知俺名號,文遠還不退開,待俺收拾了這黃口小兒,在和你喝上幾杯。”

“且慢!”文遠微眯的雙眼突然一睜,一股凌厲的氣勢頓時噴薄而出,只見揮手止住潘鳳,依舊輕鬆的呵呵笑道:“二位都是韓使君帳下大將,使君若是知道二位將軍府外私鬥,恐怕會不高興,今日二位已經切磋過,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潘鳳不悅道:“張遼!俺冀州之事如何要你一個外人插手,你好好站在一旁,休要多管閑事!”

文遠長劍輕彈,鏘然響起龍吟之聲,懶懶笑道:“潘將軍與張將軍大戰百合,我在一旁看着十分佩服,只不過若是是尋常切磋便罷了,切不可傷了自家和氣,潘將軍以為如何?”

潘鳳雖然狂傲,卻也並非蠢笨如牛,如何聽不出文遠話中之意,自己與張頜連斗百合,氣力已弱,若這時再和這個劍法不凡的張遼相鬥,恐怕確實沒什麼好處。

一念及此,潘鳳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今日就看在這位文遠兄弟的面上,暫不和你計較,來日方長,張頜小兒,你給俺好好記住!”

說罷,也不提和文遠喝酒之事,轉身出了酒肆。

張頜此時滿面通紅,唇角都咬出血來,沖文遠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謝過這位兄台!告辭!”說著大步向外走。

文遠扔了一塊金子,命張馭好生善後,急急忙忙追出酒肆。

文遠從酒肆追出時,早已是月上當空,看到張頜去向,忙疾走幾步追上,道:“雋義兄且慢!”

張頜走的很急,並不轉身,道:“這位兄台還有何事?”從他顫抖神聲音可以聽出,此戰之敗令他有多麼屈辱!

張文遠欲紮根河北,必然需要招攬人才,故一見張頜,招攬之心油然而生,尤其是今日在酒肆中見其在韓馥手下並不如意,更是讓他堅定了他的心意。

文遠露齒一笑拱手道:“我與雋義兄一見如故,雋義兄何不與我回館驛小酌,促膝而敘?”

不料張頜停也不停,不冷不熱的道:“我今日貪杯酒醉,實在不能再飲,況且交淺言深,非君子所宜,張兄還是請回吧,改天若有機會,我必定登門造訪。”

張文遠心裏那個鬱悶吶,第一次動了招攬之心,卻碰了一鼻子灰,為啥咱身上就沒有其他豬腳身上的王八之氣!?

嫩,還是太嫩!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太過急功近利,忙斂容道:“兄長教訓的是,是我唐突了。”

張頜沉吟道:“張兄言重了,實是我今日已無心飲酒,這樣吧,明日,我親往館驛請張兄到敝宅宴飲,以謝張兄援手之恩。”張頜雖然平日寡言,也愛結交士人,張文遠歲言語輕佻,卻舉止軒昂,面色殊無異狀,一望可知是出於本心,更何況兩人年紀相仿,惺惺相惜之心早起。

張文遠頗有些失望,躬身拜道:“小弟奉何大將軍以及丁使君將令,此次來河北為招募軍士進京剿除閹宦,今日剛到冀州,明日就要去拜會貴主韓公,以及河北諸位大人,張兄,今日多有得罪,來日有暇,再與兄長暢飲一敘。告辭!”

“請……請!”張頜也回拜道。

這好的打手果然是是喜歡自己選老闆的!

抑鬱,文遠明顯的從張頜語氣中感受到了一股抑鬱,不過偶喜歡!張文遠心念電轉,結合到之前在酒肆里的聽見,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在腦海的浮現。

張文遠轉身而去,也不看張頜,仰天長吟:

“大丈夫生要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張頜本轉身欲走,聽到張文遠所吟詩句,驟然停步,天色漆黑,也看不清神色,只是在那兒獃獃凝立。

張文遠邊走邊吟,路過一轉角,回頭望去,但見張頜仍呆立於長街之上,心中不由一喜。

第二天,張文遠洗漱更衣,一大早就縱馬直奔州府衙門,上門遞了拜帖,不一時,一白衣文士迎出府外,乃是冀州別駕閔純,張文遠雖平時鬆鬆垮垮,此刻也不敢大意,忙上前敘禮,跟隨閔純入內。

入得大堂,早有一干文武兩廂跪坐,上首一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官袍,頭戴鎏金冠,眉清目秀,面若傅粉,頜下三寸須髯剪裁得體,雖年屆四十,卻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歲年紀,正是剛由御史中丞遷為冀州刺史的韓馥,韓文節。

張文遠上前大禮拜見,又經閔純引薦一干文臣武將,冀州人才鼎盛,文有荀諶,辛評,沮授,耿武智謀之流,武有潘鳳,張頜,高覽等勇武之輩。文武將官一二十人,濟濟一堂。

張文遠雖只二十齣頭,與眾文武執禮甚恭,進退不曾亂了方寸,看得韓馥點頭不已。

待到介紹到張頜時,張文遠深施一禮,眯眼打量,饒有深意呵呵笑道:“雋義兄,昨日匆匆一遇,今日又在使君府上相逢,真是……猿糞吶!”

張頜眼中血絲隱現,竟似一夜未睡!他雖有幸參與此次會面,在眾人中資歷人望卻是最低,匆匆向張文遠一還禮,便退回坐席。

一番引見,廳內氣氛熱絡不少,韓馥贊道:“張頜十八歲時便入伍征討黃巾,至今已五年多,現為任職軍中司馬。文遠小小年紀,見識倒是不凡,堂上諸人表字來歷,都能說個**不離十。”

眾文武也是交口稱讚,唯獨冀州校尉潘鳳見韓馥誇讚張頜,心中不喜,哼噥一聲。

“韓公謬讚,河北多名士,諸公大名傳於四海,非在下之能。”張文遠謙遜拜曰。眾人心中甚是歡喜。

韓馥捻須笑道:“好好好!文遠此次從洛陽來,一定是有緊要公事,眾人都在,你且說來聽聽。”

張文遠眯着眼睛呵呵笑道:“使君大人,張遼此來確有要事,大將軍前日派人送密詔入各州、郡,請各地太守、刺史調兵入京,誅殺閹宦,各處如今已經多已回復,只是冀州韓使君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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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三國之我是張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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