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潘江之死
潘江狼狽的帶着昏迷的雲歌逃回刺客聯盟的總部。
盟主在大堂,照計劃,今天是完成任務的日子。
大堂之上,盟主依舊戴着黑色面具,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淪陷在昏迷的雲歌的臉上。
她像霧中的人影,夢中的悠雲,美麗讓他無法觸及,彷彿只要他一接近,她就會消失。
他深深地看着她,她蹙眉,此時盟主才注意到潘江這個人。
潘江將雲歌隨手放置在地上,身體不由得一顫,有一股殺氣鋪天蓋地而來。
他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上,甚至不敢看盟主的臉色,但不用看也知道那張怒而不的臉上滿是殺氣。
這樣的盟主是潘江從未接觸過的。
盟主極少來總部,對聯盟的事情並不上心,只有在出現大的任務的時候才會出面部署計劃,盟主的計劃少有不成功的,所有人佩服他的才智。但是潘江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盟主對聯盟很反感,很厭煩。自他掌事十年來,各位分堂的堂主只召見過兩次,大多數的事情直接交給纖凝和潘江來辦理。潘江是五年前意外的被盟主提升,原因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在提升前潘江連盟主的面都沒見過。但是毫無疑問,盟主很會用人,潘江很快成了他的得力助手。至於纖凝似乎很早之前就在盟主身邊了。有了纖凝和潘江后,盟主就更長時間的消失,半年不見人也不稀奇,為此,纖凝少不得給潘江臉色看。
盟主從來不親自處置手下,最多吩咐而已,彷彿是怕弄髒了他的手。但這樣的情況也是很少的,在他眼中,沒有什麼任務是非完成不可,沒有什麼東西是非到手不可,有什麼人是非殺不可,所以對於辦事不利的手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寬容。
被殺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觸犯門規的,二是非但沒有完成任務反倒禍害百姓的,例如潘江上次在光明學院的所作所為。沒有人明白盟主到底是怎麼想的,像刺客聯盟這樣的組織為何要管孩子能不能上學的問題,但是潘江很明白,正因為盟主對聯盟沒有雄心壯志,所以他對聯盟內的所有人都下得了手。他用才,但不惜才,不愛才,下手時甚至連多考慮一秒都懶得。
因此潘江一直很小心翼翼的應對這次任務,他知道哪怕再出現一點點的差池,他的小命就難保了,但是他不知道,他已經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盟主從座位上走下,他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卻像重鎚一般敲打着潘江的胸口。
無聲的死寂中,潘江聽到他的心臟一下下的跳動。
蹦?,蹦?,蹦?••••••
富有節奏,有些紊亂卻很有力度,聽起來像是用盡所有氣力出的生命最後的悲壯的吶喊。
這預示着死神來臨的心跳聲潘江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是連散落在空氣中的尾音震動,他也一一捕捉到。
他低着頭,眼睛不經意間看到手腕上的脈搏,看到它在上下起伏的跳動,不知為何,他彷彿看到全身的皮肉都隨着心臟跳動。然後他看到盟主的雙腳映入眼帘,那一刻他止不住的感到害怕。
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越來越輕,快到他聽不清,輕到他聽不見。
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包裹着他,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同時變得冰冷。他已經不能思考,腦海中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替自己辯解,而那些理由在他來之前已經在他心裏反覆斟酌、思量過無數遍的,現在卻一溜煙跑得無蹤無影。他在強迫自己要講些什麼,卻聲音一直被擠壓在喉嚨無論如何也不出聲,他微微張開口,才現嘴巴早就變得乾澀。
潘江還在嘗試做最後的努力,他逼着自己想出些借口來解釋這次任務的失敗,而這些借口在他腦海中不停地盤旋卻沒有一個是清晰的。
“誰允許你把她帶到這種地方?”盟主憤怒的呵斥道。
他的憤怒像是有人把心愛的花朵被人隨意的放置在一個十分污濁的地方,擔心這個地方玷污了它的純潔與美麗。
所以潘江死了,還沒能在臨死前解釋一句或是祈求原諒,甚至不明白盟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就死了。
盟主無視被死氣腐蝕的潘江,輕輕走近雲歌,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憐惜的看着這張絕美的容顏,緩緩離開。
他們的身後是在黑暗魔法侵蝕下變成一灘血水的潘江。
潘江以為雲歌會是他的救命符,沒想到正是因為雲歌,他成了盟主親自動手殺的第一人。
盟主將雲歌放在床鋪上,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在床沿上坐下,靜靜的看着她。
雲歌只是暫時性的昏迷,並無大礙,所以盟主沒有叫來光明魔法師。他甚至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雲歌太早醒過來,只因為他想要多看她一眼。
他看得痴迷,痴情。
但云歌還是醒了,無論盟主多麼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那一刻成為永恆。
他為她倒水,將她扶起,告訴她,不用擔心,她明天就可以安全離開。
然後他欣喜的現雲歌比他想像中的要鎮定和聰明很多。
她軟軟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從容自若的問他,他是誰。聽那語氣,彷彿是受邀來做客卻現這裏有從未謀面的主人。
他淡淡的微笑,告訴他,他是這裏的主人,請她不用擔心,她現在很安全。
她也回給他一個淡淡的微笑,那一刻,空氣中有花的芬芳。
雲歌沒有再問,因為一切她都已經猜得明了,而她也知道她猜不到的那些,眼前的人也不會告訴她。
可是當盟主問她,是要送她回牛角山上的秋水山莊還是衡日莊園時,雲歌還是略顯出詫異,顯然她沒有想到刺客聯盟竟然對秋水山莊了解得這麼多。
她略顯羞澀的說,還是回光明學院吧,秋水也許想念星兒了。
那一刻盟主突然間有點妒忌起秋水來,為何她時刻都在為他着想?
有一種默契在他倆間形成,他倆都沒有再言語,靜靜的看着夕陽的餘暉在房間內長驅直入,染得桌椅殘紅。
直到管家進來,這種醉人的靜謐才被打破。
是纖凝回來了,居然傷重得奄奄一息,盟主不得不離開。他召集了所有的光明魔法師對纖凝進行搶救,見纖凝的情況好轉,他的心又飛回那個他思念了千百遍的人兒身邊。
那天晚上,盟主第一次留宿,房間在雲歌的對面。
他徹夜未眠,即使是對面窗戶上的朦朧剪影已經消失,他也心甘情願的藉著月光快樂的看着。
和艾伯特侯爵的比試結束后,綠竹就催促秋水向衡日侯爵打聽關於刺客聯盟總部的消息,但是很可惜,艾伯特侯爵對刺客聯盟知之甚少。
綠竹急得眼淚直掉,一邊哭一邊罵秋水沒有良心,一點都不在乎雲歌,等她把所有人(包括和雲歌只有一面之緣的十一)罵完后,俊才才忍不住提醒她,是她把雲歌給弄丟了。結果可想而知,綠竹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雲歌已經香消玉殞了。
但是很奇怪,第二天綠竹的心情就大好,而秋水也在房間裏收到一則留字,上面寫着,雲歌小姐將於十日內安全抵達光明學院。
秋水拿着字條給長天和俊才看,眾人皆面面相覷。
“還以為他們會用雲歌威脅我,拿金色豎琴做交換呢!”秋水道。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雲歌能夠安全總歸是件好事。看來我們得先和雲歌匯合以免多生事端,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走,從這裏到光明學院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長天決定道。
“太好了。”俊才說著:“好久沒有見到星兒了,不知道小丫頭有沒有變漂亮了。”
“俊才,你說到我家星兒的時候,幹嘛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我警告你,不要對星兒打壞主意,要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神經。”俊才不屑的對秋水說道,然後又說:“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但是別在星兒面前瞎說,詆毀我的光輝形象。”
俊才邊說邊拉拉衣服,以便顯出他的“光輝”形象。
斷陽和十一的離開對衡日莊園無疑是極大的損失,可以說是斷了左膀右臂,為此,衡日侯爵先是請黑騎軍的三大將軍拜見斷陽,並稱斷陽是他們的頭,而後又請卡爾拜斷陽為師(當然斷陽沒收,可是俊才依舊很不爽,臭小子,想當斷叔叔的徒弟,再等上一百年吧,我都還沒當上,哪能輪到你),最後衡日侯爵又對斷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差點給斷陽跪下來,但這些手段對斷陽全部無效。
一個決心要離開的人,誰還能留得住呢!
“二哥,你快點,快過來,這個湖好漂亮。真奇怪,爹爹為什麼從來都不讓我們來呢?”衡月在湖岸邊興奮地跳躍着向衡陽揮手。
突然她腳底一滑,重心一失,整個人向後掉進湖中。
陽光下,原本平靜無風的湖面變成砸碎在地的水晶,閃爍着光芒。
衡陽撥開最後一枝樹枝看到的是水波動蕩的山河湖中不斷掙扎的妹妹,立刻衝過去,跳進水中。
清醒后的衡月說著胡話。她說,湖底有人在彈琴,像來自天堂的聲音,是那美妙的旋律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