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回 人間地獄
“淹死的人通常都是會游泳的，你要考慮清楚！”
兩人並肩來到一扇破舊的鐵門前，文珏在他身邊煽風點火搞得他心煩意亂，“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個個牙尖嘴利婆婆媽媽唧唧歪歪，整天逮到男人就沒完沒了胡攪蠻纏！”沈望信皺眉敲她的小腦袋，轉身按響了門鈴。
“叮噹！”
這種歪七扭八的鬼地方居然五臟俱全還安裝了門鈴，沈望信雙手抱肩等人來開門，暗忖不愧為級變態的作風，另類凡的思維方式真不是正常人能揣摩明白的！
一個鬼頭鬼腦的蒼白臉孔在鐵皮門後面露出半張臉，“爾等何人？有何貴幹？”眼珠子轉了兩圈后直勾勾盯着文珏裸露肩膀的弔帶衫，滿眼狹促的神色完全是一臉低級色狼的表情。嘿嘿，大白天有漂亮小妮兒送上門來……，他的腦袋瓜里立刻浮現出不堪入目的情景。
“我找荊雄！”沈望信眉頭微皺，聚英幫的小弟都這副賊眉鼠眼的敗家德性，難怪叱詫風雲的百年黑幫人才凋零不能與時俱進！風聞這二十年來聚英幫保持低調的風範，打出人不欺我、我不凌人的招牌口號，似乎他們龍頭老大的真面目至今都是一個未解之謎。
“嘩啦”鐵門敞開，一臉黑氣的荊雄像一座巨型石塔般出現在眼前，他身高兩米左右，鐵疙瘩似的肌肉把衣服撐得鼓鼓囊囊，瞪着一雙銅鈴眼睛怪聲怪氣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原來是沈家賢弟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想當年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文珏頓時愕然，渾身的雞皮疙瘩落了滿地，一個大老粗滿嘴文縐縐的詩詞歌賦成語章句，一般人的心臟恐怕都承受不了這樣慘絕人寰的打擊！沈望信暗中嘆氣，早聽說聚英幫要大張旗鼓整頓文化素質，把一幫小弟培養成為二十一世紀做貢獻文武雙全的新型才子，始料未及的是整頓效果竟然如此驚人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說不定他們龍頭老大的文化素養已經達到羽化登仙走火入魔的境界。
“在下此次來貴寶地是找荊兄有事相求……其實那個……”沈望信在荊雄的影響下變得口笨舌拙語無倫次。他知道眼前這座黑塔似的人物絕非善類，雖然表面上看去不過是一個四肢達的粗漢子，但此人有勇有謀心細如，曾在戰場上摸打滾爬以一人之力敵百名官兵，殺出一條血路從原始森林的食人族部落里救出受困重傷的朋友，年僅二十五歲就榮升為聚英幫七大堂口的堂主之一。
“鄙人曉得，賢弟無事不登三寶殿，究竟有何要事，但說無妨！”荊雄走在前面帶路進了一間破舊的辦公室，一**坐在“吱嘎吱嘎”亂響的老闆椅上，“啪”地點燃一支雪茄，連吸兩口，用變幻莫測的眼神打量沈望信和文珏。
一向神秘的江南沈家潛在勢力不可估量，沈望信身邊也不乏有智勇雙全文韜武略的高手存在，什麼事情能難倒家世顯赫富可敵國的沈家少爺，荊雄冷眼微笑，恐怕是個相當棘手的大麻煩！
正在這時，那個滿臉鄙瑣好像縱慾過度的白臉小弟殷勤端來兩杯茶水，眼神肆無忌憚在文珏的胸部臀部上下遊走，嘴裏出野貓春似的“嘖嘖”聲，心裏暗自琢磨，英姿颯爽而又柔情萬種的女人不多見，估計消費一夜要破費萬把塊錢。文珏被他賊溜溜的眼珠子盯得火冒三丈，她眉目挑動，一把抓住令她噁心反胃的黃毛長狠狠撞在白牆上，“砰”一聲身體橫着飛出去頓時血花亂濺！
沈望信不動聲色，瞎了眼的混蛋小子敢惹野性未馴的母豹子，讓他頭破血流口鼻歪斜都是給聚英幫留了大面子，藉此機會殺一殺荊雄的威風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守在門口的兩個人“唰”地掏出烏黑的手槍對準文珏的腦袋。
“啪啪啪！”荊雄眯起眼睛，叼着雪茄的嘴唇看起來更加堅毅冷酷，他慢悠悠拍響巴掌，道：“這一出絕妙的雙簧戲，領教了……”沈望信兩人配合得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荊雄暗中冷哼，你這小子還真把我當傻瓜了！
他突然話題一轉，“賢弟可知陳家的哈里少爺現今在鄙人手上？”他神情陰冷根本沒把沈望信兩人的下馬威放在眼裏，畢竟這方圓十里都是聚英幫的地盤，隨便吆喝一聲立刻會有兩三百個全副武裝的小弟閃亮現身。既然孤身闖入虎**就該學會夾着尾巴做人，姓沈的小子還太嫩了一點，囂張到踩進別人地界揍別人的小弟，就算是給人削掉了腦袋捏破卵蛋也只能把碎牙吞進肚子裏全是自作自受。
世族大家有什麼了不起，齊集聚英幫幾萬名小弟就能把江南沈家的地盤踏成一片廢墟！
“陳哈里？”沈望信突然覺自己低估了聚英幫的實力，表情恬淡以掩飾內心的驚訝，他微微笑道：“聽說陳哈里被黑盟的馬老五扣押了……”原本把陳哈里交給馬老五是為了施展一招借刀殺人的手段，萬一讓這小子活蹦亂跳逃回到歐洲老巢，恐怕他和齊皓然都會惹上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
“賢弟難道不知聚英幫和黑盟是姻親鐵哥們？”荊雄的表情彷彿是一隻肥貓在戲弄心驚肉跳的小老鼠，“不如讓鄙人帶賢弟去探望一下這位不可一世的豪門少爺！”他轉頭對那個滿頭流血的小弟冷聲道：“自作孽不可活，士可殺不可辱……”慢慢伸手抹一把牆角上鮮紅的血跡放在嘴裏表情陶醉吮吸乾淨。沈望信和文珏對視一眼，頓時汗毛豎立，荊雄這個變態不按常理出牌完全隨心所欲簡直莫名其妙！
那小弟露出一道陰險的眼神，捂着腦袋上的傷口轉身離開，荊雄一擺手命人關嚴了屋門，沈望信立刻警惕起來悄悄伸手握住了文珏的胳膊，兩人之間的默契是經過無數次槍林彈雨磨練出來的，萬一聚英幫的人難動起手來，就憑這一間破爛的小屋子絕對不可能留住他們二人！
荊雄眼裏閃過一抹輕蔑的笑容，他拉開牆面上兩扇鐵皮文件櫃門隨便搗弄了幾下，“咔嚓咔嚓”一陣聲響，辦公室里赫然出現了一道暗門。
“賢弟，請吧！”他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他一連串出乎意外的舉動一次又一次打擊沈望信的自負情緒，原以為第七縱隊特種精英的堅定意志幾乎到了無堅不摧的地步，而今天遇見這個嗜血變態幾乎快要把他逼進精神崩潰的邊緣。
單打獨鬥也許能略勝半籌，行走江湖的話經驗值基本為零！荊雄神情得意看着沈望信。
深感任重而道遠，無奈之下沈望信只好跟在荊雄身後走進暗門，昏黃的燈光中是蜿蜒向下的幾十個台階，腳步聲在台階上噼噼啪啪顯得格外刺耳。台階轉了幾個彎度，盡頭又是一道關閉的鐵門，荊雄將手掌放在鐵門中間一塊液晶屏幕上，“嘩啦”鐵門輕巧向兩邊滑動，立刻有吆喝聲從門裏傳出來。
驚詫不已的文珏只在電影裏見過這種時髦的高科技，聚英幫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黑社會組織，他們做的事情總是匪夷所思令人摸不到頭腦！
一間用鐵板打造而成的小屋子裏，四名光着臂膀滿是紋身的大漢正揮舞着手中的撲克牌玩得興高采烈，看見荊雄大咧咧走進來，立刻收斂表情恭敬行禮道：“雄哥！……”沈望信隨着荊雄走到光線昏暗的走廊里，一張木頭桌子上擺放着殘羹剩飯和幾個啤酒空瓶子，正抬頭打量鐵板屋頂，走廊兩邊突然傳來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他駭然左右環顧，現一間間鐵籠似的牢房裏都關着蜷曲哀號的**人體。
沈望信隨即恍然大悟，聚英幫的刑房牢獄聞名遐邇原來在荊雄這個級變態的監管之下，鐵柵欄里關着的人影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長相，幾乎全是赤身**蓬頭散缺手斷腳的恐怖造型。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忍不住向前走動幾步，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惡臭迎面撲鼻而來，走廊盡頭放着一堆刑具和五花八門的凌虐器具，暗中數過之後，現總共有十五間鐵籠子似的牢房。
跟聚英幫打交道果然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沈望信暗自提醒自己將來若是遇到他們的龍頭老大，一定要謹慎小心避免一朝失足釀成千古遺恨！
“陳哈里！給老子滾過來！”一名凶神惡煞的大漢用鐵棍砰砰敲打籠子柵欄，一個滿身傷疤的男人在破爛的草席子上滾過來，他雙膝跪地爬動腦袋沉重埋在兩腿之間，努力做出一副討好巴結的姿勢。沈望信頭皮麻，此人竟然是那個囂張跋扈的陳哈里，不敢置信一代豪門公子此時跟一隻渾身長癩的喪家之犬沒什麼分別！
陳哈里雙手握住鐵柵欄“嗚嗚”懇求道：“爺爺，祖宗，求求你給我一點水喝吧……”他臉色蒼白雙目空洞，嘴唇青腫皸裂出一道道血痕傷口，渾身**體無完膚不停地朝大漢磕頭作揖，皮膚上翻裂的傷疤混着黑膿的血跡結成一塊塊驚心動魄的肉疙瘩。
“媽的，你去死吧！”大漢一腳踢在陳哈里的面門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狹窄封閉的牢房中。
事先沒料到陳哈里會落到這樣的境地，沈望信暗中嘆氣蹲下身子輕呼道：“陳哈里……”荊雄從身後走上來嘿嘿冷笑：“此人甚是值錢，鄙人從馬老五手中買過來花費一千萬現金，砍斷他兩根手指送到歐洲陳家，馬上連本帶利大賺了一筆！待這廢物身上不剩什麼東西，轉手賣給下一個買家！聽說姜氏家族的小姐對摺磨此人很有興趣……”
聽見有人提起姜氏家族的小姐，滿臉是血的陳哈里捂住嘴唇“嗚嗚”痛哭起來，一抬頭看到沈望信露出憐憫表情站在籠子柵欄外面，他連忙爬到腳邊苦苦哀求：“沈少爺，沈公子，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從前對不起你，求你善心救我，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當一輩子奴才……”他凄慘地咳嗽幾聲，左手斷了兩根手指緊握欄杆看起來十分刺眼突兀。
沈望信心想陳哈里算是倒了八輩子霉陷入這個人間地獄，恐怕不出兩個月就被聚英幫大卸八塊分屍賣了，就算最後能奄奄一息活着出來，萬一落到一心想報復的刁蠻狠辣的大小姐姜黎姚手中也必定凶多吉少，那彪悍的丫頭早就揚言要閹割陳哈里十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