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的襯衫為什麼都是雪白的？」

向-質問正在替新襯衫拆開包裝的叢。

「襯衫跟女人一樣，不可以使用兩次。」叢-穿上襯衫，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為什麼？」向-很感興趣，躺在床上凝視他。

「我喜歡新襯衫的味道，穿過一次就不想再穿第二次，至於女人……」

叢-欲言又止地轉身望向一臉好奇的向-，他怎麼可以告訴向-，自己不喜歡跟相同的人做兩次……他拿着一條領帶，走到向-的身旁半蹲下來，「幫我打領帶，好不好？」

「好呀！」他沒有才能，不過打領帶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向-很熟練地幫叢-打領帶，叢-則全神貫注地凝視向-認真的臉。

「好了！」向蔚三兩下就把領帶打好。

叢台撫摸向-打好的領帶，微笑地讚美一聲：「好漂亮！」接着在向-的唇上落下一吻。「你休息，我去上班……」

「等一下！」

叢-想要開溜，卻被向-拉住領帶。

「還有什麼事？」

「你還沒說完。」別想矇混過去！

「說什麼？」叢-裝傻。

向-把領帶用力一拉，「哼！說不說？」想唬弄他？沒有這麼容易。

「啊……你要謀殺親夫……」

他怎麼像老婆一樣的逼問他？本來想藉著打領帶轉移話題，怎料領帶反而成為「致命的兇器」。

「沒什麼！」叢-拉開向-的手，「不要想太多。」

「你在這張床上玩過多少人？」向-醋勁十足的問。

竟然說他「謀殺親夫」，那他就追究到底。

「你是第一個。」

這是千真萬確的，他雖然玩過不少人，但他不會在這裏進行。

「騙人！上次我來拿車鑰匙時，就有一個男孩子進來這裏。」

「你在吃醋？」

叢台發出爽朗的笑聲。

「沒有！」向-眨眨眼，矢口否認。

「還說沒有！你在說謊。」

叢-欺近滿臉通紅的向-，想逗弄他。

「沒有……」

「有！你臉紅了。」

向-到現在還記得叢-，可見他應該滿在意他的，等叢-回來再好好的介紹他們認識。

他羞怯的模樣真可愛！

***************

鈴……鈴……

手機鈴聲結束了他們的爭辯。

「電話！」向-鬆了一口氣，叫嚷着。

「你的手機。」

叢-將手機遞給向。

「喂！」向-有不好的預感，顫抖着手接過手機。

（臭小子!錢準備好了嗎？）

「還……沒。」向-害怕得結巴了。

（還沒？那就等着替收屍吧！）

「你們不要亂來……期限還沒到……啊!」激動的向-牽動胸口的傷處。

叢-氣憤的把手機搶過來，氣勢凌人的吼道：「如果你們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就要你們好看！」

（你是誰呀？）

「晚上把人帶到狄樂酒店，你就能知道我是誰！」

（最好，順便把錢準備好。）

「你放心，一毛錢都不會少給你。」叢-火大的切斷通話。

向-錯愕的瞪視叢-，他比他年輕，辦起事來卻很有魄力，而且他今天總算見識到他兇悍的模樣了。

向-怯怯地說:「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就好，不必麻煩你……」

「你說什麼？」

剛才那通電話已經把他惹毛了，聽到向-如此說他更火大。

「我不要你惹麻煩。」

「連這種小事我都沒辦法替你解決，那我算什麼？」被向-質疑能力，叢-勃然大怒。

「我自己去就好了。」

向-起身，打算離開。

那幫人的兇殘他見識過了，他不希望叢-發生危險。

「你給我好好的躺着，你再亂動我就對你不客氣!」叢-氣呼呼的把向-押回床上。

好不容易傷快好了，他還要去挨打嗎？

他才不會讓向-去做這種蠢事-

「我……」

「你給我乖乖躺好！」叢-怒不可遏地吼道。

向-愣愣地凝視偉岸的叢-，他似乎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

「哥哥！」

「啊！」向-被人重重一壓，慘叫一聲。

「你是誰？」

發現身下的人不是叢-，叢-急忙起身。

「我……」

糟糕！叢-的小來找他了。

「你是誰？為什麼躺在我哥哥的床上？」叢-很激動地問。

哥哥？

稱兄道弟比較不會令人起疑嗎？叢-考慮得真周全。

「我只是叢-的朋友，我受傷了在這裏養病。」希望這孩子不要生氣。

「不可能！我哥才不會讓別人進來這裏。」叢-怒紅了眼眶。這個男人跟哥哥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而且他覺得自己的權利被侵佔了。

這個美少年怎麼這麼清楚叢-的事？

莫非……

「你是叢-的親弟弟？」向-緊張的問。

「當然！你還懷疑呀？」

身分被懷疑，叢-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誰說我們不像了？我們是同父同母所生，等我長大了也會像哥哥一樣又高又壯！」

叢-氣得漲紅了臉，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和哥哥長得不像。

向-細看叢-，他眉目之間的確有幾分像叢。

哈！原來這美少年真的是叢-的弟弟，難怪他不急着解釋。不過早上質問叢-時，為什麼他不直接說明，還故作神秘讓他心存疙瘩？

叢-又在耍他了！

「我們房間這麼多，我哥為什麼讓你睡他的床？你們是什麼關係？」叢台氣呼呼地問。

什麼關係？

這件事應該由叢-來告訴他吧！叢-沒有告訴自己他有弟弟，還有女人的事，可見他有些事仍不願意讓他知道，因此他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

叢-偕同虞仲來到狄樂酒店，又從飯店帶來兩個剽悍的保全人員，錢寧和傑克這兩個美籍黑人是叢-特地從國外請來飯店當警衛的，他們曾受過嚴格的訓練。

四個高頭大馬的人，一進入酒店光氣勢就贏了對方一大截。

「她兒子呢？」

三個流氓壓着向靜當擋箭牌。

向靜睜眼一看，驚叫:「你不是上次要我兒子送你回去的那個人？」

這位客人長得太俊了，她印象深刻。

「我是代替-兒子來的。」叢-對向靜說。

「我兒子怎麼了？」向靜擔憂的問。

「他很好。」

「真的……」

「不要講那麼多，錢帶來了沒？」流氓有些膽怯地希望趕快把事情解決，儘快離開這裏。

「她欠你們多少錢？」

不知道欠多少錢還敢嗆聲？

流氓大聲的說:「五百萬！」

「上次已經還了一百萬……」向靜不服的抗議。

「不用利息呀？」流氓對向靜怒吼。

「閉嘴！」見流氓對向靜大小聲，叢-憤怒極了，而且他們把向-打成重傷，他還沒找他們算帳呢！「錢給他們。」叢-示意虞仲把錢拿出來。

虞仲打開皮箱展示給流氓看，「這裏是五百萬。」

有個流氓上前檢查鈔票真偽，他收下皮箱向同伴們點點頭，要他們把人放了。

流氓把向靜推向叢-，叢-扶住向靜並把她交給虞仲。

「虞仲，你先扶着向-的媽媽。」

虞仲對女人一向敏感，趕緊把向靜推給身邊的保全人員錢寧。

「拿了錢就快點滾，免得我後悔揍你們一頓。」叢-惡狠狠的說道。

「我們走!」

流氓小心翼翼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

「謝謝你！」

流氓走後，叢-扶着向靜坐到沙發上休息，她由衷的感激他。

「不用客氣。」

「那五百萬，我和向-會想辦法還你，但是……請你不要忘了，你還欠我十萬塊。」多少可以抵一點。

「-不要在意錢的事。」叢-突發奇想，諂媚地對向靜說：「-覺得用五百萬抵-的十萬塊划不划算？」

向靜不知道叢-已把十萬塊還給向-了，而叢-更不清楚向靜所提之事為何，只是想利用一下。

「真的嗎？」不用還錢，向靜眉開眼笑。

「不過……-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只要他的要求不過分，她都可以答應。

叢台在向靜的耳邊低聲道:「我喜歡-兒子，把-兒子嫁給我。」

「什麼-？」向靜尖叫。

「-覺得如何？」

「我不敢答應你，不是因為你們是……男人。」向靜猛吞口水，這方面她是很開通啦-不過問題是在向-身上。

「難道-認為我配不上-兒子？」

「不是！」俊逸的叢-連她都心動。「你不要看他懶懶散散的，上次賺了你十萬塊，他就對我發脾氣，還因此得了憂鬱症。」這些話向靜只說給叢-聽。

「憂鬱症？」叢-狐疑的問。

向靜點點頭。「向-那時候好可憐，茶不思飯不想，也沒辦法到酒店工作，直到他去上班后情況才有好轉，萬一他生氣了，憂鬱症複發怎麼辦？」

茶不思飯不想？

憂鬱症？

難怪再遇見他時，他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他為什麼會得憂鬱症？

「應該不會啊……他就是到我公司上班，他沒對-說嗎？」

「啊！」向靜瞪大了眼，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兒子愛上你了，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地到你公司上班？」

「啊！」換叢-感到驚訝了。

嘻！原來是這樣啊，他明白了！

他怎麼會沒想到，向-是因為愛上他，才肯到他的公司上班？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原來向-對他也有意思，難怪自己昨天對他表白，他沒有直接拒絕他。

叢-竊笑着，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你在笑什麼？」向靜不解的間。

「我在笑……-兒子滿厲害的！」隱藏得很好。

「哪有你厲害！他反應遲鈍做事又不積極，跟他老爸一樣少根筋，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於懶散的兒子，向靜也莫可奈何。

哈！原來他是敗在向-的「不積極」上。

上次求他愛他，他還——的不肯答應，決定了!他一定要逼他主動說出「我愛你」！

好玩！叢-開心不已。

「對了！-剛才有提到向-的爸爸，他怎麼了？」發生這種事，向-的爸爸跑到哪兒去了？

「沒什麼啦！我們離婚二十年了，聽說他在大陸娶了大陸女人，經營一家工廠，日子過得還不錯。」

畢竟那個男人是她的初戀，她對他還挺懷念的。

原來如此!那他就不必怕向父阻撓了……「向-的事，-答不答應？」

「他這麼大了，看他自己。」她無法替兒子決定。

「那就好。」叢-信心十足。

***************

「哇——這是你的飯店呀！好漂亮！真想在這裏住一晚。」

看着金碧輝煌的天馬飯店，眼花撩亂的向靜活像個鄉巴佬。

「可以呀！-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你好好喔！」向靜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

叢-馬上到櫃枱為向靜訂了一間特級套房，特級套房有獨立的客廳與卧房，還有按摩浴缸，向靜一定會滿意。

「錢寧，麻煩你帶她上去。」叢-把房門鑰匙交給錢寧。

「是的！老闆。」錢寧說話時有濃濃的外國腔調。

「啊！原來你會說中文，怎麼不早講？害我不敢跟你講話。」

在回天馬飯店的路上，錢寧一直照顧着向靜，礙於錢寧是外國人，愛講話的她憋得很辛苦。

「-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找他。」叢-指指錢寧，「但是，-不要忘了……」

他附在向靜的耳畔提醒她，怕她忘了他們的約定。

「我知道。」

只要不必還錢，什麼都好說，況且她越看叢-越順眼。

***************

向靜被抓走的這幾天都沒有好好洗澡，她先洗好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才來找向。

「媽！」叢-親切的喚道。

「乖！」向靜摸摸叢-的頭。

「他幹嘛叫-媽？」向-蹙着眉頭叫嚷。

「因為他是我的乾兒子。」向靜摸摸叢-褐色的頭髮。

「惡……」向-故作嘔吐狀。

「怎麼？你吃醋啦？」向靜笑問。

「我怎麼會吃醋？我只是有點不舒服。」

「我覺得他比較像我兒子，哪像你年紀這麼大，一點也不像我兒子。」

「老媽！-在講什麼？-竟敢否認我是從-肚子裏出來的！」還敢抱怨？是她自己要提早「發春」耶！

「你們要不要喝點什麼？」叢-笑看他們鬥嘴。

「好呀！」向靜欣然接受。

向-趁叢-去拿飲料時，氣惱地對向靜說：「不準-認他做乾兒子。」那他不就成了叢-的乾哥哥？這種關係很怪。

「為什麼？」向靜故意間得很大聲。

「小聲一點！」

向靜又用連隔壁房的人也聽得到的音量說：「小-說，如果我收他當乾兒子，他替我還的五百萬就不用還了。」

「怎麼可以不用還？」向-蹙着眉，再怎麼樣也不能佔人便宜。

「小-說，只要你用『勞力』」償還就可以了。」

「勞力？」又要幫他擦鞋？那豈不是要擦一輩子!

「我也不清楚，小-說，一次十萬很快就可以……」向靜說得輕鬆愉快。

「好了，不要再說了！」向-忍無可忍的從床上跳了下來，原來他們的關係只是建立在交易上。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罷！反正他也沒錢還他，況且做那種事很快就會習慣的。

「五百萬……老媽！拿計算器來，我算一算總共要『做』幾次。」

「三八囝仔！為什麼要用計算器算？一次十萬，五百萬就是五十次。」

「是喔！-真行，都替我算好了。」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事嗎？

「那當然！」向靜驕傲得抬高下巴，婰部也翹了起來。

向-怒瞪不知反省的向靜，對她怒吼：「五十次要做到什麼時候！」

「五十次……很快。」知道兒子生氣了，向靜放低姿態。

「-，一個月有三十天，不用兩個月就做完了。」剛進門的叢-在一旁假好心的解釋。

「你閉嘴!」氣死人了!向-把脾氣發在他身上。

他氣呼呼地看着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被出賣了，心想：一定是他們倆狼狽為堅設計他！

嗚……有這種媽，真是人間一大慘事。

還有!叢-這個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