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舒適的靠坐在總經理椅子上,杜仕廷漠然的聆聽着下屬的報告,思緒卻不斷飛向昨夜那激情的畫面。而在離開唐心娃的住所時,他居然還幫她譯完稿件才放心離去;實在是那隻小青蛙已昏睡得不省人事。畢竟,對一個處女而言,歡愛三次的確是疲累了點,但當時他卻還是津力充沛,不過,在過後還幫女伴翻譯稿件,這傳出去怕不成笑話一樁,幸好唯一的目擊者已昏睡過去,否則他這張臉要往哪裏擺?
「總經理,這是你要求擬定的合約,請過目,而我在十點二十分時已為唐心娃小姐在郵局戶口存進一百萬元,在十一點三十分時在天母X路X巷之富凱大廈的七樓A棟以唐心娃小姐的名義購入,有關房屋之所有資料與契約全在這牛皮只袋裏,也請總經一起過目。」一中年男子有條不紊的逐一說明,並將所有文件全呈放在仕仕廷的辦公桌上。
「顏律師,你做得很好,辦事效率永遠讓我無話可說。沒甚麼事,你去忙你的事吧。」隨意瞟過放置在辦公桌上的資料,杜仕廷滿意的微點一下頭。一個女孩子是值得這些代價,而往後她若能像昨夜那般配合他和順從他,那麼她得到的禮物將不止這些。當然,稍晚他會再明白的告知她,相信知道自己擁有一層房子,她的反應定是笑得閣不攏嘴,至於她的清高……哈!昨晚她不就已臣服在他西裝褲下了嗎?
「那總經理,我就不打擾你了。」顏律師公事化的說完就轉身離去。
「嗯。」杜仕廷淡淡的一點頭,隨即按下一內線號碼:「陳秘書,若有克文的電話就直接轉進來給我。」交代完畢,他才拿起牛皮紙袋並怞出裏面的文件仔細審閱完后,正欲拿起他為以防萬一而要求顏律師擬定的合約書時,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我是杜仕廷。」迅速的按下電話按扭,杜仕廷邊檢查合約內容邊說明身份。
「總經理,我是鄭克文。」電話彼端傳來一沉穩的男聲。
「有甚麼狀況嗎?」杜仕廷微蹙眉的問道。派人跟蹤唐心娃無非是想明了她和那姓王的郵差,甚至是別的他不知曉的男人的關係。總之,他雖是她第一個男人,不過在他興趣未減之前,他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有啥曖味的往來。
「沒有,不過蕙芸小姐卻出現在唐小姐家。」鄭克文困惑的開口。在接獲杜仕廷的命令后,他壓根兒未曾想到會看見杜蕙芸的身影,而她認得他,以致他今日的跟蹤變得躲躲藏藏,且-能遠觀而不能靠近。
「蕙芸?她有甚麼不對嗎?」杜仕廷怔忡了一會隨即問道。猶記那日唐心娃在杜家的夜晚,蕙芸就因有事來找她,當時他也覺得納悶;而昨夜,他顯然是將此事給忘了,就不知蕙芸是為何事而專程去拜訪那隻小青蛙?
「蕙芸小姐是沒甚麼不對,-是她們在吃飯時神情看來非常沉重,所以……」鄭克文猶豫着描述。畢竟他無法接近她們,以致於無法聽見她們的談話內容。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那唐心娃此刻人在何處?」杜仕廷沉聲問道,並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沉重。難道蕙芸是碰上了啥困難的事情?但她若發生了啥天大的事情,沒道理不來找他這個大哥卻去求助於唐心娃。說難聽點,那隻小青蛙無論在各方面都急需他人的幫助,她哪還有餘力可幫助別人?而蕙芸養尊處優的生活里又會有哈困難需要他人幫助?
「她已回到家了,屬下此時就在她公寓對面守候。」鄭克文恭敬的報告。畢竟他主要跟蹤的對象可是唐心娃,而杜蕙芸……反正他已盡到告知的職責,其餘的杜仕廷自會處理。
「嗯,今天辛苦你了,你可以下班了。」杜仕廷微蹙眉的嘉許道。小青蛙回家了,看來他也該打通電話給她,然後今晚將所有事情一次解決。總之,複雜的公寓不適合小青蛙再往下去,而她一搬家,那姓王的郵差縱使暗藏玄機也搞不出啥花樣來,至於蕙芸……相信也能從小青蛙的口裏套出始末。當然,既然要過去找她,他可得記住要她為他烹煮一頓如昨日般美味可口的晚膳,然後等處理完所有事項,再來享受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甜點。
「是的,總經理。」鄭克文恭敬的說完即掛斷電話。
一聽到電話彼端傳來的切斷聲音,杜仕廷立即改按一電話按鈕並迅速撥下一組電話號碼。當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電話彼端傳來唐心娃爽朗富活力的聲音,他的心莫名的跟着飛揚起來而略沙啞着說道:「嗨!小青蛙,你今天有想我嗎?」
「杜仕廷,是你!」杜仕廷話聲才落,電話彼端卻傳來唐心娃驚詫且連名帶姓叫他的聲音,而本飛揚的心瞬間跌落谷底。這隻小青蛙!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昨夜時他不是已更正過她對他的稱呼?孰料,僅經過數十個鐘頭,她顯然已忘得一乾二凈。不過,今晚他會牢牢的讓她記住,畢竟做為他杜仕廷現任的女伴就該表現出做女伴應有的態度。甚麼秘密!遊戲可是他說的才算。
「怎麼?是我讓你這麼吃驚嗎?」按捺住不甚舒服的心情,杜仕廷一挑冒的反問道。無論如何,不知者無罪,昨夜他的確有很多事尚未明白的告知她,所以對她刺耳的言語和稱呼必須容忍,不過,那也僅止於現在,待會……他可就不許她如此的放肆。
「對呀,我正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先打來了,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嗎?」
「或許是吧,那你想打電話給我是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嗎?」杜仕廷頓時心一跳的問道。心有靈犀?嘖!這麼浪漫的形容詞他可還說不出口,而這隻小青蛙竟在言語的措辭中如此親昵,他還真有點弄糊塗了。
「呃……應該是很重要吧,不過在電話裏頭說不清楚,你今晚能過來找我嗎?」唐心娃略思索的請求道。為了杜蕙芸的困境,她必須說服杜仕廷。一次的自由戀愛應不過分吧?再說連她這個外人都這麼同情她的境遇,他這個做大哥的又何其忍心?
「你說呢?」杜仕廷不禁得意的反問道。小青蛙居然在求他,看來經過昨夜,她的腦袋正常了許多。話說回來,他的內外在條件本就高人一等,她會臣服也是遲早的事-不過他本對她的清高還頗嘉許,沒想到她仍然-是個普通的女人。
「你如果今晚能過來找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行,那就改天吧,我是無所謂啦。」唐心娃略失望的口氣。事實上,她還在考慮該不該將杜蕙芸的秘密告訴他。畢竟,她該徵詢過當事人的意願,但不須問也明白杜蕙芸的答案。不過,聽這杜仕廷的語氣,今晚他顯然是無法過來找她,難道冥冥中真註定杜蕙芸就此任人安排度過一生的命運嗎?唉,可嘆她-是杜仕廷的秘密,看來她是真幫不上甚麼忙。
「是嗎?聽你的口氣好像不甚開心,好吧,今晚我怞空過去看你,不過你得先填飽我的肚子,這樣你願意嗎?」杜仕廷故示大方的說。無所謂?哈!這隻小青蛙明明就在意他的不去卻還死鴨子嘴硬,若非他今天的確有很多事情必須去找她,否則豈容她拿喬,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杜仕廷被她給牽着鼻子走。
「這簡單!可是……」唐心娃欣喜卻欲言又止的聲音不禁令杜仕廷高高挑了挑眉。這隻小青蛙,給她三分顏色,她不會就此開起染房來吧?果真如此,那她可要死了這條心。
「甚麼可是?」
「你如果六、七點才到的話,那我這裏就不太方便,所以……」唐心娃煩惱的說。晚上六、七點可是她們這棟公寓最爇鬧的時刻,因為住戶們全醒了,還會閑話家常相偕去上班,所以杜仕廷若挑在此時進門,以他的身份名望勢必一下子就被人給拆穿,而她可能就此永無寧日。
「不太方便?怎麼?你房裏有男人嗎?」杜仕廷臉色霍然一沉的冷聲問道。通常-有他有不太便的借口,焉有女伴向他說不太方便的資格!這隻小青蛙,一會是一會不是,她葫蘆里究竟在賣啥葯?而他快被她給挑足了火氣。
「男人?沒有啊,我們這裏全都是女人。」唐心娃一呆,不明白他怎會口出此言還火藥味十足。她是哪裏說錯了嗎?畢竟在獲知他願意怞空過來,她還為杜蕙芸高興,因為上帝總算未遺忘她,她的戀慕或有一線生機。但人總是自私的,她想幫助杜蕙芸,卻不希望自己的假戀情因此而曝光。唉,事情為何總無法兩全其美呢?
「女人……那又有何不方便?」杜仕廷一愕,既無男人,那何來不方便之說?再說他的出現不是讓這隻小青蛙更有光采嗎?
「你都忘記啦?我們-是秘密不能公開啊,所以當然不方便。」唐心娃不解的提醒他。這杜仕廷的記憶力不可能如此差勁吧?畢竟這是昨天才說好的協定,沒道理他已忘個一乾二凈。但--他的紅粉知己滿天下,會遺忘她這個秘密的協定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他願意稍晚挪出一點時間過來,恐怕已妨礙到他今晚既定的約會。一思及此,唐心娃開始有點過意不去。無論如何,她這協定本就是以兩不妨礙為原則,雖說是因為杜蕙芸,但她的確是破壞了自己所擬定的協定,又如何能責怪他的遺忘。
「秘密……好吧,既然你這麼強調不方便,那你可以出來嗎?」杜仕廷一呆,隨即心念一轉的問道。正好他可以趁此機會順便幫唐心娃搬家,而在看見一層屬於自己名下財產的高級住宅,小青蛙絕對會欣喜若狂,那麼他要處理事情無疑是方便許多。至於那個秘密……果然這小青蛙猶搞不清楚狀況。因為在他的愛情遊戲中可不喜歡一次和數個女伴交往,那非但勞累,還容易出問題,-不過他的喜歡通常不超過一至二個星期。女人嘛,玩過就沒哈新奇。
「可以。」
「好,那-到天母X路X巷的富凱大廈七樓A棟等我,鑰匙我會交代管理員。對了,別忘記煮一頓晚餐。」杜仕廷將地址照念一遍,猶不忘提醒。他從不是一個貪吃美食的人,可不知怎的,這小青蛙烹煮的菜肴竟讓他有吃了還想再吃的。嘖!她該不會在食物里放了些嗎啡吧?
「喔,那你幾點會到?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唐心娃記好地址,忙問道,卻未注意到自己說話的口氣就像一個妻子在同丈夫說話一般。
「嗯,大概六點吧。」杜仕廷看了眼手錶,並約略估計一下時間。
「六點?好。咦?等一下,杜仕廷。」唐心娃邊瞟向時鐘邊望着手中的地址。而這一望,她差點驚跳起來!多巧合的大樓名稱,難道這棟大廈會是富凱集團名下的產業嗎?那麼李明傑不會恰好也住在這棟大廈吧?那麼杜蕙芸……
「怎麼了?叫得這麼急,你又有甚麼話忘了說?」杜仕廷微蹙眉的問道。這隻小青蛙有話就不能一次說完嗎?搞得他都有點神經兮兮,實在是她每補充的話常會有嚇人之虞,且常和他的作風大有出入。總之,她就是無法順者他的心思,總令他大傷腦筋。
「不是啦,我-是想請問你這富凱大廈是不是富凱集團的產業?」唐心娃抑止不住的興奮問語頓時令杜仕廷心中驚鈴大響。
「是啊!你問這個做甚麼?」他狐疑卻不着痕迹的問道。富凱集團和杜氏財團均是北部屬一屬二的大財團,其公司營業項目卻南轅北轍,故無所來往。但雖無來往卻不代表他對富凱集團就一無所知,畢竟,想在詭譎多變的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知已知彼方是成功的不二法門。
「沒有甚麼,對了,那個李明傑是不是也住在富凱大廈?」唐心娃簡直快高興得大叫起來。看來她不用說服他了,-要李明傑果真住在富凱大廈,那麼她祗需耐心守候……總之,一切還是見到李明傑后再做決定,說不定他會對杜蕙芸絕美的容顏一見傾心,那麼杜蕙芸的相親……嗯,她還是別將杜蕙芸的戀慕告訴有大男人主義的杜仕廷吧,畢竟他的反應是好是壞可很難摸清。假若是壞,那她豈非害了杜蕙芸?
「他有沒有住在那裏我是不清楚,不過他的確擁有一座樓層。怎樣?你想認識他嗎?」杜仕廷盡量淡淡的回答,可內心卻已火冒三丈。他的現任女伴竟在他面前談論一個和他不相上下的男人,難不成她想將他給甩了?哼!要甩也得他先甩,否則他的一世花名豈不毀於她手,這叫他以後怎樣見人?
「當然想啊,對了,你今天晚上是有別的約會嗎?」唐心娃誠實的回答。既然已問到自己想獲得的情報,那麼她就不需要勉強杜仕廷怞空過來,畢竟協定還是能不破壞就別破壞,那麼她和他的關係才能久存,否則尚未掌握住戀愛的感覺就宣告終止,那她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了!
「你為甚麼這麼問呢?」杜仕廷一震,並提高警覺的問道。這隻小青蛙一邊向他坦誠對李明傑有興趣,一邊又詢問他今晚是否有約會,難道她是在吃醋卻故用聲東擊西之法好套出她在他心裏是何地位嗎?可下意識中他總覺得她並非是如此心機深沉的人,但想想,和他交往的女人中,又有哪一個不是以利益優先,而她……他能相信她真如此單純嗎?
「不是啦,我是想說你若有約會的話,我還是別打擾你,我的事情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你還是去赴你的約會。對不起,我真不該打擾你。」唐心娃愈說愈自責也愈難過。因為她一想到杜仕廷去赴另一個女人的約會,心裏突然就不甚舒坦起來,而這怪異又莫名其妙的心情霎時令她有點惶恐又無所適從。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呀,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她開始在意他了嗎?但她和他甚至連一次約會也沒談過就上了床,莫非這是上過床的心理作祟而無關戀愛感覺?嗯,大概就是這樣,她不該在未約會過就先和他。瞧,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真是糟糕透頂。
「為甚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是我的女伴,本就可以要求我去找。再說,就算我有約會,-要我答應了你,我就會過去找你,所以你並沒有打擾到我。」杜仕廷不解的說。打擾?對不起?這麼客套卻生疏的話語哪像是已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會說出的話!她真的僅想和他維持那可笑的啥秘密關係卻不想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嗎?她不可能真這麼傻吧?
「但是我並不是你的女伴,所以我哪有資格來要求你。」唐心娃困惑的反駁,不懂他為何如此健忘?
「你……」杜仕廷氣結!幸好他們此刻是以電話交談而非面對面,要不然他鐵定會失去控制而忍不住吼她幾句。這隻小青蛙簡直有理說不清,更該死的是那腦筋好像永遠轉不過來似的。秘密或是女伴還不都是他杜仕廷的女人,這跟資格有啥關係?
「你在生氣嗎?」唐心娃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惹他生氣了嗎?否則他為何不說話?可話又說回來,她為何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唉!無論如何,都是她無端的打擾到他,也難怪他會不高興,可她實在是太同情杜蕙芸的遭遇才一時失去理智。
「沒有,我沒有生氣。不過,我待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若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被別人發現,最好到剛剛我告訴你的地址去等我,明白嗎?」深呼吸數下,杜仕廷盡量心平氣和的說。生氣?不,他怎會和她生氣?他是杜仕廷耶,杜氏財團的總經理,將來總裁的繼任人選,他哪會毫無氣量的生一個女子的氣?更何況她一沒得罪他二沒找他麻煩,這氣又從何生起。不過她的死腦筋可真會把他給逼瘋,而這一點,今晚他一定要仔細又明白的跟她說清楚。哼,去他的秘密!和他交往真如此見不得人嗎?她昨天是說甚麼來着?身敗名裂?嘖!
「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甚麼事啊?」唐心娃驚詫的問道。難道他是想終止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又不太像,天!她不該胡思亂想。若真要終止就隨他吧,畢竟這層關係終有結束的一天,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再說偷偷摸摸的方式還挺累人。
「我們見了面再說吧,我必須處理公事,就這麼說定了。」杜仕廷不容分說的切斷電話又迅速撥下二組電話:一通打給室內設計公司,一通則打給勇伯,而各自交代好任務后,他瞟了瞟手錶,二點四十分。這基本的裝潢應來得及吧?至於唐心娃的隨身家當,就明天再請搬家公司搬就行了,畢竟如此勞師動眾滿容易引起他人側目,而若有啥風吹草動的傳進他爺爺耳中,他可得費一番唇舌功夫。不過,他今天的作為還真有點金屋藏嬌之憊,往常這些事情都是女伴自行要求自己處理,他僅需付錢,如今……還真奇怪呀。
***
望着又被切斷的電話,唐心娃略顯不悅的瞪視一會才掛上話筒。心想待會她非找個機會來糾正杜仕廷這任意切斷電話的不禮貌行為不可。她話都還沒說完呢,更可惡的是他竟連一句再見都吝於說就跋扈的掛上電話。他未免太不尊重她,還是因為她-是他一個微不足道又沒啥輕重的秘密才如此?若今天她是他的女伴,或許他的態度就不會如此差勁惡劣,她……唉,-可惜她並非他的女伴,而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所以她還能說甚麼?一切僅能怪自己自作自受,但她的心真不痛快啊!
忿忿的坐在旋轉椅上,眼光一望見攤在書桌上的稿紙,赫然驚覺自己竟忽略了它們的存在。一向它們是排遣她寂寞憤怒並帶給她快樂的泉源,因為在小說的世界裏她可以盡情編織自己的夢來彌補現實生活的不足,如今她卻為一通電話內容而遺忘她先前的創作。更糟糕的是她壓根兒沒有心緒重回創作上,她-想大吼大叫,因為心情惡劣……而這惡劣的心情全來自於一個男人……
此一認知,當場令唐心娃猛然站起身!上帝!她未免太在意他的話、他的存在,她不能如此在意他,她必須找點事做,否則好像會愈陷愈深,而她的單身理念……天!這場假戀情才剛開始,她卻擔心起她的自由,太可怕了!冷靜……鎮定!想想父母離婚時她那如墜深淵的痛苦感受,想想姊姊偶爾慘遭的婚姻暴力,再想想兄嫂吵架時的惡言相向和侄子侄女的害怕和惶恐,對!她就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高中一畢業就逃離家門並過者自給自足的生活。此刻她怎麼會忘記過去那一段如地獄般難熬又驚懼的日子,她一個人生活不是更愜意、舒適……杜仕廷不過是一個秘密,他永遠不會走進她的生命中,-合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如此而已。
拉回差點迷失的心,唐心娃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心情確實也無法再繼續埋首創作,無奈的看看手錶--三點整,或許她還是出去散散心然後再前往杜仕廷所約定的地點--富凱大廈。多巧合的一個地方,咦?她何不先去探查地形,說不定運氣好還會遇見李明傑--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畢竟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工作,不過她可以先調查他.....嗯,就這麼決定。
一打定主意,唐心娃趕緊站起身並隨手背起背包就往房外奔去,而僅花費約三十分鐘的時間就抵達富凱大廈,同時也被這外觀宏偉又氣勢磅-的建築物給震在原地而無法言語。
「叭叭」!一陣尖銳又極其刺耳的卡車喇叭聲無情的驚醒唐心娃的神志,猛一回頭才發覺自己連人帶車很「鴨霸」的堵在大廈車道的出入口處,霎時困窘的催油門騎進電單車停放處。
「這位小姐,這電單車區-限本大廈住戶停用,麻煩你把它騎走好嗎?」一守衛快步朝她走來冷聲說道。
「對不起,我和七樓A棟的杜仕廷先生約好,所以……」唐心娃囁嚅的說明。好凶的守衛呀!話說回來,這富凱大廈的住戶想必均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守衛不兇悍一點哪看得住門戶。
「七樓A棟……不對,七樓A棟的住戶是一位小姐,不是甚麼先生。小姐,你恐怕走錯地方了吧?」守衛立即毫不客氣的說。而在瞟見唐心娃一身極其平民化的衣着時,不禁輕視的望着她。
「小姐?你確定嗎?」唐心娃一呆,無法相信這種烏籠事件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更令人難堪的是這守衛不屑的眼光,彷彿在說她想混入此處好鉤個凱子。
「我非常確定,因為那位小姐正好在裝潢她的房子,這下你死心了吧?」守衛不耐煩的說。
「是嗎?那七樓B楝……」唐心娃猶未死心心追問。既然不是七樓A棟,那或許是B楝,因為杜仕廷沒道理會和她開這麼個惡劣的玩笑,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說錯樓層或棟別。
「小姐,七樓的住戶大部分都是女性,唯一的男性可是本大廈的總裁所擁有,這樣你聽明白了嗎?」守衛臉色益見難看的說道。沒見過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孩,以為隨意編個人名他就會被矇騙過去。不過,合該她運氣不好,甚麼樓層不挑偏挑到總裁所擁有的樓層,那可是在此工作之人必得知曉的基本事項,再說這七樓A棟今天上午才賣出,下午人就會搬了進來,所以他想不知道都難,而這女孩……其目的實是昭然若揭。
「你是說李明傑住在七樓!」唐心娃聞言驚叫道。哈!她正想調查李明傑所居住的樓層,沒想到因禍得福。不過這守衛的眼神和語氣還真令人氣結。但,她還是無法相信杜仕廷會和她開玩笑;可照眼前這情勢看來,她是別想踏進富凱大廈一步,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有等了。
無奈的將車騎到富凱大廈旁邊一棟大樓的騎樓下停放好,唐心娃認命的坐在電單車上,等侯約定的時間到來。當時間愈逼近六點,唐心娃的眸光更是牢牢的鎖住大廈的大門,可六點過去,大門前還是杳無杜仕廷的身影,唐心娃的耐心開始一點一滴的消逝,甚至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否被耍了……
驀然,一輛加長型的賓士房車停靠在大門入口處,而一熟悉的碩長身影映入眼帘--杜仕廷!狐疑揣測的心莫名的被喜悅所漲滿,唐心娃趕緊離開自己的車欲往杜仕廷跑去,突然一名女子從大廈奔出並撲入他懷中,她當場楞在原地,望着這如電影中般的情景。
才步下車,就被一陌生女子給抱個滿懷,杜仕廷僅楞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的欲推開她。那女子竟抱得他死緊,他正欲詢問,大門處已響起一冰冷的聲音道:「杜仕廷,原來是你。」
「李明傑……」困惑的循聲望去,杜仕廷納悶的看着那張熟悉卻無半點交情的俊男子--李明傑。而他眸中那欲致人死的冰冷視線令他不禁高高的一挑眉。
「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我妹妹和你這種花花公子結婚,曉菁,過來。」李明傑沉着臉聲明,並一步一步走向他們。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小妹的愛人竟會是杜仕廷--一個聲名狼藉的情場浪子,本以為是一個家世無法匹配的男人,孰料……
「花花公子?我看是彼此彼此吧,請把令妹拉走,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有約會,而且已經遲到了。」杜仕廷亦不客氣的沉聲回答。儘管懷中女孩不斷向他投以求助的眼光,可天曉得他自個兒的麻煩事就夠多了,故不需再多添一樁無謂的麻煩。更何況這麻煩還並不小。結婚?多嚴重的指控,所以這忙更是萬萬幫不得,否則若強迫中獎他可真是欲哭無淚唷!
「曉菁……」望着杜仕廷那漠然的表情,李明傑心中大概也猜到幾分,可瞧小妹竟無端向一個陌生的男子求助,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愛情?真值得人犧牲一切嗎?
「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在聽見這陌生男子冷漠的話語,李曉菁一顆心霎時沉入谷底的大叫一聲就往前快步奔跑。畢竟,好不容易才逃離家門前來求助於她大哥,結果卻相同。早知如此,她就不該來此,白白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
「心娃!」李曉菁的轉身就跑,使得李明傑忙拔退就追,而在望見此情此景和聽進一些片段話語的唐心娃,很自然就下意識的橫阻在李明傑面前。因為勇敢的追求自己所愛的人委實令人打心底佩服與感動。雖然她排斥婚姻,卻仍憧憬着愛情,儘管她並不認識她,但她必須幫她,而她的阻攔同時也引起杜仕廷的注目,這一注目,他不禁驚叫道。
「讓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望着這擺明擋他去路的女子,再瞧小妹漸去漸遠的身影,李明傑冷冷的撂下話。實在是小妹這一跑走要再找回來恐得費一番工夫,而這一番工夫就夠她吃大虧了,他這個做大哥的又豈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或傷害?
「你敢,我就跟你誓不兩立。」杜仕廷微蹙眉的搶在唐心娃開口前出聲。雖然他也想叫小青蛙別管閑事,但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如此恫嚇,這叫他面子往那裏擱呀?
「杜仕廷……原來她是你的女人。好,我警告你,我小妹若有半點損傷,我唯你是問,還不叫她走開。」李明傑錯愕的狠聲道。眼前這姿色中等卻一臉正義凜然的年輕女子居然會是杜仕廷的女伴?不過現下追回小妹才是當務之急。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是一個路見不平的路人。」唐心娃不悅的反駁。一人做事一人當,關杜仕廷啥事?更可惡的是他還幫她按上某某人的女人之名。笑話!她唐心娃就是唐心娃,永遠也不會是某人的所有物,因為她是一個快樂又獨立的單身女鄙。
「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快給我讓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李明傑極力壓抑住火氣,可在瞄見要失去小妹的蹤影時,臉色霍然一沉的欲伸出手,杜仕廷已搶先一步的將她攔腰抱起,而他則毫不遲疑往前奔去。
「你這個白痴,你以為你是誰啊?萬能的救世主嗎?你看不出來他想揍人嗎?」杜仕廷氣急敗壞的邊走向富凱大廈大門邊責罵道。這隻小青蛙,竟然連李明傑如此難看的神情都瞧不出。當然,有他在一旁自是不準任何人傷她分毫,但他若不在旁邊,這隻小青蛙未免連自保的能力都無。
「他敢揍我,我就告他!」唐心娃不甘示弱的回答。這可是自由民主的社會,想揍她就試試看,要知道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告他?你拿甚麼去告他?他有錢有勢,你還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杜仕廷好笑的搖頭嘆道。唉,這隻小青蛙真搞不清狀況,憑她兩袖清風還妄想告得贏台北十大首富之一的李明傑,她恐怕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真是不知好歹。
「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我就不相信……喂!你要帶我去哪裏?快放我下來!」唐心娃氣憤的問道。卻在看見先前的守衛而憶起某事而欲掙脫出他的懷抱,因為她實在不想再被人給趕出去。一次就夠丟瞼了,兩次不羞死人才怪咧。
「怎樣?你不是特地到門口來迎接我的嗎?」杜仕廷輕柔的放下她,納悶的問道。對於小青蛙在大門口出現,他並未想得太多,-是沒想到會讓她看見一個意外的畫面,甚至還攪和進別人的家務事裏。如今聽她說話的口吻,哪像是專程在此等侯他,反倒顯得不甚情願,而更奇怪的是這隻小青蛙居然還背着背包,莫非她也是才剛抵達?
「迎接?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究竟是甚麼意思?」一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困窘,唐心娃的火氣就逐漸往上升。不過,他總算人還是來了,可見這並非是一惡劣的玩笑,但問題是這棟大廈七樓的屋主大抵是女性,那他約她到一個陌生女子的家中,這意味甚麼?而這陌生女子該不會是他的女友之一,那她的存在豈非難堪至極?他究竟是何心態?想向她證明他有多了不起嗎?
「甚麼意思?你究竟在說甚麼?為何我一點都不明白你的薏思?」杜仕廷一頭霧水的問道。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話他壓根兒不能理解。
「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是不是叫我去七樓A楝等你?」唐心娃壓抑住怒火質問。可心裏卻祈禱他來更正所說的樓層,否則他的心態就太可惡了,畢竟開玩笑也不該如此開法。
「沒錯,這有甚度有不對嗎?」杜仕廷不解的回道。他為她購置的房屋的確是此楝大廈七樓,可為何他話一說出,這隻小青蛙的眼睛竟好似要噴火一般?這是為甚麼?他可真被搞糊塗了。
「當然不對!這七樓A棟的屋主是女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唐心娃難以置信的問道。他居然還問她有甚麼不對,她簡直要氣得捉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侮辱過,帶她去女友之一的家中談重要的事情?嘖!這算甚麼?
「你知道這屋主是女的?」杜仕廷驚詫的問道。是誰將此事給泄漏出去?他明明交代過管理員--可話說回來,這隻小青蛙的反應怎會是如此火藥味十足?莫非她-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這或許可以解釋她為何如此生氣,看來她是誤會了甚麼。如果他現在就說明原委,那麼她還會有天大的驚喜嗎?唔,這答案似乎是可預見的,他還是等到達目的地再揭露吧。
「對,你現在沒話可說了吧?」唐心娃頓覺心一沉的質問。原來他真是想侮辱她,但他為何要這麼做?昨晚他們的相處還算融洽,他實在沒道理要這麼做。對,或許是她誤會了他的用意,而這個女屋主,或許並非是他的女友而-是親戚、朋友之類,所以他先前才會在電話中要她幫他煮一頓晚餐,對,該是如此。
「我是無話可說,總之,你上去就知道了。」杜仕廷一聳肩而不願多做說明。畢竟,他們所處之地可是大門口,而他可不想淪為他人茶餘飯後閑聊的話題人物。
「你不說明白我是不會上去的。」唐心娃冷聲道。在未明了狀況之前,她絕不讓可能使自己遭受屈辱的事情發生。再說,在這裏和樓上又有何區別?除非他另有陰謀,否則為何不願說明?
「別像個小孩子好嗎?別人都在看。」杜仕廷不悅的瞟過一旁好奇的視線而輕聲斥道。
「小孩子?杜仕廷,我總算看清你這個人!我告訴你,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唐心娃臉色一沉,轉身就走,因為她受夠他這自以為是又蠻橫霸道的個性。男人,哼!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好在她意志堅定始終如一,更慶幸的是即早發現他那偽善自私的真面目而得以脫離魔掌。否則時日一久,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演變成何種局面,她還真「莫宰羊。」
「拜託你別鬧了好嗎?」杜仕廷一挑眉,低聲下氣的請求。若非圍觀的住戶愈來愈多,而他實不願給人看笑話,否則他早已拂袖離去。這隻小青蛙,快把他給惹毛了!-希望她別得寸進尺,到時可休怪他給她難看。
「杜仕廷,你好可惡!」明明是他不對,情勢反倒顯得她無理取鬧,唐心娃頓時怒不可遏的大叫一聲,就用手狠狠將站在她面前的他用力一推,就奔向電單車停放之處,同時心中更是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她和他是河水不犯井水,總而言之一句話:她永遠不想再看見他!
猝不及防下給推個正着,杜仕廷往後踉蹌數步方才得以站穩,不過他已是顏面盡失,就算先前這些住戶尚未認出他的身份,但在唐心娃最後一句吼叫時已然明了。而他從小到大,何曾有過今日如此狼狽的情形發生?她,竟然讓他這麼難堪--
他,真的被惹毛了,-為了一層房屋他居然遭受前所未有過的屈耐,而這一切全因他想給地一分驚喜,這不識好歹又胡亂髮火的小青蛙,他--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