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哀愁縈繞在心頭
山家屯。
天上陰雲滾滾，烏雲聳動，氤氳壓鼎，急迫的氣息像是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清脆飽滿的青草在風中微微搖曳，潺潺的水聲細水長流淌在鄉間叢地涌動。
風韻猶存的王大嬸依在門外托腮愁眉不展，自己得知丈夫和兒子在山上把乾兒子丟了的消息之後，她就一直有些提不起精神頭來。王泰父子二人與幾個熱心的鄉鄰來來回回去山上尋了幾次，但後山何其廣袤，漫無目的，如何能找到一個小小的人，自然是每每都是失敗而歸，無功而返，而已經失蹤幾日的無念的下場……不言而喻。
想起二丫，王大嬸眉宇間更是一片憂愁，家裏人都知道她很喜歡無念這個弟弟，但誰曾想到二丫會如此惦記無念?
前兩天得知無念失蹤的消息，嬉笑倩兮的二丫竟當場昏倒，醒來后又悄悄瞞着家人上後山尋找無念，最終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昏倒在山裏，要不是有狩獵的村裡鄰居及時路過救下她，後果不堪設想。
自從被救回之後，二丫又嚷嚷要着去尋無念，家人無奈，只好把她關在房中。曾經活潑開朗的少女身體卻每況愈下，淡淡的黛眉上一片死灰，天天躲在香閨對月垂淚，不管家人如何相勸，情況沒有一分好轉，反而每天送去房裏的飯菜紋絲不動，讓一家人本就惆悵的心情更是煩悶不已，也對往日美好平靜的生活更加唏噓。
沉重的嘆了口氣，王大嬸轉身返屋。院子裏王大叔正坐在石凳上愣愣出神，粗獷豪邁的臉龐上滿是深沉，那皺紋滄桑的眼帘隱隱几分黯然。
一股風兒拂過，夾雜着溫潤鬆軟的氣息滑過院子，但那股輕柔卻怎麼也刮不掉院中人心中的陰霾。
清風襲面，楊柳飄絮，王大嬸和丈夫默默相視，相顧無言，唯有一嘆。
“我去看看孩子。”王大嬸低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她實在不想看到丈夫現在的表情。
“也許自己有些自私了吧！”她心中突然想道。如果無念從來不曾出現該多好。那樣他們地人生何曾會變得這麼複雜?……但是人生何曾有過如果?
“我也去。”王大叔打破沉默。低頭緩步跟上。心裏不知在想着什麼。
兩人走到一處香閨。潺潺風聲滑過門口地風鈴。響起一陣鈴鈴地響聲。清脆悅耳。悠揚飄蕩。門前地一個小小地風箏隨着陣陣微風。婆娑搖曳。隨風起舞。屋內寂靜一片。悄然沒有半點聲息。
“二丫。娘和爹來看你了。”
屋內依舊寂靜無聲。沉默地像是從來不曾出過聲音一般。幽寂。沉靜。
夫婦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悵然。推開房門。迎面一股淡淡地草香撲鼻而來。房中並沒有平常女孩兒家閨房地淡雅清香。佈局亦是簡樸單一。一張梳妝地黃銅鏡。木質地桌椅置在中央。角落一些清洗地家常備具。再加上一墊火炕。這就是二丫地閨房了。
伊人憔悴，二丫靜靜的閉目躺在炕沿，睡夢中依稀那芙蓉面上依舊清麗秀美，但秀眉上卻浮着一抹若隱若現的哀愁，紅腫的雙眼，微微凹下的香腮清減憔悴，無不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二丫，娘和你爹來看你了。”
炕上的二丫眼帘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爹、娘。”二丫坐起，倚靠在牆上，頭上散亂的絲三三兩兩的落在額前，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但那笑容在二老看來，卻顯得十分牽強。
王氏夫婦看着眼眶紅腫的二丫，知道這幾日以來她終以淚洗面，看着二丫日漸憔悴的面容，心下十分心疼之餘，又無可奈何。
“二丫呀！念兒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你爹他和鄉鄰一定會儘力尋找的，你在擔心也無濟於事，要是念兒回來了見到姐姐這個樣子，你想想，他又會多難過?”王大嬸心中一嘆，看着憔悴的女兒，忍不住勸道。
“娘，我都省得。”二丫大大的眼睛中，劃過一絲憧憬，隨即又黯然的嘆道。
“那我去取飯菜，你先吃點飯。”王大嬸作勢便走。
“娘，我不想吃。”二丫抿了抿乾燥的粉唇，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王大嬸好像早就預料到二丫會如此，疾步轉身，對着二丫問道：“你不想吃?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娘，我省得。”二丫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小聲的說道。
“你都省得，省得什麼?就省得偷偷跑出去亂找，躲在房裏哭，飯也不吃，水不也喝，你說你這孩子……能不能讓我和你爹省省心?”王大嬸最近一直很壓抑，心中早已煩亂不堪，此時看到二丫依舊油鹽不進的樣子終於忍受不住，爆出來。
二丫突然不說話了，王大嬸胸前此起彼伏，也像是氣的說不出話來，王大叔更是一進屋就一言不，靜靜地瞧着眼前母女二人對話，突然間屋子裏變得沉寂一片。
沉寂中的二丫，倚在炕沿，一言不，一抹淡淡的陽光灑在潔白如瓷的臉頰，襯托着乳白褻衣，有一種憂柔的凄美感，青絲遮住美目，讓人看不清她的碧眼，但那翩翩身影卻有一種無言哀傷，不可言喻的哀愁，這種哀傷像是會傳染一般，也緩緩縈繞在了王氏夫婦二人心頭。
“如果萬一念兒他……”王大嬸遲疑了一下，突然說道。
“媳婦。”一直沉默的王大叔突然打斷了王大嬸的話。
兩人相視一眼，王大嬸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大叔像是有話要說，他嘴微微蠕動，目光看向二丫，躊躇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嘴邊的話也化成了長長一嘆。
氣氛就在三人都沉默下僵持了起來，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王泰接下來操着變聲后粗粗的大嗓門喊出得話，卻讓屋內三人像是聽到天外仙音一般興奮。
只聽王泰在門外，一邊推開房門，一邊迫不及待的喊道：“小妹，爹娘在不?無念回來啦！哈哈！那臭小子平安無事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