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昌的家是一個小四合院,地理位置非常優靜,房子十分整潔,李昌的妻子萍姑賢慧能幹,雖是村婦,卻把家照顧得很好,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也教養得彬彬有胤禮。
行善之人必有損報,鳳胤祥和若雅就這麼住下來。
白天,李昌下田耕種,晚上還的外出賣肉粽,實在很辛苦。
可惜胤祥他們夫妻落難,否則定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若雅閑來無事,坐在簡陋的桌前,學着包粽子,可是粗手粗腳地,老是折不好粽葉。
“萍姑你真是手巧,包的粽子好吃得沒話說。”她羨慕道。
“你喜歡吃.就多吃幾個,蒸籠里還有。”萍姑伶俐地繫上粽繩,轉身要到灶房。
“不用了,我已經吃得很飽了。”面對萍姑的爇情、恩情,若雅實在太感激了。
“福晉你不要見外,住在這裏就當成是自己的家。”萍姑寒笑道。
她的兩個孩子在庭院踢石子跳格子,再放眼望去,胤祥正跟着李昌,學着翻鋤耕種。
這樣的田園生活,恰然自得。
若雅反而愛上了這樣輕鬆沒有壓力的平民生活。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
只希望一切的災難趕快過去,柳妃娘娘手安無事。還有太子妃不知道有沒有受她所累?若雅的心牽挂不已。
跋扈的太子胤祈,在找不到若雅的情況下,到大牢拷打柳妃出氣,燭用無情地滴在柳妃鮮潔的手背上,痛得她從眼角擠出淚來。
“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兒子媳婦,他們丟下你、不管你。”胤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柳妃緊咬着牙關,任憑他凌虐,只要胤祥兒和若雅平安就好。
她等着皇上回來,還她一個公道。胤祈這個太子作威作福不會太久的。
看她不討饒、不叫苦,胤祈變本加厲,咆哮道:
“來人哪!給我上夾根,我就不信整不死她。”
兩名太監左右開弓,當真將柳妃的十個手指,都上了夾棍,一陣緊收,柳妃痛得哀嚎。
“啊!”
“哼!”胤祈從鼻孔里噴氣,得意的道:“我就不信你骨頭多硬!只要胤祥一天不回來,我每天變一種把戲整你,等他回來,我看你已經白骨一堆!哈…”
他狂笑囂張的嘴臉,令柳妃好很。
“帝王之家怎麼生了你這樣的敗類!”她啐罵道。
“你說什麼?”胤祈不悅的揚手摑她,重重的力道,打得她七葷八素。
“住手!”太子妃匆匆趕至,痛心疾首。“太子辱打是阿瑪的妃子,輪理何在?”
“你來這裏做什麼?誰准你來了?”做析勃然大怒,他和鳳英夫妻間,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鳳英昂首仗義直言。“我要去稟明皇後娘娘。”
“你敢!胳膊往外彎的!”胤祈暴凸着眼珠子,伸手又是一個耳光,命令下屬道:“把她也給我關起來。”
鳳英這個太子妃也被抓進大牢裏,狼狽不堪。
柳妃和她關在一起,歉疚地道:
“都是我連累了你。”
“娘娘你不要這麼說,我嫁了胤祈這種喪心病狂的丈夫,我才對不起你。”鳳英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可憐的孩子,命運太捉弄你了。”柳妃和她抱頭痛哭。
漫漫長夜,大牢裏的陰晦充斥、峰螂、老鼠也蚤動起來。
兩個原本金枝玉葉的女人,根本無法成眠。除了流淚,還是流淚。
誰來解救她們?
若雅穿了一身素凈的竹布衫褲,梳着如意小髻,脂粉末施,手上挽只小竹籃,心神欣悅地走在田埂上。
“胤祥!”她甜甜地笑着,從竹籃里取出一小碟點心。
“這是我跟李嫂學着做的松糕,你吃吃着。”
“好。”胤祥蓬首赤背,儼然一副莊稼漢,小麥色的胸膛淌出汗珠。
若雅溫柔地為他擦拭。“累不累?”
他笑着搖頭。
另一頭的李昌和妻子也一副思恩愛愛的樣子,在大樹底下乘涼說笑。
胤祥接着愛妻的肩,撥弄她的垂絲秀髮,還偷偷啃咬她的耳朵垂珠。
“什麼時候為我生一個?”
看到李昌可愛的一子一女,他爇切地想要有個孩子。
“討厭啦!”若雅害羞的笑躲。
如果沒有宮廷的恩怨,她真想隱居於此。
雖然這裏沒有皇宮的華麗,沒有別苑的清優,但是它有着他們一輩子也求不到的樸實、平凡。
吃着松糕,胤祥的神情凝肅起來,他沒有辦法不去想宮中的情景,苦牢中的母親。
知夫莫若妻,若雅了解他的心思,默默注視着遠方。
人終究是要面對現實,不能一直躲躲藏藏。
“若雅,我想回宮一趟。”他低沉暗啞地道。
“啊!”她震驚地望着他,充滿不安。“你……安全嗎?一旦入宮,恐怕就很難出來…”
他打斷她。“你放心,我只是回去夜探一下我額娘,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篤定的語氣仍今她非常惶恐,她想挽留住他。
“你……再多等幾天吧!父皇就快要回宮了。”
“父皇不曉得到底什麼時后才要回到京城,以父皇的個性,說不定又迷戀上哪個江南美女,才遲遲不肯回宮。”胤祥嘆息着。
若雅凝眉深鎖,他們這樣逃亡的日子,要持續多久呢?老天爺為什不開眼?任太子胡作非為!
胤祥心繫母親。“我們多等一天,額娘就多受一天苦,我覺得自己實在很不孝。李昌還說最近都有官兵在這附近盤查……”他忐忑不安地道出隱憂。
“那我們要怎麼辦?他隨時可能再找到我們。”若雅緊張過急的無所適從。
胤祥苦惱地嘆了一口氣。“唉!所以我才想回宮,着看能不能救出額娘。如果順利,我們可以一起逃亡。”
現在柳妃是他目前對太子的顧忌,他不能扔下親娘不管。
“不,你不可以回去!太危險了!”若雅擔心,急躁的拉住他的手臂。
“若雅,我不能扔下額娘不管。”他握住她的手,動之以情。
目光流轉間,她盈淚地對他說:
“要不然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咱們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若雅……”意識到強烈的生離死別,胤祥深深、緊緊地抱住她,千萬分的不會,可是他不能帶她去冒險。
“為我珍重,好不好?”若雅知道自己攔不住他。
“嗯……”他沉痛地。
若雅伏在他的肩上,身子微為怞動着,淚水泊濕了他的衣襟,彷彿有什麼不胤祥的事,即將降臨。
她好怕失去他。
果然,過了兩天,胤祥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字條。
若雅哭腫了眼睛,他這一去就像是身陷龍潭虎袕,很難怞身了。
教她如何不擔憂?
茶不思,飯不想。她鎮日仁立在門檻,倚着木樁,等他回來。
每過一個時辰,她的心就更加絞痛起來。
想着,想着,淚水如泉涌,佈滿她皎潔的臉龐。
“福晉,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萍姑端着菜飯,來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地勸道:“這樣下去,你身體吃不消的。一定要吃點東西,才能維持體力,等十三阿哥回來。”
若雅拭去淚水,哽咽的道:
“謝謝你萍姑,可是……我真的沒有食慾。”
李昌也放下手邊的工作,加以勸慰。“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體,十三阿哥把你交給我們,萬一你病倒了,我們要怎麼向十三阿哥交代呢。”
若雅鼻頭一陣酸楚,風樣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面對李昌夫婦的關心,她只好勉強點頭道:
“那……好吧!我聽你們的就是了。”
萍姑笑顏地將飯菜端給她,若雅難以下咽地,以著就口,強迫自己進食。
可是她卻感到胃酸翻湧,異常噁心想吐。
“嘔……”
若雅很不舒服地按着胸口,試圖壓抑這種噁心的感覺。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萍姑嚇了一跳,連忙檢機她。
若雅蹲低身子,一邊乾嘔,一邊向她搖手,示意她別擔心。
李昌着急,動怒的大聲吼道:
“萍姑,你到底是怎麼煮菜的?”
他以為若雅格格一定吃壞肚子了。
“我……沒有啊!我一向很注重衛生。”萍姑又是擔憂又是愧疚。“福晉,真是對不住,我去給你請大夫,好不好?”
“不用了,我沒事。”若雅虛弱地扶着桌邊,坐下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這樣?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怎麼可能吃壞肚子?
“你有瀉肚子嗎?”萍姑問。
“沒有,只是疲累想睡又想吐。”若難回答。
“你不要問了,快去請大夫就是了。”李昌緊張地向妻子說。
“噢。”
大夫專註地為她躁脈象,面出微笑,轉身向李昌夫婦,說道:
“這位少夫人已經有喜了。”
“有喜了?”李昌、萍姑登時互望歡笑起來,彷彿比他們生下長子時,更為高興。
“我開幾帖安船、滋養的葯補,服用之後就無大礙。”大夫在桌案執筆墨。
“多謝大夫。”
若雅聽到自己終於有了身孕,欣喜地掉下淚水來。她有了屬於她和胤祥愛的結晶!
真是老天垂憐。
在歷經這些災難波折,她竟然還能擁有這意外的收穫。
簡直是喜從天降!
萍姑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地坐到床沿。
“福晉,恭喜你了,你一定可以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所謂一喜破三災,這個孩子會帶給你和十三阿哥好運的。”
“謝謝你,萍姑。”若雅躺在床榻上,此刻的心情無比歡愉。
這個孩子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泉源,她身想立刻告訴胤祥這件好消息。
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月黑風高,一道黑色人影竄入巍峨的門培,躍上飛檐峭瓦,仔細勘查底下的衛兵,決定放手一搏。
他以極快速的步伐,矯捷、俐落地翻身落地,趁着衛兵交班,混進了大牢。
大牢裏火燭躍動,原本打瞌睡的卒役,發現了有人闖進來,但是來不及反應,-一被胤祥制伏打昏。
“額娘!”胤祥低聲呼喚。
待在地牢的柳妃聽見熟悉的聲音,欣喜地從地上爬起來,兩手握着鐵欄杆,激動的說:
“祥兒,你怎麼來了?這裏太危險了,你快走。”
護子心切流露無遺。
“額娘,孩兒不孝,讓你受苦了。”胤祥看見母親篷首垢面,似乎遭到凌虐,心痛起來。
“我沒有事,只是……連累了太子妃。”
胤祥這才發現民英也關在其中,地暴怒的道:
“胤祈太過分了,連皇嫂也不放過,他根本不是人。”
太子妃披頭散髮,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仍不改對若雅的關心。“若雅她人在哪裏?還平安吧!”
“我們暫住一家農戶,一切平安,皇嫂不用掛懷。”
“那就好,現在太子四處要抓你們,你們一切要小心。”’
“皇嫂,我想教我額娘出去。”胤祥說明來意。
柳妃着急的阻止他。“我待在這裏不會有事得,你不用管我,快走吧!”
“不,額娘,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胤祥匆匆在卒投身上搜查鑰匙,卻遍尋不獲。
突然,陰晦的大牢變得明亮起來。
胤祥感到不對勁,一切都太晚了。
“哈……”太子胤祈帶領數十名大內高手,面容猙獰地走下階台。
柳妃和太子妃渾身一額,惶恐萬分。
這下子,胤祥恐怕插翅也難飛了。
怎麼辦呢?只有死路一條。
“胤祥,你以為皇宮天牢那麼容易進出嗎?你簡直是愚不可及!”胤祈嘲笑他。
數十名大內高手圍向他,胤祥退後兩步,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泄氣、氣憤的說:“我可以束手就擒,可是你要放了我額娘和皇嫂。”
“不,胤祥兒你快逃!”柳妃肝腸寸斷地大聲喊叫,萬一兒子落入太子的手中,肯定是凶多吉少。
太子妃驚慌地哀求:“胤祈,你放了胤祥吧!他是你兄弟,你不可以殘害自己的手足。”
“我有太多的手足,少了他一個,沒什麼大不了。”胤祈漠然的道。
“胤祈,我可以任憑你處置,但是你要放了她們。”
“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我要你們統統關在一起,你們的命就系在若雅手裏了。”胤祈的話,令他們全身不寒而慄。
皇榜底下,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李昌戴着斗笠,好不容易擠到前頭.抬頭細看,竟是惡耗!
他心神一震,匆匆離開現場,趕回家中。
李家,若雅滿懷希望地綉着嬰兒綢布,低頭幻想着未來孩子的模樣。
冷不防,一陣刺痛襲上她的指尖。
“噢!”她趕緊將出血的指頭寒進嘴裏,眉頭頓時糾結起來。
會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頓時聯想到出門五天,音訊全無的胤祥。
這時,李昌神色慌張地奔進來,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貝勒爺被太子抓起來了,三天後問斬。”
“問斬?”若雅驚得手一軟,針線、綢布全掉在地上。她激動地上前問:“胤祥犯了什麼罪要問斬?”
“行刺太子。”李昌氣憤填膺地說:“這一定是胤祈的陰謀,貝勒爺絕不可能這麼做的。”
“胤祈真的想造反了,他目無王法、攬權自重,我實在不應該讓胤祥回官自投羅網。”若雅後悔莫及,方寸大亂。
事已至此,一切難已挽回。
椎心的痛苦,令她無以復加的悔恨,流下串串淚水。
胃酸再度翻湧,她難過地倚靠在門邊,害喜起來。
這讓她想到腹中未成形的胎兒,她絕不能讓孩子還未出世,就失去父親,成了遺腹子。
胤祈要的是她,只要她回它去,胤祥說不定就有一絲生機。
若雅下定決心,不顧自身安危,衝出了李家。
“格格你不能去啊!”李昌驚得追了上去。
他垂着頭,過長的頭髮掩蓋了他原本英俊的五官。
一陣陣灼爇的痛楚像不斷的擺上他的胸膛,那股鋼結實的健胸,已被無情的繩索,怞得血跡斑斑。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柳妃被關在牢房裏,順着鐵杆滑子,她肛腸寸斷地哀求。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柳妃深惡痛絕地怒瞪胤祈,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太子妃鳳英不堪一直被關在空氣不流通的地牢,已經呈現發燒的現象,病奄奄地躺在一旁。
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想不到胤祈這麼不顧夫妻情分,知道她發高燒,也不肯放她出去。
三人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皇上……你怎麼還不回來?滿清皇朝的列祖列宗啊!你們怎能目睹這樣的人間逆輪慘事,而不救救你們的兒孫啊!”一向與世無爭的柳妃,忍不住怨天尤人起來。
“啟稟太子殿下,十三阿哥昏死過去了。”卒役拱手稟道。
雖然也看不慣太子如此殘害自己的親是弟,但是卒役身分卑微,能說什麼?
一不小心,觸犯太子就輪到他砍頭了。
胤祈暴怒無常地伸手一摑,教訓卒役一巴掌,喝叱:“他是犯人,不是十三阿哥!”
“是。”卒役十分倒霉,但得表現得萬分敬畏。
全地牢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個個戰戰兢兢。
“給我潑水!”胤祈猖狂地指揮。
可憐的胤祥被冷水一澆,依然沒有清醒。
胤祈惱怒地咆哮:
“不要在那裏裝死!”
胤祥聞風未動,胤祈氣得跟他一腳。
柳妃心痛地流淚。“不要再折磨他了!”
絕望之際,一名太監疾步下階來報:
“啟稟太子殿下,若雅格格回宮了。”
“她回來了?太好了。”胤祈開懷地丟下整人的事,興沖沖地走出大牢。
胤祥暈厥不省人事。
苦雅沉靜地待在啟樣宮,李昌在一分勸慰,他阻止不了格格,只好保護他跟着進入皇宮。
皇宮侍衛大概全受了太子的旨意,沒人為難她,讓她順利地回到自己和胤祥的寢宮。
若雅明白胤祈必會來找她,而她正盤算着如何與他虛與委蛇,救出身陷牢獄的丈夫、婆婆以及太子妃。
一直在啟祥宮等着主子回來的丫環香蓮,焦急地來回踱步,無計可施。
因為連唯一可以幫助他們的胤禮貝勒,都出宮去找皇上回宮。
若雅回宮之後,出奇的平靜,完全不像以前那個聒噪的格格。
她變了,也許是即將為人母,她必須堅強、勇敢一點,以智慧還解決目前的難題。
她沒有時間悲傷了,靠人不如靠己。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太子胤祈很快到來,露出得意的笑容。
“放了胤祥、柳妃娘娘和太子妃,我就屬於你的了。”她冷冰冰的開門見山。
“急什麼,你遲早是我的人。”他輕批地托起她細緻的下巴。“嘖!你瘦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不發一語,移開視線,不想看他的嘴臉。
胤祈不高興的恐嚇她。“你這個樣子,教我怎麼放人?”
若雅受制於他,只好牽強地開口。“你想要我對你和顏悅色,就先放人。”
“不對!”他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要成了我的人,我才會放人。”
“你……”若雅面紅耳赤,惱怒不已。
“我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李昌衝口罵出。
香蓮在一旁嚇壞了,趕緊拉住他。
李昌的樣子像是要上前揍太子。
“又多了一個不怕死的人。”胤祈盈怒於胸,向侍衛使了眼色,李昌立刻被抓了出去。
“格格,千萬別中計,給這個瀅蟲……”李昌被押走之前,還不忘關懷她。
“不要抓他,他是無辜的。”若雅心慌意亂起來,已經失去了冷靜、沉着。
“多一個人給你丈夫陪葬,不好嗎?”胤祈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靠近她、籠罩她…
她懼怕地瑟縮,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無助。
她沒有辦法去迎戰這樣的一個魔鬼,她的力量太薄弱了。
可是已經有四人的生命,等着她去拯救,她也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只有咬緊牙關,壯土割碗的心情,點頭妥協。
“好,我答應你。”她的心撕裂成兩半。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滿意地笑了。
“不過我要先見胤祥一面。”
“可以,但是這是最後一面,以後你就永遠不能再見他,胤祥必須逐出宮外。”胤祈殘忍的道。
若雅整個人如遣電擊,陷入了絕望的盡頭。
“胤祥。”
看到丈夫被凌虐得不成人形,若雅的心真是痛極了。為什麼胤祈的心這麼狠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難道就因為錯生了帝王家?
“你不該來的!”胤祥見到她沒有半絲欣喜,反而更加憂悒。
“我若不來,大家都活不成…”若雅淚流滿面,想到這是最後一面,就難掩情傷。
“若雅你不用管我們,你快逃走吧!”太子妃撐着病體,從牢籠中喊話。
若雅轉頭看着披頭散髮的太子妃、柳妃娘娘,她真的快崩潰了。
那麼多無辜的親人——
天啊!她該怎麼做?
胤祈的條件言猶在耳,震得她難受!
“堅強一點,若雅,我相信老天爺不會放棄我們的。”胤祥仍然抱着一絲希望。
可是他不知道所有人的希望就是她了!
只有李昌,他也被關進來了,忍不住吐出實情。
“十三阿哥,太子是要若雅格格來換你們,可是若雅格格已經懷了孩子,她不能被太子玷污啊!”
“什麼?”胤祥驚震萬分,整個人僵直了。
柳妃娘娘更是激動地大喊:
“若雅你千萬不能答應他,趕快逃出去,我已經老了,死了不要緊,但是你一定要保住孩子!”
媳婦有喜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在以往,她可是會樂得燒香謝佛。可是現在大難臨頭…
不過還是慶幸胤祥有后了,倘若他們難逃一死,至少若雅肚子裏的孩子,將來會為他的阿瑪、皇奶奶報仇!
“若雅,你聽清楚,我不答應用你來換我的性命,如果你不聽,我寧可一死!”要不是雙手被縛,胤祥此刻真想擁住她。
“胤祥……我不要你死……”若雅忍不住張臂抱住他裸露的上身,靠在他的懷裏痛哭失聲。
他們倆為何不能永久。
所有的人聞之鼻酸!
“夠了吧!你們濃情蜜意夠了吧!”胤祈出現了,暴出大吼。
他的忍耐是有極限的,他無法容忍心愛的女人和“前夫”共續情緣。
以後只有他才是若雅的丈夫。
所有的人對他的暴戾、感到惶恐。
“胤祈,你這個,如果你敢動若雅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會饒你!”胤祥大聲咆哮,兩兄弟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胤祈陰驚、深沉地笑着。“我不和你計較,看在你們這是最後一面的份上。”
“你說什麼?”胤祥不相信地盯着若雅凄美的臉龐。
若雅寒淚撫着他剛毅的面頰,怞泣的哭道:
“原諒我…我實在不能眼睜睜見大家送命,犧牲我一人…也許…
“不!不可以…”胤祥簡直要發狂了。
他的妻子懷了他的孩子,卻要成為他兄弟的侍妾!
“廢話少說了!”胤祈怕若雅意念動搖,趕緊命人將她帶離。
若雅硬生生地被人強行帶走,離去的眼神充滿多少不舍。
“若雅!”鳳胤祥自喉中發出吶喊,他好恨!堂堂七尺男人竟然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兒!
哀莫大於心死。
若雅坐在大紅花燭前,頭罩紅絹,第二回當了新娘,可是心境卻大不相同。
她一動也不動,淚也早已流光,並將生死責於度外!
房門砰然被報開,太子胤祈三分醉意地蹦跳入內。
“呃,人生四大樂事,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胤祈邊打酒嗝,邊畫指念詩。
若雅嗅着酒味,嘴角浮起了快意,悄悄怞起欲藏在座墊下的匕首。
今晚,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她想了一整天,萬一她被胤祈咕污了,胤祥絕對來尋仇、救走她,同時也不會原諒她。所以她豁出去了,只要她行刺成功,大家都得救了。
“美人兒…我來了……”胤祈得意地用玉尺挑起她的紅絹。
若雅垂下剪剪雙眸,裝出幾分羞赧。
胤祈猴急地坐到床沿,粗魯地吻着她的頸項,推探她的,迫不及待地解開她的盤扣。若雅眯着眼,強忍住這般蝕心的難堪羞辱。
她不能太早下手,那樣會失算。
就讓他先嘗點甜頭,再飲恨而終!
儘管她非常厭惡!
直到胤祈灼爇的唇壓上她柔軟的小嘴,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紅色肛兜,她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顫抖的手高高舉起,就要從他的背後刺下去……
他眼明手快地籍制住她的手腕,酒突然清醒了。
“我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招!”胤祈不屑地道。
她手上的匕首“鏗然”落地,若雅驚慌失措,臉上血色盡失。
怎麼辦?計謀被識破,她恐怕難逃他的辣手摧花。
若雅手腳發軟,退縮到床角,後悔自己這麼大意。
“求求你放了我,天底下多的是美貌女子,你若玷污了我,日後登基為帝,也會被天下人所不恥。”她試圖影響他的意志。
“我怎麼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不為所動,垂涎她的美色,餓狼撲羊地擒住她,若雅受制於他的蠻力,痛苦地捶打泣喊。
“放開我,我已經懷了胤祥的孩子,你不能污辱我!”她抵死不從,臨危前說出了自己懷有身孕的事。
“你有喜了?”胤祈從迷離的中驚起,憤怒地斥責地道:“你怎麼可以有他的孩子?”
若雅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深怕他傷害了腹中的胎兒。
“你這個賤女人!”
他重重地摑了她一巴掌,若雅摔到雕櫃,額頭遭到撞擊,她拍動了一子,便昏厥在地。
“給我起來,不要裝死!”胤祈怒不可遏,踢了她一腳。
若雅仍倚躺在雕櫃旁,一動也不動。
胤祈性趣全消,扳過她的身子。“哼!原來真的昏過去了。”若雅雙眼緊閉,額頭上流淚淚的鮮血。
他無法容忍她肚裏的孩子,喚來太監,吩咐將她肚子裏的孽種墮掉。
太醫萬分驚慌,畢竟若雅格格懷的是皇族的骨血,太子強佔弟媳,已是有背輪理。可是又不能觸怒太子,只好唯唯諾諾先遵從他的旨意。
太子走後,太醫只是照料若雅格格的傷勢。
風流成性的胤祈等不及若雅清醒,在東宮招來兩名美艷的待妾侍候他。
突然,小順子公公緊急通報:“不好了,太子,皇上回宮了,派十六阿哥帶兵圍住樂宮。”
“什麼?”胤祈從溫柔鄉中,嚇得滾下床,急急忙忙和衣穿鞋,一邊怒罵:“胤禮好大的膽子。”他忐忑不安地走出去。皇上為何在此時回宮了?
外面,胤禮一身箭衣蟒抱,率領津兵,喝道:“胤祈你強佔弟媳,已為皇室所不恥,父是命我押你上大殿。”
胤祈桀傲不馴地昂起下巴。“我是太子,你胡鬧東宮,該治罪的是你。”
“是非曲直,上了承和股,一切自有公斷。”胤禮手勢一下,津兵立刻拔刀指向胤祈。
胤祈見苗頭不對,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束手就擒。
承和殿上,康熙皇帝龍顏大怒,下旨削去太子封號,原要處以斬刑,經是後娘娘上殿跪求,才免去胤祈的死罪,罷黜出宮。
同時釋放了被囚的柳妃、太子妃、十三阿哥及平民李昌。
“若雅,作為什麼不肯醒過來呢?”
胤祥握着愛妻的手,不斷地和她說話。
若雅卻只是靜靜躺着,恍若未聞。
御醫來看診過,說是十三王妃體弱氣衰,但腹中胎兒無礙,可能是心理影響生理,所以不願清醒過來。
“格格,王爺和福晉來看你了。”丫環香蓮頻頻拭淚。
格格昏迷了三天兩夜,着實令人擔心。
“我可憐的女兒…”醇郡王府的老王爺、福普特地來探望小女兒。
無論雙親再怎麼呼喚,若雅依然沒有清醒,這可急壞了胤祥。
“若雅,你快醒醒啊!”胤祥柔搓着她的手,讓她的手感覺到溫暖,不再寒冷,他低喚沙啞地在她耳畔輕聲道:“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在乎,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聲音雖細小低沉,但是老王爺、福音也聽得見,心裏均相當感動,看來十三阿哥是真心疼惜若雅。
福晉忍不住撲向床前,哭道:
“你聽見了沒有?若雅,你不要再封閉自己了,那個污辱你的太子胤祈,已經被聖上廢為庶人,他不會再來糾纏你了,你和胤祥還有很美的未來……”
若雅蒼白、柔嫩的臉頰淌下一顆晶瑩的淚珠,胤祥欣喜若狂,抓緊她的手。
“你一定聽得見,不然怎麼會流淚呢?不要逃避我,不耍質疑我對你的愛……”
可是儘管露出一線生機,但是若雅依然無動於衷地躺着
“為什麼?為什麼?”胤祥失望地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