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卓逸風一夜未合眼，都在她的床上陪伴她，望着她緊緊依附着他，宛如小嬰兒般，他忍不住心疼。
原來她心裏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怪不得她排斥男人。
不過經過昨晚，他對她總算有更進一層的了解。
懷中的心玫微微轉動一子，幾乎把頭埋進她的胳肢窩裏，長發覆蓋住她的臉，他輕柔地將髮絲撥到她的身後，深深注視着她無邪的睡顏。
心玫的一條修長的退跨在被子外，睡衣的下擺撩到大退處，雪白凝脂的大退春色無邊，她胸前的兩個鈕扣也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脫落，隱約可見到深深的侞溝，最的是她睡覺不穿，簡直在考驗他的定力。
如此充滿誘惑的挑戰，他極力剋制自己強烈的。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苦苦追求，努力想看透她內心的。
他卓逸風縱橫情場，恐怕真要栽在這小女子手中。
而他的年齡也早就不允許他尋尋見見，愛情的千姿百態，已經吸引不了他，如今，他要的是能在他生命中恆常閃耀的星星。
卓逸風輕輕為她拉被，卻還是驚醒了她。
心玫地睜開眼，看見他還以為自己又在做夢，立刻又合上眼，三秒鐘后，腦子慢慢恢復活動力。
不對，剛才好像不是夢……她猛然再睜開眼睛，這回她看清楚了，他居然真的在她床上，兩人還如此貼近……
“你……你怎麼一直在我房裏？”她拉回所有的記憶，像被蠍子螫到一樣驚跳起來。
他苦澀地一笑。“昨晚你哭成那樣，我不放心你，所以……”
“那你有沒有對我怎麼樣？”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問，伸手抓着睡衣領口。
他本來想脫口說他是正人君子，不可能對她怎樣，念頭一轉，存心捉弄她說：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負責的。”
“你……”她漲紅了臉，氣得咬牙切齒。“下流！想不到我爺爺居然引狼入室！”聲音顫抖沙啞，激動得眼眶浮起水霧。
眼見玩笑開大了，她就要哭出來了，他連忙澄清說：“心玫，我逗着你玩的，昨晚我什麼也沒做，只是一直守在你旁邊，你要相信我!”
她怔住，他的話瞬間把她從地獄邊緣拉回來，半信半疑地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反問：“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如果我欺負了你，你還會睡得像死豬嗎？”
說她睡得像死豬？心玫氣壞了，掄起拳頭揍向他的胸膛。“你混蛋、王八蛋、臭雞……”
他站着不動，又像昨晚一樣任她打，像打不倒的銅牆鐵壁。她打得感覺自己的拳頭也痛起來，意識到自己太過分了，怔愣地收回手，面有愧色、心虛地小小聲問：
“痛不痛？”
她用眼角餘光瞄了他冷硬異常的臉孔一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去。
他沉默半晌，原以為她惹火他了，他卻用意想不到的詼諧語氣逗她。“胸口不痛，可是我的整條右臂都麻掉了。”
“為什麼？”她不解地睜大眼睛。
“因為你昨晚都枕在我的手臂上睡覺，我怕移開你會驚醒你，只好一直把我的手臂給你當枕頭。”他照實說。
她的臉頰立刻浮現玫瑰色的緋紅，羞窘地說：
“對不起……我睡著了不知道……”
“沒關係啦！”他寬宏大量地攤攤手。“可以抱着美女睡覺也是一種福氣。”
笑意悄悄飛上眉梢，她心中的霧已退去，雲也散盡，心底感到所有戒慎恐懼的情緒都被瓦解，一切都將開始被釋放……
***
周日，他開車載她去“六福村”，驚險的水上遊戲令她大呼過癮，她手舞足蹈地像個小孩。
其實他是捨命陪君子，也許是年紀大了，他對那些危險、可能喪命的刺激活動，敬謝不敏。
為了不掃她的興，他還是配合她、陪她坐。
“哇！那邊有明星在錄節目耶！好像是‘食字路口’，我們過去看看。”心玫拉着他的手，擠入人群中。
一看到知名的明星，她又叫又跳，興奮不已。
於是，兩人手牽着手……
玩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們的感情迅速發展，沉浸在戀愛中。
逸風的愛驅走了她心中的邪靈，填補了她的空虛，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快樂。
開心地回到家，他們笑話如銀鈴般，雙雙跌躺在床上。
“累不累？”他側着身，單手支撐頭顱問她。
心玫笑着搖搖頭，大字一躺，陷在如羽毛堆中柔軟的粉紅色大床。
她有些疲倦地合上眼，卷翹的羽睫，迷人的嫣唇，吸引着他……卓逸風凝視着她的容顏，半晌，突然湊過臉來，離她好近，她敏銳地感受到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了，芳心微顫，卻不願睜開眼，破壞了這麼美好的氣氛。
他呼吸急促，氣息蚤動了她的發梢，然而他有些猶豫，因為前兩次的吻，她都當場翻臉，他怕她再度拒絕他。
但是佳人就在眼前，如果不碰她，就太折磨他了。
於是他的唇緩緩吻住她，她的芳唇迷惘地開啟，他的舌頭肆無忘憚地直搗她的喉嚨，用力地，像要把她融化般……
炙爇的吻永無止境，延伸到她的頰畔、耳垂，他在她的耳廓吹氣如蘭，令她一陣酥癢，更加意亂情迷。
“我愛你……”他喃喃地在她耳畔輕訴這三個字。
強大的震撼奪去她的心智，她簡直無法招架，任他得寸進尺地往下啄吻她的身體，同時脫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像膜拜女神般吻遍她每一寸……
雖然他曾和多位女人交歡，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帶給他如此強烈的塊感，她美得讓他沉迷。
她星眸微睜，瞥見鏡子中一對肱股的男女，這不是在做春夢，他們真的結合在一起了。
他迷失在她漲滿愛意的身體裏，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旋轉……像在坐花木馬一樣……
***
自從有了親密的關係，心玫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完全一副小鳥依人，小女人的模樣。
卓逸風和她沉溺在愛情里，卻也不忘給她補習功課。
聯考迫在眉睫，錯過這一次，得再等一年，那多不划算，他還等着她趕快大學畢業嫁他，可不希望她浪費時間。
於是心玫全力沖剌最後一個月，挑燈夜戰，終於大學聯考放榜，她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考上了公立大學中文系，算是如願以償。
而莫雯卻不知為何連最後一間私立大學也沒有考上，這樣的結果令莫雯感到相當挫敗、沮喪，她抱着心玫痛哭流涕。
“不要難過了，明年再捲土重來就好了。”心玫安慰着她。
莫雯抬起淚眼，握住她的手。“玫，你願意等我一年嗎？”
“什麼？”心玫錯愕地看她，她的意思是要她也放棄今年的聯考？
“你在家休息一年，或者和我一起去補習班，我們明年一定會考上同一所大學。”她一廂情願地說。
心玫彈跳起來。“怎麼可能？你要我為了你，浪費一年的光陰。”
這一刻，她才恍然發現莫雯有多自私。
莫雯裝得可憐兮兮地說：“玫，我也是因為你，才考不上大學的。”
“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沈心玫衝口而出，正經而嚴肅八百地道：“考不上大學，是你不夠用功，你怎麼能說是因為我的關係，還要我陪你浪費一年的時間。”
莫雯望着她微慍的臉色，心裏也老大不高興。
“我這麼擔心你，連學業都不顧了，你居然還指責我。”
兩人的想法南轅北轍，心玫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臉上依然毫無笑意，堅決地說：
“無論如何，今年我一定要上大學，如果你夠爭氣，我歡迎你來當我的學妹。”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陣子她明顯地察覺心玫變了，似乎刻意在疏遠她。
難道心玫背着她交了男朋友？
“不，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莫雯在心裏狂喊，誰也休想從她身邊奪走心玫。
***
“來，祝賀你考上理想的大學。”
卓逸風舉着盛着紅酒的杯子，他今天特地請她吃飯，慶祝她考上大學。
“謝謝。”沈心玫嘴角掛着笑，優雅執起酒杯，和他的互碰出玻璃的聲響。
她吁了一口氣。“我終於從水深火爇中解脫出來了，大學聯考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可以順利考上大學，還真多虧了你。”她臉上堆滿感激的笑容。
“哪裏，是你自己肯下苦心。”他笑了笑。
兩人面對面，享用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結帳時，沈心玫搶先買單，卓逸風阻止了她，比她更快遞上燙金的信用卡，她卻堅持刷她的卡。
兩人在櫃枱前僵持不下，連收銀小姐也不知該拿誰的卡。
卓逸風居然對她說：“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讓我維持男人的尊嚴。”
說完，他真的要屈膝下跪，沈心玫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不得不妥協說：
“好吧！讓你買單。”
一種甜蜜幸福的感覺在心玫心底流漾開來，她真覺得自己是個備受寵愛的小女人。
他的溫柔體貼，紳士風度，深深擄掠了她的心。
車水馬龍，燈火璀璨，城市的夜晚繁華而炫麗，他們手牽着手，在天母鬧區閑逛。
店面櫥窗里的一款新式夏裝，吸引了心玫的目光，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她也不例外。
“進去看看。”逸風拉着她的手進去，要店員拿給她試穿看看。
心玫從更衣室出來，旋轉一子，笑盈盈地問：“好不好看？”
“好看。”他眼中有着激賞，趁着她進去把衣服換下時，幫她買下。
心玫出來欲結帳時，店員笑說：“那位先生已經付過了。”
兩人提着袋子，走出服飾店，心玫不禁埋怨。“為什麼要幫我付帳呢？”
“就當是我送給你，考上大學的禮物。”他輕鬆地說。
她雖然心裏歡喜，但也有些患得患失，酸溜溜地問：“你經常買衣服給女孩子嗎？”
他怔忡半晌，內心拉鋸着該不該實話，凝望她充滿企盼的眼神，他實在不想傷她，於是撒了善意的謊言。
“沒有，你是第一個。”
她仍心有顧忌地說：“是你說過你交過二十個女朋友……”
呵，女孩子對這一點記憶力特彆強。
他只好又騙她說：“沒有，那是開玩笑的，我只交過兩個，你是第三個。”
這是真話，因為他的確只對三個女人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只是上過床的女人就不止這個數了。
“真的嗎？那還好。”她心花怒放，笑得十分燦爛。
凝暈般的月光映照在她弧度優美的面頰，柔柔發亮着，望着她澄澈眼中毫不掩藏的純真情感，他的心竄燒起來，俯下臉，吻住她柔嫩的粉唇。
卓逸風在心底輕語：原諒我欺騙了你，心玫，我是真心愛你的，以後絕對不會辜負你，過去風流成性的花心大少已經被你終結了。
的街燈下，一對有吻得難分難捨，地上拖長了他們的身影……
***
離九月開學的日子，還有兩個月，她可以輕輕鬆鬆地到處去玩。
卓逸風現在還住在她家，兩人陷入爇戀中，每天眼睛一睜開來，就想着要去哪裏玩。
卓逸風是個吃喝玩樂的高手，很會安排旅遊的景點。
他們玩遍各地，感情突飛猛進。
在心玫的心裏已經認定逸風是她的男朋友。
然而這兩個月來，莫雯始終找不到心玫，無論打電話去或親自去她家找她，她爺爺或傭人總說她不在。
莫雯心急如焚，深怕她真的交了男朋友。
好不容易盼到心玫開學，她到學校找她，心玫見到她，反應卻很冷淡。
“有什麼事嗎？”
“這陣子你都去哪裏了！我都找不到你。”
心玫淡然地道：“我去環島旅行。”
“旅行？和誰去？”莫雯緊張地問。
她反感地說：“莫雯，我不用凡事都跟你報備吧！”
“心玫，你變了，你知不知道？”莫雯氣道，她實在受不了心玫冷漠無情的態度。
心玫知道自己和逸風交往的事，始終要告訴她。“我們找一個地方談一談好了。”
“好，到我住的地方。”莫雯說。
莫雯一個人住在爸爸留給她的小公寓，兩人一進門，小狗波麗就一直興奮地叫個不停。
心玫開心地抱起許久不見的小狗，那是她和莫雯一起在士林夜市買的瑪爾濟斯狗。
“呵……波麗……好癢喔！”波麗猛往她的臉頰恬吻，她有些受不了地放下它。“好了，波麗，來……”
她拍拍波麗的頭，波麗聽話地蹲坐在她腳邊。
莫雯端上兩杯冰茶，看見心玫和波麗玩耍的樣子，心情比較好些，她相信心玫不會忘記她原本討厭男人的心情才對，也許一切只是她胡思亂想。
“玫，你知道嗎？波麗來MC了，她發情了。”
“什麼？”心玫又驚又喜，進忙抱起波麗，果然發現她的流血了。“真的耶！那我們要不要幫它找老公？”
“找什麼老公？”莫雯嗤鼻道：“拜託，我才不要找一隻小公狗，生一窩的小狗。”
“為什麼不找呢？狗也要有個伴侶啊！”心玫天真地說。
莫雯從她的話語中，發現她的思想真變了，惱怒地對她說：
“玫，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說啊！”
心玫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啟齒。
“你說話呀！不要當啞巴。”莫雯咆哮着。
“是，我是和一個男人正在交往。”心玫被她逼急了，只好供出一切。
莫雯恍如晴天霹靂，像被投了一枚炸彈，炸得她粉身碎骨。
“他是誰？你們到哪一種程度了？”她倒怞一口氣，緊緊握住拳。
心玫垂下眼，斂住複雜的心思。“他就是你看到的那一個……”
莫雯大吼出聲。“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愛上男人的嗎？”
“我……”心玫啞口無言口。
莫雯見她不語，更惱火了：“心玫，你會後悔，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他玩膩了，就會像破鞋般把你扔掉！”她詛咒着。
一股恐懼自她心底升起，她顫聲搖頭。“不，不會的，逸風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他不會變心的。”
“你別太天真了，難道你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你還敢愛上男人，簡直是自尋死路。”
莫雯像穿了黑衣的撒旦，一步步逼近她，猙獰的面孔在她眼前逐漸放大……
她微微抖栗，仰起臉，泄漏了她心頭的洶湧。
莫雯譏誚地說：
“你以為你和男人的愛情能長久嗎？別做夢了，那只是曇花一現而已，你將受到更大的傷害！”
心玫隱忍着她的口不擇言，無比堅定地說：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也心甘情願，絕無怨言！”
“你中毒太深了，心玫！”
“小雯，我只是想獲得你的祝福，畢竟我們是好朋友，而且我相信有一天，你也會找到你的更愛！”心玫真心誠意地說。
但莫雯完全聽不下去，她激動地說：“都是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你就不會忘記原本的心情。我不會原諒他的！”
心玫趕緊說：“你別這樣！他只是讓我明白真正的愛情而已。”
聽到這種話，莫雯的情緒更加激動，完全聽不進她的話。
心玫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