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覺醒來,懊惱的神色在桐睢的臉上盡現。
而令他如此的罪魁禍首就是裸露上半身睡在他身旁的姜少雋。
瞪着他,他狀似哀號的低呼,根本不敢去回憶昨夜的事——他居然任他摟摟抱抱又吻到睡着,現在又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窩在他懷裏,兩人緊緊相偎。
他的內心……嚴重受創。
拜這個驚駭所賜,他原本的睡意完全給嚇跑了,總算是能冷靜下來想想他奇怪行徑的原因何在。
為何他會沒拒絕姜少雋的吻?他疑惑的想,當姜少雋要吻他時,他本應抗拒,卻老是在與他正眼相對時而連連恍神,任他一吻再吻的得逞,甚至……甚至不由自主的回應他……
天啊!他真想驚聲尖叫,他的尊嚴不僅毀在姜少雋的獸慾上,連帶的也毀在自己手上,他發現自己被他吻的這幾次都沒有抵抗,還數度被他的眼神迷得亂七八糟。
所有的事給了他一個結論——他也不正常了!
不!不!不可能!他很正常,絕對正常,至少他有對正常的父母,即使家中有個“實例”,他也保證自己是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
回眸瞪着姜少雋熟睡的容顏,他心想,一定是這個變態害他耳濡目染也跟着不對勁起來,都是他!
正想伸手將姜少雋毫不留情的推下床泄憤,一觸及他緊抿的薄唇,桐睢便不自覺的停下手,失神的望着那時而狂肆、時而邪魅、時而柔情似水的唇瓣,心一陣悸動,腦子更不斷回憶之前的片段。
想起他帶電的大手下腹部便一陣灼熱,彷彿他的手又罩着他重要的部位邪惡的逗弄,身子不禁輕顫不已……當他驚覺自己正在胡思亂想時,立刻想甩開讓他感到羞恥又興奮莫名的感覺。
可惡!鎮定一點!
他的微顫讓摟着他睡的姜少雋從睡夢中清醒,一睜開眼便瞧見桐睢絕美的容貌,他心滿意足地道:“早。”
剛醒來的他,並沒發現桐睢的“春”光滿面。
“早……”天曉得,這個字是桐睢花了多少力氣壓抑之下才能發出。
糟了,他真的非常……不對勁……
這時,姜少雋趁他失神時欺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唇,想當然耳,他自是無力的任他吻個正着,想反抗也無法反抗。
說得正確一點,他也無心反抗。兩人的氣息密合的交融在一起,姜少雋誘勾着他的舌往自己嘴裏送,逼他主動採取行動。
而桐睢也順了他的引誘,羞澀地蠕動自己的舌頭探向他。技巧不算高超,卻成功的挑起姜少雋的,他的手不禁探至桐睢的男性象徵,桐睢震驚的倒怞口氣。
不!不應該是這樣!
迷亂之中,他硬生生的推開姜少雋,氣喘吁吁的瞪着他,心跳如雷。
為何……為何……他會做出這種有違世俗的事來?不該如此!他不該這麼做的!難道……
被推開的姜少雋這才恢復慣有的冷靜,只是即將決堤的衝動已不是他所能控制——他想要睢!想不顧一切的要了他!
“該死!”他猛地站起身,扯了自己放在一旁的衣服便衝出大門。他再不想法子宣洩需要,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而留在屋內的桐睢仍處於震撼、不敢置信之中,沒察覺姜少雋的奪門而出。
???
桐睢對他的影響力真的很大。
躺在床上與蕾娜裸裎相對的姜少雋除了有着想與桐睢共赴的外,唯一的念頭只剩下這個。
即使與蕾娜剛才上了床,也無法稍減那種渴望。
老實說,他仍有焚身的感覺。
“討厭,你幹嘛那麼急?弄得人家好痛。”
蕾娜的手滑上他的胸膛撫摸着,打斷他的思考,他低下頭,瞧見蕾娜臉上凈是滿足的表情,哪有討厭的神色在?
說明白一點,這就叫作口是心非。
但又何嘗不是形容他對桐睢的感覺?明明想要,卻又極力制止那污穢的思想蔓延。
對他,他已快把持不住。
姜少雋眼中的欲,在蕾娜看來以為是對她,令她自以為是的歡喜若狂。在前幾次一直都是他躁控着主導權,這一次她要他刮目相看,讓這個令她動心不已的男人迷戀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做什麼?”望着拉開被單跨坐在他身子上的蕾娜,他不解的問。
“這一次,換我滿足你。”她一雙手握住他的巨大,一點也不害羞。
他有些啼笑皆非,並非他的體力不堪負荷,而是這個女人真不知適可而止四個字怎麼寫。
更可笑的是,她的表情告訴他要用性徵服他,很可惜,他只有對桐睢才會動情。
一想起桐睢,他的男性象徵倏地腫大昂揚。
蕾娜見狀,還以為是自己的誘使有用,不由分說的低頭一口含住。
“噢……”他低呼!沒料到她會採取此舉動。“該死的……”
他拉起蕾娜,以最快的速度欺在她身上,長驅而入,粗暴的動作起來。
“啊……等……等一下……”蕾娜受不了的大叫,原本所要掌控的主導權又落在他手中。
“你會後悔你所做的。”他略停了一下說道,又馬上開始他的掠奪。
好……好舒服……蕾娜迷亂的想着,沒有絲毫的後悔。
姜少雋說錯了一點,那就是蕩婦永遠也不後悔自己所撩起的火焰。
???
桐睢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為心中的念頭感到無比的錯愕,從姜少雋的奪門而出至今,他已坐在床上將近三個鐘頭了。
時針已指向十二點,而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光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別說沒胃口,他都想作惡,他突然很恨自己。
這其中一定是哪裏出錯了,不然怎有可能會如此?如果錯的並不是姜少雋,那一定是他,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他怎會袒護姜少雋?他該恨他,恨他將他囚禁在此、恨他對他逾矩、恨……
思慮戛然停止,他竟想不出恨少雋的理由,就連之前要宰了他的毒誓也快忘得一乾二淨。
亂了……全都亂了……
好煩……誰來救他……
門突地被打開,他身子一震,機械化的回過頭,便瞧見姜少雋提着便當進門。
他……何時出去的?桐睢艱難的咽下口水,忽然覺得見到他是一種沉重的情緒負擔。
是畏懼、是膽怯、是安心……
姜少雋瞧見略微失神的桐睢,強按下洶湧如浪的澎湃情緒,若無其事的揚揚手中的便當。
“中午了,你也該餓了,過來吃飯吧。”其實他本想逗留在外頭不回來面對桐睢,但他又隨即想到他早上一點東西都沒吃,生怕他餓着,所以他回來了。
看着他,桐睢深知如果不過去一定會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於是他決定自己過去。
抓起被單裹住身子,他戰戰兢兢的走向他。
只見桐睢披垂的長發襯着的身子,宛如潔凈無瑕的天使迎向他,姜少雋的呼吸急促,這對他無疑是一大誘惑。他多想……要他!
在伸手取下他手中的便當的瞬間,桐睢明顯的瞧出他濃烈得駭人的神情,當下震驚的連連退後,心兒不禁狂跳如雷,似喜悅又似害怕。
無論如何,他不會希望是前者。
他害怕,姜少雋會如豺狼惡虎般撲上來。
到時他的下場就……他壓根兒不敢往下想。
“呵,我有那麼可怕嗎?”他的恐懼引起姜少雋的哀痛,他嘲弄的笑道。
他的心……痛得令他不禁一凜。
桐睢不語,可怕的不是他,而是他眼中強烈的。
誇張的是,他還覺得十分幸福。
但他是不可能說出來,此時他的心境尚未明朗。
“難道……你就不能施捨一點愛給我嗎?”姜少雋逼近他,惹得他錯愕的頻頻後退。
“你——”
“我對你一見鍾情、不顧你的性別而狂愛上你,你難道感受不出來?”
“你……你別再靠過來……”
他的咄咄逼人,迫使桐睢連連後退,直到踢到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而姜少雋,已近在咫尺。
“我忍不住了!”姜少雋丟開手中的便當,一把拉住桐睢將他推至床鋪,兩人雙雙跌倒床上。
“不要!你起來……唔……”
桐睢才開口,他便狠狠的吻住他,杜絕他說話的機會,一隻手扣住他的雙手,另一隻手則不斷的探索他身子的每一寸。
桐睢渾身,恐懼佈滿全身。
不……不要……
姜少雋的唇並沒有停留在他的唇太久,馬上不安於室的移向他的頸子、胸膛,甚至每一寸。
“不要……住手……快住手……”趁着能說話的空檔,他慌亂的求饒,再也顧不得見鬼的尊嚴。
老天,他沒想到自己的下場竟會如此!
他竟然要被一個大男人……
不要!他不要!
“走開!你走開!”桐睢激烈的掙扎,結果又遭到姜少雋用狂肆的吻封住他反抗的小嘴。
姜少雋被壓抑過久的早已潰堤,已沖走所有的理智,聽不進他的哀求。
恐懼益漸擴大,桐睢掙脫他的鉗制,鼓足了力氣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醒了姜少雋的理智,他停下所有的動作,撫着臉愣愣的看着一臉受傷的桐睢。意識一點一滴的回來,他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他的行徑,根本就像沒有人性的犯,此時正在侵犯他所愛的人、傷害他的心。
桐睢眼中的恨,在在的打擊他的意志。
“我該死的!”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奪門而出,衝進車內狂飆而去,內心不斷責備自己。
媽的!該死!
而桐睢呢?
他錯愕的仰望天花板,心中亂成一片,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承受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切,他厘不清千頭萬緒,一連串的事讓他頭痛莫名。
唯一的感覺,便是姜少雋臨走前那張懊悔的容顏,那表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及時住手雖教他感到慶幸,但心中卻有一股濃濃的惆悵讓他不知所措。
這些感受,讓他腦中竄過一個想法——
他……愛上姜少雋了嗎?
???
一抹人影如旋風般卷進情限PUB內,而正在做開店準備的鞏項衍和柳裴風一看見來人,兩人面面相覷。
見鬼了,夜貓子姜少雋竟大白天光顧情限PUB,奇怪!
“雋,你……”
“酒,給我酒!”
鞏項衍正要開口詢問,姜少雋就大聲的打斷她,她一愣,沒見過如此鹵莽暴躁的他。
她看向柳裴風,後者則對她聳聳肩。
她再轉頭看向姜少雋,開口:“喂,雋……”
“少唆,叫你拿酒來就拿過來!你如果不拿,我自己拿!”吼完之後,他自顧自的拿出吧枱尚未開封的伏特加。
“喂……”
鞏項衍還來不及阻止,他就把一瓶伏特加給灌光了。
如果是灌光也就算了,偏偏有超過一半是流掉浪費的。
嗚……她的酒……
“再給我酒!”姜少雋丟掉手中的酒瓶,伸手就要再拿一瓶。
“等等!”看不慣他的行為,鞏項衍制住他的手。“雋,你瘋了?這樣喝會喝死人的!”
別說他浪費她的酒,伏特加是烈酒,多喝幾口可是會醉得不省人事,像他這種喝法難保不會喝掛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要管我!”姜少雋不留情的揚手揮開鞏項衍的手。
鞏項衍沒有心理準備被他揮得險些跌倒,所幸被柳裴風眼明手快的扶住,才免去無妄之災。
“雋!”站穩腳步,她又想上前阻止他,卻被柳裴風一把拉住。
“算了,隨他去吧。”
“什麼算了,我才不想店裏躺個醉鬼壞了我的生意。”她嘴上不在意的嚷嚷,其實很關心好友的狀況。
柳裴風當然明白。“你看他那個樣子,你以為你有辦法阻止他嗎?”
“但總不能放着他任他喝不管吧?”
“就算他醉了也沒差。”
“啊?”
看她一愣一愣的,柳裴風實在很想大叫。“我說,就算他醉了也沒差,總比讓他像只瘋狗亂咬人好吧?”
鞏項衍想想,也對,她剛剛已經領教過雋的瘋態,實在沒必要再去招惹麻煩。
“好吧,就聽你的。”她決定等他醉倒了再說。
過沒多久,姜少雋已經醉得一塌胡塗,伏在吧枱無法正坐。
“一、二、三……”鞏項衍市儈的數着姜少雋剛喝光的空酒瓶。哇塞!五瓶,這下子等雋醒來,她非得好好跟他算這筆帳不可。
不過,現在看來,她今天店也別開了。
“好啦,現在他醉了,那咱們該怎麼辦啊?”沒好氣的看向柳裴風,她問。
“送他回去!”柳裴風一副像是在回答蠢問題一樣。
“還得送他回去?”她怪叫。“我不幹,要送你送。”
“那麼不顧朋友情誼?”
“推了我一把,又把我的酒給喝了一堆,要我送回去——”她揮了揮手,“門都沒有。”
“好吧,你不說就算了,那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應付那群鼠輩。”柳裴風若有所指,從剛才他就注意到一群徘徊在外的可疑人物,彷彿隨時都會衝進來。
她順着他的視線,隔着強化玻璃瞧見外頭的景象,吐出來的氣凈是慍怒。
嘖,那個羅勃公爵當真嫌吃飽了沒事幹。
“怎樣,走不走?”柳裴風明知故問。
“哼,從後門走啦。”不甘不願的大吼,她率先走在前頭,將姜少雋丟給柳裴風處理。
柳裴風失笑的搖搖頭,越過吧枱扶起姜少雋離去。
???
叩、叩——
一陣敲門聲拉回桐睢的心神,他轉頭瞪着門板,因衣衫不整而不敢應門。
“有人在嗎?桐睢先生,請問你在嗎?”外頭的人慢條斯理的大喊:“有你的限時快遞,桐睢先生。”
找我的?快遞?他心生疑惑,懷疑有誰知道他在這裏。
“桐睢先生,我們知道你在裏面,請開門接收。”
正猶豫中,外面的人又使勁大喊,他只好裹着被單前去開門。
一打開門,便有個人倒在他懷裏,他忙不迭的扶好,定睛一看——
姜少雋!
瞪大了眼,他這才確定真的是他,渾身帶着熏人的酒味,令他蹙起眉頭。
“桐先生,這是您的快遞,這個人在某家PUB喝酒喝得爛醉,因此店主人拜託我們將他送回來。”說話的人正是柳裴風。
身後的鞏項衍則是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無聊……這樣也好玩……
“呃……謝謝你們……”除了這些,桐睢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只覺得一頭霧水。
“不用客氣,再見。”
“再見……”目送兩人離去,桐睢尚身在五里霧中。
離去的兩人——
“你很無聊耶。”鞏項衍瞪着柳裴風。
“哎呀,好玩嘛。”柳裴風不甚在意的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