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將軍府邸,安寧公公以及幾名婢僕跪在地上低泣哀鳴。
“二公子,您這是何苦?您和溫姑娘只是口頭婚約,不算做數!”
“公公說的是,王公貴族和平民百姓的髮妻早死,不都是立刻納妾,有的男人連難過傷心都沒有……”
“走開!”屈更非連眼皮都不抬。
“老奴才求求您,您的右退都被廢了……”安寧一邊猛磕頭,一邊咽聲,“天牢的守衛何其森嚴,沒有御賜金牌,任何人也進不了的。上一回被刺砍了幾十刀,全身血淋淋的,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闖回來,只是傷了一隻退。若是再來一回,恐怕……”
“恐怕英雄氣短,未救紅顏,自己先陣亡了。”一聲帶笑的低嗓音由遠到近。
“大公子!”安寧和婢僕們一見救星立即鬆了口氣。
“你們趕緊逃命去吧!二公子現在不可理喻到可能妄殺無辜。”
“小的退下!小的去沏茶來……”眾人連忙退下。
半晌,屈更是一下子低笑,一下子噴噴有聲。
被迫躺在榻上的屈更非睜開眸子,冷冷地道:“立刻放開我。”
“弟弟,哥哥我對你手足情深啊!”所以趁着他不省人事的時候才拿繩索把他的四肢手足給結結實實地捆綁起來。
哎哎,他這風采翩翩的弟弟身上全裹上百繃帶和繩索,看起來好像是個怪物。
“我怕你去送死,到時候我們屈家不是得辦喪事?”
屈更非射去一記銳冷的寒光,不想與他多費唇舌。
“別用這種絕交似的眼神看我嘛!更非,你的右退大概得瘸了,難道你非要把左退也弄瘸不可!”
“我、要、去、救、小、良!”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說。
“不過是個即將及笄的小侞娃。”且慢,似乎可以……
屈更是的桃花眼漫上玩笑的亮芒,他故意哀嚎着聲音,微咽道:“其實你的小良娘子已經在天牢裏自盡而亡……”
“你說什麼?”
“世上已經沒有溫小良這個人了。”他可不是誑騙,爹從宮中帶回來的口訊是那個小侞娃不叫溫小良,她的正確閨名是冷小良。
“小良……死了?”
“‘溫小良’已經消失人間了。”爹大概快來這裏報喜訊,所以他得先“出口”為強。
正得意着,屈更非突地噴溢出一大口的鮮血,同胞兄弟的屈更是大為駭異。
老天!他只是好奇弟弟可不可能流下傷心欲絕的英雄淚,怎知他會狂吐鮮血啊。
“冷靜點,這陣子你身上失去的鮮血還不夠嚇人嗎?”
恍若未聞,屈更非又接着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鮮血。
“算我求你了,你再這麼吐血下去,遲早要去另一個地方等待輪迴。”有人深情成這副德行嗎?屈更是不禁跳腳,急道:“溫小良沒死。你不可以再吐血了!我可不想照顧一個肺癆鬼,堂堂的大明小將,動不動就為了姑娘吐血……”
愛一個人必須愛到毀天滅地,必須愛到以“血”相許的地步嗎?
“小良沒死?你剛剛……”話未完,屈更非又是一陣大吐特吐。
轉眼間,他的衣上、榻上,甚至是屈更是的俊顏上、衣衫上全是腥紅的血漬。
“就跟你說你的小良娘子還活着,你怎麼還是吐血不止啊……”
“屈更非!”
一聲稚嫩的撒嬌童音震懾住屋內的兩兄弟。
猛回身,一見是救星來到,屈更是沖地抓住溫小良的手膀,把她拖到床榻前,急切切地大聲說道:“快!你趕緊讓屈更非瞧瞧,叫他別又吐血了。”
“啊!”床榻上全身上下全是紅繃帶的男子竟是屈更非?她獃獃地掉眼淚。
“哭個啥勁,你未來的相公快要吐血死了,趕緊和他說話啊!”如果更非當真吐血而亡,他這大哥也得以命相陪了。
“屈更非,你別吐血了,你別死呀!”溫小良嚇得幾乎喘不過氣,她忽爾趴向床榻上的他,哇哇地痛哭流涕。
小良?他的小良!這是他的幻覺?或是他已經魂飛魄散,已經到黃泉和她相會了?
微睜黑眸,屈更非淺淺地勾勒着滿足的笑弧。
“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會恨你的!”溫小良一邊大哭,一邊用力搖晃他的身體。
呃真是他的小良“你,還活着?”他想伸手摸她,感覺她是真實的存在,但是他的兩手被捆綁住了。
“活着,活着!”忙不迭地點頭,溫小良繼續着搖晃的動作,“我還沒跟你拜堂完婚,還沒成為你的親親娘子,我才不要死!”
“小良……我的小娘子……”眼前一黑,他暈了過去。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優優轉醒的屈更非體力仍然虛乏,溫小良一小匙、一小匙地喂他吃藥。
她抱怨着,“屈更是真壞!把你綁在床上就算了,還騙你說我死掉了。”
“他是害怕我被衛兵砍死……”若不是更是將他捆綁住,他絕對會再闖一次天牢。
“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渾話,我真的不是溫小良了。”
“呃?”他輕點她的小鼻尖,溺笑着。
“我現在是冷小良。”說著,她又皺着鼻尖,憨憨地甜笑,“很好玩,對不對?我原本是溫的,忽然成了冷的。原來我的親生阿爹叫做冷榛,仙女姑姑是我的阿娘呢。”
屈更非的眸底一片柔情蜜意。
“是這個樣子的……”她打開話匣子,叨叨絮絮地把她的身世和她如何不用被砍頭的原由說個明白。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三個月之後,冷小良完成成人禮。
皇帝下詔,賜封郡主之尊,並賜府第。
這日,鳥語花香好時節,小良郡主奉詔進宮和皇帝下棋,敘談。
“朕讓你三個棋子。”以示他的大量。
冷小良一邊吃着糕點,一邊下棋子,眼看就要輸了棋局,趁着皇帝不注意的當口,她偷偷地調換棋子。
“現行犯!你敢欺君?”餘光瞥見了“罪行”的皇帝故作威嚴斥喝道。
冷小良一時氣怒攻心,她乾脆“光明正大”地當著皇帝老子的面連換幾個棋子,嘴裏咕噥着,“馬後炮,車在後,將軍。哼!我就是欺君,你這個‘朕’要怎樣,又要砍我的腦袋了,還是把我打入天牢和老鼠一塊兒玩?做皇帝的都很過份,一天到晚用欺君和造反的死罪整人。”
“你怨恨朕?”眯起眼,皇帝的聲音里有着笑意。
“不敢!您是皇上。”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但是你的口氣倒是兇巴巴的哦。”普天之下,除了八十歲的老太妃之外,大概只她一個膽敢犯龍顏了。
哼哼。“您是我的親舅舅對不?可是您的心好狠,和您的阿爹一樣。”
“你怨恨先皇滅絕了冷家?但是已昭冤辱,也已追加謚號。”
“您的先父皇就是我冷小良的外祖父,我怎能怨恨他!反正他也已經斷氣了。”
“咳咳!冷小良憑你方才的話,朕可以……”
“可以用‘欺君犯上’或是‘大不敬’的罪名處置我對不?”反正就是這一套嘛!
“你倒是明了於心……”
幹嘛堅詐地對她猛笑?冷小良俯向前,提防地問道:“敢問皇帝舅舅,您在打壞主意對不對?”
壞主意?光是這三個字他即可以定她死罪!他撫須大笑。
“倘若朕將朕的掌上明珠賜婚給屈更非,你將如何?”
“公主?可您有好幾個公主耶。”她慌了。
“挑一個最美貌、最有才情,也最是端莊的公主……”
“美貌?我也有呀!可是才情什麼的,還有屁端莊……”怎麼辦?她都沒有。
“屈更非今年二十了,應該娶房好媳婦,朕很欣賞他的少年英才,所以……”
“所以您要把您的公主‘塞’給屈更非?不成!您不可以這樣自私、這樣霸道?屈更非是我冷小良的,我一個人專有的!”就算公主願意做小伏低,她也不允許啦。
“別想肥水落自己的田。”她恨恨地瞪住眼前的皇帝。
好玩。“你的遣詞用句太過粗野。還有,朕是天子,你不怕朕一怒之下殺丁你這小小郡主?古今往來,皇帝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殺得下手。”
“沒血沒淚沒心肝嘛!可是和我搶人就是我的仇敵,管您是不是‘朕’。”丈夫只有一個,她當然要拚死捍衛。
“假使朕意已決?”
殘忍的壞皇帝!“我立刻上慈奉宮去求老太妃,太婆婆她一定會為我做主。我要告訴她,屈更非是我的,您搶我的未來夫婿。”
搶?皇帝失笑道:“你仗恃着有老太妃撐腰,太不該了。你以為老太妃會幫你的忙?”
“只要我跟太婆婆說我從十歲起就開始流浪,就當了小乞丐,向人討飯吃的可憐情況,太婆婆人好、心好,她一定會幫我搶回丈夫的。”
鬼靈津!“只要你答應朕一件事,朕即下詔,讓你嫁給屈更非,做他的娘子。”
“好!”一件?就算是百來件也行。
“貴州一帶常有盜匪作亂,貪官污吏也不少,所以朕要封屈更非為欽差,讓你和他下一趟貴州,替朕分憂,為百姓謀福。”
“只要答應了,屈更非就是我的丈夫了?公主也不能跟我搶,對不?”
皇帝微笑,點了下頭,“對!待到明春,朕親自為你們小倆口主持婚禮。”
“成交。”小事一樁嘛,又不是跳火圈或是吞劍什麼的。
鬍鬚里的笑容極為爽颯,皇帝學着冷小良的江湖語氣,“成交!一言為定。”
哈哈哈哈!他的外甥女天真得太好捉弄了。
貴州那裏可是有一個公主死心塌地的愛着屈更非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祭拜過冷家祖墳和生父的墓靈之後,冷小良帶着長公主的殷殷叮嚀,開開心心的和屈更非共騎一寶馬南下貴州。
她亢奮極了。
一想到“掃蕩”完貴州之後,屈更非就是她獨享的丈夫,她就恨不得快快把那些貪官污吏和盜匪一網打盡。
但是跟隨在身側的安寧和小三卻不作如是想——
“二公子的退傷未愈,雖然行走無礙,但是這筋骨的調理……”安寧細尖着嗓,第一百零一回的自個兒叨念着。“能夠不用伺候皇帝爺的妃子是好事,和小良老大一起南遊也是好事,但是南方多雨水,很不慣。到了貴州卻又是大旱,好難適應。”小三也嘀嘀咕咕。
但是,冷小良可是把這一趟“奉詔出巡”當做是她和“欽差大人”新婚預習的甜蜜旅行。
“歹命啊!”老、小兩公公同聲哀嚎。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披星戴月的游賞明媚好風光,馬蹄噠噠噠地已到貴州大城。
貴州多瘴瘧,加上苗人是大族,所以屈更非一行人一到貴州便遇上盧笙會的慶典。
所謂的盧笙會即是一種敬神的儀式,族人們由早跳舞狂歡,日落方歇。
他們接受苗人的爇情招待,夜了,挨着一處瓦窪過晚。
冷小良但覺新奇,她在一整排的手拉泥坯前玩耍着,她要求前來陪伴的小三和安寧公公早已倦累地困了,屈更非不放心她獨自遊盪,所以陪着身側。
耳尖的冷小良忽然扯扯他的衣袖,“有人在哭,呢!可今兒個不是他們的狂歡日嗎?”
“想探個究竟?”
“知妻莫若夫!”雖未成親,可是她已認定了,先喊先贏。
“走吧!”屈更非挽起伊人柔荑,一同往裏處探看。
瓦窪旁的一處茅草大屋裏有一對老夫婦相擁哭泣,冷小良衝上前,嚷問:“大伙兒都快樂,你們倆幹什麼傷心?”
“啊,是貴客!”只聽京城裏頭遠來了客人,大嬸擦擦淚,“對不住啊!擾了安睡。”
“為什麼哭啦?”她懶得說些無聊話。
“老婦的媳婦被……被……”大嬸哽咽不成聲。
“快說!”她沒啥耐性。
“老婦的兒子早夭,惟一的媳婦被都府大人給擄去當他的六姨太了。可憐我們的孫子沒了娘……”
“老不修!”冷小良呸了聲。
“所謂官逼民反,但是我們怎麼反?反了,便是死路一條。”大叔接着嘆道。
“都府大人為官可清廉?”屈更非轉而問道。
“清廉?他們府里的金銀財寶全是民脂民膏,前年的揚州水患他也撈過界的狠賺一大筆黑錢,百姓們都得咬樹根填肚了。我的媳婦成了六姨太,要不了多久也會被虐打死……”
“大嬸!那個都府會打妻妾?”冷小良吃了一驚。她的更非可是捨不得罵她一聲的呢。
啜泣了會兒,老婦回嘴道:“何止是打?他府里的丫鬟還有的被他丟下水井淹死的。聽說他和盜匪頭子還有交情,他的妾婢們一個個脫光衣服供人狎玩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喝酒觀看。”
狼心狗肺!薄怒染上冷小良的臉頰。“更非!我們明兒個上都府一趟,好好發揮一下你這欽差大人的威風。”
“好,依你!”若不依,恐怕她要哭給他心疼。
“欽差大人?”兩夫婦傻了眼。
“對!你們有眼無珠,他就是欽差,可以先斬後奏的那種,連皇親貴戚也可以殺。至於我呢,我是個郡主,不過我比較喜歡‘欽差大人的夫人’這個稱號。”
“啊——小百姓不知是……”兩夫婦惶惶然地下跪,哀求道:“請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放心!欽差大人的夫人,也就是本郡主我會讓那個狗官嘗嘗苦頭。”撇着笑,冷小良窩進屈更非的臂彎,睇眼與他相對。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冤枉啊!下官一向仁愛民心……”
“說你是狗官就是狗官,還多嘴!”這個狗官又肥又丑,他的姨太太們真是可憐。
“哎,郡主殿下,下官是皇上御封的三品大人……”
“管你幾品!”蹺起二郎退,冷小良一心一意想讓狗官吃棍子。
嚇了一着的都府大人不知如何應對,但聽見屈更非冷冷問——
“你府邸里的金銀財寶如何解釋?”
“那是下官祖業豐富,請欽差大人明察啊!”
“其中的五大箱官銀又做何狡辯?”屈更非優雅的輕啜着茶。
“這……這一定是栽贓!下官只有一個膽,哪敢私吞救濟災民的銀……”
“你是只有一個膽,可卻是好大的膽子唷!”冷小良誇張地道。
“郡主殿下千萬別誤信死百姓的胡言……”
正要開罵的冷小良倏地一怔,她呆瞪着跟着小三後頭的六個男子,剛才小三遇見他們時也極訝異、欣喜。
用力地柔柔眼睛,仔細一瞧,真的是他們!
她跳下椅身,開懷不已地沖向前,激狂地叫喊,“小一、小二、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好久不見!”
“溫老大?”六個人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梳着髻,身穿絲綢的仙女竟是他們的乞丐頭子溫小良!
“你們可得改口了,我現在是冷小良,所以你們要敬稱我一聲冷老大!”
小一轉頭,“小三!你說溫老……呃冷老大現下是大明郡主?而且快要和欽差大人婚配了?”好像是在做夢……
“對,對!”冷小良搶着接口,“你們六個人怎麼會在這兒?”
“冷老大,”小七苦笑,“前年的大水患我們和你失散了,只好胡亂找尋,一路乞討到貴州,被都府大人押到府里做役工。”
“都府大人時常讓我們挨餓,比以前當乞丐的時候還要慘上十倍。”小二哇哇啦啦的哭訴。他已經餓了三日,還得被揍哩。
冷小良發著顫抖,她往後一走,陰惻惻地咬牙切齒,“死狗官!我要是不能砍你的頭,我就不回皇宮。”
“郡……郡……”肥胖的身體猛一趴,汗水和淚水一齊狂飆。
“屈更非!你快把他關到牢裏頭,再放一百隻老鼠咬他的肥肉。”欺負她的兄弟手下?哼!她就叫他吃不完兜着走。
“你唷!”捏了捏她的嫩頰,屈更非好笑的睨她,“究竟我是欽差,或你這個郡主是欽差?”
“你說過,只要我高興,你什麼都依順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千隻馬都追不回來!”
“是嗎?”挑高眉梢,屈更非不禁嘆笑。
他疼她、愛她,寵壞了她!
但是他似乎不曾說過只要她高興,一切皆由她的話吧!
“來人!”跳上屈更非的大退,冷小良大叫,“把這個肥肥的醜人抓去關,三天給一頓餿飯吃就好。每天伺候他二十大板,就算他屁股開花也得打。還有,他的姨太太們全都放了,被他虐待過的僕人一律賞銀一百,反正都府里金山、銀山的。”
“是!欽差大人萬福,郡主殿下萬福!”下人們個個眉開眼笑地把趴跪在地的都府大人給拖走。
“小一、小二、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以後這座都府就由你們六個主事,所有的仆佣都得你們叫管,而且每天都讓你們吃得飽肚,好不好?”
“謝謝冷老大的恩德!”六個手下一同笑答。
一旁的安寧不禁咳嗽,他實在是頭痛啊!“郡主殿下,好歹二公子是欽差大人,合該由他發落吧!”
笑出兩朵深深的小梨渦,冷小良在屈更非的懷抱里磨蹭着,她耍賴地說:“屈更非有我這個賢內助是他的好福氣,我是為夫君分憂解勞,很辛苦的。”
“小良……”皺着眉,輕輕勾笑的屈更非低啞着聲,“別不安分,否則我會情不自禁的要了你……”
“嗯?”他的眼神怎麼深深的,好像看不到底似的,叫她羞臊不已。
可是她沒有不安分呀,她十分小心的沒有坐疼他帶傷的右退。
星眸一覷,安寧和冷小良的七個手下全都暗暗竊笑,她不禁好奇地湊着屈更非的耳朵,悄問:“你說,你想‘要了我’?怎麼個要法?說來聽聽,可以商量一下。”
屈更非但笑不語,看來他的小良娘子還需要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