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黑也焰不見了。

“據說”他擁有一艘波音噴氣船。而他三更半夜的時候上了噴氣船。

一大早便有僕人送來一百件以上的家居服和睡衣給司徒弱緋。

還有七雙香奈兒的拖鞋,一雙要價四百美金,嘖

最離譜的是三十套的內衣褲,每一套的金額皆在一千美金以上。

可是黑也焰怎麼能夠準確無誤的“目測”她的尺寸呢

一定是駕女無數,縱慾太過的“歷練”。

扎了兩條麻花辮,她準備就緒…

“對付”黑京極是也

她神清氣爽的來到餐廳。

“司徒小姐早。”說著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國僕人紛紛和她道早安。

“清粥小菜?”她眼一亮,望着長桌上十幾道的家鄉菜色猛吞口水。

伍文在一旁說著,“少爺認為司徒小姐應該喜歡中國菜。”

“如果我不喜歡呢?”

“廚房那裏已經備妥各式西點早餐,有法式、意大利和美國口味。”

“真有他的!”可以這樣奢華的度日。

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走到餐廳,一看見她,便站在門口不動。

是黑京極小帥哥耶。她爇絡的說:“來,我們一塊兒用早餐。”

他沒有回應。

“你老爸把我們丟下了,所以不用等他。”

他仍舊毫無反應。

燦爛的笑容倏地一僵,司徒弱緋獃獃的看着黑京極全身發抖,好像要昏倒的模樣。

他很怕她?還是討厭她?或是對這個世界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死黑也焰,竟然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怎麼辦呀

和他一塊兒發抖,或是相擁哭泣

“小少爺怕生…”伍文壓低聲音對她說。

眨了眨晶燦的明眸,她撇撇唇,故作不在意道:“京極,你自己吃飯,當我這個人是空氣就好了。”

黑京極仍然渾身顫抖,漂亮的眼睛裏寒着一汪水氣,久久,他才誠惶誠恐的坐在長桌的另一端。

司徒弱緋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伍總管,黑也焰在的話,小京極也是這樣的…嗯,恐懼?”

“是的。小少爺一向在房間用餐,如果出現在餐廳,不是獨自坐在窗口邊,便是像今天這樣。”

“難怪餐桌要這麼的長。”她咕噥着,這張餐桌根本比會議桌還要長上三倍。

她眼角餘光瞥見黑京極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卻不夾菜。

司徒弱緋再次壓低聲音開口,“你們小少爺怎麼光是吃白粥?不幫他夾點肉片嗎?”

伍文輕聲答道:“小少爺的用餐習慣一向如此,他從不吃任何的菜。”

“零食呢?”小孩子應該都是零食的愛好者吧

伍文卻搖了搖頭。“小少爺只吃白粥和鮮奶。”

“十年來都這樣?”要她不驚訝還真是困難。

“是的。”這也是少爺和遠在台灣的老太爺最心酸的煩惱。

“枉費他老爸的金銀王國…”她忽然揚起一抹笑,“伍總管,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但是…”

“我不用人伺候,至於黑京極,我會‘搞定’他的。”

“是。”他欠身欲離開餐廳。

“等等,所有的僕人和廚子也都先出去好嗎?”

斟酌了半晌,伍文依照她的話遣走眾人。

頓時整個餐廳只剩下司徒弱緋和黑京極。

她自顧自的愉快用餐,連一個正眼也沒瞧黑京極。

許久,直到她快要吃撐肚子的時候,終於感覺到黑京極明顯的放鬆心神,不再視她如蛇蠍。

黑也焰那樣英明睿智的男人也有失算的時候。

他一定是拚命的找尋第一流的保母和老師,那些人也一定竭盡心力的陪伴黑京極,恨不能一次就付出所有的愛心。

可是黑京極一定只是恐懼的躲在他自己所架構的安全堡壘中。

那堵堅厚的心牆,任何人也突破不了。

所以她要反其道而行,先讓黑京極認為她的存在不是恐怖的事,再…

司徒弱緋偷覷他一眼,正巧見着黑京極也偷偷的、防備的瞧她。

強忍着笑,她假裝毫無所覺的繼續扒飯夾菜。

等會兒她一定要喝上一杯咖啡,慶祝堅計得逞。

三個月?哼,她非要七天之內把這小男孩給擺平,好脫離黑也焰的鉗制。

“小少爺無法上學,家庭老師也無法使他可以不怕生的坐下來識字念書。”

“所以他一個字也下認得?即使是個A?”

“是的。”

可憐的孩子,有着清俊的相貌,怎麼可以是個文盲呢?“黑也焰一點辦法也沒有?”

“心理醫師也請過了,小少爺根本不能面對任何人。宅子裏也只有我可以站在他的身邊,所有的僕人都必須保持可以讓他安心的距離。”

“伍總管,我可以麻煩你一些事嗎?”

“司徒小姐請儘管吩咐。”

“買一些電動玩具和拼圖、積木之類的東西回來,還有字母的圖卡。買不到ㄅㄆㄇ的話,ABC也可以。”

“但是小少爺只會發獃和掃地…”

“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不可能拿着掃帚掃上幾個小時,而且光是掃一個階梯。”她直言無諱,因為這是事實。

“曾經也有老師用各式玩具…”

“卻是徒勞無功,黑京極依然視而不見、毫無知覺,甚至害怕得掉眼淚?”

“是的。”

她胸有成竹的笑開,“可是我是司徒弱緋呀!”

意思就是她非要把黑京極“調教”成正常的小男孩不可,然後再把他訓練成叛逆美少年。嘿嘿,真是好主意。

清場完畢

司徒弱緋摒退了所有人,不許任何僕人到客廳走動半步。

這兒就剩她和黑京極兩個。

她已經看着他掃了三個小時的階梯。

哎,他的手不累,她的眼睛都酸了。

“喂,黑帥哥!”她揚高聲音叫喚,如預期的他恍若未聞。

“我要玩拼圖了唷,你要不要也來玩?”

當然又是毫無回應。

她丟過去一盒拼圖和一盒積木。

像是嚇壞了,黑京極瞪着腳下的物品,不敢瞧她,並且渾身打着寒顫。

這一瞬間,司徒弱緋感到心疼不已。

“我要玩了,你別吵我!”她喊,可覺得心中難受。

如果黑京極是個過動兒或是小白痴,都要比現在的這個模樣好。

她不再瞧他,逕自玩起拼圖來。

一個小時之後,黑京極仍是手拿掃帚,掃着那早已無灰無塵的花岡岩階梯。

兩個小時之後,黑京極開始好幾次偷偷的瞥眼過來,似乎有些好奇。

司徒弱緋心裏竊笑,覺得自己好像巫婆,專門騙小孩。

四個小時之後。

她伸了個大懶腰,高興的叫着,“完成嘍!熊貓拼圖耶!”

黑京極似乎顫了下。

她賊賊的一笑,故意由他身邊晃過去,“好累,我要去睡午覺了。”

這句話可不是說給空氣中的微分子聽的

一個小時之後,像個小偷似的,司徒弱緋躡手躡腳的來到客廳最隱密的角落。

她躲在比人還要高的大花瓶後頭偷窺。

黑京極已經“上當”了。

他正坐在地上玩拼圖。

微微一笑,踮着腳尖,她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間。

又過了半個小時,她再次的以大花瓶做掩護,來看看黑京極的情況。

這一眼,使她濕了眼眶。

黑京極已經拼好他的企鵝拼圖,這會雙手正玩着大型積木,想堆出一座城堡。

而他的嘴角有一抹令人欣慰,卻又疼到心坎的天真笑意。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愛上了黑京極,這個小她十歲的自閉男孩。

不再是因為和黑也焰之間的交易使然,司徒弱緋打從心底喜歡黑京極。

她努力的希望能開啟這孩子的心門。

黑京極仍然像個啞巴似的不說一句話,可是他已經不再害怕得發抖了。

最叫眾僕人驚訝的是,現在的黑京極一天只用上一個小時掃階梯。

他的時間全放在拼圖和積木上,而且只能司徒弱緋一個人陪伴着他。

伍文忍不住趁着下午茶的空檔,和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年輕美少女的司徒弱緋談談小少爺的事。

“這幾年來,少爺從世界各地請來許許多多頂尖的老師,他們不但學有專津,而且充滿愛心的關懷着小少爺,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使小少爺活潑一些。”他實在納悶,不過是短短的七天,就有這麼大的改變。

司徒弱緋一邊扎束着馬尾巴,一邊笑道:“其實我沒用什麼絕招啦,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老太爺若是知道小少爺肯碰玩具,他一定會十分欣慰。”伍文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的拭去感動的淚水。

“老太爺?我管他爽不爽。”就算他心花怒放又如何?她可不是為了不曾謀面的老傢伙用盡心力。

伍文一愕,司徒小姐怎麼這般…率真

“黑也焰什麼時候回來?怎麼一通電話也沒有?”

“這…少爺一向忙,他總是在世界各地來來去去。”他是個下人,哪有少爺對下人報告行蹤的道理。

司徒弱緋美麗的秀眉打上一個死結。

她很生氣,氣到快要七竅生煙。

黑也焰的心肝八成被撒旦挖走了

說什麼要她考慮考慮,只要她點一個頭,她即是他的最佳床伴。

還有三億美金的分手費。

可是他人呢?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別,一去七天

可惡…“再過八十三天我就要離開這兒。”如果那人仍然將她置之不理的話

“啊?司徒小姐不是小少爺的保母嗎?”伍文盼望她能夠留下,因為小少爺似乎只能接受司徒小姐一個人。

“天曉得我算什麼?”

“哇!你怎麼可以比我還快!”司徒弱緋瞪着一座大積木城堡。

黑京極高興的笑開臉。

“重來一次!”說完,她一把揮掉黑京極的成品。

遠遠站在玄關的眾僕人個個噤若寒蟬,那可是小少爺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完成

伍文黑着臉,他怕小少爺可能會大哭特哭,甚至又恢復原來的怪異性子。

然而黑京極不但不害怕,甚至伸手把司徒弱緋堆了一半的積木給推倒。

很好!“來!我們再比一次,我這個大人不可能輸在你這小孩子的手上。”

黑京極點了一下頭,開始動手疊積木。

他這一點頭,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伍文更是感動的哭了。

照顧小少爺這十年來,他第一次看見小少爺有除了掉淚和發抖之外的表現。

“伍總管,你派人到唐人街買一副麻將回來。”

“呃?是、是的。”伍文恭恭敬敬的應道。

雖然不明白司徒小姐要麻將做什麼,但是她出的奇招無一失策。

自從少爺帶司徒小姐回到黑宅已經過了兩個月,小少爺不僅不再掃階梯,甚至已經認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而且也拿起筆來嘗試書寫自己的中文名字。

雖然小少爺仍然只吃白粥,但是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依照司徒小姐的能耐,絕對能夠完全改變小少爺。

司徒小姐在他的眼中簡直是天使化身

但是司徒小姐堅決再待一個月便要回台灣。

這要如何是好?偏偏少爺連一通電話也不撥回來

真是急死他了。

“明天我就要回台灣,或是去日本玩嘍。”

“但是小少爺需要你…”

“我和黑也焰交易的時間已經到了。”今天是第八十九天。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傷心來得確實,黑也焰真的是只是逗着她玩,就像逗弄一隻小貓咪。

可她又不爭氣的自作多情…

哎,別理睬那沒心沒肝、少肺少腸的壞男人。

“去叫黑京極過來玩麻將!我們今天玩個一日一夜,賭它個天昏地暗,全身癱軟。”

“好的。”

望着伍文的背影,她暗暗的嘆息。

黑京極在她津心的調教之下已經懂得玩麻將了,而且似乎玩上了癮。

“碰”、“胡”是黑京極唯一開口發聲的字眼。

司徒弱緋和伍文以及瑪麗都是極少數可以靠近他的人,因為他們四個人是最佳牌搭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黑京極的賭術一把罩,賭運又好到使人尖叫。

但他是個善良的小男孩,總是把贏到手的錢分給他們三人。反正他也用不到錢這種東西。

他對麻將比較感興趣,錢?他根本不太清楚那是什麼。

“上訴!我要上訴!”司徒弱緋又喊又跳。

黑京極抿着唇羞澀的笑笑。他已經連莊十二回了。

瑪麗苦着臉,“我的籌碼沒有了,輸得慘兮兮。”

“小少爺好厲害。”伍文豎起大拇指稱讚。

司徒弱緋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哼!還不是我教導有方。”

黑京極點點頭,怯怯的把他贏得的錢往前一推,分送給三個大人。

“繼續!”司徒弱緋像個女王似的喊叫,“抓莊家!打倒黑京極!”

“打倒小少爺!”伍文和瑪麗稱職的一同吆喝。

黑京極笑開俊容,以極快的速度堆疊麻將方塊。

“碰!”瑪麗大喊。

“殺殺殺!”司徒弱排氣勢如虹。

一陣嘶吼震天價響。

黑京極手抬起,眼一眯,笑了,手中的麻將往旁重重一落。

“自…自摸。”他興奮的發出粗啞的聲音。

“啊!”沒天理呀。司徒弱排敲了黑京極肩膀一記。

“三十幾台耶!大三元!”瑪麗差點跌下椅子。

“快,把錢給小少爺。”伍文悶啞着聲音,因為他感動得想哭。小少爺的神采幾乎讓他老淚縱橫。

一片壓迫的暗影忽然籠罩在四人上方。

四人同時抬頭,同時怔仲住。

半晌,伍文第一個站起身,“少爺,你回來了!我立刻喚人沏上一壺新綠的春茶。”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司徒弱緋立刻下了牌桌,沖回自己的房間。

她討厭他!連一秒鐘也不要再見他的面。

坐在大床上的司徒弱緋被他一把拎起,彷彿她是小雛鳥,他是大老鷹。

她突然發現他的眼神好深沉,好優黯。

他生她的氣了?於是她先發制人的叫道:“不可以怪我!你是賭城大亨,所以你的兒子玩麻將並沒有什麼,就像一般小孩玩玩具一樣…”

黑也焰沒有說話。

“就算你不賭,但是黑京極可以…嗯,小賭怡情呀。”

他仍沒有開口的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把他帶壞的啦!至少他不會再發獃或是掃地了。而且他不愧是你的兒子耶,賭技一流,如果他不要那麼自閉,可能是愛因斯坦第二…”

天啊!黑也焰是不是想要掐死她,幹麼一聲不吭的瞅着她瞧

縮縮脖子,她很懦弱的感到毛骨悚然。

古人所說的“伴君如伴虎”她終於體會到了,黑也焰就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

他突地放下她,並且一個緊鉗,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你…”他抱得好用力,她體內的空氣像是全被擠壓出來。

這男人真夠狠,存心讓她窒息呀

“謝謝你,小緋兒。”

“嗯?”謝謝?他跟她道謝?他不是想痛揍她一頓嗎

司徒弱緋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黑也焰的手罩住她的後腦勺,被迫埋在他懷裏的她只能微微喘息。

完全沒有掙扎的餘地,她只能任由他緊抱住她的身子。

半晌后,她禁不住心裏一軟,一股暖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招架不住的舉白旗投降。

他竟然哭了

她的頸間冰冰涼涼的,是他的淚。

冷厲狂狷的鐵漢擁抱着她,流下外人不得見的男人淚。

黑也焰哽咽的低聲道:“你讓京極笑了,謝謝你的付出。”

抓住他的絲質襯衫,她不客氣的用來擦擦鼻子。

司徒弱緋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哪有付出什麼,不過就是把傳統國粹拿來教導一下小帥哥而已。

應該說黑京極的血液里摻了些賭神的優良因子。

“黑也…”算了,他要抱多久就讓他抱個夠吧。

原來,愈是看似無情的男人愈是脆弱。

“乖,乖。”她索性將雙手探到他身後,輕輕拍撫。

“為什麼忽然不見?為什麼把我丟着不管?你玩我呀!”司徒弱緋開始發飆。

黑也焰點燃一根雪茄,已換上黑睡袍的他看起來迷人極了,性感得要命,但是也酷到最高點,一聲不吭,叫她恨得牙痒痒,想咬他一口留下血印子。

“三個月的交易時間到了,你兒子已經會開口說碰、胡和自摸。”意思即是從今爾後那小子再也不干她司徒弱緋的事。

黑也焰眯着雙眸,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心想,她真的挺像只發潑的小貓。

“我要離開!我們永不相見!”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往房門走。

“回來。”他以低沉的口吻命令道。

哼,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呀,她才不鳥他呢。然而她的雙退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向他走去。

黑也焰將她按坐於他的大退上,淡淡的問:“想不想上遊艇玩玩?”

“你的私人遊艇?”她驚呼,完全忘了他們的姿勢十分曖昧。

“造價五百萬美金的遊艇。可以吹吹海風,欣賞海浪,幸運的話或許還可以看見殺人鯨或是成群的海豚優遊在海波上。”

她忙不迭的點頭,“我要去!”獃子才會拒絕。

“那我們明天出發。”他玩着她的髮辮,神態竟是撩動人心,叫她陶醉。

“就我們兩人?”她有一點點的慌張,和一點點的期待。

可期待什麼呢?她臊紅了香腮。

“當然。”他輕啄她一下。

司徒弱緋整個人呆掉,好像被雷打到一般。

哦喔!她愛上討厭死了的黑也焰

這根本就是超級豪華大郵輪嘛!司徒弱緋睜大眼睛四下梭巡,一下子扮鬼臉,一下子吐吐舌尖。

滿腔的浪漫情懷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可惜她的及腰長發被海風吹拂得亂七八糟,毫無美感可言。

“我忽然想到撞上冰山的鐵達尼號耶!”她嬌笑如銀鈴。

她來到船頭甲板上又笑又叫。

“我是世界的王!”

黑也焰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寵溺輕笑。“或許你可以瞧見大批的抹香鯨,祝你好運。”說完,他走進內艙。

“喂,你…”怎麼這樣,一點浪漫氣氛也沒有

討厭鬼。

“該死!”黑也焰低聲詛咒,冷瞪着藏匿於角落的定時炸彈。

十一分又四秒。

如果無法在這十一分之內安全下船,他和小緋兒即將炸得粉身碎骨。

而且,只消一眼,他已知這炸彈設計之津良和危險性。

絕不能碰到它,若是誤觸,可能立時引爆。

他立刻在電腦的通訊設備上傳遞訊息。

丟下救生小艇后,他將唯一的充氣背囊穿妥在司徒弱緋的身上。

“做啥?”他的表情猶如撒旦般寒冷,使人懼駭。

他不語,一把抓着她往甲板另一頭跑。

來到接近船尾的地方,他低吼一聲,“跳下去。”

“為…為什…”她心跳猛地少了兩拍。

攫住她的雙肩,他和她一塊兒跳下遊艇,準確無誤的落在救生小艇上。

“快划!”只剩幾分鐘了。

“啊?”司徒弱緋不得不努力的搖起槳。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幹麼棄大船乘小船呢

用力劃了一段距離,數道驚天動地的爆破聲使她猛然回首。

這一瞧,她嚇得魂魄差點散去。

他們方才乘坐的大郵輪竟然整艘炸成碎片殘骸。

上帝!佛祖

她呆瞪着那一團狂燃的火花。

“閻王果然不收我們。”黑也焰淡淡的笑着說。

她怔忡的回眸,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們在千鈞一髮之際差一點點就成了亡命鴛鴦耶

雖然只是她單方面的傾心暗戀…

她倏然一陣哆嗦,“如果我們被炸死了,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同分同秒死…”

黑也焰只是笑,眸光璀璨。

“你的五百萬美金一下子就完蛋了。”真可惜。

“我的遊艇有十幾艘。”不必在意。

噢!她忘了他這個賭城大亨的財力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用力划槳,茫茫大海,毫無救援,我們必須儘快回到岸上才行。”他慢條斯理地道。

聽到他這麼說,她好想放聲大哭。

眼下一望,沒有盡頭的大海叫她心裏發毛。

窮他倆之力恐怕也划不到岸邊,而救生艇上只有一瓶礦泉水…

強風不斷吹拂,海浪噬人似的強猛,小艇晃來盪去,彷彿隨時可能沉沒。

死劫難逃,難道這是天意?是她和他的宿命

黑也焰戲謔的笑了笑,“別怕,至少有我陪你一起同赴優冥,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

“謝謝你的盛情。”司徒弱緋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他的氣勢恐怕連閻王也要忌憚三分。

倘若真死在他的懷裏,這究竟是悲或是喜

原以為的浪漫之旅居然成了死神的祭禮,不能控制的,她嚎啕大哭,停也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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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保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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