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呃……”，感覺好累……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的樣子，東方昊微微的動動身體……
“昊！！”
“快，快叫衛醫生過來！”
好象是老媽的聲音……東方昊睜開眼睛，就見東方文熙眼淚汪汪，一臉驚喜的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呃……老媽你好重，快閃開拉，我要被你壓死了……大肥婆……”
梆！一記暴栗響在腦門上，東方昊恨不得現在就裝虛弱暈過去……“老媽你幹嘛啊……想我死啊……過分耶……“
“昊……”，東方文熙又哭又笑的抱着東方昊，“是昊又回來了呢……你這個孩子，睡了一年，把我們擔心死了！！“，說罷作勢又舉起拳頭……
“老媽你再打我又要暈過去了……早和你說過反抗家庭暴力嘛“
“算了，看你才醒過來，餓不餓……“
“快餓死了……”
“我這就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菲力牛排…還有…”
“老媽……”，東方昊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能消化的了嗎？稀飯啦……”
“好……就稀飯吧……”，這死小子，要不是你大病初醒，我非好好的教訓你不可……
等到衛醫師飛速趕來的時候……東方昊早就神清氣爽的靠在床上剔牙了……
“嗨……衛醫師，好久不見呢……你的肚子又變大了……”，東方昊痞痞的舉手向氣喘吁吁的老醫生招呼着……
“你這個死小子！”衛醫師看他的表情，笑着說，“我給你檢查一下，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頭會不會暈……”
“安拉，安拉……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心中空蕩蕩的……我的心，已經遺失在那個屬於夢境的世界裏，落在那個冰冷無情的男人身上……
衛醫師依然不放心的對他進行着全面檢查……突然聽的東方文熙一聲尖叫……
“老媽你幹嘛啊……大白天見鬼啊……”
“昊！！你的額頭上，怎麼會有傷！！”
“啊？……”東方昊拿過鏡子，端詳着鏡中蒼白的自己，額角處的疤痕越來越清晰的顯現出來……那是……那是當時為了救龍熠留下的……東方昊輕笑了一下……也好，至少證明那不是夢境……雖然身體不曾移動，但我的靈魂一定去過……所以你的痕迹刻在我的靈魂里……不會忘記……
一會功夫，老醫生抬起頭來，疑惑的看了東方昊和東方文熙一眼……東方昊微微移動了一下左腿，就什麼都明白過來……
“東方夫人……昊的腿在昏迷期間有受過傷嗎？”
“怎麼可能……他每天躺在床上……”
“可是……昊的左腿現在完全斷掉了，而且大量的骨頭碎片刺傷了腿部的神經……好象在斷掉以後有強行移動過的樣子……‘
“衛醫師你在說笑吧……昊現在這個樣子，腿怎麼可能會斷掉呢……”
老醫生靜靜的看着東方昊的表情，突然開口問到，“昊……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包括你的腿和你額頭，左手臂還有身上的傷痕？”
“呃……”，東方昊聳了聳肩，笑嘻嘻的說……“哎呀，就是斷了腿嘛，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在這裏暈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還會半夜爬起來和別人血拚啊……老媽可以做證哦……”
“那這就奇怪了……”
“哎呀，不要奇怪了，我的腿快痛死了，一定是老媽對昏睡的我施行家庭暴力造成的……”
衛醫生疑惑的看了笑的痞痞的東方昊和心痛的看着東方昊畸形的腿的東方文熙，疑惑卻無奈的搖頭……“只有去動手術將骨頭接上了……”
“好……我現在就去安排……”東方文熙心疼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絲悲傷不着痕迹的閃過東方昊的眼睛，卻恰巧落如老醫生的眼裏……昊這孩子，一定知道是什麼原因，卻不願再提起……
“毫……你的腿即便接上了，行走應該看不出來什麼……不過，可能就不能劇烈運動了……也不能去練習跆拳…”
“恩……沒關係啦……無所謂……”東方昊笑笑，卻抬頭碰上東方文熙疑惑不解的眼神……
“老媽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不去四處惹禍，你應該高興才是啊……幹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我只是奇怪……”
“奇怪什麼啊……你想我去打架嗎？呵呵……”，東方昊伸出手，抱住東方文熙瘦小的身體，“媽……讓你躁心了那麼久……以後不會了哦……”東方文熙懸了一年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彷彿要證明他不會再沉睡去似的，抱着他大哭起來……
東方昊輕笑着，將頭靠在東方文熙瘦弱的肩膀上，美麗的眼睛中盈滿了悲傷……我真的好自私，那樣沉浸在虛幻的世界裏，卻忽略了深深牽挂着我的人……龍熠……龍熠……，他輕輕的喚着，晶瑩的淚水簌簌的落下，暈濕了大片的衣衫……龍熠……這是最後一次為你哭泣，從今天起，我會徹底的將你忘記……
“媽……哭的難看死了……我會好好的，不會讓你再擔心……”
現代醫學果然是發達，在經過了數個月的開刀接骨，復腱后，左腿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而且絲毫看不出來和以前有什麼區別，除了不能再繼續練習跆拳道以外……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在秋風起的季節里，左腿會微微的痛，雖然不劇烈，卻彷彿一絲絲滲透到心裏……會讓我依然不由自主的挂念着那個傾注我一生愛戀的男人……
“喂！昊，你在想什麼呢……聽說有新的遊戲出來了，我們去玩吧……”
“哦……好啊……”
“你小子，自從上次休學回來以後，就變的神智不清的，想什麼呢……”
東方昊微微的笑了一下，左手伸到後頸撥弄了一下已經長至腰際的長發……“呵呵……那是我的秘密呢……“
美麗眩目的笑臉讓眾人怔了一下，其中一個男孩嘆口氣說，“昊，如果不是知道你是男生，我現在就把你壓在床上……”
東方昊白了說話的人一眼，“你小子現在不怕死了呢……”
眾人一陣鬨笑，一起朝彈子房的方向走去……
自從兩年前醒過來后，頭髮就一直這麼長……沒有變化過，老媽也三天兩頭嘮叨着說，象個小地痞，可是我到是覺得很好，彷彿我天生就是這樣的長發的感覺，兩年過去了，額頭的傷疤也漸漸變淡，總有一天會這樣消失去……可心裏的呢……
“呃……”，被迎面邇來的人撞了一下，東方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卻被那人伸手扶住……“你沒事吧……”
東方昊渾身一震，是他……冰冷低沉的嗓音……
抬起頭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被淹沒在人海中……東方昊飛快的衝過去，焦急的四處看着……
“昊……幹什麼呢……找那個撞人的小子嗎……喏，他過馬路了……”
寬闊的背影，半長的，披散在腦後的長發……魁偉的身型……龍熠！
“龍熠……”，東方昊突然笑了，明亮的眼中蓄着淚水，彷彿整個世界中只有他們兩人存在似的，不顧一切的朝那個即將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衝去……
“昊！！小心啊！！！”
吱！！！！！尖銳的剎車聲劃破了燥熱的午後……一切就象慢鏡頭似的……東方昊伸出手，拚命的想捉住即將消失在模糊視線中的人影……“熠……”
那人回過頭來，只是驚訝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孩……
不是他……不是……龍熠的額頭比他要寬闊，龍熠的眼睛比他深邃……龍熠的眉毛比他要濃黑，龍熠生氣的時候會微微的眯着眼睛……不是他……他不是龍熠……在眼前變成一片殷紅的時候……他依然可以聽見自己在喚着……“龍熠……”，那是深深的鐫刻在心中的名字呵……我用我的心，和靈魂在呼喚着你……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回應……
“昊！！！你睜開眼睛啊！！”
“昊！你振作點……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不要，不要再叫我了……我好累……好累……
最後陷入一片沉寂的時候，他彷彿聽到尖銳的警笛聲，感覺到被人抬着，聽到朋友們的哭聲……聽到一個聲音帶者惋惜和遺憾宣佈着……“對不起……我們來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