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我們四個是來取代你們職位的新員工,請你們把你們的私人物品統統搬走,謝謝。」

譚得雅收回辭呈的第二天早上,公關室里突然來了四張新面孔,引爆另一顆炸彈。

整個公關室的人都愣住,包括譚得雅。誰也不知道這四個人的來歷,根本沒有人通知他們。

「你們、你們是誰?」小珍第一個出聲抗議。「無緣無故的,憑什麼跑進我們的辦公室,又說要取代我們的位置?」神經病。

「抱歉,剛剛忘了說明,我們是董事長最新聘請的公關人員。」其中一個人站出來說明。「董事長昨天才通知我們,要我們四個一早來報到,並請你們四個離開,這是公文。」

新進的公關人員把有着伊凱文簽名的公文交給小珍。小珍看了以後差點沒昏倒,一二三四,一共四個人,統統都是舊員工,唯一沒被殺頭的只剩譚得雅,如果她也算舊人的話。

「我也被裁員了?」公關主任看了公文以後也跟着倒下。他在公司做了十幾年,說裁就裁,絲毫不念舊情,這像話嗎?

「為什麼裁我們?我們又沒做錯事……」

被資遣的人員哇哇叫,整個公關室鬧成一團,沒有人願意離開。

「我去問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眼見工作即將不保,公關主任趕忙離開公關室,前去搬救兵。不過他不是去詢問伊凱文,而是跑去找他真正的主子。

「周董,事情不好了。」公關主任一抓起電話就跟周世方求救。「伊凱文那小子把我們全都辭了,換了一批新的人來,現在整個公關室鬧哄哄,我和小珍她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伊凱文要我們全部走路。」

「什麼?!」電話那頭的周世方愣住。「有這回事?」這還得了?

「千真萬確,周董。」公關主任哭訴。「我們剛來上班就接到人事命令,我們四個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周董,這件事是你要我們做的,你可要幫我們評評理,不要讓我們失業……」

公關主任這頭依然拿着話筒,大聲哭訴他們的遭遇,電話這頭的周世方已經氣爆。

伊凱文這小子要撤換掉他的人?這還有天理嗎?他若再不出點聲,天地豈不是要倒過來了?

「我現在就去公司!」喀一聲切掉電話,周世方當場吩咐司機備好車,他要到公司找伊凱文那毛頭小子理論,他就不信,他真的敢換掉他的人!

周世方怒氣沖沖的前去找伊凱文理論,蠻橫的態度,好像他才是整個集團的負責人,全然不理會大廳接待小姐的哀求。

「周董,請讓我先通報董事長,您不要硬闖……」接待小姐追在周世方的身後,嘗試著阻止他進電梯,他反而轉過身來怒斥她一句,威脅著要開除她。

接待小姐沒辦法,只好緊急按下內線的按鈕,通知伊凱文的秘書。

「董事長,周董人現正在電梯裏,說要找你算帳。」秘書一隻手拿着話筒,一面掉頭朝伊凱文大聲呼喊,什麼修飾的用語全省了。

「沒關係,就讓他來吧!我應付得了。」正在批閱公文的伊凱文放下筆輕鬆地說道,悠閑的態度,彷彿天天上演這種戲碼,沒什麼大不了。

「知道了。」秘書匆匆地放下電話,話還沒說完哩,周世方便怒氣沖沖的走進來,她只得趕緊從位子上街出來。

「周董好——」

「滾開!」

秘書這算是自取其辱,還未打到招呼就被周世方推到一邊去。伊凱文朝秘書點點頭,要她暫時退下,他會自己應付。

「周伯伯。」他先禮後兵,極有禮貌地站起身跟周世方請安,果然又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的眼裏還有我這個周伯伯嗎?」周世方冷哼。「還有臉在那裏跟我打招呼。」

所謂的「那裏」,即是他現在站立的地方,也就是「潤碩集團」董事長的位置。

伊凱文的嘴角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他心知肚明周世方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可惜他無意讓出這個位置。

「晚輩當然該跟您請安,我不明白周伯伯為什麼這麼生氣。」伊凱文見招拆招,隨口送了根軟釘子給周世方碰,惹來他熾張的怒氣。

「你還敢說!」周世方像訓小孩一樣的瞪着伊凱文。「我剛剛接到消息,說你把原先公關室的人全撤了,有沒有這件事?」

「您聽誰說的?」伊凱文微笑,心想他果然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當然是小李——」周世方才說了幾個字就趕緊停下,讓伊凱文更加確定,公關主任是他的人。

「原來是他啊!」伊凱文笑得相當自然。「我就說誰的動作能這麼快,前一分鐘才送去公文,您人下一分鐘就到了。」證明了他們之間果然有問題。

周世方聞言怒目而視。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兔崽子。「我是公司的董事,我關心公司的人事異動,也是自然的事,輪不到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我沒有觸怒您的意思,周伯伯。」伊凱文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我只是奇怪,為什麼半個鐘頭前才公佈的人事異動,可以弄得全世界都知道。這樣的效率,若是放在公司的銷售部門,一定可以獲得非常多的利潤,您說是嗎?」

儘管伊凱文始終保持溫和的口氣說話,但語意再明顯不過,他在懷疑他和公司內部員工的關係。

周世方怔怔看着一臉悠閑的伊凱文,第一次發現,他小看他了。以往他只當他是個沒有經驗的小毛頭,只懂得在美國經營畫廊,除了藝術什麼都不會。萬萬沒想到,在他看似溫和的眼神下,竟藏着這麼鋒利的口才,讓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妥的左右為難。

「少廢話。」事到如今,只有拿出長輩的權威。「我要你立刻恢復公關室四個人的職位,你聽是不聽?」公關部是他除了財務部、人事部以外着力最深的地方,說什麼也不能換。

「很抱歉,周伯伯。」伊凱文明快地拒絕。「這次我恐怕不能聽你的,我有我的理想。」剷除舊勢力。

「理想?」周世方當聽到笑話的呸道。「你這沒有經驗的毛頭小子懂得什麼理想?以為撤換掉幾箇舊員工,就能有一番新作為,不要作夢了。」

「周伯伯教訓得是,幾箇舊員工的確不夠看,我會把您這些話銘記在心。」他當然不會以撤換掉幾個員工而滿足,他要的是大換血,他也一定會做到。

「算你還懂得尊敬長上。」周世方誤以為他已經妥協。「那麼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過失了,你快把新的公文重新補上。」召回那些員工。

「我會再一次發出公文。」伊凱文承諾。「不過是公佈資遣費的計算方式,您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必要的時候我還會開給他們推薦函。」讓他們能順利找到新工作。

「伊凱文!」周世方氣極,作夢都想不到他竟不肯讓步,不給他面子。

「抱歉,周伯伯。」伊凱文仍是一派輕鬆自在。「我知道您是公司的董事,但仍無權干預公司的人事命令,這是董事長的權力。」

換句話說,他在挑戰周世方身為長輩及公司董事的權威,擺明了讓他難看。

「你……」周世方氣到全身發抖。「你給我等著瞧,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任由你胡來!」

話畢,周世方又怒氣沖沖的離開,在門口撞倒譚得雅。

「哎喲!」她被撞得頭暈眼花,一時失去平衡倒向一邊,幸好一雙健臂及時扶住她。

「小心。」伊凱文一方面握緊譚得雅的手臂,一方面瞄了周世方的背影一眼,深深感覺,這些人真不懂禮貌,撞到人還不懂得道歉。

「謝謝。」譚得雅尷尬地站直身,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老是在他面前出糗。

「你好像一天到晚跌倒。」

她已經夠糗了,他還來上這麼一句,害她好想鑽到地下。

「是、是啊。」她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得支支吾吾。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看着她的頭頂,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活像只土撥鼠。

土撥鼠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從地下鑽出來探頭。

「呃,我——」土撥鼠原本是想很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可當她一看見他那張打趣的臉,立刻又低了下頭。

「我、我只是想請教你,為什麼突然問把公關室的人全換掉,僅此而已。」

「你不喜歡我這個決定嗎?」伊凱文反過來問她。

「不!」她又一次抬頭,而後又驚惶失措的再一次低下。「我、我當然對你的決定沒意見。不是!我是說,我沒有權力表示意見,我只是覺得,你這個決定會不會不得太快了……」

「這不是很好嗎?」他一點都不覺得那是問題。「既然他們不願跟你配合,我們就找一個願意配合的團隊給你。如此一來,過去困擾你的問題全解決啦,有什麼不好?」

「我沒有說不好。」譚得雅疾聲否認,好怕他誤會她的意思。「我只是怕董事長你這麼做,公司的人會說話……」

「別擔心。」他的口氣好溫柔。「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只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時間自然會解決,不必顧慮太多。」

「但是……」她還是猶疑。

「譚小姐。」他突然出聲喚她。

「有、有!」她直覺地報數,回答了以後才發覺,好糗!他又在笑她。

「我發現你老是低着頭。」除了跌倒這一項以外,他又發掘出她另一項技能,讓她好想當場撞壁。

「我……」既然撞壁不成,她只好把頭垂得更低,直到他的下句話又讓她抬高為止。

「午飯時間到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再沒有比伊凱文這句話更具震撼力的了,貴為「潤碩集團」董事長的他,竟然邀請她這個不起眼的小公關共進午餐?

「謝、謝謝、董事長。」她當場口吃。「但、但我想還是不要好了,免得其他同事——」

「拜託你,我是真的很餓,我沒吃早餐。」

他沒吃早餐?怎麼會?他家不是有請傭人嗎?

「可、可是……」

「你不會忍心拒絕我,讓我一個人寂寞的用餐吧?我今天中午沒約。」

眾所皆知,他的午餐約會排得滿滿的,大部分都用來談公事。

「我——好吧!」她由搖頭變點頭。「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太常有這種舉動,這樣我會很尷尬……」

「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他溫柔地向她保證,這只是偶發事件,譚得雅這才揮開心中的憂慮,高高興興地同他外出用餐。

「你們看,那不是董事長和新來的公關經理嗎?他們一起外出用餐耶!」

「對啊!董事長從來下和公司的同仁一起吃飯,我看他們之間,八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有可能哦!要不然公關室的人怎麼會被換掉?」

「是啊是啊!他們兩人一定有什麼特殊關係……」

在他們等待司機將車子開到大門口的同時,有關他們兩人的流言,亦以燎原的速度,迅速在公司內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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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謊。

身處於某家高級日式料理的包廂,得費力才能控制心跳的譚得雅,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她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胡扯。

她之前才對伊凱文說過,她不希望他太常邀請她外出吃飯。其實她巴不得天天百這種機會,只是礙於顏面,不得不這麼說而已……

「還習慣吃日本料理嗎?」坐在她對面的伊凱文突然對她微笑。「這家的生魚片很好吃,我常常來。」

他們點的是高級定食,菜分一道一道上,目前剛上到生魚片。

「啊?喜、喜歡。」冷不防被問及對食物的看法,她連忙挾了一片生魚片,嘗了一口。「我也常常吃生魚片——咳咳!」

「你芥末沾太多了。」伊凱文溫柔地伸出手拍拍譚得雅的肩膀,後者幾乎快被芥末嗆死。「吃生魚片是不能沾這麼多芥末的,看得出你是這方面的生手,要不然就不會嗆到了。」

常吃生魚片的人都知道芥末不能沾多,否則容易蓋過生魚片的原味,和嗆傷喉嚨。

關於日本料理的門道,譚得雅其實一點也不懂。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什麼事都不懂的模樣,如今他這番話,倒像是指控了。

「呃,董事長……」她忽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突兀地喊了伊凱文一聲。

「嗯?」他也放下筷子,專註地看她,看得她怪不好意思。

「我其實不常吃生魚片。」

「我知道。」

「還有我在公關工作方面,其實沒有太多的經驗,那天會突兀地跑去你面前要工作,只是單憑一股對這份工作的爇忱——」

「看得出來。」

「董事長……」譚得雅沒想到,她的誠實招認,竟然只換來伊凱文一連串諒解時眼神,不由得為之一驚。

「我喜歡誠實的人。」他笑呵呵。「而且我說過,你的一切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實在不需如此緊張的。」

在他的提醒下,譚得雅這才發現,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握緊拳頭,這會兒兩隻手早已變成青紫色了。

她連忙鬆開拳頭,將雙手藏在身後。這個天真的動作又引來伊凱文的低笑,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咳咳,譚小姐。」伊凱文盡量控制住笑意,避免她覺得尷尬。「我突然想起,我們好像從來沒聊過彼此的背景。」

這倒是真的,他只是爽快的答應要錄用她,從來沒調查過她的身家,說起來還真有些粗心大意。

「我的背景很簡單,說出來就怕你會睡着。」譚得雅不介意說出她的身世背景,只怕他會無聊到頻打呵欠。

「說吧,我聽著。」伊凱文不想告訴她,她的身家調查報告此刻就正躺在他的辦公桌上,不若她想像中那麼單純。

「是你自己要我說的哦,睡著了不要怪我。」受他輕鬆的表情影響,譚得雅漸漸能夠放鬆自己,甚至和他開起玩笑來。

伊凱文只是點頭,兩手的手肘撐住桌面,十指交握,專心一致的聽她說話。

「我……」儘管她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大半生說給伊凱文知道,但真正開口的時候,她不免猶豫起來。

「說啊!」他笑笑地鼓勵她把話說完,帶給她重新開口的勇氣,她點頭。

「我生於一個小康家庭,父親是買賣水果的中盤商,母親是一般的家庭主婦,家中還有一個小我三歲的弟弟,我排行老大。」

換言之,她是個「水果妹」,難怪皮膚這麼好。

「你一定常常吃水果嘍。」伊凱文猛盯着她臉瞧,瞧得她挺不自在,趕快轉移話題。

「家裏水果多嘛!」幹麼老盯着她的鼻頭看,她的鼻頭有長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你的鼻尖沾到米粒了。」他突然伸出手掃了一下她的鼻頭,她差點當場跳起來。

「哪裏有……」她手忙腳亂的摸摸自己的鼻頭,卻發現他正不慌不忙的把那顆米粒放入口中咬嚼,嚇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

「繼續。」他笑着催促她接下去說她無聊的故事,她只得收回驚訝的眼神,支支吾吾地繼續說道。

「然後我從小成績平平,大學考了兩次才考上。大學畢業後,在外工作了幾年。後來深感到自己的學識不夠,就把工作幾年存下來的錢拿去美國讀了兩年MBA課程,前兩個月才剛畢業回來,之後就在我們公司工作了。」

MBA的英文全名是MasterofBusinessAdministration,也就是俗稱的企業管理碩士,近年來相當爇門。

「所以你在美國讀了兩年書,但沒有實際經驗。」伊凱文指出重點。

「嗯,不!」她先點頭俊搖頭。「我的意思是,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經驗,出國之前,我還是有些工作經驗的……」

面對他的質問,譚得雅顯然非常困窘。伊凱文卻相當滿意她的回答,她說的大多是真話,只有一小部分沒有完全說出來。

「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公關方面,別的工作不可以嗎?」MBA的課程有很多種,沒必要非得在公關上打轉不可。

「呃……」譚得雅又一次被他考倒,思索著該怎麼回答。

伊凱文面帶笑容地等她的回話,預料她編不出更好的藉口,因為她羞於開口。

這正是她沒有完全說出來的那一部分,根據調查報告顯示,她是個很內向、不活潑、超沒自信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像她這種個性,壓根兒不適合從事公關,他也弄不懂她為什麼來做這份工作。不過不打緊,反正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好好利用。

「沒關係,你若想不出來就不必回答我,自己開心就堅。」對,就是這樣。她只需要好好發揮她魯莽的天性就好,其餘的,她不必管,也不需要她管。

「謝謝董事長,你人真好。」譚得雅下了解他臉上笑容背後的真正涵義,只覺得他為人親切,肚量又大,是最好的上司。

聞言,伊凱文但笑不語,水漾的凝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董事長,我能不能請問你一件事?」譚得雅鼓起勇氣問他她憋了好久的問題。

「儘管開口。」他仍是一副笑的樣子。

「你為什麼用我?」

伊凱文臉上的笑意頃刻消了幾分,說她笨,有的時候卻又挺機警,提出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記得好久以前你也曾問過相同的問題,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回答你了。」他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丟回到她身上,譚得雅一樣迷糊,不記得她什麼時候問過這個問題。

「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

「你問我為什麼把公關室的人員全都換掉,我告訴你儘管放手去做,我一定支持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他伸出手輕碰了一下她的面頰,溫柔的態度,更接近寵愛。譚得雅心跳之餘,依舊沒忘記她原先的問題,他的回答,根本牛頭不對馬嘴。

「但是這跟你為什麼錄用我沒有關係——」

「烤魚來了。」伊凱文微笑地打斷她的話,故意挾走她盤中的魚。「我最喜歡吃烤魚,不介意我把你的魚都吃掉吧?」

如果她還有什麼話想問的話,也在這刻全忘光了。他正拿起她的筷子挾菜,等於是跟她間接接吻。

「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她獃獃地看他清光她盤子上的魚,好希望此刻能和它交換身分,滑進他肚中。

「那就好。」他笑笑,明白她已經中計,不再提他為什麼錄用她的事,她卻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你在美國的時候,是靠什麼維生?」

這一問,差點沒害他的喉嚨被刺梗到,連吞了好幾次口水,才把魚刺吞下去。

「你這話什麼意思?」伊凱文弄不懂她說話的邏輯,難怪資料會說她溝通能力有問題。

「我的意思是,你在美國是靠什麼生活?」她解釋。「雜誌上說你這個人很神秘,在回台灣之前,幾乎從不過問公司的事,他們也挖不到你的過去。」想八卦雜誌是何等的神通廣大,也有他們挖不到的事,可見他多神秘。

「我搞藝術。」伊凱文輕輕鬆鬆就想唬弄過去。

「哪方面的藝術?」聽到「藝術」兩個字,譚得雅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什麼藝術都有。」他不想在這方面多做解釋。「比如說我們眼前這條吃剩的魚,就是最佳的藝術題材,可以激發許多創作靈感……」

難得的午餐約會,最後竟演變成研究魚骨的擺設,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但譚得雅一點也不介意。

畢竟,她得到了這個人人稱羨的機會,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快樂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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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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