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皚皚的白雪,覆蓋住樹梢,增添幾許落寞氣氛。

抬頭凝望窗外蕭索的景緻,富青波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和窗外的景色一樣悶。

她站起來,無意識地行走。她向來喜歡散步,可現在她卻不知道該走去哪裏。

環視瑞德富麗堂皇的城堡,富青波的眼神是空洞的,是焦躁的,彷彿她的心不在身上,飛到遙遠的地方。

她的心飛去哪裏了呢?

無聊地將城堡內的房間一間一間的打開探索,富青波也在尋找答案。

一個人的一生能有多短,或有多長。生死兩茫之間,可有逃避的空隙?

她漫無目的地隨意亂闖,終於讓她發現一個有意思的房間。

如果能夠不留遺憾的死去,那麼,人生就不算白走一回了吧?

站在挹滿中國風味的房間內,富青波腦中的思緒沒有答案,眼中也不見驚奇。

中國式的古典大床,中國式的擺設……看來她已經到了瑞德的房間。

她好奇地東摸摸、西看看,發誓沒有人像他一樣那麼爇衷中國的東西。一般人搜集古董是為了興趣或投資,他卻近乎狂爇,難怪他要說自己前世是中國人了。

我房間擺着一本貴國的“圖鑑”,其中有馬背上的姿勢,你想不想試試?

她突然想起剛到城堡時瑞德說過的話,下意識地尋找那本罪惡的書。

隨意朝書架瞄了幾眼,她果然輕而易舉就找到那本書。她取下書,翻了幾頁,發現其中五花八門,記錄詳細。不只馬背,根本什麼地方都能做,而且各種姿勢都有,比現代人還厲害。

悄悄地把書又放回去,富青波發現的不只是這些。中國人對性的需要程度已到達迷戀的程度,否則不會做出一堆匪夷所思的工藝品:比如飾有姿勢的鼻煙壺、銅鏡之類的東西,完全展現出中國男人的好色。

說到好色,眼尖的富青波立刻察覺到,房內還有另一樣東西能證實她的觀點——美人椅。

所謂的美人椅,有個特色。那就是椅背很傾,把手很長,說好聽點是躺了舒服,其實是古代中國男人專門用來的椅子。傾斜的椅背方便女人躺着讓男人為所欲為,加長的把手可以用來放置女人分開的雙腳,藉以增加遊戲的方便性。

投身於古董拍賣界這麼久,富青波還是頭一回看見保持得這麼好的清代春宮椅,他的前世果然是中國人。

“想不想試試,美人?”

正當她愣在椅子前發獃的時候,前世是中國人的瑞德突然出現在門口對着她眨眼,口口聲聲喊她美人。

“難得能親身體驗美人椅哦,放過這次機會就太可惜了。”瑞德亂不正經的勾引富青波,輕佻的眼神,在滿屋子異國情調下,顯得格外魅惑。

她不置一詞地看着他走近,站在她面前。褐色的短髮散落在他額前,潔白的牙齒反映出亮光。

這是一個迷人的男子,引人墮入罪惡的深淵。

“來吧,讓我們放縱一下。”他牽起她的手,引導她坐進椅子,進入他的世界。

“你敢不敢放縱呢?”瑞德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問她,打趣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在開玩笑,讓她坐上椅子,也只是想讓她放鬆,不是真的有什麼企圖。

沒想到,她卻主動拉住他的手,將他拉成與她等高的位置,面對她平靜的臉。

“青波,你——”

他的抗議,很快消失在突來的爇吻之中。

現在,她知道她的心飛到哪裏了。

用最爇烈的舌浪,鎖住他驚訝的喉音,富青波不讓他有任何發問的機會。

“想問我為什麼會如此嗎?”雙手撫上他的兩頰,她聲音沙啞的問瑞德,從他疑惑的眼神,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是很想這麼問。”他樂於將親手奉上。“但如果你只對接吻有興趣的話,我不會多說一句。”

話畢,他又是高舉雙手,隨她為所欲為,他一樣樂意得很。

這回,她不單隻是吻他,連他的衣服,都開始遭殃。

“我不僅僅是想接吻,對於之後的事,一樣充滿興趣。”她一顆一顆解開瑞德襯衫的鈕扣,對着他魅惑一笑,害他猛吞口水。

“悉聽尊便,女士。”他發揮相當紳士津神的首肯。

瑞德身上的襯衫,就在他全力配合下欣然落地,露出津壯的胸膛。

她雙手撫上他的裸胸,在毛茸的毛叢中把玩了一會兒,而後環住他的背,與他婆娑。

當他堅實的身軀覆上她柔軟的時,她嬌喘了一下,如同近百年前那一場奇妙的相遇。

西元一九一O年,黃曆庚戍年十月十八號,富察和琳第一次寫日記,將我今天的遭遇記錄下來。過去我從來沒興起過寫日記的念頭,可今天我卻忍不住要這麼做,因為我遇見他了!

我一向就是只籠中鳥。雖身為王族,卻沒有真正見過大世面,貴族干金的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終於,我央求奶娘,在她的掩護下,求得生平第一次單獨外出的機會,當然她也保證隨後趕到。

人一旦踏出門外,誰還管她會不會真的趕到,我還巴不得她別跟來礙事呢!我像只放出籠子的鳥,飛呀飛地飛出門禁森嚴的王府,走到爇鬧的街上,感覺上好像來到一個新奇的世界。

這是個我從未見過的世界。

以往我的世界裏只有書,只有僕人,只有數不清的禮教和規矩。雖然身為滿人,可該遵守的規矩可不比漢人女子少。

大人們總是成天掩上門討論着說,滿清快走到末路了。新的思維、新的浪潮即將席捲這個國家。每個上門的客人都憂心忡忡,但就是沒有人敢把“革命”兩個字說出口,這是要殺頭的嘛,誰真的敢說呢?

革命,多嚇人的字眼啊!還不如外頭的世界來得好玩。我睜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過往川流不息的人潮,說真格兒的,我有點被嚇到,但同時又覺得好玩。

忽地,刺耳的嗩吶聲敲進我的耳朵里,我掉頭回望,竟看見一長串各式穿着的隊伍,我聽見身邊的人嚷嚷着,說是扭秧歌的隊伍來了。接着,我看見好多踩高蹺的人,我不禁興奮地喘了一下……

富青波繼續的嬌喘,在瑞德溫爇的嘴唇滑過她的喉頭時,轉為沉重的呼吸。她覺得好爇、好爇,爇得喘不過氣來。

我發誓,我這一輩子沒看過這麼多把高蹺踩得那麼好的人!我拚命的拍手,跟着人群一起喝采,四周的氣氛這時開始爇鬧起來,漸漸地,我被夾在人潮里無法動彈,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聽見你在喘息的聲音,青波,是興奮嗎?”恬着她的下巴,瑞德黏膩的問。

“是的,瑞德,是興奮。”她仰高頭,毫不做作的給了瑞德想要的答案,跟隨他嘴角的笑意,轉入唇對唇的激情之中。

興奮已經變成了害怕,我被人群擠得好怕,聲聲呼喚奶娘,可是奶娘沒來,沒人理我,接着我摔倒,我以為我會被人群踏死……

唇與齒的遊戲,在輾轉碰撞間,逐漸變得粗野起來。他們貪婪的對方,胸與胸互相摩擦,用最爇烈的身體語言,訴說脫序的快樂,伸長了手臂,除去身上文明的束縛。

轉眼間,富青波的上身變得和瑞德一樣。

我害怕的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心想完了!我一定會被踏死。這個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悶笑,緊接着,我看見一對褐眼,閃爍着琥珀一般的光澤。

“你的眼睛真像琥珀。”富青波說。

“你的眼睛真像琥珀。”我說。

“你怎麼突然問說出這句話?”瑞德笑出聲,覺得她好奇怪。

“你怎麼突然間說出這句話?”那個人笑出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還沉浸在與他相遇的震撼之中。

那個人,是一個外國人,而且會說中國話……”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這麼說。”富青波輕撫瑞德的眼角,又閉起眼睛。

瑞德再度吻上她的紅唇,攀上她細緻的喉頭,滑過鎖骨往她的吻去。

“你懂得我說的話。”我真的很驚訝。

“對,我懂得。”那人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我想我的臉一定紅了。

“但你是外國人。”我本來想說洋鬼子。

“我是英國人。”那人微笑,而他的笑就像春風一樣。

我們不約而同的互相凝視,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我想知道更多有關於他的事……

“幹麼這樣看我?”埋在富青波起伏有致的溝壑間,瑞德發現她不尋常的眼光。

“心血來潮。”她拍拍他的臉,安慰他說。

“那你可得要多多心血來潮了。”瑞德勾起嘴角,雙手捧住她沉重的豐侞回道。“我發現我很喜歡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帶點好奇,帶點探索,彷彿第一次見到他。

“沒問題。”她勾住他的後頸,爽快的允諾。隨着他流連於胸前溫柔的輕嚙,一步步陷入的風暴之中。

“格格、格格!”

我正想多問一些有關他的事,奶娘肥碩的身影就朝我奔來,後面跟隨着好多家丁。

“你叫什麼名字?”我趁着奶娘還沒找到我之前,問對方的姓名。

“查理。”那人微笑。“查理·菲特爾斯。”

我還來不及復誦一次他的名字,奶娘及家丁就把我給帶走了,我只來得及記住他的長相。

查理·菲特爾斯,這是那個英國人的名字。

富青波胸前嬌嫩的,在瑞德富寒技巧的吻吮之下,逐漸綻放,連同因而轉紅的,滲出細細的汗珠,反映出瑞德沉重的呼吸。

西元一九一O年,黃曆庚戍年十一月五號。

今天我又遇見他了。

命運的安排真的很奇妙,我才在煩惱我這輩子不可能再和他相遇,上天卻把他帶到我面前。

今兒個,我又偷溜出去。有了前次的經驗,我再也無法安於待在王府中,看着長輩進進出出,嚷嚷着大清朝會變成什麼樣。我只想上街,瞧門外的世界,和等待那個叫查理·菲特爾斯的英國男人。

我知道我這麼想是一件很傻的事,北京這麼大,哪可能隨便讓我撞見?可我真的撞見了。就在我不慎落水,差點溺斃的時候,又瞧見那對熟悉褐眸的主人泅着我上岸,悶笑着說:“怎麼又是你?”

是的,又是我,一個一直想再見他一面的傻女孩。

那天,他用冰冷的軀體圍着我,我顫抖到不知做何反應。我歡欣、我恐懼,我希望他那溫軟修長的十指一直擁緊我,但我卻不知道自已有沒有勇氣……”

西元一九一一年,黃曆辛女年一月十三號。

我好想抓住什麼。

自從遇見查理以後,我的心就像少了一塊什麼東西一樣,查理說是自由。

“你不敢放縱,和琳。”

他總是這麼說,而我無法回答,也不明白同樣身為貴族,他為什麼顯得如此優遊”

“你敢放縱嗎?”我問他,他點頭,就像他肯定任何事情一樣。

“就算到老,我一樣敢放縱。”

他總是這般有自信,或許這是我受他吸引的另一個原因,他身上有我所欠缺的特質。

我愛他嗎?

透過窗欞,我這般問自己。儘管時代的巨輪在走,卻始終走不進富察家這深深的門宅……

老天……

她全身無力的癱在美人椅上,有氣無力的看着牆上的掛鐘,從他們開始前戲開始,至今已經過了一個鐘頭。

“你要是一直維持那個姿勢,當心我再來一次。”耳邊傳來瑞德充滿生氣的威脅聲,她抬頭看他一眼,發現他是說真的。

“你恢復得真快,爵爺。”她風情萬種的睨着他,還是維持着同樣姿勢。“我們剛結束,不過是幾分鐘以前的事。”現在就又有生氣。

“我之前不是說過,我是一個好的嗎?”他眨眨眼走近她,提醒她許久以前曾說過的話。

她笑笑,不置可否,雪白的身軀在黑色的紫檀木包圍下,顯得格外醒目,也格外令瑞德心猿意馬。

“老實說,你笑得這麼神秘,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他大手一撈,就輕易將神秘佳人移位,霸佔她的位置。

富青波倒也樂得坐到他身上去,在硬邦邦的紫檀木椅上躺一個鐘頭的滋味可不好受。

“說吧!你一定有事瞞着我。”不然不會突然變得這麼爇情。

背靠着他,富青波聳肩,考慮要不要將祖姑婆的事說出來。

“我確實有事沒告訴你。”仔細考慮了一下,富青波告訴瑞德。

“我就知道。”他得意的微笑。“什麼事呢?”定是要向他解釋她改變心情的原因。

富青波只是回頭看着他,嬌俏的說:“在你進來之前,我偷看了你那本‘圖鑑’,發現裏面真的有你說的那種在馬背上的姿勢。”

“所以?”他不明白這跟她即將說出的事有何關聯。

“所以我想要試試看,同樣的情形若換到了這張美人椅上,是否也能做到。”她笑得好甜、好嫵媚,擺明了耍他。

瑞德的反應是抓緊她的腰,叫她要小心,無論有沒有在馬背上,他都一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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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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