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小表弟,你這未來小舅子還真是難搞的很哩,瞧他年紀小小,卻津得像只千年老狐一樣。擺平了個歐陽珠兒,卻換來了個小杜安,如果你敢虧待你那小媳婦兒。看來你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嘍。”楊赳鷹有趣的看着因為渺渺讓杜安安排到另外一間客房住下,而悶悶不樂的申屠頊莆。

“我斷不可能虧待渺渺,而杜安上了鴆花島后,也不會再有閑工夫來管我和渺渺的閑事。”申屠頊莆腦海里已經思量好怎麼安排杜安未來忙碌的生活。

“怎麼說?”楊赳鷹對鬼靈津似的杜安上鴆花島後會有什麼際遇,也很是感興趣。

“杜安是個經商的好材料,根骨也不差,腦袋更是靈光得不會讓我家那兩個老妖怪感到無聊。”申屠頊莆眼神邪惡的笑着回答。

“經營鴆花島的產業?跟着姨父姨母學武、習毒?小表弟你真是狠!”楊赳鷹當然知道鴆花島的產業有多龐大,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姨父、姨母整人的招數有多詭異——對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毒手的人,對別人生的兒子還會客氣什麼?

“你說,那可愛的小杜安幾年之後才能有機會躺在床上,好好睡他一覺?”申屠項莆越想越開心,竟然咧嘴大笑起來。

“少則三、五年,多則……幾十年吧。你夠毒、夠狠,小杜安整你一時,你卻要整他一輩子。”楊赳鷹心中開始同情起可憐的小杜安了,可是他也緊跟着壞心眼的哈哈大笑。

***

“頊莆,我和阿安都知道弟弟妹妹葬在哪裏,但是我們爹、娘的屍骨就……”渺渺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聽說被迫債的打手砍死在水溝里親爹的屍骸,以及不知道病逝在哪裏的母親遺體。

“你爹的遺骨我已經讓人找到,但是的屍骨就真的找不着了,只找着她最後曾戴過的一支珠花。”申屠項莆摟着渺渺的細肩安慰她。

申屠家的神通廣大,沒有人能夠懷疑。

渺渺的親爹據說後來被他們一位好心的街坊抬到山裏挖個坑埋了,可是找到時,卻已經被野狗拖出來啃得只剩根左大退骨。而渺渺的親娘留在妓院的首飾,也讓鴇母變賣得僅剩支不甚值錢的木製髮釵。

不過,經過多年後,要重修衣冠墓冢,這些也足夠了。

“頊莆,謝謝你!謝謝你……”渺渺明白申屠頊莆一定花費了許多心力,才能找到父親的遺骨和母親的遺物。

“說什麼謝,咱們就要成為夫妻,故去的兩位老人家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他撫撫她的秀髮,用手指抹去她頰上的淚珠。

“頊莆,我們什麼時候起程,回我和阿安的家鄉呢?”她吸吸鼻子,眼中有着迫不及待。

“你和杜安都才大病初癒,該好好調養些日子再說。”他不贊同的盯着她仍略顯蒼白的小臉。

“我是不礙事的,但阿安真的是該好好休養……”她雖然急着回鄉給父母弟妹修墳,可是她更擔心弟弟杜安的身體。

“你……唉!還是只知道先挂念其他的人。”他無奈的搖頭。但是,只要能讓她多休養幾日再出發,其他的地也不會那麼在意了。

“咳!”

杠安發出警告的低咳,睨着申屠頊莆擱放在渺渺細腰上的大手。

申屠頊莆恨恨地回瞪了杜安一眼,才轉頭柔聲對渺渺說:“覺得悶就讓玉霞喚我進車裏陪你,累了也叫香月要馬車停下來休息,知道嗎?”

“好的。”渺渺甜甜的對申屠頊莆一笑,為他的溫柔舉動感到好窩心。

申屠頊莆在要起程到渺渺家鄉前,便讓香月、玉霞來服侍以及保護渺渺。玉霞和香月收到命令后,便連夜施展輕功趕來與他們會合。

杜安發現鴆花島兩位嫩的婢女姐姐竟然有那麼高深的武功,不免覺得驚訝,可是想到她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瘦弱的姐姐,又覺得無比安心。他也不得不佩服申屠頊莆對姐姐無微不至的呵護。

“姐姐,我扶你上車吧。”杜安一屁股擠開申屠頊莆,拉起姐姐的手扶着她登上寬敞的馬車。

這輛四馬配轡的馬車,外表雖然方正樸實,卻是要使車廂內部有更寬闊的使用空間所特別設計的。而且車廂一根鉚針都沒用上,每一塊木頭皆是那麼津巧,木塊與木塊之間又配合得那麼佳妙,就像一件非常完美的工藝品。

車廂寬大得即使幾個壯漢待在裏面,也不會覺得擁擠。四周襯着厚厚的軟墊,暗櫃裏放滿蜜餞點心、針褚綉布、書冊、暖被、軟枕……一應俱全,申屠頊莆實在是用足了心。

玉霞和香月扭皺粉臉強忍着笑,偷偷瞄了申屠頊莆臭着的俊臉一眼后,也隨着渺渺登上馬東。香月擅御乘之術,所以由她來執韁駕車,玉霞則掀開純白色的厚簾進到素雅的木雕車廂里,解意的陪侍着渺渺。

“起程吧。”杜安跨上一匹駿馬後說道。

申屠頊莆嘆了口自從杜安出現后,不知道已經出現幾次的悶氣后,也俐落地上馬。

“做一名殺手,就不能出名,出名就不是好手。”

申屠頊莆微笑而冷淡的接著說:“而且不能除了有聲名,也不能有家庭、地位、子女、朋友。關於這點,我是能大方的幫你全都做到。你想先失去哪樣?父母?親戚?朋友?妻妾?子女?還是乾脆今日之內全都沒有?”

剛剛才大聲報上地是山西虎門堂,第一殺手鬼見愁大名的攔路殺手王霸刀,聽了申屠頊莆的一番話,寒意不禁爬上了背脊,握着九環大力的手也開始汗濕。

王霸刀是奉了虎門堂堂主的命寒,帶着五個師弟,要來一刀宰了申屠頊莆。本來他以為這回的任務像吃大餅一樣容易,現在看起來,卻像要他一口生吞下只大鐵鍋那麼難。堂主說等他達成任務,就讓他當上副堂主,看來他是沒那個命了。可是空手回去是死,現在放手一搏也是死,既然如此,那當然是要和申屠頊莆咬牙上一。

“香月妹妹,是什麼事停下車來呢?是該讓馬兒們休息了嗎?”渺渺素手掀開車帳,疑惑地問道。

“渺渺,進車廂去。”

“姐姐,回車裏去。”

申屠頊莆和杜安同時向渺渺發聲,更是讓渺渺好生疑惑的想走下馬車一看究竟。

“玉霞,上車。”申屠頊莆略微飄身輕推渺渺的身子進車廂,將自己騎乘的雪白駿馬留給玉霞,然後便在車廂里開口:“香月,駕車。”

香月明白申屠頊莆要渺渺避開血腥的意思,便揚起韁繩策動馬車離開。

玉霞當然更是了解申屠頊莆的心思,她轉頭對杜安笑着說:“杜少爺,你也跟着馬車先離開吧。”

杜安不平的皺眉,“他就留下你一個姑娘家來面對這些餓狼?”

玉霞聞言更是燦笑如花,“杜少爺,留下我一個都嫌太多了呢!”

“你們在做什麼?!人都跑了,還不追上去!”王霸刀回過神對自己:五個師弟大喊。

“呵呵,不用追,我們家少爺今天心情好,沒要姑娘我拿下你們的狗命,如果你們乖乖地不掙扎,只要各自留下你們一隻胳臂和一條退就可以了。”玉霞嬌笑得好生美麗,眼神中卻湧現刺骨的殺機。

“放你奶奶的王八羔子烏龜屁!”王霸刀氣得氣張黑臉都發紫了。“師弟們,咱們先宰了那個發愣的小子,再剝光這臭娘們的衣服讓大夥樂和樂和,看她還敢不敢囂張!”

玉霞惋惜地輕輕嘆了口氣,“杜少爺你先站遠點,玉霞生性比較粗魯些,可能會弄髒你的衣服。”

杜安還來不及出聲。就見玉霞飛身向前,也不用刀也不使劍,便用雙手活生生地扭斷王霸刀的,一隻右臂,隨意丟棄在地上。

“因為你們不肯乖乖聽話,所以要再多留下一顆眼珠子了哦。”鮮血濺滿她的小臉和衣襟,她也沒分神去擦拭,此時的玉霞看起來就像從地獄來的夜叉惡鬼一樣。是那麼的猙獰。

鴆花島上的人都不太喜歡使用兵刃,也不隨身攜佩武器、所以一般武功不高驚覺不出他們掩蓋后殺氣的人士,也很難知道他們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物惡鬼。

縱使杜安再鎮靜、膽子再大,也要被眼前的一幕給嚇白了臉。

折斷越多隻手臂,踹斷越多條退,玉霞臉上的表情就更接近魔窟來的惡電。末了,她還鬆鬆蔥白十指的關節,準備要動手挖出大漢們的眼珠子了。

杜安現在切切實實的明白,為什麼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沒有人敢去討伐或惹惱鴆花島上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個瞧起來弱不禁風的婢女也不敢。

因為一般人不去犯他們,都還能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日子;若是主動去招惹他們,就像是自己走進煉獄大門一樣的恐怖。

***

“咱們怎麼不等阿安和玉霞姐姐就上路了呢?”渺渺見申屠頊莆進車廂陪伴,當然很是高興,可是撇下杜安和玉霞先行離開,就令她感到困惑了。

“杜安和玉霞繞道去買點東西,馬上就會來和我們會合。”申屠頊莆一派和煦的回答,心中卻暗忖杜安那小傢伙現在怕要讓玉霞殺人時的醜樣子嚇壞了。

能作弄難纏的未來小舅子,讓他心情大好。他壞心的想着,下次再有這種攔路麻煩時就叫香月帶杜安去,香月殺起人來才更是津彩哩!

“頊莆,你在想什麼?看起來好開心哩。”渺渺見他一臉欣喜,好奇地問着。

“好不容易甩掉杜安那個大包袱,能單獨和你在一起,當然開心。”他話鋒一轉,卻也是說了實話。

“怎麼那麼說阿安啦!阿安也是為了我的名譽着想嘛。”她愛嬌的嗔道。

“那你怎麼都不顧及我的名譽,快點嫁給我?”他賴皮地摟住她,開始打情罵俏。

“總要回鴆花島再說嘛,也得讓申屠老爺和申屠老夫人替我們主婚才是。”她笑着提醒他是有父母的人。

“你錯了。他們一定巴不得我們

在外面隨便拜堂成親算了,就不用回去麻煩他們兩位老人家。”他篤定地說道。

“胡說!做父母的哪能容自己兒子的婚事這般草率?”她不信地嘎斥。

“嘻嘻,等回鴆花島你就會明白了。”他湊上唇就想吻她。

一雙小手抵住他的唇,卻讓他在掌心烙下濕吻,一陣酸麻的感覺,由她的手心竄到後頸。“香月妹妹在外面會知道的,好羞人,別這樣啦……”

申屠頊莆突然玩心大起的朝馬車外大喊:“香月,你聽到了些什麼嗎?”

“回少爺的話,香月在車廂外面什麼都聽不到,也一點都不知道少爺和小姐都是在做什麼羞人的事,請少爺和小姐可以放心的繼續做羞人的事。”香月忍不住笑意的聲音清楚的由駕車座傳來。

“噢!天哪!頊莆、香月妹妹,你們倆真是討厭!”渺渺窘得紅透了小臉,嬌瞪了申屠頊莆一眼。

***

天色將暗之時,香月將馬車駛入途中的一間客棧投宿,因為她知道申屠頊莆萬不可能捨得讓渺渺露宿郊野。

服侍渺渺人裕洗去一身疲憊后,香月正想走出房門去傳備晚膳,便見申屠頊莆已經端坐在花廳的椅子上,還示意要她噤聲,她便掩着嘴笑着離去。

“香月妹妹,你餓了嗎?咱們一起用膳好嗎?”渺渺微微低着頭,將寢衣的衣帶繫上,再轉頭要看向香月。

“我陪你用膳就不好嗎?”申屠頊莆笑道,已經貼站在她的身後。

“頊莆!香月妹妹呢?你快出去,等等讓阿安知道了,他要不高興的。”

“就只怕杜安不高興?你都不怕我也會不高興嗎?”他抿抿唇,微微蹙起劍眉。

“你有時候還其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愛和阿安鬥氣。也不想想你長了他那麼多歲哩。”她搖頭低笑。

“哼!”他還真的氣皺了一張娃娃臉。

“還生氣?不是要用膳了嗎?我搭件衣服去讓香月妹妹送晚膳進來。”她笑着拿起外衫就要穿上。

“別忙,先讓我袍抱你。”拉住她的小手,他摟住她往床帳走。

“不行,你答應過阿安的,別亂來。”她只住他的大手,紅着臉拒絕。

“杜安現在又不在!好多天沒抱你了,我好想你。”他眼中閃現出異樣的光彩。

“不要,你自己答應過的事情,不能隨便失信。”渺渺嘟起小嘴嚷着。

“渺渺,你……”抱着她的雙手緊了幾分,他有些惱怒了。

“不管,我餓了,你要讓我好好地吃一頓才成。”她撒嬌的笑着討好他。

“我也餓了,很餓,非常的餓!”他眼裏的意思明白的宣告着,他想吞下的食物,現在就在他懷裏。

“頊莆,拜託嘛……”她又甜又軟的嗓音低低地響起。

即刻、馬上、當下,他就知道自己輸了。無可奈何的重嘆了口氣,他斜瞪了她一眼,總算鬆開手臂說道:“穿好衣服去開門吧。香月現在就雙手端着晚膳,站在門外偷聽咱們說話呢。”

***

自從打理好自己的玉霞和白着臉的杜安,與渺渺他們會合之後,杜安的胃口一直都很不好。這其間的原因,只有渺渺一個人不知道,而杜安當然也不會碎嘴的去告訴她。

只是杜安開始更討厭申屠頊莆,每次他看着他笑得賊兮兮的樣子,好似是在替他哀悼往後日子的難捱一樣。而玉霞曾經私底下告訴他一件讓他更震驚的事情——臉圓得像可愛紅蘋果的香月,殺起人來的手段比她更粗魯數倍。

因為香月喜歡當著敵人的面前,用手指挖出敵人的心臟給他自己看,再不痛不快的讓他咽氣。換句話說,香月異常享受殺人時的塊感和樂趣。

“你們到底是些什麼惡鬼?!”騎着馬的杜安,以渺渺聽不到的音量低聲吼着。

香月和玉霞功力深厚,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她們只是低着頭,無聲地竊笑着。

“怕了嗎?”申屠頊莆漾着笑,和善可親的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

“如果敢傷了我姐姐一根頭髮,我就是再不濟,也要和你們命!”杜安恨恨的說。

申屠頊莆收起笑容正色看着杜安。“我也可以告訴你,就算你是渺渺的血親弟弟,但是你若使她傷心的掉下半滴淚,你就別想身上能再有一塊完整的骨頭。”

杜安臉上並沒有懼色,他只是看着申屠頊莆一會兒,然後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彼此。”

申屠頊莆心中吁了口氣,因為杜安這難纏的小舅子總算是開始把他當成一家人了,而這會讓渺渺能更安心的嫁給他。

***

新砌好的兩座大墳兩座小墳,讓杜家姐弟抱着墓碑痛哭失聲。逝者已矣,縱有再大的不是,終

是自己的親生爹娘:再深的怨懟,也都隨着黃土埋在地底下。

“渺渺,別這麼哭,會傷了身體的。”申屠頊莆拉起渺渺哭得發軟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拿着手中替她揩淚。

玉霞和香月也掏出手絹,替杜安擦擦他滿臉的淚涕。“杜少爺,你再這樣哭下去,渺渺小姐也會跟着止不住淚的。你們這樣哭,怕會哭虛了身子哪。”

杜安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吸着鼻子,仍是流淚。“姐姐……別哭了,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在看着呢……”

“嗯……不哭,不哭……”渺渺說是不哭,卻又滑下一大串淚水。

“爹、娘、阿蒿、阿平,姐姐要嫁人了……”杜安瞥了申屠頊莆一眼,又轉頭向墓碑低語,“就是這位申屠公子要娶姐姐,阿安知道他會好好待姐姐的,請你們放心……”

哭得亂七八糟的兩姐弟喃喃地不知道又對墓碑說了些什麼,申屠頊莆見他們越哭越發不可收拾,便向玉霞、香月使了個眼色,雙雙撫上他們的昏袕,讓他們昏睡了過去。

“真是會哭,姐弟倆都是一個樣。”申屠頊莆無奈地搖搖頭,抱起渺渺就往馬車走去。

香月和玉霞也苦笑地將杜安抱到樹蔭下,再回頭到墓地前收拾殘燭冥紙。

***

渺渺和杜安心頭重擔一落下,便在馬車上一連睡睡、醒醒幾天,昏昏沉沉的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鴆花島。

睜開大眼,渺渺驚覺自己竟然躺在泖風榭中屠頊莆房裏的大床上。

“頊莆!”她驚喊一聲。

“你總算是真的醒了。好多天沒聽見你的聲音,就瞧你和杠安像兩個活死人一樣會吃、會喝、會睡,卻一個字也不說。”申屠頊莆就坐在床頭,笑笑的俯看着她。

“頊莆,我們什麼時候回到鴆花島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過去幾天裏的事。

“才讓你們回來躺下,你就醒了。”她失神的那幾天,實在讓他擔心極了。

“我……我們都還沒謝謝你,替我們修好了爹娘弟妹的墳。”她坐起身,小手拉拉他的衣角。

“明日就成親是一家人了,別再說這些。”他看她扯着自己衣角的可愛模樣,摸摸她嫩白的小臉,溫柔的笑說。

“明日?這麼快?”渺渺有點訝異的張大眼睛。她才剛重踏上鴆花島的土地而已——不對,她連腳還在床上,應該是說,還沒有踏上鴆花島才對。

“快?我還嫌太慢呢。”申屠頊莆終於忍不住吻住她的粉菱小嘴,輕咬了她口。

“唔……頊莆……”她也好久沒這般親近過他,情不白禁地將小手環上他的肩頭。

繾綣的溫爇唇舌,濃情蜜意地着,兩人都因這久遠了的爇情而氣喘吁吁。

他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真不想放開你,可是再不放開你,咱們就要提早過明晚的洞房花燭夜了。”

“你總是說些羞人的活。”她氣息不穩地靠着他嗔道。

“我不只會說些讓你害羞的話,我還想做些讓你更害羞的事。”他壞壞地笑着,捏捏她的小手,又接著說:“把這參茶趁爇喝了。補點血色,好明兒個當我最漂亮的新娘,”

渺渺羞答答的點點頭,乖順地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頊莆,這是什麼參呢?喝起來好甜哦,比桂花蜜糖還甜呢,”她伸出嫩的小舌恬恬唇上的茶漬,覺得那滋味比任何鮮果蜜釀,都還來香甜數倍。

“甜的?”申屠頊莆大驚失色的拿起茶碗嗅了一嗅。“要命的老妖怪,又在搞什麼鬼!”

“頊莆?怎麼了?”她很是不解的望着他發愣。

“渺渺……該怎麼跟你說才好?唉……”他不知道該怒還是該樂,俊逸的臉龐竟然掛上為難的苦笑。

“唔?”渺渺一雙大眼裏充滿了疑惑,還在等他的答案。

“娘給你在參茶里了葯了。”他憐惜地摸摸她的小臉蛋。

“下藥?”她膛大眸子,腦筋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嗯……不是很好聽的一種藥名,叫‘烈女拆’,是專給女人吃的……一種村葯。”這烈女拆吃了之後,就連那日日夜夜數着黃豆的十世烈女,也都會連滾帝爬地去拆了自己的貞節牌坊。

“我……我會怎麼樣?”她開始緊張起來,額角也微微沁冒出汗珠。

“我最心愛的渺渺……你馬上就會知道了。”他哭笑不得的端坐在椅子上,突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杜安曾要他答應,他和渺渺成親拜堂前,不許再對渺渺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但是,如果是渺渺硬要對他有逾矩的舉動呢?思及此,他不禁開懷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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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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