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大夫宣告於沁沁有喜的消息,讓疾-山莊的喜氣更添十分。宮老夫人成天開心的合不攏嘴,儘快為宮破雷和於沁沁辦了場熱熱鬧鬧的喜宴──她可不想讓孫子的彌月宴和兒子的婚宴日期太過於接近。
補品一盅盅地往攬-院送,使得原本害喜癥狀不是很嚴重的於沁沁都開始反胃了。在無論她如何苦苦哀求都沒人理會之下,她只好認命地每種補品都吃個幾口。
只見那傷愈的小喜氣色越來越紅潤,身子骨像拔蔥般長高,原來於沁沁吃的補品,有一半也進了她的小肚皮。
「嘻嘻嘻,我們要當姑姑-!」宮流雩開心得不得了。
宮流雩雖然因遭呂氏兄弟震裂經脈而變成了小藥罐子,但活潑好動的天性仍未被磨減半分。自從知道於沁沁有喜,便常常跑來找她串門子,直到累得需要婢女攙扶回郁芊居才肯罷休。
「不知道是個女娃娃、還是個胖小子?」宮-霓也是一臉開心。
「破雷想先要個女兒。可惜現在肚子還看不出來,否則娘說肚皮兒尖尖就是男娃娃、肚皮兒圓圓就是個女娃娃。」於沁沁笑着解釋。
「男孩或女孩都好,我這小姑姑都有一堆玩具等着要送哩。」宮流雩笑得傻兮兮的。
「沁沁,-看看我做的這雙娃兒絲鞋好不好看?」宮-霓拿出一雙小巧的軟絲娃娃鞋。
於沁沁撫着緞子鞋面,溫柔地說:「真漂亮!我也想給娃娃裁製點小衫了。」
「-霓姊姊雖然愛人捧、喜人誇,但對女紅還真的是下了番功夫哩。」宮流雩對小小的娃兒鞋也頗感興趣的拿了一隻來把玩。
「要大伙兒知道我嫻淑,總要在理家刺繡方面下點功夫嘍。」宮-霓很滿意自個兒的成果,雖然她真的挺不喜愛做這些事情。
「對了,那和大哥爭沁沁爭得你死我活的申屠頊莆和珠兒,怎麼在喜宴上都不見蹤影呢?歐陽家的少琛哥哥都帶了一車大禮來呢。」宮流雩忽然想起這兩人。
「聽說珠兒被申屠頊莆鎮在鴆花島了。算他有本事,壓得住鬼主意一肚子的珠兒。」宮-霓神通廣大,自有她的三姑六婆聯絡網。
「那申屠頊莆怎麼沒來呢?我還以為宴客那天會很熱鬧哩。看大哥、沈二哥和荊三哥那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就覺得很有趣。」宮流雩就是愛看熱鬧。
「聽說他正被珠兒的丫鬟整得脫不了身。」宮-霓也說出了興趣,那神態實在不輸巷尾的張大嬸和街口的李婆婆。
「珠兒的丫鬟?沁沁-見過嗎?是不是比珠兒還厲害、還刁鑽、還聰明呀?不然怎麼能整到鴆花島武功高強的申屠頊莆呢?」宮流雩滿是疑問。
「渺渺?她是個非常嬌弱的姑娘,而且個性內向羞怯,怎麼可能會整人呢?」於沁沁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依申屠頊莆的個性,誰能欺負他?
「哎呀,女人可以整男人的方法太多啦。聽說那個渺渺怕死了鴆花島主,光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全身發抖猛掉淚。可是申屠頊莆再狠,就是拿她沒辦法。」
宮-霓搜集小道消息的功力已經超越了屠夫家的二姨娘,簡直就是這城裏消息最靈通的人。
「哇!-霓姊姊,好像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嘛!」宮流雩佩服不已。
「那可不!」宮-霓仰起小巧俏挺的鼻子,驕傲的接著說:「這可是我從吳嬤嬤家那個遠房表侄的二兒子的媳婦兒的堂妹她丈夫在鴆花島伙房當差的四叔的親家奶奶那裏打聽來的。」
於沁沁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霓這優雅貴氣的宮家千金消息竟然這樣遠廣靈通,而且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消息的來源。
「希望珠兒和渺渺在鴆花島都沒事。」沁沁頗為擔心地說。
「沒事、沒事。珠兒本來睡在豬圈,但現在聽說已經轉為關到客房了,吃好的、用好的,聽說還胖了幾斤。」宮-霓把她探聽到的第一手資料貢獻出來。
「豬圈?哈哈哈!這申屠頊莆真是有意思。還胖了幾斤?這拿來形容歐陽家的小『豬』,真是太妙啦。」宮流雩為歐陽珠兒的不幸遭遇,幸災樂禍的鼓掌。
「流雩,-也真是的。」於沁沁讓宮流雩的話弄得哭笑不得。
「至於那個嬌弱的丫鬟渺渺,申屠頊莆到底對她好還是不好,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才是。」-霓微偏着頭道。
「怎麼說?」宮流雩覺得-霓姊姊說起街坊消息來,簡直比客棧里的說書先生還精彩。
「說申屠頊莆對那個渺渺好嘛,也不像是那麼一回事;聽說渺渺三天兩頭被他欺負得哭腫了眼睛。說申屠頊莆對那個渺渺不好嘛,偏偏他又沒真正傷害過她,而且她吃的、用的、住的,樣樣比皇親國戚還豪華。」宮-霓也猜不透申屠頊莆的心思。
「聽起來好像是小男孩欺負自己喜歡的小女孩哦!」宮流雩忽然聯想到疾-山莊裏小長工和小婢女的相處模式。
「對哦……會不會是那個變態的申屠頊莆,不小心喜歡上渺渺了呀?沁沁,-認識他們兩個,-覺得他們配不配?」宮-霓開始探聽下一樁小道消息。
於沁沁嚇了一跳,邪氣嗜血的申屠頊莆和懦弱膽小的渺渺?他們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的個性……應該是很不一樣吧。」於沁沁含蓄地說。
「不知道沒關係,我再到灶房胡嬤嬤那裏去繞繞,說不定會有最新消息傳來。」宮-霓準備再去偷聽大嬸們聊天。
「-霓姊姊。我也要去!」宮流雩興緻勃勃地直道。
「不行,-那麼沉不住氣的人,萬一壞了我的好事怎麼辦?不許-跟來。」宮-霓驕傲的拒絕。
宮破雷拿着於沁沁的披肩往三人聊天的花亭走來,早就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一方面驚嘆妹妹-霓消息靈通,暗笑着想該不該讓她擔任疾-山莊情報密探的頭兒;一方面也覺得申屠頊莆會看上一個膽怯的小姑娘是很有趣的事。
一個嗜殺的魔頭,再加上一個動不動就嚇破膽的小丫頭,是怎麼樣的組合呢?
不過知道申屠頊莆和歐陽珠兒都沒心思來疾-山莊糾纏沁沁,他的心裏還真是雀躍萬分。尤其沁沁現在懷有身孕,打算帶她到處賞景,順便避着他們兩個纏人精的念頭只得打消。
「出來屋外也不知道要多添件衣裳。」宮破雷輕輕地責怪於沁沁的不經心,順手替她搭上披肩。
「不覺得冷,所以就沒注意了。」眾人都將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令她有些吃不消。
「就算不冷,也要注意保暖。」宮破雷不厭其煩的低聲叮嚀。
「大哥,來找剛過門的媳婦兒嗎?」宮-霓取笑着。
「是呀,大哥就只知道要替小嫂嫂添衣。妹妹們也覺得冷哩,怎麼沒聽大哥關心?」宮流雩嘻嘻笑的糗着兄長。
「既然覺得冷了,-們還不快回房去。」宮破雷好笑的瞪了宮流雩一眼。
「大哥又趕人!每次都只想自己霸着沁沁,真是小器。」宮-霓佯裝吃味地笑道。
「-霓、流雩,-們……饒了-們大哥吧!」臉皮薄的於沁沁受不住兩位小姑的挖苦,微紅着耳根抱怨。
「大哥有媳婦兒撐腰了呢!」宮流雩壞壞地說。
「沁沁,別理她們,我們回房吧。」宮破雷說不過兩個妹妹,想將自己的媳婦兒帶開。
宮-霓和宮流雩姊妹倆見大哥敗陣的模樣,不禁得意的竊笑起來。
體態嬌小的於沁沁,在房裏痛苦了兩天兩夜,終於生下了一個胖小子。
宮破雷見於沁沁因生產而如此受苦受難,既心疼又憤恨,一時不願見到那個折磨自己最心愛小妻子的親生兒子,還衝動的直嚷着要把孩子扔出去,讓大伙兒啼笑皆非。
「破雷……」
「嗯。」
「孩子哭了。」
「我知道。」
「他可能是餓了。」
「我知道。」
「我……我想……」
「別想!」
「可是……他哭得好可憐。」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小喜去帶奶娘過來喂孩子了。」
「娘曾說過,坐月子期間要自己喂孩子比較好……」
宮破雷抱着孩子,瞪了於沁沁一眼。
「那……三天,讓我喂孩子三天。」
「一天也別想。」
「那是你的孩子哪!」於沁沁見孩子哭得驚天動地,心疼的都紅了眼。
「-別哭……-才生產沒幾天,這樣很傷身子的。」宮破雷見於沁沁淚花在眼底打轉,又慌亂又心疼,心都揪成了一團。
「嗚……」她開始發出低泣。
「唉!好吧,就三天。不能再多了。」他無力承受她的眼淚,只好退一步妥協。
「嗯。」她吸吸鼻子,露出如花的笑靨並收起眼淚。
於沁沁高興地伸手接過孩子,低聲的哄着懷裏的寶貝。
其實剛生產完的那三天,她就要小喜幫她在門外把風,躲着破雷用母侞餵養過孩子了。
只是後來破雷日夜不離的守着她,她又因為在坐月子,不能偷偷出房門見到日頭吹到風,所以一直沒有機會避開他喂哺孩子。
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三天,她可要好好把握才成。破雷一定不會再答應讓她餵養孩子的,只好再找機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餵養了。
「別想再偷偷喂孩子,三天過後,我就讓胡嬤嬤煎退侞的葯汁讓-喝。」宮破雷精明的又看穿於沁沁的心思。
「你……」於沁沁又羞又惱的睨着自己的夫婿,手裏卻沒停止,讓產後更加的侞房靠近孩子急着要的小嘴。
「可惡!」他低聲咒罵。
宮破雷惡狠狠的瞪着於沁沁雪白嫩胸上殷艷暗紅的讓貪婪的嬰孩含在口中,激憤狂烈的妒忌起自己的孩子,開始非常後悔答應讓於沁沁再餵養孩子三天的要求,甚至懊惱不該讓於沁沁生下任何來瓜分她注意力的孩子。
「破雷,明年我們再生個孩子好不好?」於沁沁低頭看着胸前努力的小頭顱,心中湧起無限暖意。
「不要!」宮破雷神色冷峻的咬牙說道。
「為什麼不要呢?」小娃娃這樣可愛,她不懂丈夫為什麼總是對孩子一臉又愛又恨的表情。
「-忘記-生孩子時痛得又哭又叫,還昏過去三次,讓我在房門外也心疼的昏過去三次了嗎?」
宮破雷在於沁沁生產時,是沒有自己昏過去三次,卻是讓沈秋衣和荊-劈昏過去三次。
因為他在房間外只要聽到於沁沁尖叫一聲,他便像野獸一樣狂吼三聲,還慌亂的把所有的傢具樑柱全打爛了,只差沒拆了整棟屋子。
沈秋衣和荊-只好在他大喊着要衝進房裏殺了大夫和產婆時,就劈昏他一次,而這讓辛苦的沈秋衣和荊-身上也掛了彩。直到今日,沈秋衣左眼上猶有一輪瘀青,荊-下巴上像鵝蛋般大的紅腫都還沒有消退呢!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娃娃嗎?」於沁沁後來也聽很多人說過,宮破雷在她生產時的瘋狂樣子。
「不要了,我只要有-就夠了。」他真情摯意的看着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小妻子。
「但是我還想要個孩子……」於沁沁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反應。
「不行,我不要再讓-承受生孩子的痛苦和危險。」宮破雷瞬間翻臉,異常堅決地反對。
「可是……」
「沒有可是!」
於沁沁暗暗打定主意,反正依他對她的激狂程度,她一定很快就會再有孩子的,到時候肚子大了,他總不能不讓她生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