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美男出現 失魂落魄
一次,縣外貿公司經理章柏銀與幾位客商洽談業務,住進了縣賓館高級套房,李鳳花負責這層樓的服務工作。
對於客人們來賓館投宿、開會之類的事情,李鳳花早就習以為常了,自己就是做服務工作的嘛。但今天卻與往常不同,當她進入會客廳給客人送茶水的時候,她眼前猛然一亮,一位英俊瀟洒的男子閃現在面前,他正在與客商們侃侃而談,神態自若,風度翩翩。她莫名其妙的盯着這位“白馬王子”,聽口音是本地人,可我怎麼沒見過這個人呢。
其實,這位章經理經常光顧縣賓館,也多次在此會議室會過客,只是當時還沒有產生畸形心理的李鳳花根本沒有在意而已。
正當李鳳花發愣的時候,美男子也同時注意到了她,而且心中碰撞出一束不可告人的火花。唉呀媽呀,賓館還有這麼標緻漂亮的女服務員,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發現“新大陸”的章經理暫停了講話,朝李鳳花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並說:“謝謝服務員同志為我們服務,行,茶瓶就放在這兒吧。”
美男子的這一點,這一笑,這一說,弄得李鳳花神魂顛倒,差一點把茶瓶放歪了。她心速加快,臉紅着退出會客廳。
晚上,李鳳花睡在床上,望着空蕩蕩的雙人床,嘆了一口氣,轉而又回想起白天見到的那位不知其人的美男子,此時渾身不由自主地騷動起來,她揣摩着:聽那位美男子談話的內容和口氣,這個美男子肯定是個幹部,不是廠長,就是什麼經理之類的官兒。看他的面相,最多三十大幾歲吧。我要是有這麼一位老公該多好呀,背靠大樹好乘涼嘛,也不要再干這個侍候人的破服務員啦。你看自己的丈夫,那個拚命三郎的勁頭,只知道傻幹活,就知道當先進,一點長進都沒有。我當初嫁給他,還以為他會飛黃騰達呢,誰知道他原來是個傻蛋、軟蛋。在部隊幹了那麼多年,還是一個兵,回地方啦,還是一個聽人擺佈的小老百姓。你看人家當幹部的多威風,多派頭,吃香的,喝辣的,樣樣都好。
已經是深夜了,李鳳花怎麼也睡不安穩,她失眠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老是擺脫不了白天碰到的那位美男子,他的笑容怎麼老是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的問候聲怎麼老是在自己身邊響。該死的,人家秋香與唐伯虎還要三笑呢,怎麼美男子就那麼一笑,就把我迷住了,這不該是人們常說的婚外戀吧。管他呢,睡覺,睡覺。李鳳花在自責的心態下,進入了亞睡眠世界。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了,李鳳花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機械地吃完早點,又安頓了兒子,然後三腳並成兩步地趕去上班,而且是第一次提前一個多小時去上班。
整理好床鋪,打掃完衛生,李鳳花在“轄區”里亂轉悠着,她六神無主地東張西望着,但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鬼使神差般地下樓轉到了接待大廳,她看了一眼總服務台的小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喂,昨天在二樓套房住的幾個客商呢?”
“一大早結帳走啦。”小葉在整理台帳,頭也沒抬的說。
“噢,走了。”李鳳花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李鳳花有點失魂落泊。
晚上,馬春貴出差回來了,不但給可愛的兒子買了好吃的點心和小玩具,還給妻子買回一塊顏色很艷麗的布料。
“喂,鳳花,你看這塊布料好看嗎?”
“好看什麼,現在都流行買成衣了,你怎麼還買布料,土不土呀?”
“那好,下次我出差一定給你買一套成衣。”
“算了吧,就你那陳舊的眼光,能買出什麼好東西。要買,還是給你自己換換裝吧,瞧你這身老黃皮,老穿它光榮呀。”
馬春貴自討沒趣,但沒介意什麼,一轉身,又去逗兒子去了。
上床睡覺的時候,馬春貴要和妻子親熱親熱,剛摸了一下妻子,就被妻子的手給甩了下來,然後扭過身去,未言語一聲。
“咋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讓我瞧瞧。”春貴心疼地問道。
“你才病呢,我看你整天東遊西竄的,瘋瘋顛顛的,沒病才怪呢。”
“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可沒得罪你呀。”
“什麼得罪不得罪的,我看你該清醒清醒啦,別干那個破採購員了。你去跟單位領導說說,幹個行政工作吧,憑你是個響噹噹的大功臣,怎麼也得弄個官噹噹吧。你不能老是那麼沒出息,一輩子總是聽人家使喚。你是個老爺們,是一棵大樹,我們娘倆還得依靠你呢,你聽明白了嗎?”
“噢,你原來是為我的工作的事呀,咱們不是討論過多少次了嗎,採購員也是革命工作嘛,有什麼不好。三十六行總有人幹嘛。再說了,如果不是地方組織照顧我,給了我這份正式職工的工作,那我還是接着回鄉種田吶。”
“算了吧,你這個人革命大道理總是一套一套的,你是個死腦筋呀,就不能開開竅呀。現在都啥年代了,還革命革命的,你革誰的命呀,我看你先革革自己的命吧,你為什麼總是當不了官,哪怕是當個廁所所長也行啊,不管別人怎麼叫,大小也是個領導嘛。我給你出了那麼多主意,你就是死要面子不敢向領導提,真沒出息,我嫁給你這種人,算是瞎了眼了,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啦。”
李鳳花這頓數落,惹得馬春貴不高興了,他從被窩裏軲轆一下坐起來,衝著妻子說:“鳳花,話可不能這麼講,你說我沒本事,我承認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是當官的料。但你把我比成牛糞,把你自己贊成一朵鮮花,我不贊成。人美,心靈更要美,你做到了嗎?再說了,當初咱倆談戀愛,可是兩廂情願的,誰也沒強迫誰。”
“我跟你沒有感情基礎,咱倆話說不到一塊。誰知道是驢不走,還是磨不轉,你自己琢磨吧。”李鳳花氣呼呼的拉起被角蒙過了頭。
馬春貴不知道妻子到底想什麼,說穿了,不就是嫌我無能嗎。我怎麼都伸手向組織上要官呢,我馬春貴不是那種人。想着,自己也嘔起氣來,你這李鳳花,怎麼是這麼種人,早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刁蠻的人,我決不會娶你的。
望着蒙頭大睡的妻子,馬春貴也睡了下來,他帶着幾天的疲勞,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李鳳花聽着那已經習慣的呼嚕聲,此時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厭惡感。她把頭從被窩裏探了出來,又看了看熟睡的丈夫,心裏想:這個人怎麼這麼沒心沒肺的,剛才我跟他說了那麼多,他怎麼一句都聽不進去呢。
李鳳花又一次失眠了。
沒過幾天,馬春貴又出差了,李鳳花倒好像輕鬆了許多,她認為這叫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