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助艱難 四處碰壁
幾年來,李鳳花到底有多少情人或一夜夫妻,連她自己也搞不清了。馬春貴對妻子在外面的所作所為不甚了解,但也有所聞。好心的朋友們總是繞着彎子提醒馬春貴,要他注意別有用心的人勾引自己的妻子。馬春貴自然心裏明白,妻子已經徹底背叛自己了。否則,她不會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因此,家庭“戰爭”逐步升級。兩個人都變了,李鳳花的本質變壞了,馬春貴的脾氣變躁了。一對原本相敬互愛的好夫妻,如今天天見面,也如同路人。
迫於輿論的壓力,迫於自己說教的無效,迫於維護這個家的需要,馬春貴鼓足了勇氣,開始尋求組織上的幫助,他相信組織上是會挽救這個即將解體的家庭。
他首先找到了縣紀委,反映了章柏銀腐化墜落的情況,並拿出了鐵的證據,希望組織上認真處理。
縣紀委接待了馬春貴,並責成監察局進行了調查。
當馬春貴再次來到縣紀委詢問調查情況時,卻出乎自己的預料。監察局的同志告訴馬春貴,說章柏銀和李鳳花都不承認有兩性關係。因此,暫時還不好處理章柏銀。不過,監察局的同志已找章柏銀談了話,叫他注意生活作風問題,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馬春貴糊塗了,難道章柏銀寫的保證書不是事實,難道是我捏造的嗎。什麼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能改嗎,他連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這明明是官官相護嘛,還給我上什麼政治課。
馬春貴聽說縣賓館胡經理與自己妻子有染,但他沒有抓住事實,不敢冒然去當面斥責。想來想去,馬春貴還是硬着頭皮去了,就是他不承認,我也要警告警告他。
在經理室里,馬春貴對胡經理說:“胡經理,我住你們賓館家屬區,也算你們半個賓館人。我今天找你,是為了李鳳花的事,你是單位的領導,你應該管管這個放蕩的女人。”
胡經理不緊不慢地說:“我說小馬呀,家醜不可外揚呀,清官難斷家務事呀,我看算了吧,別把事情鬧大了,這樣對誰也沒有好處。”
“你們是不是一級黨組織,你說你們應不應該管好你們的職工,我是來反映情況的,怎麼叫鬧呢?”
“我們是一級組織,可我們管不了職工八個小時以外的事情,我們又不是機械人。”
“這麼說,你們是不管這事了。”
“我又沒說不管,不過管了沒用。我勸你別再來糾纏我們。”
“聽說你與我老婆貼得很近,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做個混官。”馬春貴終於忍不住了,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唉呀,我說小馬呀,你這是哪的話呀,我們是工作關係。賓館女職工多了,是不是一接觸,就有問題呀,如果那樣,我這個堂堂的賓館大經理還怎麼當呀,你可別捕風捉影呀。”胡經理雖然嘴上這麼說,可額頭已滲出汗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心點。”
“你別嚇唬我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是資深的老革命了。不過,我也得說幾句你不願聽的話,誰叫你老婆長得那麼漂亮,人緣又好。最近,她不是進步了嘛,已經當中層幹部了,說明她表現不錯嘛。再說,你管不住自己的老婆,說明你自身也有問題嘛,你不要老是挑別人的毛病。”胡經理耍起了官腔。
遇到這樣的幹部,氣得馬春貴渾身發抖,他開始懷疑面前這位道貌岸然的經理了。想起了章柏銀那樣的證據都沒用,難道還能把胡濤志怎麼樣。罷了,走着瞧吧。
“胡大經理,你聽着,好自為之吧。”馬春貴扔下最後一句話,然後憤憤地離去。
過了幾天,馬春貴又來到了洪山賓館黨支部書記餘步文的家。
“余書記,您是賓館口碑極好的領導,我今天想找你聊聊,彙報彙報思想,耽誤您休息了。”馬春貴不好意思地說。
“來,來,請坐小馬。沒關係,有話你說。”余書記客氣地說。
馬春貴含着眼淚,一口氣把李鳳花的問題陳述完了,他懇求余書記幫幫這個忙,好好教育一下李鳳花。
余書記安慰道:“小馬同志,過去我對你妻子的事,聽到一點傳聞,沒想到李鳳花變化這麼快,她才來時,一直表現不錯。唉,環境可以鍛煉人,環境也可以改變人吶。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明天上班后,我找李鳳花談談,你看行嗎?”
“那太感謝余書記了,給你添麻煩了。”既然人家余書記表態了,馬春貴也就沒再說什麼。
余書記是一位非常正派的幹部,他不食言,第二天一上班,他就叫人把李鳳花喊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正面談話。
“李鳳花同志,你丈夫昨天到我家,反映了你在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你可要注意影響呀。你父親是位老鄉長,我們彼此也很熟悉,我不希望你犯什麼錯誤。你丈夫是我縣知名度很高的功臣,我也不希望你往他臉上抹黑。小倆口子好好過日子,不要老是吵吵鬧鬧的,你更不要在外面胡來,這樣對誰也沒有好處,你聽明白了嗎?”
李鳳花被余書記喊來,她還當是什麼好事呢,還以為是不是又提拔自己了。聽了余書記那古板的說教,李鳳花顯得極不耐煩,她口氣生硬地說:“余書記,你也是快退休的人了,還管那麼多閑事幹啥?你說的那是我個人**問題,有沒有其事,與你何干。我今天給你面子,不和你吵,如果你再找我談什麼狗屁話,說我的不是,當心我在外面亂說。我會把你沒跟我睡覺的事,編得像故事一樣,到那時,我看你的老臉往哪兒擱。”
一席帶有威脅的髒話,把余書記說得目瞪口呆,他簡直不敢相信,在自己手工作了幾年的李鳳花,會如此口吐狂言,嚇得他立馬打了退堂鼓。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剛才的話算我沒說。不過,你千萬別造我的謠呀,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千萬別毀壞我的形象,啊,聽到了嗎?。”余書記面對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只好作罷。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那好,就當你沒找過我。”
李鳳花扭着屁股走了,久經考驗的老幹部餘步文嚇了一身冷汗。
余書記後來對馬春貴說:“春貴呀,你老婆太厲害了,還用髒話威脅我,我做了一輩子思想工作,這次算是栽了。這事我是管不了,你最好去找一下派出所,讓警察治治她的邪氣。”
馬春貴聽了余書記的一番話,感到對不起老人家,連忙致歉。
到了派出所,馬春貴向所長又講了一遍妻子的為人,他懇求公安機關把李鳳花和那些野男人關上幾天,因為他們破壞人家家庭生活。
所長說:“馬同志,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生活作風問題,只是一個思想意識的錯誤問題,那和違法犯罪是兩碼事,是罪與非罪的問題。因此,我們公安機關不好隨意處理他們,我們也不好具體管這種事。”
一位熱心的老民警湊了過來,建議道:“我說小馬同志,這樣的事我見得多了,我看你可以去找司法幹部或居委會,讓他們出出面,調解調解,說不定管用。”
還有一位年青的民警說:“調解個啥,如果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你就是磨破千萬張嘴,都沒有用。長街巷的那一對夫妻不是做了幾年的工作了嗎,結果怎麼樣,還不是離了。”
這是涉及到人的尊嚴問題和個人**問題,能調解嗎。我才不去什麼司法局什麼居委會的,警察都管不了,誰還能管的了。我才不離呢,那樣的話,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倒霉的還不是自己。
到處碰壁的馬春貴跑得精疲力盡,他再次來到了鄉下岳父母家,流着淚水倒了一肚子苦水。
岳父母早就知道女兒不學好了,也不知勸了多少次了,可李鳳花是屬四季豆的——油鹽不進。父母說多了,她不但聽不進去,還強詞奪理。你們是不是沒事找事呀,實在不相信我,那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們面前算了。
鴨子死了,嘴殼子硬,李鳳花知錯就是不改。父母為此也傷透了心,幾年來,連縣城也不敢去,生怕別人在背後戳自己脊梁骨,人言可畏呀。
岳父對女婿說:“春貴,你是個好人,你沒有什麼錯,都怨我那不爭氣的女兒呀,丟死人了,也委屈你了,我們李家對不起你們馬家呀。”說完,岳父已是老淚縱橫。
“爸,您也別太傷心了,注意身子骨。我回去再好好勸勸她,我給她機會改,我希望她能改。”
馬春貴又一次傷心地離開了岳父母家。
踏進自己年邁的父母家,馬春貴沉默寡言,只知道幹活。
知子莫如父,馬老漢心理明白,小倆口又吵架了。
“春貴呀,你媳婦不學好,你就忍耐一下吧,別再鬧了,影響多不好,我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啦,活不了幾天啦,看在我們老臉的份上,和孫子的份上,就湊合著過吧。”
“爸,媽,我一回來,就惹你們生氣了,我以後不會讓你們生氣了,我會忍着過日子的,你二老就放心吧。”
“春貴呀,你可別做傻事呀,實在過不來,倆人就分手吧,你可別再拖累自己呀。”老母的話把大家說得眼淚唰唰地掉。
心灰意冷的馬春貴又回到了縣城。
每當晚上睡覺的時候,最讓馬春貴害怕的就是這張可惡的床了,睡在這張床上,他就感到渾身不舒服,他感到自己是一個無用的人,是一個被人戲弄的人,是一個有丈夫其名,而無丈夫之實的人。他與妻子有很長時間沒有同房了,他感到同床異夢已是事實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馬春貴心想:我現在每次出差,都向個遊魂似的,到處遊盪。我每次回到家時,又好象進了一家陌生的旅館,家中已經沒有往日的生活氣息了。
已經神魂顛倒的馬春貴,有些麻木了,他心中的怒火已無處發泄,他像一俱殭屍,機械地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