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今天廟會有煙火?」月兒清脆的柔嗓高揚,想來應該是滿心的期待與歡喜。

甫從鎮上回來的談慕笙,猜想女孩子家應該會喜歡看煙火,所以才剛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見她眉眼彎彎,唇角勾勾的雀喜模樣,談慕笙回以斯文淺笑,「是啊!聽說還有官將首陣,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大街的兩側擺滿了南北小吃,已經湧入不少湊熱鬧的人潮,若再晚些,肯定會擠得水泄不通。」

「咦?還有官將首陣啊?我可沒看過。」她一雙杏眸,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臉像是發著光般。

看着她的表情,談慕笙心中盈滿複雜情緒,但仍維持一臉平穩的淡笑。

四年了,這四年多來,除了他之外,月兒幾乎不與任何人接觸,以她這個年齡來說,該是對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滿好奇、探索的年紀,可是她為了不能說的理由,躲在百草藥居,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幾次他看不下去,連哄帶騙的拐她出門,也得遮遮掩掩的,談慕笙為此替她覺得心疼,不明白在她的背後,究竟背負着何種沉重的壓力,讓她不敢見光?

本以為月兒嘴裏嘟嚷着沒看過,接下來該是會說想去看,沒想到那張渴望的小臉,卻在沉默半晌后,再次違背心意地說:「算了,逛廟會人擠人,我還是不去了。」說完,她又轉過身,繼續手裏的動作,表情看起來不甘不願。

已跟她相處四年,算是知她甚深的談慕笙,淺淺勾唇,也不戳破她,逕自從包袱中取出一物,然後再移步走到月兒身後,將手中的物品,在她面前晃了晃,柔軟的皂紗拂過面頰,月兒伸手撈下,小臉寫着驚喜。

「這是……?」帷帽。

「回來的路上,正巧看到有攤販在賣這個,我想妳可以戴着它,出門去逛廟會。」談慕笙噙着淡笑,瞅着她的目光,輕輕柔柔。

難以名狀的感覺,在胸臆間翻滾,她抬眼注意到他那不着痕迹的目光,水眸里閃爍着瑩亮。

這些年來,他即便知道她存心隱瞞,卻從未探問過她的身分,也不擔心是否會因她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今又為她,細心周到的買了帽子,好讓她能放心的外出看煙火,這樣體貼的好男人,這樣溫柔的好脾氣,試問世間有情女子,有幾人能不對他傾心?

「慕笙……」她喉頭乾澀的輕喃,頓覺眼眶有些濕潤。

他輕淺微笑,半彎着身子,伸手摸摸她的頭,「快去換衣服吧!再晚點出門,可就占不到好位置啰!」

「慕笙,我最喜歡你了。」她從矮凳猛地站起,然後噘着小嘴,不費力的將唇印在彎着身,正好與她齊平的談慕笙面頰上。

啾!吮吻的聲響,與同時間漲紅的俊臉,令談慕笙怔立當場。

還來不及驅退腦海中湧來的暈眩感,那個惹禍的小惡魔,已經蹦蹦跳跳的沖回房間換衣服了。

動作僵硬而緩慢的站直身子,談慕笙耳邊傳來月兒在隔壁房開心的翻櫃、嘻笑聲,他安撫自己適才莫名涌生的激蕩心情,告訴自己她剛才的舉動,不過是單純的感謝之吻,沒有其它的含義。

伸手輕按,安撫胸口下莫名躁動的心跳,他再一次告訴自己──

月兒,不過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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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了帷帽的月兒,像只飛出籠的小雀鳥。

在往廟會的路上,月兒不同先前遮遮掩掩的彆扭樣,她輕快地跑在談慕笙前頭,任肩后烏黑髮亮的兩條髮辮飛揚起來,那模樣煞是好看。

「慕笙,你看你看!那裏有隻鳥兒欸!」她遙指遠處的枝頭喊。

順着方向看去,談慕笙溫文一笑,「那是雲雀。」

「喔!」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目光又隨即被其它事物所吸引,談慕笙也極有耐性的一一為她解答。

看着眼前的可人兒喜孜孜的模樣,談慕笙內心有些愧疚與自惱。

早知道有了帷帽的遮掩,她就會開開心心的出門,他該早點想到的。

是他的不體貼與粗心,讓月兒這四年來都關在百草藥居里,想到這兒,談慕笙不禁覺得對月兒十分虧欠。

不察談慕笙內心的異樣,月兒在走近廟會市集前,面對***在那兒的人潮與攤販,顯得有些膽怯。

注意到她遲疑的腳步,談慕笙不着痕迹的上前,伸手柔柔她的頭髮,眼神帶着鼓勵。

隔着一層黑色皂紗,月兒抬眼對上他和煦的眸光,一股莫名的喜悅飛上眉梢,她很自然地兩手圈住他手臂,笑容燦燦,「慕笙,你陪我。」

他側臉笑覷她掩在紗下的嬌顏,神情滿是疼愛的點頭,然後他們倆先跑到廟前廣場看官將首陣頭。

月兒第一次看到滿臉塗上五顏六色的圖案,嘴含獠牙,手執各項法器,且瞠目怒視的躁演者,一開始她嚇得縮在談慕笙的身後,直到瞧見護着她的男人,臉上忍俊不禁的表情,她不禁有些難為情,秀麗容顏染上淡淡的紅暈。

她在紗下瞅視着他,不確定他是否有察覺到她的羞赧,她怔怔的回視他的眼神,正想看清那黝黑深邃眸光里的情緒,但他的視線隨即移開,來不及捕捉的情感,令她有些悵然,但若有所失的情緒沒有干擾她太久,隨即她在廟會周邊攤販市集找到樂趣。

她先是纏着談慕笙要吃豆黃、蜜麻花等甜食,晚些又鬧着與他共吃了碗貓耳朵,後來實在飽到再也吃不下,趁着廟會壓軸的煙火尚未燃放前,又繼續在攤位前亂逛。

談慕笙一路上瞅着她背後的兩條髮辮,看了許久,他溫柔地拉着她的纖白小手,在專賣頭飾的攤位前停下。

琳琅滿目的笄、簪、釵還有梳篦等製作精美的頭飾,讓月兒一下子看花了眼,她這邊摸摸、那兒瞧瞧,忽地一支造型簡潔流暢、月牙型的發簪,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支簪的造型看起來雖中規中矩,卻帶點俏皮,月兒僅看一眼便很喜歡,正想伸手取時,談慕笙卻先一步的取在手上把玩。

「慕笙……」她噘着嘴低喊,然後見談慕笙朝她莞爾一笑,便將那支簪還有一把梳篦,拿給老闆結帳,然後將包妥的物品,完整的交給了月兒。

「慕笙,你給我這些要做什麼啊?」雖然這麼問,可是月兒心裏很開心,因為她跟他都看上了同一款簪子,代表他們有共同的眼光。

「妳今年也該滿十五了吧?差不也該束髮插簪了。」他說話間,還不着痕迹的伸手撩了撩她帷帽下垂着的兩條髮辮。

握着簪子的手,僵直了下,月兒的眼神有些迷離。

「……不知不覺,我也到及笄之年了。」將東西往懷裏揣放好,她亦伸手抓了條辮子在胸前,垂下目光,看着綁在髮辮尾端,摻着一截兔毛的發繩,不知怎地,她的內心突然感到一陣疼痛。

想當年要不是談慕笙,她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他待她,比所謂的「家人」還好。

一股難言的情緒熱潮,讓她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正當談慕笙不解的看向她時,夜空正好炸出一朵燦爛的煙花。

四目相接,月兒臉上驀地一紅,卻不動聲色地順勢拽了拽他的衣袖,淘氣地比了比寺廟外廊的方向。

談慕笙會意,擁護着月兒,避開擁擠的人潮,特意選擇寺廟外廊僻靜的一角欣賞美景。

降紫色的夜空,被七彩繽紛的煙花點亮。

如雨般降下的煙花,猶如一幅幅美麗的畫作,將夜空點綴得光彩奪目,猶如一場璀璨不醒的美夢。

月兒小臉仰得高高,即便秀麗的嬌顏隱藏在黑色皂紗之下,卻掩不住她興奮、激動的情緒。

微風輕拂,揚起月兒帷帽前的黑色皂紗,秀美的容顏隱隱可現,談慕笙不自覺地分心了。

想及下午時,她吮吻他面頰時內心的悸動,到現在他還是理不清,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蹙眉想了想,談慕笙忽見皂紗微微一揚,月兒抬手掀開了那不斷被風吹飄的皂紗,露出她藏在帷帽下的小臉。

月兒的五官娟秀,尖尖的瓜子臉上兩道彎月秀眉、粉琢潤唇,其身形玲瓏有致,已漸展現出屬於成熟女子的嬌媚身態。

談慕笙不禁微屏氣息,這一刻他才驚覺,記憶中那個哭得怞怞噎噎的小女孩,已脫去了青澀的外表,如今站在他身邊的,已是個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小女人了。

想及此,內心忽地升起一股不悅,因為他察覺到在看煙火的人潮中,有兩名男子,也對掀開皂紗的月兒投予驚艷的目光。

正當他想伸手替她蓋下,月兒卻面露喜色,以纖指比着天空中炸開的煙花道:「慕笙,你知道嗎?這裏的煙火樣式雖然沒有我以前在家看到的那麼漂亮,可是這兒人多,還有各式攤販表演,我真的好喜歡喔!」月兒看得一臉陶醉,還忘情的伸手勾住談慕笙的胳臂,不知情的人看他們這模樣,肯定會把他們當成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看待。

不願掃她的興,談慕笙刻意忽略她過於親昵的舉止,強迫自己將滿腹心思全放在她剛才說的話。

「妳家有放煙火?」

意識到似乎說溜嘴的月兒,俏皮的吐了吐粉舌,將手給收回,也讓帷帽的皂紗垂下,隱在其中的杏眸,慧黠的轉了轉,辯解道:「我的意思是,以前在我家的院子裏,抬頭就能看得見放在天空中的煙火啊!」

她可沒說假話,煙火衝上天空,只要是住在京畿附近的百姓,抬眼便能瞧得見她家放的煙火。

「嗯。」見她將嬌容藏起,談慕笙神色不變地輕應了聲,雖然不是全然被說服,但仍將心中的疑惑斂下。

他從不勉強她提起過去,既然希望她不要再對他扯謊,那麼他寧願她什麼都不要說。

不同於談慕笙內心所想,月兒見他沒有再追問,便以為她的說法已被接受,於是這個話題,便在兩個人共同的默契下,捨去不提。

看完了令人目不暇給的煙火,談慕笙與月兒在步行回百草藥居的路上,月兒伸手輕摀着耳朵,似乎感覺適才觀賞煙火時,那此起彼落的驚呼聲及轟隆隆的爆炸聲仍未散去。

「怎麼?耳朵不舒服?」談慕笙注意到她的異狀,牽着她的手略微收緊。

「沒事。」她搖了搖頭,想將不舒服的感覺驅散,忽地她又被流螢閃過的畫面,分去了注意力。

小徑旁,是條淙淙作響的小溪,但見流螢點點在草叢中閃爍,彷若灑落一地的繁星。

看着流螢飛繞,月兒伸手欲抓,卻一個沒注意,腳步踩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談慕笙伸手扶住,擁着她纖不盈握的腰肢,軟玉溫香就這麼跌進他的懷裏,月兒頭上的帷帽也因此掉落在地。

月夜皎潔,淡淡的銀白月光,將月兒的麗顏打上一層朦亮的光彩,那種感覺很美……讓人有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注意到沉凝眼眸中的灼熱,月兒站穩身形,雙頰嫣紅地想移開視線,卻被一雙帶着魔力的手扣住下顎,男性手指上薄薄的繭,輕輕地滑上她的嫩頰,麻癢的感覺,令她呼吸微促。

「月兒。」談慕笙輕喚,感覺心底的悸動在毫無預警中急速竄上,渴望擁有的感覺,令他血脈為之沸騰。

「……慕笙。」她低喃他的名,抬眼對上了一雙熠光,雙手不由自主的環抱他精瘦俊挺的腰身。

她的響應,令談慕笙感覺他的心更加狂亂,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生意動,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月兒的唇,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酡紅美麗如牡丹的瑰麗臉龐上。

月兒抬眼瞅看那雙一向沉靜不興波瀾的眸,她看見了他眼底壓抑的狂亂,心兒顫顫,她猶豫了會兒,將環抱着他腰身的手,緩緩地移向他寬厚的肩,然後圈繞至他頸項后。

意識到月兒的舉動,腦海中猛地捕捉到一句話──

月兒,是妹妹。

這句話如同緊箍咒,束縛了他的靈魂。

他倒怞一口氣,猛地將她推離,止住吻勢,但隨即接到月兒怔忡受傷的眸。他看見她的眼底有淚珠在打轉,他心裏有愧,唇角硬是擠出一抹笑,然後俯身在她被吻的已然略腫的粉嫩小嘴上,再印一記如蝶撲的吻,隨即怞身。

「慕笙?」月兒蹙起了眉頭,擺明對這個蜻蜓點水似的吻很不滿意。

「月兒的年紀還小,以後長大了,興許能遇到心儀的對象,是我不好,不該忘情的。」他知道她不會接受敷衍,只好折衷說出一半的心裏話,但話甫出口,談慕笙其實是懊惱的。

懊惱自己對感情處理的方式拙劣,懊惱曾要求月兒要誠實的自己,如今卻說起謊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有時善意的謊言也是必須的。

唉!他的身教與言教,通通不及格啊!

嘟着粉嫩的小嘴,月兒果然還是不太能接受他的理由,但談慕笙卻斂下眸中的柔情,沉靜不興波瀾的情緒,彷似適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他柔柔她的發,牽起她的小手,那神情、那語氣,又全然像是一位兄長對待妹妹那般的感情。

月兒即便內心不願如此,但也沒太多反抗,任由大掌包小手,一路給他牽着走回百草藥居。

因為談慕笙心裏對月兒感到愧疚,以至於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星眸慧黠似靈狐,一路上盯着他的背影,內心似有另一番盤算。

至於月兒,滿腦子都是談慕笙的身影,自然沒有注意到,適才她在看煙火時,自揭皂紗而吸引的兩位彪形大漢,此刻正在一旁的暗處,手裏各拿着一份丹青描繪圖,竊竊私議着某項計劃。

*****************

這日是月兒行過及笄之禮后,第一次自己盤髻插簪的日子。

不過雖是第一回,她盤髻的手法卻一點也不生疏。

當她從菱花銅鏡前站起,轉過身面對談慕笙時,窗外的暖陽,正好斜斜的落照進來,只見她鵝蛋臉容白凈無瑕,一雙大而靈巧的黑眸,在光暈中透出俏皮靈動的光彩。

她眼中含笑,伸手輕觸耳鬢,對着剛踏進房門的談慕笙問:「慕笙,你看我這樣好看嗎?」

剛從鎮上回來,聽得一件消息,臉色原本有些凝重的談慕笙,走入月兒的房中,本想開口問些話,那張脫俗的瑰麗臉容,卻率先攝入眸底,令他到嘴的話,全數給倒吞了回去。

談慕笙看着月兒的表情,有些怔忡,雖然早知道以她秀麗的外表,打扮起來會很好看,可是眼前的她,實在美得令人屏息了。

尤其那清麗高雅的氣質,一眼便有大家閨秀的風華,談慕笙感覺心口有些微微怞緊,手裏捏着的紙,慢慢被他的手汗給濡濕,但是他仍不動聲色的凝瞅月兒輕巧的轉身,展示她盤髻的成果。

烏色的一綹秀髮中,插着他之前買的那支月牙發簪,發簪是月牙型,月弦處鑲了幾顆小綠石,造型簡單卻很耐看,談慕笙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月兒轉了一圈,綢裙隨着她的動作,也劃了個圓孤,輕盈曼妙的體態,着實令人移不開眼。

她眨了眨慧黠的大眼,嘟着嘴抱怨:「慕笙,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我……」他張了張口,話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

注意到他眼神有些古怪,又見他手裏捏着張紙,月兒蓮步輕移靠近他,低垂眼眸盯着他的手,「慕笙,你手裏抓着什麼?」

「月兒……回答我,妳是不是姓東?」談慕笙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張已張貼年余的尋人公告。

一直隱居在山林間的他,從不會主動關心什麼國家大事,直到最近鎮上巡守盤查的衙役變多,他無意間又聽到皇室正極積尋找失蹤多年的小公主,還說她可能隱居在他們這個小鎮上。

當聽得公主名諱時,談慕笙心頭一震,直覺便聯想到月兒。

東月兒。

東越國的小公主,人稱「水月公主」。

他的月兒,來歷不明,當年救她時,身上所着衣物也是矜貴不凡,在看到那則尋人公告,還有鎮上突然變多的兵卒巡查盤問,不好的預感,充塞在他的胸臆之間。

月兒要離開了?

「……什……什麼?慕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月兒小臉刷白,直覺的想否認。

「月兒,不要對我扯謊,妳答應過的。」談慕笙凝睇着她,眼底閃着複雜的眸光。

「慕笙……」她顫抖着唇,小手不自覺地環抱自己,她想上前向談慕笙索討他捏在掌心的紙,可是又像是恐懼什麼似的想逃避。

她不敢相信,事情都隔了近五年,還以為她早已被遺忘,可以就此與慕笙在此隱遁一生,怎麼……怎麼又有人來尋她了?

他們就不能當她死了嗎?

「月兒,妳在怕什麼?當年是誰想害妳?妳為什麼會被人追殺?」月兒的反應太不尋常,他似乎隱隱嗅出家族爭鬥的醜惡味道。

談慕笙的疑問,觸動了月兒極力想隱瞞的過去,她眸心寫着恐懼,害怕地退縮了兩步,碰到了身後的梳妝枱,被碰撞的聲音驚嚇到,她連忙伸手往身後撐,不讓桌案翻倒。

談慕笙大步邁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肩,發現她的shen體竟不住的顫抖。

「月兒,妳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事,至少還有我在。」他摟着她,將她的小臉貼靠在胸前,以下顎輕抵她的頭,希望能藉此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月兒縮在他的懷裏,腦海中回想起在宮中的一切,她咬白了唇,隔了許久才說:「是……當今皇后,也就是我的……皇……皇嫂。」

答案揭曉,卻令談慕笙腦海一片空白。

月兒當真是東越國失蹤已久的小公主,而最令談慕笙驚訝的,是當年欲加害月兒的人,竟是當今皇后!?

抱着月兒纖柔的身軀,談慕笙一雙有力的健臂也不禁覺得有些無力了。

看來當年他真是救回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他的……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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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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