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明珠、明珠，妳回來了，我好高興喔！」江清芙一接到電話，立刻飛奔的衝進賈明珠的房間。

但賈明珠卻回以一個冷笑。「嘿嘿！妳會高興才怪，不是有人見死不救嗎？」

哼！她聽說某人親眼目擊她被綁架，卻一直惦惦不說，害她有了那麼悲慘的遭遇。

完了！一定是賈大哥不小心把事實的真相告訴明珠了，江清芙趕緊替自己辯解，畢竟，她可是很需要賈明珠指點迷津。

她立刻擺出哀兵之姿。「明珠……」她哽咽的叫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賈明珠才不吃她那一套。「對，妳不是故意見死不救，妳是有意棄我於不顧。」哼！還說是多年好友，根本就是見色忘友。

「嗚嗚……明珠──」江清芙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賈明珠，當然知道如何討好她。「我、我……實在是誤以為妳很強，比任何人都強……」

果然才誇了兩句，賈明珠的嘴角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上勾起好大的弧度。

「繼續說。」她現在心情變好，願意多聽點諂媚的話。

「是！」江清芙趕緊趁勝追擊。「而我……實在是太沒用、太膽小、太沒義氣……」

賈明珠的嘴已經咧到後腦勺。「OK，妳有什麼忙要我幫儘管說，我會卯起來幫妳。」

耶～～策略成功。

江清芙趕緊跳上賈明珠的床，直拉着她的手搖晃着。「人家是真的有關心妳啦！那時我是真的嚇到，可妳哥又說、又說……」

哼！果然是她哥從中搞鬼，好，她雖然明着不敢杵逆他，但背地裏使陰的，她可是也會喔！

「我哥說什麼？」她趕緊和顏悅色的欺騙眼前的小笨蛋。

「他說……是妳的朋友跟妳鬧着玩，要我別放在心上，我……」江清芙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說實話。「我也以為妳的朋友三教九流的，應該有可能做那麼幼稚的事，所以就、就……沒再多想了。」

好，算她狠，賈明珠暗自決定，不論是她哥，還是眼前這個她哥早八百年前就定下的未來大嫂，她都要將他們整得哇哇叫。

「沒關係。」那筆帳她會再跟他們這對「狗男女」算的，給她記住！賈明珠盡量不動聲色的問：「妳先說妳究竟幹麼這麼晚來找我？」

「我、我……」江清芙羞紅了一張俏臉。「當然是、是關心妳……」

「少來！」賈明珠立刻吐槽。「快點言歸正傳，不然我要睡了。」說完就把棉被一拉，準備去夢周公了。

「不要這樣啦～～明珠……」江清芙眼看自己不被理會，只能繼續懇求着。「人家是有很大的困擾咩！」

「要就快說，不說拉倒。」賈明珠最知江清芙的個性，愈是假裝不予理會，她就愈想將心事攤在陽光底下。

「就這樣啦～～」江清芙趕緊躺在賈明珠的身邊，甚至鑽進她的被窩裏，跟她姊妹好的訴說起少女心事。「我、妳哥……啊～～真煩！」

賈明珠立刻翻了個身，背對着江清芙。「不說請妳立刻滾回家，我要睡了，。」

「不要這樣啦～～」江清芙只好拚命的搖晃着賈明珠，求她傾聽她的煩惱。「妳哥……我們不是一起出差嗎？」

「說重點。」雖然轉回身，但賈明珠還是不給面子的在江清芙面前，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然我會聽不到一半就睡著了。」

「好嘛！」江清芙只好簡潔的說：「就是他跟我去做了許多情侶間愛……嗯～～該做的事啊！」

作愛做的事？！

當下，賈明珠一躍而起，同時也把江清芙給拉起來，兩人肩並肩的望着前方的牆壁，誰也沒敢多看對方一眼，但兩人的臉蛋都變得紅紅的。

「妳……跟我哥……」賈明珠自認問得夠含蓄。「做了？」

「什麼啦！」江清芙滿臉通紅的否認。「哪是妳想的，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做了許多情侶間該做的事咩！」

「譬如咧？」賈明珠好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就牽牽手、摸摸臉、親一親……那些啦！」真是羞人。

「有沒有、有沒有……那個？」像她一樣？

「哪個？」江清芙不懂，虛心的問。

「啊～～就那個咩！」賈明珠也莫名其妙的紅着臉說。

還是沒聽懂，算了，她沒時間去計較那些小節，趕緊進入正題要緊，於是江清芙認真的問：「明珠，妳哥是真的想跟我交往嗎？」

「當然是。」賈明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麼顯而易見的事還需要問嗎？

「哦～～」那她……江清芙更加覺得心頭的大石變得愈來愈重。

賈明珠不解的回頭看了江清芙一眼。奇怪？她知道她老哥對她有意思，幹麼還擺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妳怎麼了？」忍不住問神情顯得很恍惚的江清芙。

「我……」有很大的心結啊！「明珠──」決定問出心頭最大的疑惑。

「幹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啦！

「我……」唉～～有點難以敔齒。

賈明珠決定不理她了。「好吧！妳自己在這裏妳啊我的說不停，本姑娘可是要去夢周公了。」

「不要這樣啦！明珠。」江清芙焦急的說：「我……妳知不知道妳哥……他是不是真的只準備娶處女？」

終於將話問出口，江清芙只覺得心頭一片輕鬆。

但接下來萬一答案是肯定的，她心頭的大石就會把她給壓死了，江清芙緊張的直捧着心口，期待着賈明珠給予回復。

「那又怎樣？」賈明珠卻沒弄懂她的意思。「我哥想娶妳不是嗎？」

而且還是非她不娶呢！

所以，她是在着急什麼呢？賈明珠一點都搞不懂。

「那不是重點啦！」江清芙更着急的問：「重點是，他是真的很介意嗎？」

基本上，賈明珠自小就知道她的使命──負責看緊江清芙，說什麼也不讓她落入任何男人的手掌心，而她一直自謂自己做得不錯。

而且，現在的重點根本就是把她直接嫁給她哥，哪有其它的重點？

「呃～～」但若是回答得不妥，江清芙會不會突然改變心意，不再喜歡她哥了呢？不行！得謹慎作答。「基本上他喜歡潔身自愛的好女孩。」

這樣的答案夠安全、夠沒問題了吧？

賈明珠還在暗自竊喜，卻突然聽到江清芙爆出一聲大哭──

「哇嗚……明、明珠……我、我完了啦！」哭得如喪考妣。

咦？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為什麼妳沒在當時就告訴我？」當聽完江清芙血淚泣訴自己當年的悲慘遭遇，賈明珠只差沒氣到抓狂。

只見她雙手插腰，兩眼冒着火星，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嗚嗚……」可江清芙已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我、我……我怕嘛！」

「妳笨！」她一直以為她哥那次只是想偷偷見見她，卻沒料到原來他已偷腥了。

「我……嗚嗚──」江清芙邊抹淚，邊替自己辯解。「我怕牽連到妳家……所以一張開眼，我連看都沒敢多看就跑了……」

「妳都不會想瞧瞧偷取妳清白的臭男人啊？」簡直笨得可以。

「嗚嗚……我哪敢！」江清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泣訴着。「要、要是那個賊人一時火大，卯起來找你們全家人下手，那豈不是把事情給鬧大了……」

「所以咧！」賈明珠沒好氣的問。

「所以──嗚嗚……我、我只好忍氣吞聲認──認了！」哇～～她真的好委屈。

「妳幹麼不事後來找我，我至少、至少能幫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啊！」賈明珠很無力的說，難怪，她哥那天一大早起來，看起來神清氣爽的。

「可我、我怕……」江清芙真的很不想去回憶過住難堪的醜事。「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別再說以前……」

她只想問現在她究竟該怎麼辦咩！

「等等……」賈明珠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妳……沒擔心妳會懷孕嗎？」

哼！她哥會做事前保護措施才怪。

「我……」江清芙一想到傷心往事，忍不住又開始啜泣起來。「嗚嗚……我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心驚膽跳的，沒事就拚命的跳……直到那個來……」

跳？！「妳還真是很厲害耶！」賈明珠只覺得自己敗給她了。

「明珠──」江清芙用力拉扯着她。「現在不是談過去的時候，我想要知道的是，萬一、萬一妳哥發現我已經不是他想的那麼好……」

一想到要跟賈霸說BYE-BYE，她的心就好痛。「嗚嗚……我真的不想跟他分手……」

傻子！但賈明珠卻立即壞心的想到──她有機可乘了。

「清芙，妳說老實話──」賈明珠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嗯～～該說是邪惡的笑容才對。「妳真的很喜歡我哥嗎？是怎樣的喜歡？」

她願聞其詳，之後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喜歡……」雖然很害羞，但明珠不是外人，她願意跟她一起分享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我好喜歡他……每次一跟他說話，我的心就會莫名跳得飛快；每次聽他打電話給我，我就覺得臉好熱，好象有把火在燒；每次被他牽住手，我的心就像快從嘴裏跳出去……」

她愈說愈害羞，臉紅得如熟透的蝦子般。

「停──」別說了，因為江清芙現在所說的每種癥狀，當她跟那個惡劣的黑道分子在一起時也都有，而她一直誤以為那是恨意的表現。「妳確定這樣的感覺就是愛嗎？」

「應該是……」江清芙好嬌羞的輕聲說。

是嗎？她很懷疑，但現在沒時間去弄清楚，她有個壞點子。「清芙，既然妳這麼愛我哥，而我剛好也知道我哥很哈妳，不如我來幫你們一把，讓你們有情人立刻成眷屬。」

「真的行嗎？」一聽到賈明珠這麼說，江清芙滿臉都掛着希望的光芒，就知道有事找明珠准沒錯。

但，很快她又落寞的想起一件大條的事。「可是我已經不是……」

賈明珠卻笑得很燦爛。「誰說他一定會知道呢？」

「可是……」莫非是要她去做手術？「不行！我沒膽子去婦產枓看內診。」

她已莫名其妙的失身於一個不知名的惡徒，才不要再讓第二個男人看她的……就算是醫生，她也不去！這點她很堅持。

「白痴！」賈明珠不客氣的說出她的看法。「誰要妳去動手術？」

她明明就是被她哥夾去配了，幹麼還要去做手術？

「那不然呢？」江清芙狐疑的望着賈明珠──她的狗頭軍師。

「就……」賈明珠只覺得腦中靈光一閃，然後立即在江清芙的耳旁低語。「這樣、這樣……那般、那般……」

江清芙認真的聽完，滿臉的忐忑不安。「這樣好嗎？」

「當然好。」賈明珠開心的說：「而且是好得不得了。」

「真的嗎？」她還是有點小擔心耶！

「安啦！」賈明珠拍拍江清芙的細肩，一副凡事她說了算的堅定模樣。「我決定的事向來都不會有錯，妳是不信我嗎？」

「信，我當然信。」一想到有人當她的靠山，江清芙當然很狗腿的依偎在高大的賈明珠身前。「可妳那天一定得幫我喔！」

「沒問題。」嘿嘿！出賣她的老哥有得受了。

「搞定。」賈明珠在送走江清芙后，直衝進她哥的房裏，對着躺在床上的人說了兩個字，便轉身離開。

賈霸簡直不敢相信。「等等，妳回來！」

他才不信這個愚笨的妹妹辦事會這麼有效率。「妳是搞定了什麼？快點給我說清楚、講明白。」

賈明珠腳跟一轉，回身看向滿面愁容的賈霸。「大哥，恭喜你就要做新郎倌了。」

真的？！

頓時，賈霸臉上的表情已被一股狂喜所取代，他興奮、他抓狂，他開心得無法控制。「我終於能娶到她了、我終於能娶到她了！」

跳着、叫着，活像三歲小男孩般，緊接着又衝到賈明珠身旁，一把抓起她，讓她跟着他一塊兒起舞。「妳真的辦到了、妳真的辦到了。明珠，老哥愛死妳了。」

「是嗎？」她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痴心妄想。「那……我能不能不要嫁給那個黑道分子？」

還在狂喜中的賈霸一聽到這句話，當下理智全都回籠。「嗯哼！這是兩碼子事，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換言之──他說了算，她就是得嫁給綁架她的壞分子。

哼！賈明珠也不為自己多作辯解，反正她已經找到暗整他們這對傻夫傻妻的妙招，日後她沒事就要去搞點破壞。

「好，那我們暫時不聯絡。」她直接走人。

賈霸緊跟在她身後。「等等，在婚禮舉行前，妳都得陪着她，免得她有心事沒人訴。」

拜託！她又不是垃圾桶。

但沒關係，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明珠，我們要去哪？」江清芙害羞的不敢看向那個最佳男主角，只將目光放在充當電燈泡的賈明珠身上。

現下，他們正准慵去婚紗店詢問相關細節。

「我們要去……」賈明珠才不想當「飛利浦」，正想嚴辭拒絕。

卻突然被路邊一聲驚奇的呼喚聲給驚去所有的意識。

「江清芙──」是道男性嗓音。

賈霸渾身全漲滿了危機意識，他警覺的回頭，望着發聲的來源。「是他？！」

江清芙不知那人是誰，為何喚得出她的名？她認得那人嗎？

「江清芙，真的是妳！」那男人已筆直朝他們走來。

當下，賈氏兄妹渾身繃緊，雙手握拳，一副如果來人膽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跟人家把命拚的態勢。

賈霸更是先一步緊緊牽起江清芙的小手，以宣示他的主權。

「你……」眼看陌生人已來到她身前，她卻叫不出人家的名，真是很糗。江清芙只是張大小嘴，你了半天卻還是不認得人家。

而她這樣真誠的表現，確實令賈霸的內心感到一陣強烈的滿足。

「我是汪家焌啊！」男人熱情的說，滿臉寫着興舊。

「哦～～是你。」她那天才跟賈霸提起過。「我記得你。」

其實，這句話哪有什麼意義？

但對有心人而言，聽在耳里可就是意義深遠了。

她居然給他記得這個汪家焌，可恨！千錯萬錯都是他老妹的錯。賈霸控制不住的拿惱火的眼光看了賈明珠一眼。

賈明珠雖然覺得很無辜，但卻沒辦法回嘴。

「嗨！你好。」只能上前與江清芙一起跟汪家焌交談，免得江清芙的心被別的男人給吸引走。

沒想到汪家焌一看到她，立刻升起警覺心。「妳……」

江清芙卻沒感覺，搖搖自己的手。看向跟她牽得好緊的賈霸，向汪家焌介紹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賈霸趕緊接話。「我們過兩天就要結婚了。」

說就說，還將江清芙拉到自己身後，不讓她與汪家焌有過多的接觸。

當下，汪家焌的臉色變得有些黯淡。

「哪是啊！」沒想到江清芙從他寬厚的背探頭出來，老實的說：「我們半年後才要進禮堂啦！到時你要來吃喜酒喔！」

立刻，汪家焌臉上又泛起一絲希望之光。

但他心知肚明，眼前兩尊門神保護着江清芙，他很難跟她聊上幾句，便掏出名片。「清芙，有空跟我聯絡。」

哼！一等有機會，他非讓江清芙知道他們兄妹的真面目不可。

「好──」江清芙伸手接過，卻馬上啊了一聲。「妳幹麼拿走？」

「我幫妳保管。」賈明珠已將汪家焌的名片收進自己的包包里。「免得妳一忙，又找不到了。」

「好啊！」基本上，她現在一心一意只看得到賈霸，其它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但這是她心底的想法，賈家兄妹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哪會知道？

「那我們再聯絡。」汪家焌心想，沒差，他會再來堵她，總有一天他會拆穿那對無恥兄妹的面具。

「嗯～～拜拜。」江清芙很自然的跟他道別。

賈霸則暗自算計着。不行！如果放任半年讓江清芙自由，他怕她會逃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他使了個眼色給賈明珠，要她看緊江清芙。

賈明珠收到暗示，也配合的說：「走吧！」

說完，便拉着江清芙走了。

「為什麼要這麼趕？」江清芙雖然很聽賈氏兄妹的話，但事關她的終身大事，她還是要為自己爭取點權益。「那樣叔叔會趕不回來耶！」

趕不回來最好，這是賈霸內心真正的想法，他才不希望那些企圖阻止他娶她的討厭鬼一個個跑來作怪。

但現下先得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清芙啊～～」他故意壓低嗓音，拿出最性感的一面，知道這樣最能讓江清芙豎白旗投降。「我已經等不下去，我好想妳……」

咦？她其實也是這樣想呢！

「我……賈大哥──」江清芙一聽他軟軟的性感語調，當下就決定順從他的旨意。「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就知道她吃這一套，賈霸滿意的摟着她，親昵的說：「妳對我真好，就知道妳愛我。」

對啊！她是真的很愛他，希望能儘早跟他建立一個甜蜜的家庭。

「你對我也很好啊！」她老實說。「我也好想趕快跟你……」話才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只因她又想到那個「秘密」了。

可賈霸卻誤以為她的欲言又止，是因為前日出現的那個男人的緣故，這讓他心底很不爽，忍不住想跟她有更親昵的舉動，讓自己心安。

「清芙──」他溫柔的喚她，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江清芙知道他們就要邁入禮堂，本來也覺得可以讓他動手動腳，卻在下一秒鐘想到──她不能穿幫啊！

「不──」所以她趕快推拒，也不禁慶幸起婚禮要往前提的事。「再等兩三天嘛！」

「妳真是個乖女孩。」他忍不住深情的吻她，不再輕舉妄動。

「好吧！我等。」

可江清芙卻在心底暗自哭泣起來。「嗚嗚……神哪！禰可千萬要保佑我，讓我在洞房花燭夜能矇混過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