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看着那張比平常還要嚴酷冷凝的俊臉,才因熱粥而暖熱的四肢,瞬間又冷卻了下來,她張着小嘴,好半晌才擠得出聲音。

「我我我、我去那邊,是想、想幫你——」

「幫我?」他不留情的截斷她的話。「你差點連自己也幫不了!」他提高聲調,眼裏那熾烈的怒火,幾乎可以將她灼出個大洞。

她嚇得縮起脖子,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的沒錯,她連自己都幫不了,她唯一做得到的,就是到處製造麻煩。

想起自己做出的麻煩事,她不禁自責的捏緊粉拳,任由指甲陷入掌心,扎疼自己也不自知。

「要是那時,我沒聽到你的呼聲,要是那時,還有其它蒼狼國的殘黨,你曉不曉得你會有什麼下場?」他加大嗓音,一顆心因為想起當時的狀況,再次抽緊。

出生入死十幾年,再殘忍、再血腥的事,他通通都遇過,可他從來不曾畏懼,直到他親眼瞧見,她孤單無助的被蒼狼軍給包圍!

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殘忍的捏在手裏,只差再施上一分力,就能讓他——

該死!這愚蠢的女人,為什麼就是不能乖乖的待在牧場?為什麼總愛往危險里鑽?

深吸一口氣,他試着壓下內心的焦灼與擔憂,板著臉,繼續訓誡:「你師父是要你來保護我,而不是讓你來送死,你到底懂不懂其中的差別?」

「可是——可是我是因為擔心你——」她試着解釋。

「我不需要你擔心!」他忍不住又吼。

小臉一白,印心幾乎就要哭了。

他的話就像一根無情的銳針,無預警的插進她的心口。

是了,打從一開始,他就明白表示過,他不相信師父的卜卦,也不需要她的保護,更不可能將她留在身邊,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都是她雞婆多事……

看着她受傷的表情,一抹懊惱自黑眸里閃過,可出口的話卻無法再收回。

他曉得自己不該那麼生氣,卻無法控制。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條繩子將她綁在屋子裏,好防止她再到處亂跑,再將自己逼入危險里!

強迫自己忽略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他自石椅上起身,強硬命令:「往後,不准你再接近牧場裏的任何一匹馬。這次是你僥倖逃過,下次你不會再那麼幸運,如果你不想落得跟那匹馬一樣的下場,就別再莽撞!」

啊,對了,還有小花,她害死了小花……

他的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粉唇一顫,接着嘩啦一聲,蓄積許久的淚水,終於潰堤。

活了十八年,她從沒懷疑過師父,只是這次,師父恐怕是哪裏出錯了。

她才抵達北疆,毛山礦場就被炸塌,接着她還差點將罪魁禍首放掉,緊接着,連息兵三年的蒼狼國也打了過來,最後——

她還害死了小花!

嗚……也許她根本不是什麼福星,也許——也許她根本是個災星!

她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會製造麻煩,而且他也說了,他根本不需要她擔心,她留在這兒,只會讓他生氣……

抖着細肩,她忽然也自石椅上起身,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晃到床邊,拿起擱在床頭的包袱,毅然決然的就往門口走。

「你做什麼?」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臉上的表情,因為她手中的包袱而迅速冷下。

「我不要了……」她抬起頭,哭哭啼啼地說著,完全答非所問。

「什麼?」

「就、就是饕餮譜啊……」她抽噎着,臉上的淚水始終沒斷過。「我害死小花,所以……我不要了……」沒錯,她什麼都不要了,她已經害死了一匹馬,她不能再留下來害他,她是災星,她要離他遠遠的。

該死,「饕餮譜」是什麼?「小花」又是什麼鬼玩意?

這小女人就不能將話說清楚嗎!

儘管氣得又想吼人,可看她哭得難過,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問:「饕餮譜是什麼?小花又是誰?」

「饕……餮譜就是師父的食譜,師父說……說好要給我的,小花……就是我盜走的那匹小花馬……我、我害死它了,我一輩子都對不起它啦……」

原來是負傷倒地的那匹花馬,嚴酷俊臉瞬間閃過一抹古怪。

「誰說那匹馬死了?」

「就、就是你啊……」她哀怨的瞅着他,好似是在控訴,他故意在她的傷口上抹鹽。「而且,我自己也親眼瞧見了……」當小花中箭的那一瞬間,她便被拋到雪地上,接着她就親眼瞧見,小花痛苦的倒在雪地上,不斷的嘶鳴喘息。

受了那麼重的傷,小花一定活不成了,嗚嗚——

「它沒死。」他打斷她的自怨自艾。

「什麼?」

「它只是後腿受了傷。」看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他斂下仍在激蕩的怒氣,緩着語氣解釋:「蔣虎把它救了回來,這幾日,老石都在馬廄里替它療傷。」

【第五章】

小花沒死的消息,雖然多少讓印心的心情好轉一些,只是想起自己的過錯,以及東方狩天的態度,她還是難過得想離開牧場。不過想當然耳,東方狩天又怎會讓她稱心如意?

為了阻止她再到處亂跑,他甚至下了命令,讓所有人提高注意,嚴加看管她的行動,不准她再接近任何一匹馬,更不準再弄丟她!

這命令一下,所有人皆點頭同意。

讓她盜走一匹馬,就已是非常大的疏失,尤其她還有一身「神力」,像她這樣的「重武力」,要是再讓她騎着馬兒到處溜達,萬一落入敵軍之手,遭人利用,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印心才步出石屋,就立刻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氛。

也不曉得是不是她太過敏感,她總覺得牧場裏的每個人,似乎都在偷偷的注意着她,不過話說回來,這怪異的感覺,似乎也不是頭一遭了,自從半個多月前,狩將軍命令她哪兒也不許去后,牧場裏的人就對她特別的「關愛」。

無論她在牧場裏的哪個地方散步,身邊肯定會蹦出一、兩個人,一臉笑意的問她想去哪裏?彷彿深怕一個不注意,她又會跑去盜馬。

唉,其實也難怪他們會如此緊張,畢竟她可是差點讓他們損失一匹好馬,對此事,她真的好抱歉、好抱歉,為了懺悔,她還閉門思過,只是——

只是他們還是在生氣嗎?

扭着小手,她怯生生的向前望去,正巧就瞧見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把大斧頭,偷偷注意着她。她曉得他叫石三江,專門負責照顧馬兒,閑暇時也會幫忙砍柴,小花就是由他治療的。

「印姑娘,散步啊?」石三江率先招呼,手中的斧頭朝下一劈,圓硬的木柴瞬間裂成兩半。

「呃……對啊。」她一邊回答,一邊小心翼翼觀察着他的神情,確定他沒任何生氣的跡象,才朝他走了過去。

「雪停了好些日子,氣候暖了不少,正好適合散步。」石三江試着找話題。

「嗯,對啊。」

他笑咪咪地問:「那你想到哪兒散步?」

「那個……嗯……如果可以,我、我想去馬廄——」

「馬廄?!」石三江臉色微變。「你為什麼想去馬廄?」他緊握着斧頭,問得可小心了,將軍的命令言猶在耳,怎麼這個小丫頭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呃……不是的,我只是想去探望小花……」見他神色緊張,她連忙解釋:「小花就是那匹被我盜——呃——的馬,我聽說它受傷了,所以想探望它,絕對不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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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本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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