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六點多,正是吃晚餐的時候,“美味燒臘店”里人聲鼎沸。
電話響起,老闆趕緊接聽,“喂……外送三個招牌便當啊……”老闆抄下地址。
“十四號是不是?”
“十七號。”電話那頭傳來糾正的聲音。
“老闆,我的三鮮好了沒?”店裏頭有人在催。
“好、好、好。”老闆急急掛上電話,寫下來的住址還是錯誤的十四號,“三個招牌外送。”老闆吩咐。
“好。”夥計快速地包了三個招牌便當,順便提醒老闆負責外送的小陳還沒回來。
“這小子死到哪裏去了?”老闆升口就馬。
一個身材曼妙,長相嬌甜的女子走了進來。“怎麼了?”女子笑笑地問他。女子穿着襯衫、窄裙,一副剛下班的模樣。
老闆看見她,臉上有了些笑容。“菁菁啊。”這名女子叫做胡菁菁,是他的房客,“沒事啦。小陳還沒回來,我這裏有三個便當還沒送出去。”
“我幫你送吧。”胡菁菁自告奮勇。
“不好意思。”老闆把紙張遞了出去。
“不會啦。”胡菁菁綻開甜甜的笑,接了便當和地址,轉身回去騎摩托車出發。
嚴少君從浴室出來,手機正好響起,他接了起來,“喂。”嗓音低沉厚實。
“少君,還住得慣嗎?”打電話來是他的好友陸展央,這棟透天房子,就是他替嚴少君準備的。
嚴少君——三十二歲,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年輕時混過幫派,甚至受過感化教育。後來靠自己的實力考上大學,看準了當時網絡商業的契機,開了網絡商店。雖然網絡商務由盛轉衰,許多跟進的人賠子不少,但是他仍然賺進數百萬,全身而退。不過,因為荒廢學業,使得他多念了一年大學。
他在大學時代所展現的商業才能,受到“東開實業”第二代陸展央的賞識,甚而與大他十幾歲的陸展央成為忘年莫逆之交。
嚴少君大學畢業后,到國外攻讀MBA,他一回來,陸展央立刻邀他一同重整“東開”。
“東開”是以傳統製造業起家,這幾年在轉投資中賠了不少,導致股價暴跌。雖然還撐着,不過前景卻受到市場質疑。’以嚴少君的資歷,大可以禮貌性地拒絕,不過一來為了義氣;二來,他研究過“東開”的體質,覺得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因此,毅然接下陸展央所指派的職務。
陸展央為了感謝他,把名下一棟房子直接過給了他。一般人收到這樣的禮物,大概都是誠惶誠恐,不過嚴少君依舊泰然自若。
接到陸展央的電話,嚴少君原本冷漠的臉上,有了些微的笑意,“住得很舒服,謝謝。”他在沙發上坐下。他的腰間系了一條圍巾,一坐下,結實有力的小腿露了出來。
“你晚上有活動嗎?”陸展央聲音裏頭有暖昧的笑意。
“沒有。”嚴少君慵懶地擦着潮濕的頭髮。
“那好,我幫你安排好一個了。”陸展央低低地笑。
嚴少君皺了下眉頭,“是一個活動,還是一個女人?”
“我想那個女人會幫你安排好適當的活動。”陸展央篤定地說,“你會喜歡的。”
嚴少君勾動嘴唇:“女人對我來說只是需要而已,跟喜歡沒有關係。”
陸展央搖頭,“小老弟,你這種說法可是會讓很多女人傷心的。”。嚴少君靠在沙發上,嘴角露出一抹笑,“我的說法可能讓女人傷心,不過我的‘做法’通常都讓她們很滿意。”
“你啊……”陸展央的笑聲在電話那一頭放大。
關於女人,男人通常沒有說法,只有做法。
天色暗下,寧靜的社區內,路燈亮着。胡菁菁騎的摩托車泄了氣,癱死在路邊。
“可惡。”胡菁菁停下車,做着和她外形不合的動作——狠踹一腳。二手的摩托車起先不為所動,稍後,掙扎似地吐了兩口煙,算是給足了面子。
胡菁菁看了一眼手錶,已經七點多了。這一路上,她都在跟這輛臨時發脾氣的摩托車奮鬥-
忽地,一輛摩托車的聲音,從她耳邊呼嘯而過,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已經被推了一把,肩上的皮包順勢被扯開。
“啊!”她吃疼地喊,直到起身後,才知道自己竟然遭到飛車搶劫了。搶匪的車呼嘯而過,她只來得及看到背影。
“你……”她氣得用甜軟的嗓音,罵了一串,“你瞎了眼啊,我要是有錢,還會受這二手摩托車的氣嗎?搶我錢,你就不怕手會斷、腳會瘸、皮膚會爛、喝水會嗆到、吃飯會噎到、說話會哽到、拿筷子會刺到、走路會摔到。”
“真是的。”她悻悻然吐了一口氣,“倒霉!”
像她這樣奮發向上,認真努力的貧家女,竟然會在這種高級住宅區富裕路有錢人巷遇到搶劫,真是倒霉。.胡菁菁噘着豐潤的唇,拎起三個便當,平了平胸中的氣,“算了,大劫化小劫,惡人帶走衰運,丟掉的信用卡換成金卡……”等等,她想到了,裏面還有一張健保卡。
她努努唇,對着早已遁走的搶匪說道:“哼!本小姐健康,健保卡送你,讓你看病看到死,看你的禿頭、斷手、爛皮膚、還有那一顆黑心肝。”
罵了罵之後,胡菁菁心情好了,也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拎着便當,看着手中的地址,乾脆用走的。
天性樂觀開朗的她,雖然遭逢搶劫,還能哼着歌,繼續向前走。
晚風中,傳來她輕快的歌聲——
“最後一定會成功……啦啦啦……”
“十四號。”胡菁菁看着這間有院子的豪宅,吐了一下舌頭,按下電鈴。
“哪位?”嚴少君的聲音傳出來。
胡菁菁注意到他的聲音很好聽,她下意識地撩撩頭髮,“送外賣的。”她從來沒有賣弄風情的意思,可是她的嗓音就是綿軟甜蜜。
透過視訊設備,嚴少君可以看到胡菁菁姣美的面容。他的念頭是——這女人條件不錯,難怪可以賣,也難怪陸展央這麼篤定他會喜歡。
他嘲弄似的哼了一聲,開門讓她進來。
倚在門邊,嚴少君的薄唇似笑非笑.一雙炯亮野性的眸子打量着正穿過院子而來的胡菁菁。
就他看,她的“賣”點,應該是在那三十四D的身材。
東方女性的身材通常比較纖巧,而她則是圓潤玲瓏。她張大眼睛的樣子,有點天真無辜。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男人通常都是死在這種女人手裏的。
胡菁菁抬頭看他,傻愣愣地呆了呆。這男人輪廓很深,混血兒般的俊容,看起來有些冷淡高傲。她的視線下移,發現他只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開門了。
她倉促地避開目光,臉紅了起來。眼前這個霸氣的男人,製造了很大的壓迫感,令她的呼吸有些紊亂。
嚴少君嘴角一抹冷笑。他應該再給她加上一分的,佯裝純潔不懂事,這一招是最能讓男人動心。
“進來吧。”他一笑,相信和她“玩”起來,應該會很有意思。
“啊?”胡菁菁皺起眉頭。她只是要拿個便當錢,難道還得跟他進屋子去嗎?這個男人讓她有種危險的感覺,她不是很想進去。
嚴少君有些不耐煩,“不進來嗎?”他覺得這女人玩得有些過火,惹得他不快了。
“好。”胡菁菁趕緊快步走進去。她想,他既然只圍了一條浴巾,錢自然是放在屋裏。
聽到胡菁菁高跟鞋蹬踩的聲音,嚴少君回過頭去。他注意到她不只穿着高跟鞋走進來,手裏還拎了好幾個便當。
“你帶便當做什麼?”他笑了出來,那一瞬間,臉部的冰漠融化。
她像是一個第一次見到太陽的人,為他臉上煥出的笑容而怔愣了。她不知道自己傻在那裏多久,直到他不耐煩地再度問她,她才醒了過來,尷尬地回答:“不是你要吃嗎?”
“我要吃?”他大聲地笑。看她笨拙臉紅的樣子,不像是偽裝,他心裏閃出另外一個想法,“你是第一次做‘外賣’的吧?”把她所有的行為串連起來,這是他惟一能幫她找到的解釋了。
“嗯。”她甜甜地笑。因為他的笑容,讓她鬆懈了方才緊繃的感覺。她甜蜜的笑容中有些微的羞澀,“人手不夠,我來幫忙的。”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回身把門關上。
見他把門關上,她整個人綳了一下,心跳怦地加速。他就在她的身邊,氣息霸道灼人。她聞得到他淡淡的沐浴侞的味道,她看得到他的胸膛厚實昂藏,她感受得到他的目光正緊盯着她。
一時之間,她的呼吸又緊了,胸口的起伏,比平時劇烈。紊亂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有些曖昧。
通常,他不會認認真真地看着一個應召女郎的臉部,不過她害羞的樣子,卻吸引了他的目光。她一雙大眼睛,緊張地眨動,看起來很可愛。她的穿着是一般oL的打扮,使她看起來比普通的應召女郎清新甜美。
“為什麼穿成這樣,是角色扮演嗎?”他勾動嘴唇,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聲音里竟然沒有太濃厚的嘲弄。
“什麼?”她皺緊了眉頭,認真地瞅他。角色扮演?好怪的說法。
他邪氣地一笑,目光梭巡。她起伏的曲線,讓他的血脈燥熱竄動,最後他的視線落在她優美的腳踝,他低着嗓音,“這裏是不需要穿鞋子的。”
“嗯。”胡菁菁困難地吐出聲音。她覺得他的目光野性而吞噬人,就像是兩簇火焰一樣,莫名其妙讓人全身燒燙起來。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胡菁菁臉上熱了起來。他正在幫她脫下高跟鞋。他的手指修長,動作優雅,綳弓的身軀,像是一頭完美的獵豹。
胡菁菁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的撫觸不只讓她毛孔戰慄,也讓她的思緒陷在激情的火紅色之中。
高跟鞋讓他脫下,她傾身,扶住他的肩膀。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發軟的雙腿,沒有辦法支撐身眶。
他的目光轉落在她完美的小腿上。“太美了。”也讚歎,手指輕觸,引起她的戰慄。
“你、你、你……”她嚇了一大跳,什麼綺麗迷青的感覺,剎那間結巴斷續成為指控的音節。
他的視線迷戀地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粗糙的大手跟着上移,來到她的裙子底下。
“變態!”她驚恐地爆出吼聲,本能地抬腿擊出,膝蓋先敲向他的胸口,再撞上他的下巴。
“啊。”他吃疼,身體向後傾,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又飛了一腿過來,腳丫子再度狠狠地踹向他的下巴。
他向後一摔,整個臉因為生氣而漲紅,他年輕時打遍道上,沒人敢惹他,現在竟然有個女人敢對他動手。“你……”他低吼,聲音里蓄滿憤怒。
他才剛站起來,就看到兩團黑影,朝他臉上飛砸。雖然有些頭暈,他還是敏捷地閃過。
“鏗鏘!”耳後方傳來玻璃柜子碎掉的聲音,他順勢掉過頭去,才知道剛剛閃過的是她的高跟鞋。
這女人竟然想用踩在腳下的鞋子砸他的臉?嚴少君青筋暴露,一張俊臉扭曲變形。
“你不要過來!”胡菁菁嚇得尖叫,她那雙大眼睛可不是拿來裝飾用的,看得出來這男人要砍人了。
“救人啊!”她歇斯底里地逃竄,眼睛看得到的、手裏抓得到的,全都拿來砸。
豪宅內的小東西摔得噼里啪啦,三個大便當,飛濺成狼藉的菜汁和飯糰,便當旁邊還附了海帶豆腐湯。
他雖然躲過混亂的攻擊,可是一甩頭過來,身上卻多了濕淋淋的湯汁,一條黑色的海帶還粘在那張俊臉上。
他抹揩到指尖,冷掉的海帶在他鼻翼漫開咸腥的味道。他的目光閃着吞噬人的怒火,這是第一次,他想要殺了一個女人。
“不要過來!”她拔腿想要奪門而出,但她緊張到笨手笨腳,怎麼也轉不開那扇門。
她的手發抖,急得幾乎要哭了。
門鈴聲響起,嚴少君皺起眉頭,不過他沒有停下腳步,修長的腿一跨,反而橫欺到胡菁菁的身邊。
他整個人壓了過來,胡菁菁視線一暗,眼淚就要飆出。
他本來要拉住她的手,卻在看到她濕潤的眼睫時,心莫名地一揪。
胡菁菁突然轉到鎖的開關,門“啪”地打開,她整個人狼狽地跌撞出去。一吸到外面的空氣,她沒命地飛逃。
就在嚴少君快要抓到她的時候,一個美艷的女人橫了出來。
“請問……”女人捂着被撞到的額頭,擋住了嚴少君的路。
嚴少君瞪了女人一眼,“你是什麼人?”
女人狐疑地看着狼狽的嚴少君,最後還是說:“有位陸先生叫我來的。”
嚴少君眉頭一緊,“不會吧?”
難道……難道……他看着胡菁菁遠逃的身影,恍然大悟。原來……難怪了。
“你可以走了。”不顧女人詫異的眼光,他二話不說打發掉這女人,轉身進屋子去,再度關上門。
對着滿屋子的混亂,他笑了起來,“真是的。”他的手指梳過頭髮,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高跟鞋上面。
高跟鞋勾動了剛剛那一場的曖昧旖旎,還有那一場的驚天動地。
一瞬間,他腦子裏滿是她所有的表情——天真的、無辜的、甜蜜的、的、迷惘的、驚恐的、勇敢的……
黝黑的眼眸上揚,他笑了。原先對她的怒意,傾成了深藏的笑意。
她不是童話中的灰姑娘,卻冒冒失失地闖進他的世界,遺落了一雙鞋,在他的生命裏頭。
**
第二天,胡菁菁走進辦公室里,眼睛卻不時瞟着腳下,她最喜歡的那一雙高跟鞋,昨天掉在色狼那裏,今天換了一雙鞋,她怎麼穿都覺得怪怪的。
嗚嗚嗚……她昨天真是夠倒霉,那男人害她的心情糟透了。
“地上有鈔票啊。”迎面而來的女同事皮笑肉不笑,嗲聲地說,“我們菁菁的目光最准了,地上一定有好東西。”
由於胡菁菁身材好,長相甜美,所以這些女同事背地裏都叫她狐狸精,笑她胸大無腦,專門巴結上司。
平常時,胡菁菁對她們那種夾槍帶棍的話,都是聽聽就算,一笑置之。
今天,她的笑容一樣甜美,只是話里多了一點反擊,“沒有,我只是不想踩到而已。”空氣不好,這屋子裏都是嘴巴比還臭的人。
女同事愣了一下,不確定胡菁菁話里是不是還有話。
胡菁菁從她身邊走過,心中得意地笑開。Yes!感覺真好。她回到位子上坐下,打開計算機,愉快地敲着鍵盤。
女同事摸了摸鼻子,自覺無趣,只好另外找話題,“跟你們說喔——”她扯開嗓門,招呼其他人來,開始報八卦,“今天新的總經理就要來了,他的事情,我查出來了。
“怎樣?怎樣?”其他人興緻高昂地圍了過去。
女同事一股腦兒地吐露。“這個總經理才三十二歲,一百八十幾厘米,聽說長得比模特兒還要帥。是老董的朋友,跟老董交情好的哩,在美國……”
聽着她的嚷嚷,還有其他人怞氣崇拜的聲音,胡菁菁神思遠揚,不知怎麼了,她的腦中浮出的是昨天那個男人。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這個爛男人,真該下地獄的,竟然從她的小腿摸上她的,還……
胡菁菁的臉上一陣燥熱,灼燒起來。
“快點,快點。”有人搖着胡菁菁的肩膀,“總經理來了,大家去接他。”
“喔。”胡菁菁收回神思,快步地跟着人群,擠在熱鬧的大門口歡迎新來的總經理。
在董事長的帶領以及旁人的簇擁下,新任總經理像個大明星一樣出現了。
“天啊,好帥喔!”女同事的熱情鼓掌中,夾雜了驚奇的低呼。
“啊!”胡菁菁失聲叫出。那個總經理她認得,就是昨天那個男人!
天啊,這男人竟然從地獄來了。
嚴少君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樣,掃向發出驚呼的胡菁菁。他的眼睛睜大,認出了她。不過他不像她一樣驚慌失措,他只是勾動嘴角,淡淡地揚起一抹笑。
他們兩個算是有緣吧!
“什麼?”胡菁菁從位子上跳起來,“要我去做總經理的助理?”她的表情活像是飯吃到最後一口,才看到死在裏面的蟑螂一樣。
告知她這件事情的人事秘書,對她的反應頗不以為然,“怎麼了?把你從行政秘書助理,調到總經理的助理,還委屈你了嗎?”
“喲——沒想到還有人會嫌棄這個位子。”其他女同事輕蔑地別過頭去,幾個人一搭一唱地說著。
“也不知道是誰,故意叫了一聲引起總經理注意的。”
“人家本錢夠,怎麼捨得不讓人看到。”
“小聲一點,人家要陞官了,不是我們得罪得起。”
胡菁菁臉上泛紅,卻還努力平着聲音,“這個責任太重大了,我怕我做不來。”
人事秘書面無表情地說:“這是總經理指派的,就算是不要,也是你自己和他說。”
“我知道了。”胡菁菁扭身,不管其他人錯愕的目光,踩着高跟鞋直奔總經理室。
到了總經理室,她繃著一張臉猛敲門。這男人真是太卑鄙了,昨天對她性蚤擾,今天竟然還敢叫她做他的助理。他有沒有念過書,知不知道“恥”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進來。”他懶懶地說。
她進到裏面,關上門,怒瞪着他,“你怎麼可以?”她揚聲指責,美麗的小臉漲紅,氣到發抖。
她的表情讓他覺得好笑。他卻故意沉下眉頭,“什麼叫做‘你’!沒有人告訴你,我是總經理嗎?”
胡菁菁握緊拳頭,緊咬着牙。心裏不斷念着——總經理是豬,總經理是豬,但豬還是總經理。
胡菁菁深深吸了一口氣,“總經理,您了不起,您能若無其事,您能泰然處之。可是我做不到,我比不上您,您旁邊助理的位子,我不敢坐,請您放過我一馬吧!”
嗚嗚,為什麼她要這麼卑躬屈膝嘛!她真是恨不得能破口大罵——你這隻豬,你這色胚!我為什麼要幫你做事?為什麼要待在你身邊?
不過為了微薄的薪水,她只好把這口氣忍下。
嚴少君看着她,心裏有着微妙的感覺慢慢泛開。喜歡她嗎?不可能的。雖然她有着一張會讓男人迷戀的臉龐和一副讓男人的身材,不過他見過的美女更多,這不成為理由,但她倒是讓他覺得新鮮有趣。
很有活力的女孩子,他注意到了。
他喜歡讓自己的生活多些樂趣,兩次都是她自己敲門進來的,他沒理由不要。
“你的意思是說,你擔當不了這個職務。”他覷着她。
“嗯哼。”她應了一聲,心慌地發現只要氣勢稍微弱了下來,她就不敢直視他那雙炯亮的眼睛。
看出她的閃躲,他的目光更加霸道灼人。“沒有辦法轉換職務,那公司請你做什麼?”他毫不客氣地說。
“我……”她啞在那裏,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掃了下眼眸,“如果你不適任的話,我隨時會讓你離職。”
他不但將她吃得死死的,現在連骨頭都不吐了。
太過分了他!胡菁菁怒氣蒸騰,手指着他,“你放心,我會做到讓你沒有辭退我的理由。只是你聽好,我的工作就是助理,你不要想我會做其他的服務。”
撂下狠話了。很好,欣賞她的勇敢,他的眼角有着笑意。
他當然聽得出她話里的意思,卻還故意問:“你說的是什麼樣的服務?”
“變態!”她臉上潮紅,狠聲咒罵,“我……我可是看過你真面目的人,你要敢對我性蚤擾的話,我一定把你告到死。”
他邪邪一笑,“你不會今天才出社會的吧?你看過哪個勢大權大的,因為蚤擾事件,被告到死的。”她氣結,壓抑着胃翻滾的感覺,挺直了脊樑,“總經理,請你把眼睛照顧好,你一定會看到的。”
“你也把眼睛照顧好。”他拋出一記笑,“看看如果我要女人的話,需不需要去蚤擾。我不想把話說白,不過願意巴上我的女人,並不少。”
一股熱氣衝上胡菁菁的臉,他不覺得丟臉,她都替他害臊。菩薩、上帝、阿拉,所有的神啊,請讓這男人回地獄去吧!
老天,她昨天怎麼會因為這樣的男人,意亂情迷了一瞬。
胡菁菁平了胸口的氣,從牙齒間吐出話,“多重性伴侶是很危險的,總經理你自己要保重。”
他並不生氣,反而露出迷人的笑,“謝謝你的關心,沒想到你對我的死活,這麼在意。”
看着他的笑容,胡菁菁氣到快爆了。為什麼這種面目可憎的色胚,還笑得這麼好看。
“我關心的是別的事情。”胡菁菁站好,擺出職業性的笑容,“請問總經理喜歡什麼水果,還有什麼?”
她突然轉了話題,他還沒跟上,“你問這個做什麼?”
胡菁菁燦開甜甜的笑容,“說不定有一天,我需要替你送上花。”
他笑出來,“你的意思是說,叫我去死了。”她真是太有趣了。
她白了他一眼,冷着聲音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去死的話,我會送上鮮花素果的。”
他放聲大笑,難怪這女人敢用高跟鞋砸他,果然夠大膽。他止住笑聲,揚動嘴唇,眼瞳綻出光亮,“我死了倒也不用來看我,喪禮上,幫我管管秩序就好了,我怕為我哭的女人太多了,會引起暴動的。”
“想太多了吧!”胡菁菁瞅瞪着他。她真是不明白,怎麼會有男人這樣的飛揚囂張。她再翻白眼瞪他,心卻不自覺地為他的風采一牽。
她的上司,和其他人絕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