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宮中暗稱苦③

喬靜遠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略略斜了眼睛，凝視着孟舜華，沒有做聲，心想：看這這丫頭的模樣，已經怕到極點，倒還想着跟那些奴婢奴才求情，也不知道她是偽善，抑或真是這般好心？不過見她的神色，倒不像是偽裝的。

她若有若無地微微彎了雙唇，語帶嚴肅地說道：“他們保護長公主不力，自然要到永巷裏受罰，只要長公主能安然回來，我自會放了他們。”

孟舜華聽太皇太后只是說，倘若玉清長公主能平安回來，這才放了秋檀他們，很是不安，還想追問一句：“倘若長公主……回不來了呢？”但積攢下來的全身勇氣早已煙消雲散，全部耗盡，再也不敢說出聲來了。喬靜遠正襟危坐，又淡淡說道：“好了，起來罷。白玉瑕，你先出宮去罷，待有了消息，我自會派人到劉府告知你。”

白玉瑕趕緊跪恩，臨走之時，望着孟舜華略略點點頭，使了個眼色，讓她在宮裏自己照看好自己，不要出了茬子，這才出了宮去。孟舜華爬了起來，垂着雙手，不停地絞着手指，摳弄着指甲，低頭站在一旁，渾身不自在，恨不得跟着外祖母一道出宮。

喬靜遠沒有再望孟舜華一眼，又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淡然地說道：“孟舜華，你與海公公他們一道，去你所說的地方。小海，你帶着人過去查看一下，若有什麼疑點或是線索，立即過來稟告。”

喬靜遠口中的“小海”，便是她入宮以來一直跟隨左右的小太監趙寧海，時光荏苒，當年不過二十齣頭的趙寧海，如今已是頭花白。只因喬靜遠將其稱作“小海”，宮人按着習慣，便也尊稱其為“海公公”而並不稱作“趙公公”。如今的趙寧海已非當日的小太監，倘若不是喬靜遠親口吩咐的事情，他也並不會親自去做，而今聽太皇太后吩咐自己去查看，便知道事關重大，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應了。

梁正熙心念一動，端正了身子，正色說道：“玉清長公主如今不見蹤跡，朕心感不安，決定親自去查看。”

他這句話，有真有假，玉清雖說與他並非一母所出，但總歸是他同父異母的皇妹，如今音訊全無，生死未卜，自然頗為擔憂，而其他摻雜的心思，自然是唯恐孟舜華獨自一人對着一夥兒人，心生恐懼之意。

眾人一聽皇帝要親自察看，更是不敢怠慢，孟舜華卻愈緊張，全身彷彿虛脫，軟綿綿地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喬靜遠心裏冷哼一聲，心道：恐怕你不是心感不安，而是為了那個丫頭罷！我倒要看看，你對那個丫頭能喜歡多久！心裏雖然不滿，但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略略點了點頭。

備註：永巷：皇宮中的長巷，是未分配到各宮去的宮女的集中居住處，也是幽禁失勢或失寵妃嬪的地方。但是也有說法，永巷也用作囚禁宮女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