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晶宮理,朱玄昱正聽進福的追蹤報告。
“進去聞人東方府里?”
“是,我跟守門侍衛問了一下,原來那姑娘就是北院大王的未婚妻,霓裳小姐。”
朱玄昱忍不住笑道;“難怪了。呵呵!難怪東方如此神魂顛倒。”真可惜是羅敷有夫,而他沒有奪人所愛的習慣,只好算了。
一名內侍進來通報,“皇上,銀霞公主求見。”
“又見?”該不會又要叫朕下令驅逐霓裳吧!“宜。”
過了一會,朱銀霞氣沖沖的走進水晶宮,“皇上,你說要證據,證據來了她命宮女將托盤呈上,上面是一個紙包,和扎滿針的布娃娃。
“這是什麼?”
“這是從霓裳房裏搜出來的。我已經請御醫驗過,紙包里的是砒霜,至於布娃娃……請皇上翻過來看。”
朱玄昱依言而行,見娃娃背上綉着聞人雪的名字。
“皇上,罪證確鑿,霓裳先是下毒后是巫蠱,也或許兩者并行,根本就是存心置雪兒於死地。”
他想了一想,“從霓裳屋裏搜出來的?”
“千真萬確。皇上,難道你以為我會惡意栽贓嗎?”她氣憤的說。
“皇姐不是這種人,朕信得過。”他笑了笑,“那霓裳可有什麼話說?”
她微一變臉,隨即昂然道:“她不在。”
“喔,你在她不在的時候去搜她的屋子呀!”他點點頭,“皇姐,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栽贓的可能?”
“絕無可能。”朱銀霞一臉肯定,“雪兒雖然不曾直說,不過從她話語中,我隱約可以感覺出她落河不是意外,而是霓裳蓄意謀害。”
“皇姐,這個罪名很大,可得想清楚才能說呀!”
朱玄昱雖然不了解真相,但那樣文弱又謹守禮教的女人,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
“我想得很清楚了。皇上,你說要證據,現在證據來了卻又懷疑其不可靠,莫非你……”她本來想說他跟聞人東方一樣,已經是非不分了,但最後還是把話吞了下去。
他笑着說:“朕知道皇姐嫉惡如仇。可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事,朕是不做的,這樣吧!請東方來,聽聽他怎麼說吧。”
“他一力維護霓裳,皇上又何必宜他進宮?”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如此憤怒。
她知道自己如此關注這件事,一半是出自對雪兒的疼愛,另一半是出於嫉惡的天性。但她內心深處卻常不安的覺得,或許她對霓裳的敵意不如想像中的少。
不可否認的,她痴戀聞人東方多年,眼看就要開花結果,卻殺出了一個霓裳來,她在心情上絕無可能不受影響的。
這時,內侍進來報稟,“北院大王求見。”
朱玄昱一喜,“來得正好,快點請。”
聞人東方快步進入,行完禮之後,對於銀霞公主的在場有點驚訝。
“東方,最近你府里事情很多,公主很開心呢!”朱玄昱關心的說,“你來得正好,朕也想知道怎麼回事。”
“公主好意聞人心領,不過臣還有能力處理,不敢勞駕公主。”
朱銀霞哼了一聲,對皇弟說道:“皇上,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如果你還是非不分的叫人說動,那麼我就用自己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說完,她也不行禮,轉身就出去。
“哇!我皇姐這次是真的發火了。”朱玄昱笑嘻嘻的打趣道,“東方,你的霓裳好像是暴風中心,颳得所有人都人仰馬翻。”
聞人東方一臉正經的說:“請皇上屏退左右,聽我說幾句話。”
“那有什麼問題。”朱玄昱手一揮,“都下去吧,調一班侍衛來守着門口,誰都不許靠近。”
“多謝皇上。”
“謝什麼?現在咱們是兄弟,來吧!一邊陪我下棋,一邊說吧。”
“公主,喝杯參茶消消氣吧!”宮女從來沒看過溫和的公主發這麼大火,趕緊好聲好氣的安慰着。
“我不喝了,我要立刻出宮。”朱銀霞氣死了。
可惡,就連皇上也寧願相信霓裳,而不願意相信她的證據。
還命令她不許再管聞人家的事。
不知道聞人東方說了什麼,居然讓皇上一改旁觀的態度,積極的替霓裳護航。
好!她說過了,她會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就算皇上事後要罰,她也心甘情願受罰。
朱銀霞立刻趕往北院大王府邸,有如狂風暴雨般的掃進白霓裳居住的院落,誰知道裏面卻空無一人。
聽到消息的聞人雪也趕來了,“銀霞姐姐、你怎麼來了?”
“雪兒,霓裳人呢?”
“她走了。昨天夜裏我聽見搬東西的聲音,過來一看已經沒有人了。”她笑得好開心,“哥哥把她趕走了。”
“趕走!不可能的。”
如果聞人東方真這麼做的話,她也不需要進宮去請皇上幫忙了。
“真的呀,你進來看看,她的衣服、首飾、琴和書都拿走了。”
朱銀霞進去轉了一圈,疑惑的皺起眉頭,“之前在這間屋子伺候的婢女都還在嗎?”
“就沒看到嬋兒而已。”若風知道郡主不注意這種小事,於是幫她回答。
“嬋兒?”
“嗯,她是霓裳小姐的貼身婢女。原本是服侍大王的,小姐來了之後才調過來的。”
“那就沒錯了。”朱銀霞肯定道,“霓裳還在,只不過不在王府而已。”
“什麼?”聞人雪一臉吃驚,“可是哥哥明明跟我說,以後王府的安全無虞了。”
“他真的這樣跟你說?”朱銀霞感到疑惑,“真是奇怪。”
聞人東方會這麼說,表示他也認為霓裳可能對雪兒不利,而送走她之後就安全了。
那他為什麼還要護着霓裳?難道真的有把柄在她手上,而不得不從。
“是真的。昨晚哥哥還說很對不起我,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應該好好的照顧我才對。”
聞人雪簡直是快開心死了。這一番設計總算沒有白霓裳,哥哥總算回到她身邊,明白霓裳是血濃於水的妹妹重要。
經過這一次,哥哥對銀霞公主的厭惡一定也會增加,就不會娶她,以後只剩下她陪在哥哥身邊了。
“雪兒,你能否確定東方是說把她送出王府,還是趕出朱雀,這兩者有差別的。”
“哥哥沒有說呀!銀霞姐姐,難道哥哥騙我嗎?”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可惡了。她得再想別的方法把霓裳趕走才行。
看采,她得再度利用銀霞公主,讓她和霓裳斗得兩敗俱傷。
只可惜霓裳是爛好人的死個性,不然她一手編出的劇碼,應該會更有意思才對。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查清楚的。”朱銀霞眼裏閃着堅定的光芒,只要是她決定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
“東方!我等了你好久。”
高超在王府的大廳喝了幾百杯茶,終於把聞人東方等回來了。
“什麼事,這麼急着找我?”
“還能有什麼事,大事呀!”他倏地壓低了聲音,“跟霓裳有關的事。”
真沒想到,白風國的新皇將白霓裳流放到北疆的消息傳出后,居然引起民怨。
百姓們紛紛聚在宮外為她請命,說舊皇雖然無道但是公主無辜,請白吉儒收回成命。
而各部大臣也紛紛進言,於是白吉儒立刻頒下特赦令,不但要將白霓裳從北疆迎回,而且還要她以公主的身分回到宮內。
但沒想到白霓裳早已失蹤,反當初押解的官兵怕擔責任,所以一直沒有回報,因此白吉儒大怒,下令一定要找到她。
這個消息經由到白風國經商的人傳回採,幾乎整個朱雀國人人都聽說了。
“你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聞人東方微微一笑,“謝謝你,不過我會處理。”
“怎麼處理,將霓裳送回去嗎?”高超問着,“她知道白風國在找她嗎?”
“她還不知道。”聞人東方皺起眉,“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他太了解霓裳的脾氣了,她要是知道白風國為了尋找她而勞師動眾,一定會主動回去的。
“你怕她自己回去呀!其實這樣也好,她是個公主,在這裏有點委屈,既然新呈釋出善意,回去也不錯。”
北院大王迎娶白風國公主,也是佳話一段呀!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善意?”聞人東方搖頭,“我不能讓霓裳回去冒險。”他發過誓要保護她一輩子的。
“好吧!你知道怎麼做好那就好。”
只不過,按照最近宮內的消息看來,讓霓裳再留在這裏好像不是很好吧!
北風吹起一地的殘葉,時序進入了晚秋。
生長在春暖花開南方的白霓裳,對於這冷列刺骨的天氣有些不習慣。
但她已經決定在這裏走完剩下的人生旅程,所以她要學會習慣。
“小姐,這是狐裘,很暖的,一定要帶着。”嬋兒一邊收拾,一邊說。
才遷到這裏十來天,小姐就要和大王出遠門,留她一個人好可憐喔!
“好,謝謝嬋兒,我一定會記得穿的。”聽她的口氣有些祖喪,白霓裳安慰着,“嬋兒,你別不開心嘛,我很快就回來了呀!”
“小姐,我不是不開心一個人留下,我是擔心你。”蟬兒想到就覺得冷,“北覆那裏好冷,冷得鼻子耳朵都會凍掉,一向很少有人會到那裏去。”
“我知道大王每年都會去一趟,可是這次帶小姐去,好像不大好。”小姐這麼嬌滴滴的,哪裏受得了那種鬼天氣呀。
“東方會照顧我的,你不用擔心,”白霓裳笑着摟她的肩頭,“好不好嘛!”
“可是小姐真的不適合去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呀。”就算要去,也應該把她帶去,一路上牙有人服侍她呀。
“可是我一定得去。”白霓裳表情變得沮柔,“我得去看一個很重要的人。”
仇齊就在那個地方,對聞人東方而育,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而他居然說要帶她一起去,可見得她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雖然她來不及見到幫助他熬過艱辛歲月的仇齊,不過從他的懷念之中,她對仇齊也有了不少認識。
“什麼人會在那種鬼地方呀?”嬋兒吐吐舌頭,“冷都冷死啦,在那裏幹麼?”白霓裳輕輕的說:“他已經過世了!”
嬋兒婦詬悔自己亂說話,“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你個性就是直心腸,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惡意,傻丫頭。”
“小姐待我最好了,我要一輩子都服侍你。”
白霓裳彎起手指,輕輕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是喔?難道都不嫁人啦!”
“對,我要當老丫頭,跟着小姐一輩子。”嬋兒俏皮的一笑,突然喊了一聲,“對啦,我差點忘了。”她轉身進去房裏,拿了一個盒子出來,笑盈盈的說,“小姐,你看看。”
“什麼東西?”白霓裳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支珠釵,“這珠子好眼熟呀。”有光澤,又是粉紅色的,難道……
“是小姐的。我看這幾顆珠子就這麼擺着好可惜,所以拿去請工匠鑲在釵子上。”
雖然大王叫她陪着小姐不要出去,可是她只是拿珠子去鑲,偷偷出去應該沒關係才對。
且看小姐驚訝歡喜的模樣,她也覺得好開心。
白霓裳拿起珠釵把玩着,“這其實也不是我的。”
想到聞人東方拿罕見的粉色珍珠給她,居然只是為了讓她有東西扔醒他,她就忍不住感到好笑。
“那一定是大王送的。”嬋兒拿起珠釵,替她簪到發上,“這麼名貴罕有的珍珠,建老工匠都說鑲珠寶六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王對小姐真是好到了極點,只是為什麼把小姐藏在桃林里,還派官兵在外面看守着,她就真的不懂。
“我早知道這很名貴的。”白霓裳輕輕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他這麼輕財。”
拿珍珠當石頭。唉!這一顆珍珠可以救活多少白風國的百姓呀。
“小姐,我拿鏡子來給你照。”嬋兒興匆匆的拿過鏡子,一邊說著,“可惜小姐不出門,街上可熱鬧的呢!”
“對了,聽人家說白風國總算是平靜了一些,現在這個新皇帝施行了很多仁政,百姓的生活也好過多了。”
白霓裳由衷的說:“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還是有一些百姓對他不滿啦!”嬋兒繼續喧牙,“好像是新皇帝弄丟了一個公主,許多百姓天天在宮城外吵着要見公主,弄得新皇帝頭很大呢!”
眶啷一聲,白霓裳手裏的鏡子落地,嚇了嬋兒一跳,“哎呀!小姐,有沒有割傷手?”
“我沒事!”她連忙幫忙撿破掉的鏡子,“嬋兒真對不起。”她是一時之間太過驚訝了,才會失手打破鏡子。
“嬋兒,你再多說一點,你還聽到了什麼?”
嬋兒連忙把在街上聽到的都說了出來,“對了,小姐,聽說公主叫霓裳,就跟你一樣呢!”
白霓裳陷入思考,慢慢的消化聽到的訊息。
新皇要迎她回國。聞人東方一定也聽到了消息,但為什麼他卻從采沒有跟她提過?
她捫心自問,就算他提了,她會想回去嗎?
不,答案是否定的。
白鳳國已經是過去了,她不願再回到那裏去,那裏只充滿不好的回憶。
嬋兒看着小姐,表情有些疑惑。“大王帶小姐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是那個公王不見的時間。小姐也叫霓裳,高大人更對小姐客氣到不行,且小姐的言行舉止都不像尋常姑娘家……”她想了一想,試探的問,“公主,你想回白風國去嗎?”
白霓裳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搖搖頭,“不了,我離開那裏很遙遠了。”
嬋兒尖聲叫道:“小姐!你真的是白鳳國的公主呀。”
白霓裳陡然回過神,看着一臉興奮的嬋兒,苦笑一聲,“我剛還說你是個直腸子呢!”居然給她套話套了出來,唉!
“真沒想到耶。”嬋兒開心不已,“小姐……不,公主,我好高興喔!”
“不要叫我公主。”白霓裳笑了笑,“從我踏上朱雀國土地的那瞬間,我就已經不是白霓裳公主了!”
嬋兒正想再說,門外突然傳來雜亂的馬蹄聲——
看守的侍衛大聲喝問,“什麼人?這裏是禁地,不許擅闖。”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跟着傳來兵器交擊聲,不一會門被踢開,許多人簇擁着銀霞公主走了進來。
“是銀霞公主,小姐!”看她來意不善,嬋兒擔心的說,“怎麼辦?”銀霞公主帶了那麼多人來,是想對小姐不利嗎?
朱銀霞長驅宜人,如人無人之境,“原來你就是霓裳了。果然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難怪聞人東方要金屋藏嬌了。”
要不是她派出的眼線每日在大街上搜尋,終於看見了嬋兒通報她,她大概也跟雪兒一樣,真以為她已經被驅逐出境了。
見嬋兒舉起椅子擋在身前,白霓裳笑道:“不要緊的,快把椅子放下來,請客人坐吧!”
嬋兒放下椅子,帶着戒備的神情說:“公主請坐。”
“嬋兒,泡茶出來招待貴客。”白霓裳平靜的交代,“抱歉,屋陋茶粗,公主別見怪。”
“既然如此,我就有話直說了!我不是來喝茶的,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朱銀霞直接點明來意,也不跟她客套。
“我不明白霓裳請公主明示吧!”白霓裳一點怯意都沒有。她問心無愧,不需要因為人家興師問罪而感到害怕。
“那好,我就直接告訴你。朱雀是個請求法治的國家,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人人都要遵守例律。”朱銀霞直指着她,“對於害人性命的兇徒,是絕不寬貸的。”
白霓裳也一臉嚴肅的附和,“本該如此。”
朱銀霞直視着她,突然發現她發上簪着一支髮釵,上頭珍珠發出柔和的粉色光芒。
她渾身倏地微微一顫,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妒意佔滿心頭。
那粉色的珍珠百年難得一見,是皇上賜給她的。原本是一條項鏈,但她將它拆掉,親手做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手環。
一個她自己戴着,一個則送給聞人東方當護身符。
雖然她完全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意,但那卻包含了她滿滿的愛和期待。
沒想到卻在白霓裳的頭上再見到,怎麼能不叫她傷心又憤怒。
她口中完全不承認,但內心深處卻深深的認為,只要沒有了霓裳,自己的一番愛戀就不會落空。
她一臉寒霜,語氣中充滿敵意,“既然你也知道,那麼就更該知道朱雀國無你容身之地。來人,將她趕出朱雀國境,永遠不許再踏入一步,否則殺無赦。”
“慢着公主,你說我犯了貴國最不容赦的罪狀,請問是哪一條?”白霓裳也不慌張,緩緩的開口。
朱銀霞對她一臉的平靜感到氣憤。為什麼她不害怕的求她高抬貴手?“你意圖謀害雪兒郡主,罪證確鑿。”
“不可能的。小姐最善良心地好,才不可能傷害郡主。”嬋兒急忙替王子辯解,“公主,你弄錯了。”
“放肆!我親手在她房裏搜出砒霜物證,難道還會冤枉了她。”
嬋兒一急,也就口不擇言,“誰都可以趁機把東西放在小姐房裏,就是公主你也可以呀!”
朱銀霞怒極,用力甩了她一個耳光,“你敢說我栽贓於她。”
“公主既然知道被人冤枉難受,又為何冤枉我謀害雪兒。”白霓裳護在嬋兒身前,義正辭嚴的說,“嬋兒沒有說錯話。若有人存心要誣陷於我,要在我房內放砒霜是輕而易舉之事。”
朱銀霞怒道:“好,砒霜是別人放的冤枉你。那雪兒差點淹死,你怎麼說?”“我知道沒照顧好雪兒讓她落水,是我的不對。”
“雪兒是被你推落水的。她落水后聽見你的名字就害怕,甚至還哭。她不敢說出真相,可畢竟還是小孩子,難免會不小心露出破綻。”
白霓裳微微一笑,“我沒有做,我也相信她的意思不是那樣,或許是你想錯了。”
朱銀霞聽了更火,“你是說我故意曲解雪兒的話來陷害你嗎?”
“不,我意思是說也許雪兒的話誤導了你,所以你以為她說我推她下河。”白霓裳嘆了一口氣,“公主,你不能這樣就定我的罪,在沒證據確定真的是我做的之前,我都是無罪的。”
“你以為舌燦蓮花就能逃過一劫嗎?”朱銀霞說不過她,益發的生氣,不願承認自己不如來歷不明的她。
“為了雪兒的性命,我對你做的處置絕對是對的。來人,上手鏈銬。”
“不行!小姐,快逃。”
白霓裳動也不動,沉靜的說:“無辜的人不會永遠有罪。”
看着她祥和的面容、凜然無懼的態度。朱銀霞的心有一些些的動搖。
她到底是為了雪兒這麼做,還是為了自己?她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確定了。
御書房裏,聞人東方稟奏完邊境的防禦編列,準備告退,皇帝卻要他留下共同用膳。
“東方,我准了你這個假,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回報,幫我一刊、忙。”朱玄昱笑嘻嘻的說。
每年的晚秋,聞人東方都會向他要整整兩旬的長假,他從來沒過問他原因,每次都恩准政務繁忙的他放假去。
有時候他挺羨慕當臣子的,像他這個皇帝想放假,還不知道該找誰來批准呢!“皇上請說吧!”
“眠有一個問題,非你不解。”朱玄昱裝出一臉苦惱的樣子,“可是要是得不到答案朕就會睡不着,所以明知道你一定不說,朕也非得問上一問。”
聞人東方難得的露出笑容,“皇上不用客氣,臣知無不言。”
“朕對霓裳的來歷很好奇。”朱玄昱笑着說,“你很聰明,當初帶去的都是心腹,大家寧願欺騙皇上,也不願背叛大王,沒人肯跟朕說霓裳的真實身分。”
“朕雖然替你高興,卻也忍不住替自己擔心,要是你想造反,朕可就危險了。”
聞人東方立刻開口,“皇上要是擔心,臣立刻交出兵權。”
“朕開玩笑的,你要是想造反,當初就造反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朱玄昱笑下笑,“你還是老樣子呀!雖然最近比較會笑了,但還是那麼開不起玩笑。”
嗟,這麼認真幹麼!又沒規定皇帝不能隨便開玩笑,真是一點都不體貼他整日忙政事無聊。
“這不是玩笑。”聞人東方一臉認真,“君無戲言。”戲言不能說,玩笑更加不能亂開。
“得了得了,朕知道了。”朱玄昱抓抓頭,“那天你要朕相信你,說雪兒近日遇到的一切與霓裳無關,朕雖是半信半疑,但還是聽你的,寧顯得罪公主。”
“結果你連霓裳的來歷都不讓朕知道,未免太不近人情。至少你也該讓朕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如此信任她?”
“皇上,臣不說,難道您猜不到嗎?”聞人東方無奈的說,“而且霓裳的身分跟臣信不信任她完全沒有關係。”
他愛她、了解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當然不相信她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朕是有猜到了,不過聽你親口說出來,比較有趣一點。”朱玄昱聲音倏地變小,“這麼說來,她真的是白鳳國公主。”
真是好一個東方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老爹是給明德皇帝以莫須有的罪名判死,全家更是被流放到北疆受盡折磨。
他居然還能善待明德皇帝的女兒,真是好一個以德報怨呀!
聞人東方回答,“皇上是不會錯的,就算錯了,也是對的。”
朱玄昱哈哈大笑,“你可真小心呀!也不說朕猜得對不對,這樣拍朕馬屁,倒叫朕不好生氣了。”
“朕還是覺得霓裳就是白霓裳,朕見過她一次,當時就覺得她不是尋常人家的兒女,原來真是金枝玉葉。”朱玄昱撫着下巴道,“不過她還真跟她那無道老子截然不同。只可惜銀霞公主對她似乎誤會很深。”
聞人東方無奈道:“公主是受人所誤導。”
“你說話就是這麼小心。反正你就是覺得她是受害兒欺騙就對了。雪兒年紀這麼小,當真會如此有心機?”朱玄昱總覺得他說得太誇張了一點。
什麼雪兒故意將小動物砍傷或是折足,然後再在眾人面前醫治它們,這種事一個小女孩怎麼做得出來。
但是聞人東方既然說是他親眼所見,就應該不假。
或許,他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或許會發現一些以前沒注意到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就該教教她。畢竟長兄如父,你時她也有責任的。”
“我知道。”
他對她豈止有責任。他欠她的,他永遠也不知道該怎麼還。
朱玄昱想了一想,笑着說:“東方,你給朕在宮裏待着,哪也不許去。”
聞人東方訝道:“皇上!”
“朕倒有個好方法,可以一次就把事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