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五年前.錢啊錢
陳默被我扔進了醫院,陳默的槍被我拿出來藏在了枕頭下面。當然,枕頭是陳默自己的。我能想像着我扶着陳默一步一步上台階時的尷尬。陳默說,一會我要是走不了,你也要自己去見鬍子男。我說好。陳默又說,萬一我能去的話,咱倆一起去。我說好。陳默又說,萬一他能去但是狀態不好,就還是我一個人去,省的被對方小看以為我們被嚇住了導致肚子不聽使喚。我說好。陳默又想說什麼,我說,哥,你要是沒事還是寫下來吧,遺囑口頭說沒用。
陳默想笑,但是疼的厲害。我扶他坐下,然後去挂號。
很順利,一套檢查后得出了闌尾炎的結果。陳默躺在床上和我笑笑,說看來只能你一個人……哎喲……一個人去了。
我點點頭,然後出門去辦住院手續。
好,問題來了。我錢不夠;或者說,夠了剛才挂號檢查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錢付手術費和住院費和這費那費了。於是我拿出剛才的化驗單,驚訝的現裏面的項目還包括aIds和癌症的化驗,以及B和不孕不育的單項檢查。
我不得不恭喜陳默,在和一個aIds攜帶者親密接觸以及長時間營養不良后竟然依舊如此健康。我可不想讓陳默經歷了aIds癌症以及腦瘤或者不孕不育的考驗后死於闌尾炎,這聽着也太那啥了。
“哪個是大夫?”我問挂號的護士。“你們先把人送過去,我有錢,我現在就去。”
幾個護士將陳默弄到了床車上。而我直接去了4樓的辦公室。
“張大夫在嗎?”我推門就問。一個跟野豬一樣的胖子抬頭看着我。
“您好,我朋友現在急性闌尾炎,特急,您趕緊去看看……”我說。
“費用手續都辦好了?”張大夫一邊起身一邊問了很專業的問題。“都好了,這不是着急嗎,趕緊上來叫您了。見諒,見諒……”我說著迎着他出去。現在只能這樣瞞天過海了。祈禱在手術完畢之前不要拆穿我的謊言……
張大夫看到護士們押送這陳默在手術室門口,順理成章的認定我是交費完後來的;而那些護士既然沒人問也就沒人會說我還沒有交錢。我覺得自己實在太聰明了……
“麻藥呢?”張大夫突然問。
“麻藥?”我一愣。、
“對啊,你交了錢他應該把麻藥什麼的批過來了啊,怎麼沒有?”張大夫皺着眉,然後自言自語說什麼藥房的小年輕就是不行,不把患者擺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上。
“去催催。”張大夫說著,一個小護士接口說:“還沒交錢呢,肯定沒藥啊。”
所有人都驚訝了。包括我。
張大夫沒有浪費時間,畢竟現在救人是和時間賽跑;只見他看着滿臉汗珠的陳默沒有再多廢話,徑直向來的路走去。
“大夫,您幫幫忙,幫幫忙……”我跑過去,臉上是謊言被拆穿后的羞愧。
“想騙人?我倒是頭次見。”他的鼻子哼了哼,甩手繼續回去。
“您先弄着,我這就去湊錢,很快的!家裏有!”我跟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掏煙,點火,遞過去。他用手一擋,“不會。”
我這一路好話說盡。但是……
“你***要害死我兄弟是不是!!!”在他邁入辦公室的一瞬間我終於爆了。我開始後悔沒有帶着槍來。
“我得按照規定辦不是,而且我現在很忙。”張大夫拿起了報紙,然後抿了一口茶。
“你媽的長的跟個野豬似的也沒有生人的心肺是不是!!”我口不擇詞的罵了出來。
他的臉變得醬紅,顯然是氣憋的。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偷笑;顯然張大夫這個形象化的外號不止我一個人認可。他的手氣的抖,而我後悔得罪了可以救陳默的人。
“大夫,您看……”我冷靜了下來,然後繼續訕笑。
他拿起了電話。“喂?是我,老張。那個闌尾炎的交錢沒?沒有?”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很大聲的繼續一字一句的說:“那-他-為-什-么-還-在-病-床-上?”
當我被保安架出了辦公室后,陳默被人塞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陳默的臉已經抽搐的扭曲了。
我的臉也扭曲了。
“陳默,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是陳默卻很理解我,沒有為難我,自顧自的暈了過去。
我愣了愣。
然後大步流星的出門打車。
我知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就算我來不及回去拿槍防身,我也必須去見鬍子男。一會究竟是帶着錢來救陳默,還是被人也送到醫院走廊,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