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於將手邊幾位客戶的案件都忙完了，衛齊一回到家，累得倒在沙發上，閉眼休息，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沒一會兒，話筒彼端傳來接通的聲音。
“喂，華儂嗎？”他嗓音低沉的輕喚她的名字。
已經好幾天都沒見到她了，此刻終於放鬆下來，他格外想念她。
“呃……嗯。”向華儂遲疑的回應。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還有事，再見。”她直接掛斷電話。
衛齊訝異的看着手機，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講沒三句話，就被她掛斷電話。
他再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好一會兒，電話被接通。
“喂，華儂，你究竟是怎麼了？”
他感覺得出來，她好像刻意要避着他。
“我……我很忙。”
“你在哪裏？要不要出來吃個飯？”他仔細聽着電話里的聲音，猜想她應該在健身房。
“不……不用麻煩了，我會自己去吃飯，就這樣，拜！”向華儂再次直接掛斷電話。
衛齊擰緊眉頭看着手機，沒有任何遲疑，立即站起身，隨便披了件外套，拿起鑰匙，走出家門。
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非要馬上見到她不可。
開着車子，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健身房，他立即奔入裏頭，詢問櫃枱的服務人員。
“向華儂在嗎？”
“向姊……”女員工往一旁看去，“剛剛還有看到她，有沒有人看到向姊去哪裏了？”
另一名員工立即開口，“向姊剛剛去洗手間了。”
“喔，好，我知道了。”女員工轉頭，看着衛齊，“你要在這裏等她嗎？”
“不，我直接去找她。”衛齊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那名女員工不禁瞪大雙眸，看着他的背影。哇，他要直接去堵向姊，真猛！
向華儂一走出洗手間，便訝異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衛齊。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明明沒有跟他說她在哪裏，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在這裏？他是FBI啊？
“你在避着我。”衛齊瞪着她，口氣肯定的說。
“我……我哪有。”向華儂心虛的撇開眼，不敢看他。
撒謊、撒謊、撒謊……她真是個撒謊的大騙子！
“沒有？那就請你看着我說話。”她的態度心虛，她的眼神閃爍，任何人見了，都知道她在撒謊。
向華儂只得轉頭，看着眼前的他。
“現在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避着我？”衛齊要她馬上把原因說分明。
才幾天沒見到她，為什麼她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如果她不說清楚，他絕對不離開。
“這個嘛……”向華儂沒話好說。
要命，是他的感覺太過靈敏，還是她的反應太過直接，一下子就被他感覺到她想避着他？
“我正在聽。”衛齊雙臂環抱胸前，等着她的解釋。
向華儂往一旁看去，見沒有人在玩Wii，立即開口，“如果你打贏我，我就告訴你。”
好吧，她是個膽小鬼，不敢把心事說出口，只好採取這種方式，讓他知難而退，再加上……他打電動的功力實在很差，等一下她肯定能輕鬆贏他，讓他沒辦法再追問下去。
衛齊挑眉，“你確定？”
“對，再確定不過，如果我贏了，你就什麼也不許問。”
“那如果我贏了呢？”他直瞅着她。
“那我就說實話，但是……也要你能贏得了我再說。”嘿嘿，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贏他。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誰都不許耍賴。”
“沒問題。”
兩人走向Wii遊戲區，各拿了一個搖桿。
衛齊看着手中的搖桿，“你不是說改天要跟我一起再去買搖桿的嗎？”
“嗯，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小陳在我把Wii帶來的隔天，就已經幫我買來了。”
“喔……”衛齊擰起眉頭，握着搖桿的力道更為加重。該死的小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長相！
他又瞧見在Wii主機旁邊放了幾塊遊戲片，那些該不會是……
注意到他的視線，向華儂立即笑着開口，“那些運動類型的遊戲片，有的是我的好哥兒們拿來的，有的是這裏的熟客從家裏帶來不玩的片子。”
衛齊兩道眉毛皺得死緊，打了好幾個結。
那些嶄新到發亮的遊戲片，最好是那些男人不玩的二手片，依他看，根本就是那些人特地買來給她的。
怒火中燒，他幾乎要握斷搖桿。
“好了嗎？”她準備要按下開始鍵。
“好了。”他悶着聲音說。
當螢幕顯示開始的字樣后，向華儂立即揮拳，可是他的動作更快，沒幾秒鐘就把她打倒。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玩了？還是說……他作弊？
不可能啊！
衛齊放下搖桿，雙臂環抱胸前，看着她，“現在你可以把話說清楚了。”他努力練習打電動的成果，終於展現在她的面前了。
向華儂尷尬的看着他，“那個……再比一次，好嗎？”
“不好！”他斷然拒絕。
“不好啊……”她搔着頭髮，低頭看着地板，腦海里混亂一片，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說出口。
“為什麼你要避着我？”衛齊索性再問一次。
“其實……我也沒有要避着你，而是……”
“而是？”他挑眉，靜待她說下去。
“而是……覺得我們之間，保持一點距離會比較好。”
“為什麼要？”他皺緊眉頭，好端端的，沒事幹嘛要保持一點距離？
“那是因為……因為……”向華儂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我覺得這麼做，對你會比較好。”
“對我好？”他越聽越胡塗。
“是啊！對你絕對會是好的，哈哈……”她乾笑幾聲。
“說來聽聽。”他倒要聽聽，是怎麼個對他好？
“啊，你要聽我說喔！”向華儂訝異的抬起頭。
“對，要你親口說給我聽。”在他眼底，有着前所未有的堅持。
向華儂咬着下唇，看着他。她實在很不想說，可是看他這副模樣，如果她不說出來，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只好豁出去了。
“我會對你想入非非。”
“啊？”衛齊當場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剛才她說了什麼？她對他會想入非非？這會是真的嗎？不自覺的，他露出笑容。
“對，我就是會對你想入非非，還想把你撲倒，然後再對你……”她光是在腦海中想像那個畫面，一張臉頓時漲紅，接下來的話怎麼也不敢說出口，只敢暗自妄想。
“你對我存有妄想？”
“對……對啦！”向華儂低下頭，不敢再看他，“所以我才會為了你的貞躁着想，下定決心和你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她是這麼的用心良苦，可是他卻跑來，讓她覺得自己這麼努力想要避着他，真是白費工夫，
衛齊看着她，“那你會對你的哥兒們想入非非嗎？”很在乎，非常在乎她接下來的答案。
“怎麼可能？”向華儂瞪大眼看着他，“他們是哥兒們耶！我怎麼可能會對他們想入非非？”拜託，她光想就覺得全身發抖，想要嘔吐。
“喔，是嗎？”衛齊的笑容擴大，
“你幹嘛要笑？不生氣嗎？”她納悶不已。
“為什麼要生氣？”衛齊幾乎要笑咧嘴了。今天立即跑來找她，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她的答案讓他更加確定，她對他動了情，並不是只把他當成是朋友或是哥兒們。
向華儂看着笑容滿面的他，突然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事情也無法思索。
真是要命，為什麼他笑起來可以這麼迷人，害她的心又開始亂眺，呼吸也變得不穩？
這時，一名女員工走上前，將幾本最新的流行雜誌遞到向華儂的面前。“向姊，這些雜誌你要不要看？我看完了，送你。”
“謝謝。”向華儂笑着伸手接過雜誌。呼……她出現得正好，化解了她的危機，也讓她的心跳稍微恢復正常。
衛齊看着她手中的雜誌，“你也會看這類雜誌？”真是想不到啊！
“對啊！”向華儂看着手中的雜誌，眼底有着羨慕，“我的體格比起一般的女生要來得高壯，可是我也還是會想看看現在女生流行穿怎樣的衣服，戴怎樣的飾品，這樣算是……洗眼睛吧！”
說真的，她也好希望自己哪天能穿上最流行的服裝，可是那種情況她想都不敢想，因為太可怕了。
有人能想像一頭母猩猩穿着白色雪紡紗的洋裝走在路上嗎？
“洗眼睛？”衛齊皺眉。
“是啊，就是……看看嘛！”向華儂笑說。
“這樣啊……”衛齊撫着下顎，沉思不語。
“你在想什麼？”她不解的看着他。
“沒什麼。”他伸出厚實的大手輕撫着她細緻粉嫩的臉頰，“以後不會再避着我了吧？”
“嗯……不會了。”她只要一有避着他的情形，他馬上就殺過來，哪還會再避着他啊？而她也只能盡量別再對他想入非非，努力保持理性。
可是……啊啊啊，他摸着她的感覺真好，讓她又快要受不了了，鼻子開始發燙，鼻血可能快要噴出來了。
衛齊縮回手，“吃過晚餐了嗎？”
“還沒。”她搖頭，感覺強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讓她好想再把他的手抓回來，放在自己的臉上，請他繼續摸。
唔……心情好複雜喔！到底是不希望他摸她，還是喜歡他摸她呢？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可以嗎？我快餓昏了，”他朝她綻出一抹笑。
“可以，當然可以。”她連忙點頭。說實在的，她也餓得要命，好想吃一堆食物喔！
“那我們走吧！”衛齊伸手向前。
“啥？”她瞪着他置於眼前的大手。
衛齊輕輕的嘆了口氣，直接握住她的手，帶領她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實在遲鈍啊！需要好好的再敦導一番。
向華儂的雙頰微微泛紅，低頭看着他的大手正握着她的手，感到甜蜜極了，突然有種念頭，希望他能一直握着她的手，永遠都不要放開。
坐在櫃枱內的兩名員工，看着他們手牽着手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向姊究竟是不是在和他交往啊？”
“對啊！他們兩人的關係很微妙喔！”
“只是……向姊如果和他交往，那小陳怎麼辦？”
“小陳？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喜歡向姊啊！”
“拜託，喜歡向姊的人那麼多，哪輪得到小陳；：我看向姊還是跟這名衛先生比較配啦……”
隔日，中午休息時間。
衛齊吃過午餐，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罐咖啡和一本雜誌，回到座位上，仔細翻閱那本雜誌。
這時，一名女員工經過，看到他正在翻閱最新一期的女性服裝雜誌，忍不住走上一則。
“衛大哥，原來你也會看這類雜誌啊？”
“呃……只是看看罷了。”他將雜誌合起來。
“喔……是嗎？該不會是想挑什麼衣服，買來送給女朋友吧？”
衛齊的表情立即變得很不自在。他的心事有那麼容易被人看穿嗎？
那名女員工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也不再多說。“衛大哥，那你就加油吧！我和其他人都覺得你和你的女朋友很配喔！”她面帶微笑，轉身離開。
衛齊立即再拿起雜誌，一頁接着一頁慢慢的瀏覽，希望能找到一件適合她的衣服。
叩叩。
他聽見有人輕敲門板的聲音，抬起頭，卻意外的瞧見向華儂站在門口，連忙合上雜誌。
“你怎麼來了？”
“嗯……沒事，剛好經過，就上來找你啦！”向華儂將一杯熱咖啡遞到他的面前，“給你喝。”
衛齊挑眉，笑問：“只有我的？”
“對啊！就只有買你的份，”向華儂看到在他桌上放了一罐咖啡，“啊，你已經買了。”
“沒關係，我喝你帶來的咖啡就好。”衛齊立即伸手接過她特地買來只給他一人喝的咖啡。
向華儂繞過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最新時裝雜誌，隨意翻着，“想不到你也會看這種雜誌。”
“看看，洗眼睛嘛！”他用她曾說過的話回答。
向華儂立即轉頭，笑看着他，“你怎麼可以用我說過的話來回答我？”
“不行嗎？”
“嗯……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會和你計較這種事。”她聳了聳肩。
衛齊看着她，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的看過一回。
“你在幹嘛？”向華儂不解。奇怪了，為什麼他會這樣打量她？他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的衣褲都上哪裏買的？”
“大部分都是去男裝店買。”
“男裝店？”他皺眉。
“對啊！”向華儂笑着聳肩。“因為我家都是男生，老媽又很早就過世了，我從小就撿哥哥們的衣服來穿，久而久之，就習慣穿男裝了。”
“那你會不會對於自己沒穿女裝而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還好吧！人本來就是要認命，有些事情別太計較，反正我還不是穿男裝穿了二十幾年，自在得很。”
雖然有的時候她會很羨慕其他女生能穿上可愛的衣裙，但她也只能羨慕而已，其他什麼事也不能做，因為那些衣裙就是不適合她，她還是比較適合穿男裝。
衛齊擰眉看着她。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就不會看那些雜誌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一定還是希望自己哪天能穿上那些漂亮的衣裙。
“你幹嘛皺眉？”向華儂瞪着他，“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並未答腔，邁步向前，一把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裏。
“你……你在幹嘛？”她驚訝極了，一顆心開始狂跳，只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
衛齊伸手，將她的身體上上下下摸過一回。
“你……你……”因為太過震驚，她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這是在對她伸出咸豬手嗎？他這樣算下算是正在對她性蚤擾啊？可是他的動作卻不會讓她覺得很嗯心，反而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下一瞬，衛齊收回手，“好了。”他大概知道她的尺寸了。
想不到她的身材看似結實，其實還挺纖細的，而她的腿真的很長，腰也算細，全身上下一絲多餘的贅肉也沒有，非常完美。
“啊？什麼好了？”向華儂皺眉瞪着他。
她被他白白摸去，還一頭霧水……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她要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衛齊握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你會不會腳酸？”
“嗯……有一點。”
“我幫你按摩。”
“不必麻煩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雙腿就被他抬起來，放在他的大腿上，並脫去運動鞋，輕輕的按摩她的腳底。
向華儂瞪大眼看着他，“你究竟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對我有什麼企圖？”禮多必詐，這道理她還曉得。
“我並沒有想怎樣，只是單純的要幫你按摩。”
“但是你以前沒有這樣啊！”她仍然以懷疑的眼神看着他。
衛齊笑了笑，低頭看着她的腳，並暗中記住大約的長度。“你的鞋子都在哪裏買的？”
“那還用說，當然都是在運動用品店或是男鞋店買的……今天的你究竟是怎麼了？很怪喔！”幹嘛問她上哪裏買衣褲和鞋子？絕對有問題。
“沒什麼，”
“是嗎？”她拉長語調，看着他。
這時，高大明拿着一疊資料走進辦公室。
“衛齊，我把曾先生的室內設計圖拿來了……你們在幹嘛？”
“你看了不就知道，他在幫我腳底按摩。”向華儂指着自己的腳。
“哇，這麼好！”高大明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怎麼從來沒幫我按摩過？我也要。”
“你自己有手，自己能按。”衛齊收起笑容，冷冷的說，並為她穿上鞋子，不希望她的腳被別人看到。
唉，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思想真的很古板，就是不希望她身體的任何部位被其他男人瞧見。
“哇，真小氣。”高大明張大嘴，故意這麼說。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而是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明白了嗎？”
“明白，當然明白，簡單一句話，就是見色忘友嘛！”高大明調侃的說。
衛齊皺眉瞪着他，“既然明白，還不快滾？”
“是是是，我這就快滾！”高大明假裝做出一個翻滾的動作，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向華儂看着高大明離開時的可笑動作，“他平常都那麼搞笑嗎？”
“也許吧！”衛齊聳肩，不想和她聊別的男人的事。
看着他，她想起了剛才他所說的話，神情變得有些不自在，“那個……”
“怎麼了？”
“我是你的女朋友？”她輕聲詢問。
“對啊！”他笑着點頭。
“但是……”
“但是什麼？”
“我還以為我們只是假扮成男女朋友而已。”是的，她一直是這麼認為，他們是朋友，而他答應假裝是她的男朋友，好讓爸見了他之後能放心，但是和他相處久了，總覺得情況的發展似乎越來越超出她的預期。
衛齊笑着伸手，輕撫她的粉頰，“你覺得我這麼說不好？”
“嗯……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你都那麼說了，不是嗎？”她努力讓自己的心臟不要跳出胸口。
“那你不希望我成為你真正的男朋友嗎？”衛齊乾脆乘這個機會，要問清楚她的想法。
“這……”向華儂的腦海一片空白，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問她這個問題。
“怎樣？”他直瞅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奔離他的辦公室。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和他成為男女朋友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有怎樣的改變？
突然，一股擔憂與不安襲上心頭，讓她再也無法待在他的面前，只能很沒用的選擇逃離。
“華儂……”衛齊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最後輕嘆一口氣。
是他太心急了嗎？
他站起身，拿起話筒，撥了通電話，不一會兒，話筒彼端傳來回應。
“喂，是我，我需要你的幫忙……”
雖然很不想請她幫忙，但也只有她才能解決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