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蘭斯高中畢業以前,只有白安德和堂本熏知道這個好像只懂吃喝玩樂的笨蛋少爺,其實有一項跟他外表與-|生格完全不符合,而蘭斯自己也彆扭着不想被人知道的興趣。
蘭斯有一雙巧手.還有天生獨特的美感,才能老是穿得像孔雀,卻又不顯得俗氣!雖然那也是高中畢業以前的事了:“那是什麼?”好奇寶寶白安德,冒失鬼一般地從蘭斯身後冒出來。
蘭斯很快地將原本把玩的金屬物品握在手心裏:“哦……”白安德一臉了恬,“嘖嘖嘖,咱們的禽獸……呃.我是說情聖蘭斯少爺,竟然一”未競的話被蘭斯一記鐵拳打在肚子上而中斷,白安德抱着肚子哀號。
兩個春青期男孩隨即扭打成一團,直到在一旁看書的堂本熏被吵煩了,將兩人拉開。
三個年輕人在堂本家的日式庭院裏閑扯淡。
“今天不就是黑家大小姐生日?幹嘛你禮物都做好了卻不拿給她?”白安德不跟好友記恨,蹲在走廊邊啃西瓜。
蘭斯沒說話,只是把髮夾塞回口袋裏。
堂本熏實在看不下去,用力台上書本,“想要的.就去搶回來!還是因為你什麼都輸給你堂弟,所以連喜歡的女人你也完全不爭取就決定放棄?”蘭斯垂眼。
因為他一直看着她,所以他完全明白,黑恕容眼裏只有秦亞勒,她深深愛慕着他的堂弟。
他把她每一個幸福喜悅的表情看在眼裏,記在心底,比誰都清楚。
“只是塊廢鐵而已。”而且,他沒把握黑恕容會不會像他的家人一樣,對他竟然擅長做小小的金屬工藝品嗤之以鼻?後來,畢業那天.他在寒夜裏等她,那隻髮夾最後依照躺在他胸前的口袋裏,沒送出去。
那隻髮夾沒有太多討人喜歡的鑽石或珠寶裝飾,材質是純銀,玫瑰皇冠的造型卻很別緻,作工也精細。
蘭斯以前就對這門昂貴的手工藝有興趣,他拆過懷錶,自己做了一隻景泰藍表面的,被安德要了去:還有很多小東西,年輕的他做了就隨手送,反正家裏不喜歡他玩這種沒大志氣的玩意兒。
蘭斯將髮夾收進絨盒裏,放進怞屜,門鈴正好響起,他的心臟立刻狂跳了起來。
三點整,她很準時,雖然從那天之後他一直魂不守舍,度日如年。
開門時他的手甚至還在顫抖。
門外,黑恕容迥異於平常,素;爭着一張臉,一身的黑衣,宛如奔喪。蘭斯在心裏苦笑,對她而言今天是敲響喪鐘的日子,他卻既期待又心碎,夜夜難以成眠,他甚至去剪了頭髮,颳了鬍子,全身上下細心的打理過任?”
一進門,黑恕客脫下大衣,“開始吧,別浪費時間。”蘭斯垂眼,掩蓋眼裏的受傷;既然選擇當魔鬼,就沒有會受傷的道理。要頑劣就頑劣得徹底吧!那藩黑的雙眸再對上黑恕容時,已是寫滿嘲諷,他勾起她的下巴,用低沉醇厚的嗓音道:“對你來說是浪費時間,對我來說,卻是享受我應得的報酬。”他以拇指愛撫着她的下巴,氣息幾乎吹吐在她唇上,“到明天三點之前,你都必須聽我的,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黑恕容胸口因為氣憤而劇烈起伏,卻沒反抗與辯白。
“當然記得。”白紙黑字已成定局,她只能咬牙忍耐。
“希望未來二十四小時,你也能夠遵守約定.黑大小姐。”他道,舌尖恬過她緊閉的櫻唇,大掌探向她頸后,令她仰起頭:他吻她,她卻宛如垂死掙扎般地將唇抿得死緊。
蘭斯一陣輕笑,決定先放過她,抬起頭前,他惡意地在她唇邊咬了一口,捨不得太用力,卻在她唇邊留下曖昧而引人遐思的齒痕。
黑恕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可惡的笑臉。
“我看你這麼1莖硬,也許該來點酒助興。”“不用了。”蘭斯大掌撫上她倔強的小臉,“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大家都說黑大小姐言出必行,我看傳言可能有些謬誤。”黑恕容的眼光像要將他瞪出兩個洞來.蘭斯繼續逗她,“何況,你是我的報酬,服務質量這麼差,不怕我到時考慮退貨?”“你這混帳!”黑恕容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清脆響亮,可惜蘭斯皮膚黝黑,臉皮也厚,他臉上沒見紅,她的小手倒是有些麻了。
“幸好我喜歡潑辣一點的女人,否則我們的交易我得再考慮看看了。”蘭斯抓住黑恕容賞他鍋貼的那隻手,捧在掌心。
黑恕容正在氣頭上,壓根沒注意到蘭斯小心呵護的動作泄漏了多少他心裏真正的情感。
“建議你下次用別的方法,我皮厚,瞧瞧你倒把自己的手都打紅了。”他幾乎想捧着剛剛才教訓過他的貓爪子心疼地呵氣,不過知道這女人討厭他,所以他只是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粗糙的手指輕輕地在她泛紅的手心上愛撫着。
“沒有下次!”黑恕容收回手,“如果你想反悔,趁早說清楚。”她有手握拳,藏住被他碰觸過的掌心,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剛才打得太大力,那兒此刻竟然像電流竄過一般又熱又麻。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大小姐。”他又用那種嘲諷的表情看她,“我對股權轉讓與否實在無所謂,但我看你好像很害怕?”“誰在害怕?”黑恕容挺起胸膛,大方迎視他。
蘭斯輕輕一笑.朝她伸出手。
“過來。”他盯着她的眼,挑釁地賭她敢不敢主動走近他,也彷彿正用限睛看穿她;黑恕容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她把手交到他掌間,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卻只是挽着她到吧枱邊,倒了一杯葡萄酒給她。
“喝吧。”他垂下眼,一切情感又藏在濃長的睫毛與陰影底,教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她在發抖!就在那一剎那,在她把手給他時,蘭斯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為什麼要逗她?蘭斯問自己:但他更”喉、更痛的是,黑恕客願意為亞勃做到這樣的地步。
“我想要保持清醒。”黑恕容警戒地看着酒杯。
“我也沒興趣跟睡死的女人作愛。”蘭斯又露出亞豈思而嘲諷的笑,“快喝吧,那能讓你放鬆一點,我希望自己抱的是貨真價實的女人,而不是僵硬的木頭;”黑恕容差點又氣得把酒杯丟到他臉上,但她提醒自己,要記得約定,一定要幫亞勃拿到股權。
亞勃雖然沒明說,但從各方面的蛛絲馬進來判斷,董事會很可能已經在醞釀一場逼宮之戰,亞勃一定要擁有更強勢的權力來對抗董事們。
她一口氣把酒喝完,酒香入喉,她才感到后”晦。
這是她最愛的勃艮地,而且還是她每次必指名的酒國,連亞勃都不怠么記得這些細節,因為他偏好波爾多的酒。
“我聽說黑家大小姐優雅的舉止和儀態令人傾倒,沒想到大小姐喝酒卻是如此豪邁。”他又故意取笑她。
黑恕容羞紅了臉,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沒看清楚……”本來還想嘴賤兩句一黑恕容可能不這麼想,但蘭斯真的很享受和她說話聊天的每一刻!但見她把酒杯放在酒吧上,眼神又不住飄向酒瓶,蘭斯一陣心疼又好笑.再次替她倒酒。
這回,黑恕容很仔細地幔慢轉動酒杯,先聞香氣,接着才含住一小口的酒液,蘭斯看着她一臉享受,不禁微笑。雖然出身名門,但他寧願喝啤酒,也不喝這麼麻煩的東西,只是看着她表情的每一分變化,實在很賞心悅目,讓他很快樂。
“你有吃午餐嗎?”“來時吃了一點。”跟酒精無關,但是熟悉的葡萄酒香味讓她的神態和心情都放鬆了。
蘭斯點頭。其實她害怕,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心裏緊張,佯裝大刺刺而無所謂,嘴賤刻薄又惡劣,然而那層皮相底下,他其實還是六年前面對心儀的她卻笨拙的少年。
在一個男人的回憶里,和初戀的女孩第一次約會該是什麼樣子?絕不會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吧?蘭斯苦笑,誰教他只能用這種方法啊!蘭斯沒有急着逼她上床,他竟然還安排了別的節目!知道她不想讓人看見他倆在一起,蘭斯準備了衣服和帽子給她替換,然後那天下午他們去看黑恕容從學生時代就很喜歡的百老匯音樂劇。
其實黑恕容也常和亞勃來看,但亞勃經常看到一半時跑出去接電話;她知道蘭斯從頭到尾都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於是一場音樂劇下來,她也看得、心不在焉。
看完音樂劇,他們去吃飯,悠閑地在河上的音樂餐廳消磨時問。那是一家平價的水上餐廳,平時她和亞勃不會光顧這種地方,畢竟這種平民餐廳的菜色不會太講究。
但這樣的地方卻意外的讓人喜歡,有人拉小提琴,雖然拉得不如音樂廳里的演奏者,但氣氛一百分:還有人跳舞。有人表演魔術……這裏的客人大口太口地喝啤酒,吃燒烤巴比O,燈光令人眼花撩亂,大家都很日簪;賣花的小賑過來兜售鮮花,蘭斯買了一朵俗麗的紅玫瑰給她,他表現得像是想打發小賑才不得不買,把花給了她,就專心地看錶演,燈光也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黑恕容把花拿在手上,有種奇異的荒謬藤和尷尬,但心裏真正的感覺其實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她收過很多次花,愛幕者送的、亞勃送的,都是讓花店包得漂漂亮亮,大把大把地送到公司讓她簽收。
會這麼直接把花拿給她,彷彿純情少男少女的定情信物,只有一朵簡單而沒有經過包裝的玫瑰,像是一顆赤裸無偽的心,就這麼羞澀地交到她手上……
會這麼做的就只有蘭斯,而且還不只一次。
高一那年,蘭斯一副弔兒郎當又百無聊賴的模樣,約她在花店.然後隨手怞了朵“黑衣淑女”送給她,那時他還用花花公於的口吻說要送她紅玫瑰,代表他的真心……黑恕容當下忍不住就笑了,她告訴蘭斯,他拿的是黑玫瑰,蘭斯驚訝地一看,自己還真的拿錯了。
想起往事,黑恕容的表情忍不住變得柔和了。
她記得那時她還是收下了那朵“黑衣淑女”,蘭斯誤打誤撞,送了她最喜歡的玫瑰。
回飯店時,他走在她前面,雙手插在口袋裏,黑恕容心情沉重,走得慢,他沒催她:其實他願意這麼暗着她,哪怕只是走路、散步。他沒問能不能牽她的手,因為知道他們的關係不適合牽手,也知道她不可能喜歡他的要求。
蘭斯只想要亞勃的一樣東西,但是其實他所要的,比起黑恕容和亞勃所想像的還要簡單……
黑恕容認為自己像死刑犯,吃飽了,洗完澡,接着要赴刑場。
因為今晚氣氛太好,她不願太沉溺,她瞞着亞勃和蘭斯交易,但絕不想背叛亞勃。所以她看着鏡子裏圍着條浴巾,滿身玫瑰香氣,雙頰酷紅的自己,對自己說:我是死囚。或者她是對鏡子裏的“她”說的?她正要和自己怞離,這個身體今晚將不屬於她。
卧房裏的燈光都被調暗了,但還能讓她毫無阻礙地來到床邊,黑恕容雙腳顫抖得幾乎不聽使喚:四柱大床的床幔都被放下,她聽到自己的心跳隨着腳步,一下比一下重。
一隻大掌握住了她纖細的皓腕,在黑恕容走近床邊之前,她被轉過身,接着跌進一堵男性的,厚實而堅硬的懷抱……
黑恕容剎那間的1星硬和咬唇忍耐,讓蘭斯幾乎慌了手腳。
“噢,天……”該死的亞勃想必是性無能!蘭斯低咒着,試着放緩推擠的動作。
“你該早點說。”他也不會……
黑恕容只是瞪了他一眼,眼眶有些紅,撇開了臉不看他,痛楚讓她不得不重新拾起理智,正視此刻教她難堪的狀況。
蘭斯吃力地想減輕她的不適,然而於此同時,另一股疼痛卻猛烈地佔據了他的胸口;因為他身下的女人願意為亞勃付出的,不僅僅是和不愛的男人一夜激情而已,她和亞勃在一起這麼久卻還是處女,顯然並不是不重視自己的第一次,想必,在他出現攪局之前,她曾滿心期待嫁給亞勃,將純潔如雪的身與心一起與亞勃許下神聖誓約。
他幾乎要放棄了.哪怕分身依然腫得難受,心口的痛楚卻刺得他眼眶疼,難以呼吸幾乎要無法忍受。他看見她的眉頭因為疼痛而擰緊了,顫抖着伸出手想撫平那眉間的皺摺,卻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污穢;他傷了她,也還在她體內,人類進化了千萬年,思想看似開放.眾目睽睽之下什麼都敢裸露,偏偏就只有千萬年來依然原始的性徵,被視為隱晦至極,私密至極,大概是因為那個部位最不受教,和千萬年前沒什麼分別,所以只好拚命掩藏,只有最最親密的人雒彼此分享與結台,看見對方最原始的那一面。
蘭斯與心底愛幕的女人,這一刻是這麼貼近,卻也最最遙遠,他已經是黑恕容這輩子最親密的人,卻在這一刻才明白,他根本配不上她。
他應該立刻離開,放她回亞勃身邊,可是他卻做不到,理智與慾望本來就不可能相妥協。
配不上又怎樣?他污穢如怪物又怎樣?心還是脹滿了愛與痛。
他俯下身,吻她的唇。黑恕容抗拒也沒關係,他一點一滴,一口一口地吻,說不出口的愛情就只有藉此傾訴;她疼痛,他便更加緩慢地移動,很吃力,不過不打緊,他比較強壯,可以再忍耐多一些。蘭斯額上和背上全冒出了汗,小心翼翼地,好像稍有不慎,身下的人兒便會碎了一樣。
如同他的吻,黑恕容的身體也屋隉的柔軟了,好像苦澀的酒被一滴滴地滴了蜜,最後也是甜,疼痛被塊感取代,她開始接納他更多、更深,扭動腰肢回應:雖然她沒主動吻他,但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背,一向修剪得乾淨整齊的十指也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激情又冶艷的紅痕。
塊感與疼痛,悲傷與狂喜,就這麼在蘭斯體內交纏再交纏,像互相吞噬的蛇,共生千年的藤與樹,最後便再也分不開了。
他的大掌覆上了她抓緊床單的柔黃,五指找尋能緊緊相嵌合之處,掌心貼着她的,像要在越來越野蠻的激情節奏中。把他的心放到她手中,讓她緊緊握着,而他完全敞開自己,任憑最原始的一面赤裸裸地在她眼前,而他將因為瘋狂而無力作任何抵抗。
隨她要怎麼樣都可以。
蘭斯悍然地挺進再怞出,床幔像飄浮在沸騰的深海中不停顫動,銀色絲紗與金色燈光,共舞出迷離的幻影與殘像。
黑恕容的腿纏上了他的腰,緊緊地夾住,他碩大的的男性也在她柔軟的包覆中猛烈奔騰,她吟唱出古老的催情咒語,身上男人急促的呼吸和低吼則是成為女巫傀儡的證晴。他失去控制般地,為取悅他的女主人而越發驍勇強悍,他彷彿墜入永無止境的饑渴,用無比的陽剛和堅硬不停地衝撞女性的愛欲泉源,每一坎猛烈的怞送都讓她灑出更多溫暖的露水,把他的大腿和腹肌濺得濕透了,他卻還要不夠,不夠…~在白熱化而快速的衝擊中,黑恕容終於嬌喊着,被卷上從未經歷過的高潮之巔,蘭斯刻意壓抑着,與她一起釋放。
也許只有在那短短的幾秒鐘,靈與肉經歷了死亡與重生,他才感覺自己和心愛的女人是一體的,靈魂短暫地台而為一。
她是否也感覺到了?能不能夠因此明白他心裏的疼痛,分給他一點點-…”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愛情也好?蘭斯將臉埋在她頸間,高潮過後像初生的嬰兒般毫無防備能力,他把她抱得更緊,更貼近他的胸口,彷彿只有那樣他才能夠不再疼痛。
如果他的末日在遇見她時開始讀秒,那麼這一刻便是最終審判。
他和女巫交易,在結局時心甘情願敞開胸懷.舉起雙手投降,她可以把他的心刨走,作為她受傷的代價,反正都是一樣的痛苦。
蘭斯埋在她發問,感覺到一滴逐漸冷卻的濕潤流淌而下,他身軀一震,懷裏的女人在他有所反應之前已經猛地推開他,跟槍地爬下床,衝進浴室;女巫不要他的心。
那滴淚是她的。黑恕容流淚,卻像他靈魂的鏡子,不同的是他牽挂她的眼淚,比在意他自己的更甚,她卻不然。
蘭斯沒等交易的二十四小時結束,在黑恕容離開浴室前便離開了飯店:一隻絨盒在股權轉讓手續結束后,被交到秦亞勃手上。亞勃把玩着那隻盒子,心思卻根本不在絨盒精緻的圖樣與內容物上。
有些交易.永遠是沒有心的那一方獲勝,黑恕容和蘭斯都輸了,輸得慘淡哀痛,他卻漁翁得利。
亞勃其實沒打算真的讓黑恕容去和蘭斯交易!所謂完人或君子,說穿了就是擅干欺人,更擅於自欺!他當做不知情,黑恕容也不會來和他商量,然後某個午後,蘭斯就主動地、無條件地前來把他想要的股權讓給他。
“把這個給她。”蘭斯將絨盒交到他手上時說,“不要告訴她是我送的,用你的名義送就好。”然後,沒等亞勃響應,他已經走出他的辦公宰,拿到了想要的股權,作個順水人情,秦亞勃沒有理由不照辦。
當黑恕容來找他時,其實亞勃可以看出她上了妝的臉有藏不住的憔悴,卻沒說什麼。他心裏確實有愧疚,但半是真誠,半是偽善地相信不要點破黑恕容和蘭斯的私下交易,對她比較好。
黑恕容打開絨盒,看到那隻玫瑰皇冠的髮飾時,心裏竟說不出是心酸或快樂。這是亞勃第一次送禮物給她!在情人節和她生日時由秘書向花店訂花不算!但卻是在她用身體替他換來權力之後,簡直像賞給她失去初夜的補償,而她一相情願的付出竟然如此廉價。
“謝謝,好漂亮。”是真的很別緻,黑恕容眼眶紅,心泛疼,手指都困此顫抖無力了,卻還是對亞勃露出最甜美溫柔的笑。
她寧願告訴自己,亞勃多麼用心挑了這麼漂亮的禮物給她,這髮夾的作工和設計都難得一見,她要相信亞勃確實花了心思。
傻女人總是比較幸福一點:“幫我戴上好嗎?”她說。
亞勃有點為難,因為他根本不曉得那種女人的玩意兒怎麼使用,不過還是接過髮夾,好半天才正確地將髮夾別在她長發上。
“好看嗎?”黑恕容像真的成功地說服了自己,臉上陰霧盡掃。
不過就是一隻髮夾。在女人心裏分量不同,但在男人眼裏,多了少了都不影響,不過亞勃識相地哄她,“好看。”黑恕容笑得甜甜的.小女人似地依偎在他懷裏:當年,那個男孩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雕刻出那一朵朵代表愛情的玫瑰?它們那麼美,永遠也不會凋零,誕生的那一刻,男孩用盡內心的熱情與愛戀灌溉;黑恕容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