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汪美晴睡得不太安穩,作惡夢了,她在夢裏被北極熊攻擊,只是這次魯特沒有出現,沒有人得救。

“醒醒,那只是夢。”男人低沉而冷靜的聲音穿透夢境。

她從那個可怕的場景掙脫,驀地睜開雙眸。

魯特的臉近在咫尺,他雙掌輕扣她細弱上臂,面龐似乎維持着一貫的冷峻,但,僅是“似乎”而已。他眉峰和嘴角的紋路略深,目光湛動,她看得出藏在其中的憂心。記憶慢慢回籠,她之前抱着他哭到睡著了。

“你沒有來……夢裏……熊……小琴和穆穆……疤臉……我、我們被吃了……”她斷斷續續擠出聲音,話不成話,仍微腫的眼睛又變濕潤。

“沒事了,只是夢,小琴和穆穆在多娜和米瑪那邊,他們很好,很安全。你很儘力照顧他們了,沒有人受傷。你很勇敢。”

“疤臉……疤臉受傷了……我看到血……它、它一直被掃飛,後面沒有路,熊擋在那裏,車子開過去很危險,我要它快跑,求它快跑,它沒有,它不聽話,它沒有跑,它不聽話、它不聽話……”說到這裏,淚水再度泄出,她雙肩抽顫,清朋小巧的五官皺了起來,又哭出聲了。

下一秒,她被擁進男人溫暖厚實的懷裏。

她緊揪他的上衣,用力聞着他身上讓人安心的氣味,哭得紅紅的小鼻頭蹭着他,感覺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感覺他頸動脈明顯的脈動,這個男人渾身充滿生命力,強大到足以燃燒她的血液。

她感覺到他漸漸粗重的呼吸,她也是,心臟跳得好快,身體發熱,她的巧鼻摩挲他有些粗糙的面頰,剛冒出不久的鬍渣刺着她,興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密感,她柔荑捧着他的頰,仰首含住他熱熱的嘴。

想親近他。

想抱他、親他,不讓他走。

她身體在發抖,但這次絕對不是因為驚懼,那可怕的感覺遭到擠迫,擠啊擠,擠出她心魂之外。

他應該請別人照顧她。魯特模糊地想着。因為他完全沒辦法抗拒這種事情發生。

她受到驚嚇,心情不穩定,他不應該放任她“攻擊”他,更不該隨她起舞。

但……有什麼辦法?

他沒有辦法。

唇舌熱烈纏綿,他的舌被吸進她的小嘴中,鼻側貼着鼻側,呼吸着彼此的呼吸。他壓上她,她順勢倒在床上,小手拉扯他的衣褲,解開每顆扣子,她憑着本能對付他,用嘴、用手、用柔潤窈窕的身軀,對他放電放火。

他發出呻/吟,背部肌肉綳起,她的手隨即環上他,愛撫那一束束有力的肌理。

抵着她的秀額,看進她迷濛瞳仁里,他在粗喘間擠出聲音。“這是你要的嗎?”

他在給她最後撤退的機會。汪美晴想哭也想笑。這個男人會不會太有良心?

這麼溫柔的人啊,為什麼不要?有什麼好猶豫?

“我要你。魯特·阿夫蘭……我要你,我一直想着,想很久了,你不知道嗎?”她吸吸鼻子,眸中含水光,臉蛋紅透。

男人深海般的眼睛緊緊捕抓她,胸腔內的跳動撞擊着她。

突然間,他低吼了聲,激/情發動,深深吻住女人柔軟的甜唇。

床不太大,但無妨,這個技術層面的問題很容易解決,他懸宕在她身上,下半身輕擠着她,將自己擱在她兩腿之間。

“魯特……”她嗓音沙啞,裸露的肌膚曝露在空氣中。

她不覺冷,男人讓她火熱,全身着火,血液沸騰。

“魯特……”她喃喃着,彷彿他的名字是愛的語言,雙腿輕環他的腰,嬌軟的軀體在他底下伸展,像朵迎向暖陽而綻放的花。

高chao降臨時,他看着那雙因他而失神的迷眸,巨大的滿足感淹沒他。

性與愛,男人和女人,究竟是因性而愛?抑或因愛而性?他無法思考。

沒有過去,不想未來,珍重的僅有此時此際,他想放縱這一刻,徹底地沉浸在這種肉體交歡里,至於靈魂……他的靈魂太臟,他給不出去……激/情平緩下來,空氣中仍殘留愛欲氣味,很淡了,但他還是嗅得出來,那讓他舒敞的身體又悄悄起了變化。

女人蜷在他腋下安眠,永晝的天光從百葉窗的縫間透進,細細光線投落在她臉容上,那臉膚太過細緻,如嬰兒的肌膚,宛若白瓷一般,被他吮過、撫過,那上頭留下他們做愛后的印記。

他不禁皺眉。明明努力剋制了,還是在她雪嫩身上造成不少痕迹。

對不起……他無聲說著,低頭輕啄那些吻痕。

體內的火慢慢燒起,他在那股欲/望做大之前,輕悄地爬坐起來。

起身,他抓起長褲套上,無聲走到大窗前。

他伸出手指壓下百葉窗片,外頭是他所想像的灰亮天際,山川雪色不變,他看得有些出神,似有若無的聲音在玻璃窗外輕輕敲擊——你下了咒語,因紐特的咒語……你殺了那頭熊……那是一聲嘆息,沒有指責,就越是嘆息。

我逼不得已。他說。

你太急躁、太擔心,所以失控了呀……他沒有答話,僅是定定望着窗外,動也不動。

忽然,那聲音變得輕快,如歌吟——沒關係的,沒關係啊,你知道的,我會照顧它,它的靈來到我懷裏,化成風,千道的風,肉身早就歸於塵土,它很好,它也會化作風中的一部分,圍繞你……嚴厲的輪廓稍稍放軟,他淡淡勾唇,模糊地笑着。

謝謝……他說。

去吧,那女孩需要你……窗外的聲音恢復慣有的戲謔。

他放開百葉窗片,感覺到熱乎乎的凝望,他轉向那張床,女人不知何時醒過來了,此時正擁被坐起,羞澀卻又大膽地直視他。

“嗨。”汪美晴撥開凌亂蓬鬆的頭髮,對着他微微笑。

臉蛋紅撲撲,裸露着細潤肩膀,她的模樣性感得不可思議。

魯特做了一個深呼吸,暗暗撫順體內躁動,他朝她走去,重新坐回床上。

“你還好嗎?”聲音沙啞得不像他的。

“嗯……”她點點頭。“還好。”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很快回答。“我很舒服。”

咦?她好像說出什麼雙關語了。

“呃……那個……我是說,我沒事了,很好,沒事。”男人在笑!薄薄略寬的嘴往上勾揚,他真的在笑!“你很壞心耶!”捶了他肩膀一記。雖然現在才在臉皮薄,好像太慢了,但就是……還是……會害羞嘛!

魯特握住她軟軟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有效地阻止她再對他“拳打腳踢”。

汪美晴咬咬唇,由着他輕握,玩着她的纖指,兩人就這樣靜謐處着。

半晌后,她忽地記起一事,屏息問:“……疤臉呢?它在哪裏?你帶它回來了對不對?”

“它沒事,身上有些傷,但只有肚子那邊的抓痕比較嚴重,我先替它止了血,回來后也讓薩德看過了。”他淡淡笑。“老薩德在這方面經驗豐富,比獸醫還行。”

聽完,她一口氣終於徐徐呼出,心安定了些。“阿彌陀佛、哈利路亞……”

他又不說話了,只是看着她,沉靜中有親昵的氣味,騷動她的心。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汪美晴問,回憶讓她的眉心輕輕蹙起。“還有那頭北極熊……它是不是死掉了?好奇怪,那種感覺好像……好像……我也說不上來,好像有人忽然間把它的生命抽走,前一秒還兇惡暴跳,下一秒就沒氣了……你知道發生什麼了什麼是嗎?”

“我聽多娜說,小琴和穆穆要帶你去划卡亞克,我手邊的事做完,有時間,就過去找你們了。”他好不容易舒弛的面龐輪廓又變得沉鬱,眼神似有若無地避開她,低啞又說:“那頭熊……可能天氣太熱,它不該往南邊跑,攝氏十七、八度對它們而言很不好受,無法活動太久,一旦劇烈運動,身體散出的熱氣困在自己的毛里,它們會熱死。”

“所以,它是熱死的?”

“任何生物都有可能熱死。”他避重就輕。

“唔……”她眼珠子轉了轉,似乎還有什麼地方搞不明白。

魯特陰鬱微惱,驀地靠過去吻了她,嘴抵着那兩片柔潤唇瓣。

她輕唔了聲,好像有點驚訝,下一秒就全心全意投進與他的熱吻中。潮濕,熱燙,黏蜜,舌在彼此的嘴裏,分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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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懂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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