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為了怕簡嫂擔心,白立行並沒有將簡映雪中毒的事情告訴她;他只告訴簡嫂,簡映雪和老闆出差去了,因為簡映雪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她,所以來不及當面告訴她。

白立行在簡嫂心裏的分量不輕,由於相信他的人格,簡嫂並沒有懷疑什麼。

簡映雪則被安排在醫院裏做進一步的檢查,雖然她不停地吵着要出院,但回應她的只有話很少、沒什麼表情的金,白立行從那天之後就沒再出現過,將她扔在這裏不聞不問。

護士捧着托盤離開病房,簡映雪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馬上將藏在嘴裏的藥丸吐出來,隨手往窗外一扔。

“呃……那個…”她不知道該怎麼將門外的金叫進來。

“有什麼事嗎?”金推開門。

簡映雪眨了眨眼,對他的好聽力感到不可思議。

“我好無聊,想出去走走。”

“很抱歉,二少爺吩咐過,要你好好休息。”金雙手環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隱約透露出對她的不滿。

幹嘛,她惹到他們了嗎?

金本水火土,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看,他們以為她想和白立行扯在一塊嗎?是他不放過她耶!

“那……我不出去,你幫我買幾本雜誌好嗎?”簡映雪扯出自認為最燦爛、最美艷的微笑。

聞言,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他像是在忍耐着極大的怒火,緊咬着牙關。

“你要買什麼雜誌?”

簡映雪開了一張書單給他,每多寫上一本,他的臉色就更加鐵青,隱約還能看見他手臂上跳動的青筋。

忍!誰教她是二少爺的人。

金咬緊牙關,忿忿地拿着書單出去。

在金離開之後,簡映雪馬上跳下床,奔進浴室梳洗一番,快換掉身上的病人服,抓起皮包后奔到門邊,悄悄打開一點縫隙,觀看外頭的情形。

她發現,白立行非常信任金木水火土的能力,因為他只派了金守在病房外。

眼見外頭除了醫護人員以及幾位探病的人外,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她拉開門走出病房,故作鎮定地走過走廊;在經過護理站時,她刻意低下頭,躲過負責照顧她的那位護士,在離開護理站后,她開始以竟走的方式,選擇逃生梯為逃難的路徑。

只有她一人的逃生梯,大且安靜,簡映雪在樓梯間奔跑的聲音顯得異常響亮,當她跑了三層樓后,突然聽見從底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偷跑的她心虛感作祟,一時間,她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自己,她猶豫着要不要往上跑,但一想到這無疑是自投羅網,她就放棄了。

眼角的餘光倏地瞥見一旁緊閉的安全門,她趕緊拉了拉安全門的把手,卻發現把手一動也不動,原來安全門被鎖住了。

腳步聲已經來到她底下那一層樓了。

“該死!”

這家醫院到底有沒有認真在做公共安全?安全門不就是為了因應緊急事故才準備的嗎?這家醫院在搞什麼鬼,居然把安全門鎖死了!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野蠻地猛拉門把,這一刻,四周只剩下她所製造出來的噪音,她恨不得能賞這扇門幾腳。

突然間,腳步聲消失了,簡映雪卻感覺到有人正站在她身後看着她,而且還不只一個人。

簡映雪膽小地閉上眼,心虛得不敢轉身,根本不敢去猜測那些人是不是白立行的手下,只希望他們能將她當成形隱的。

白立行的怪癖就是,走樓梯時喜歡不依正常路線行走,有電梯可搭時,卻老是喜欲往逃生梯里走。

背後的呼吸聲讓她知道,那些人並沒有離開,只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她開始感到恐懼,沒有信仰的她雙手交握,開始禱告:“聖母瑪莉亞、觀世音菩薩、阿拉、上帝、四面佛,求求你們保佑我,千萬不要讓我碰上白立行……”

“什麼時候你的病房搬到十一樓了?”白立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渾厚的嗓音里有着難以掩飾的怒火。

才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她逃離他的勢力範圍才不過短短數分鐘,就被逮個正着,而且還是自投羅網;此時,簡映雪有想哭的衝動。

她扯出尷尬的微笑,轉身。“我只是出來走走。”

整個樓梯間塞了將近十個人,全都是他的手下,個個都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她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往後退了數步,背脊抵着那扇打不開的安全門。

白立行被他們護在中間,一身銀灰色西裝,英挺鼻樑上的那副墨鏡讓她無法從他的眼中瞧出他今天的心情。

墨鏡上方的劍眉往上一挑,唇瓣抿了抿,白立行彷彿正在隱忍極大的怒氣。

“金呢?他放你出來的?”

她閉嘴搖頭,大氣連喘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的他看起來充滿了危險性,她最好少惹他。

白立行扶着額頭低忖,手輕輕一揮,身旁的手下立即退到下一層樓;頓時,此處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樣的他,好可怕喔!

簡映雪偷偷瞄向上樓的樓梯,少了那幾名大漢,她鼓起勇氣拔腿就跑,不料她才踩上樓梯,纖腰便被人向後一拉,她被他按在牆壁上,困在他的雙臂間。

她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從我眼前逃開嗎?”他的話一語雙關。

“我、我……”對了!她有正當理由。“我沒向公司請假,總經理一定很需要我,我得回去上班,否則飯碗就不保了。”

白立行眯起眼。“總經理需要你?”

像打破醋罈子一般,一股翻騰的酸意攪得他的胃好痛。

雖然只有在簽約那天見過蔣捷,但蔣捷卻給他那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他直覺的認定蔣捷對簡映雪有意思。

蔣捷的條件不錯,多金、長相算“上等貨”,在長輩眼中是個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同輩眼裏則會將他歸類為敵人,在下屬眼中卻是最佳的模仿對象。

這便是讓他打翻醋罈子的原因。

簡映雪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是總經理的秘書,得替他處理一些公文,這幾天我沒去公司,他一定忙壞了。”

“難道你連生病請假的權利都沒有?”

“我已經休息夠了,就算是得腸病毒也不用休息這麼久,何況我還得和他一起到日本出差…。”

她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沒注意到白立行的臉上出現了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那是一抹會令人不由得打起冷顫的微笑。

“一起出差?”

“對啊!有生意要談……你放開我啦!”他灼熱的體溫讓她的腦筋差點停止轉動,柔嫩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想將他推開,可是才剛接觸到他的身體,她就馬上縮回手。

雖然他身上穿的是純絲製成的西裝,好處是透氣舒爽,但穿在他身上,不僅讓他迷人的體格更加明顯,他火熱的體溫反而高過絲綢的冰涼。

“你和他兩個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他的秘書,不是我陪他去,還有誰會陪他去?”他管太多了吧?難不成他連她的工作內容都要管?

一陣沉默,靜得讓她以為他正在檢討自己,她以為自己的理直氣壯戰勝了一切。

白立行的笑容並未退去,反而加深了不少,他突然攫住她的手,拉着她下樓。

“你要帶我去哪裏?放開我!”

他拉着她下樓,他的手下們看見他臉上燦爛無比的笑容后,不禁困難地咽咽口水,個個戰戰兢兢、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沒人敢吭聲。

人家說,會吼的獅子不恐怖,最令人膽戰心驚的是沉睡中的獅子。

二少爺面對再糟的情況都不會發火,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曾退去;可是,當他的笑意加深時,那代表他的怒火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惹到他的人該倒霉了。

“白立行!”他抓得她好痛。

簡映雪轉動手腕,甚至抓住他的手,硬是想將他的手推開。

他攫住她的力道不小,讓她無法掙脫,眼見掙扎也沒有用,簡映雪乾脆不計形象,蹲下身子死都不動。

白立行的步伐如她所願的停下。

“如果你不在乎我為了能順利帶你離開,而當眾吻暈你的話,你就繼續蹲着吧!”

簡映雪蹲在地上,仰着小臉看他,矚你在生氣?”

他臉上有着燦爛的笑容,她卻覺得他身上有着殺氣。

“很高興你看得出來。”白立行清清喉嚨。“如果你覺得腳酸,我可以抱你下樓。”

簡映雪馬上站起身來,嚷着嘴,斜眼瞪他。

“你這叫綁架!”

“你不是很想離開這裏?”

“我是很想離開,但不是跟你一起。”她恨不得能和他劃清界線,省得又招惹麻煩上身。

拉着她快步下樓,他的黑色轎車早已停在安全門外,顯然是還來不及開走,因為司機在看見他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司機連忙拉開車門,白立行按下她的頭,硬是將她往車裏塞,簡映雪狼狽地被推進車子裏,以非常不雅的姿勢趴在黑色椅墊上。

白立行扶着車頂睨着她,抿得緊緊的唇加上黑色的墨鏡,此時的他看來頗為嚇人。“

“很抱歉.這一輩子你和我是註定要綁在一起了。”

簡映雪完全沒想過,自己竟會被綁上飛機。

好奇的打量着機艙,整個頭等艙里只有白立行、她、水、火,和幾名衝著白立行猛流口水的空姐而已。

可惜的是,就算空間再大,白立行依舊將她困在靠窗的座位里,而他則坐在她身旁,擋住她唯一的出人口。

從登機到現在,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擺明了將她當成隱形人,這讓她不悅極了。

“喂!”

翻動紙張的聲音響起,白立行的目光緊鎖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圖表。“

簡映雪的柳眉呈現怞搐狀態。“我們要去哪裏?”

“新加坡。”他又翻了一頁。

簡映雪快氣瘋了,小手往白立行手中的文件上一拍,想藉此將他的注意力從文件上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坐在對面的火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水,朝她點了點頭。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麼?我不像你,銜着金湯匙出生,就算不工作也不會餓死;我不一樣,我還有媽媽要養。”

“我不介意養你。”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我介意!”她最痛恨的就是,不管自己怎麼惹他,他總是能微笑以對。

氣死人了!

“等到了新加坡,我要立刻搭飛機回台灣。”她雙臂抱胸,嫩唇噘得高高的。

白立行放下手中的文件,支着頭看她。“如果你能夠順利地走到櫃枱,我就讓你回台灣。”

“Merde!”Shit!’”

簡映雪柳眉倒豎,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股怒氣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泅得她渾身顫抖。

“MERDEALORS!”他媽的!

“在國外這幾年,你只學會用法語罵人?”

她氣得呼吸急促。“GROSSEMERDEL!”她曾和室友學了幾句罵人的話,現在正好可以複習一下。

白立行的笑意加深,微眯的眼瞌里好似閃着兩簇火苗,坐在對面的火與水,趕緊挪動屁股,換個離“暴風圈”遠一點的地方坐。

“映雪。”白立行性感的唇角揚得高高的,嗓音輕柔,彷彿在哄着長不大的女孩。

“不要叫我…””’

白立行果然如她所願地閉上嘴巴,不過,她同樣的也非自願地閉上那張不停咒罵的小嘴。

“唔晤……”

她瞪大雙眼望着近在眼前的俊臉,他打定主意要她將所有的咒罵全吞回肚子裏。

她整個人被他壓着,動彈不得,這是惡意侵犯!

簡映雪高舉雙手想捶他,粉拳才落下就被他迅速地壓制在頭頂上方。

他的吻帶着濃濃的懲罰意味,輕咬她飽滿的唇瓣,啃咬的力道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她疼得哇哇大叫,小嘴一張,他的舌便乘機竄人,不僅奪去她的呼吸,也奪去了她想再出聲咒罵的勇氣。

他在她幾欲昏厥之際離開該郁紅唇,指腹畫過泛着光澤的紅唇,大掌捧住她的小臉,他要她面對自己。

白立行溫柔地對她笑道:“別再讓我聽見你用法語說髒話。”

“ME……

“嗯?”

他低吟一聲,她立即將接下去的咒罵吞回肚子裏。

坐在遠處的火與水忍不住發出笑聲,看見簡映雪朝他們射來的殺人目光后對連忙捂住嘴,目光飄到外頭的雲海上,但張狂的笑聲仍從手指間的縫隙往外逸出。

豈止火冒三丈,她恨不得能將他們兩個踹出去!

可惡的白立行!

才剛踏出機場大門,簡映雪就被眼前這幾輛黑頭轎車嚇到,想逃的衝動更強烈了。

也許是看穿了她意圖,白立行攫住她的手臂,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無法逃脫。

“乖女孩,既然都已經來了,何不好好享受一下?”

他將她帶上車,車隊馬上往飯店而去。

她最討厭他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你說什麼?享受?”

簡映雪肯定不知道自己這張賭氣的小臉有多誘人。

“你把我從公司綁走到現在,我除了快一個禮拜沒去上班之外,也快一個禮拜沒見着我媽了,你居然還要我好好享受?”

他用食指輕彈她光滑有彈性的臉頰,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憐惜。

她揮開他的手,將身子往旁邊移動。

他支着頭,靠在窗邊對她微笑。

簡映雪斜睨他一眼后,連忙收回國光。

他的微笑越來越令人膽戰心驚了,感覺上比以往多了幾分侵略性,目光凌厲得教人害怕。

果然,是需要嚇一嚇她的。

白立行的手臂伸來,她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便往他身上倒去,慌亂之中她攀住他的肩旁,仰着小臉面對他。

白立行漾着迷人的笑容,俯視着她。

“映雪。”

由後車窗透進來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相形之下,沒有陽光映照的俊顏,看起來是多麼的……充滿心機。

“我是很想再和你玩下去,但是你太不乖了,我發現自己的耐性似乎一點一滴的在流失。”

她氣得柳眉倒豎,掙扎着要起身,但身子卻被他按回懷裏,屢試不爽。

“我要起來!”

他輕笑一聲。

“看來你似乎沒把我的話聽清楚。”

她抬起小臉正想出聲抗議時,竟發現他的唇早已等在那兒,就等着她反唇相稽,他就可以乘機一親芳澤。

這回他打定主意要吻暈她,這幾天他在外頭辛苦的奔波,他要以她芳香甜美的唇瓣撫慰自己;而她從原先的激烈掙扎慢慢被馴服,攀在他肩上的手緩緩移向他的脖頸,收起利爪,成了他懷中溫馴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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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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