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第十一章肉
直到我下凡之前,也沒有人審查蟠桃園是不是少了幾個桃子,因此,那壺蟠桃酒,理所當然的被認為我是從天庭的蟠桃樹上摘下來的,那幾棵黑桃樹,依舊沒有被發現。
平息下來,我好奇的問他:“你身子這麼小,為何聲音卻那麼大?”
他嘆氣道:“你不知道的啦,我們之間的通話,只有我們聽得到,有仙體的人也聽得到,一般的凡人是聽不見的……”
我與他傾述離愁別緒,自然又把孟宇那個小王八蛋罵了又罵,又向蚊子仙打聽,天庭是不是真派了個人下來,專門與我作對。
蚊子仙搖頭否認,遺憾的道:“我逃獄逃得太過匆忙,一時間也來不及打聽,現在成了逃犯,遇上天上的人躲都躲不及,也沒有辦法打聽到了,不過,既然我來了,你別擔心,我會幫助你對付這小王八蛋的!”
我便充滿希望的問他:“你會一點法術嗎?”
他搖了搖頭,堅定的答:“不用什麼法術,我叮也叮死他!”
我再問他:“你的唾液有毒嗎?”
他再搖了搖頭,很害羞的道:“我成仙日子久了,身體變成了仙體,雖然仙骨受傷,但是如果叮人的話,還能為那個人美顏美容呢!”
我淡淡的道:“那你還是叮我吧,孟宇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蚊子仙便很慚愧的又呆在了那顆周劫輪畫像的痔旁邊,很有些面壁思已之過的意思在裏面。
自從下凡以後,我很喜歡吃肉,那是因為,在天上吃素吃得太久了,天上與人間最不同,最變態的的地方,就是不準吃肉,肉是什麼,肉是某動物的身體,而天上,不管什麼動物都有可能成仙,所以,天上是絕對不准許吃肉的,據老一輩的神仙們教訓,吃了肉,就是毀了一個有潛力成仙的人的前途,所以,在天上只能吃素,不能吃肉。
因而,在天上,是絕對沒有瘦肉精一類的事件發生的。
於是,下了凡,我饞肉饞得,有時候見了停在我手上的蚊子,我都想一口把他咬了下去,嘗嘗蚊子肉。
而每當這個時候,蚊子總是道:“你幹什麼,幹什麼,眼光這麼邪惡?”
我舔了舔嘴唇:“別把蚊子肉不當肉……”
蚊子嗡的一聲慘叫着飛走……
所以,如果在家裏吃飯,我每餐必要有肉,無肉的飯,我絕對不吃。
可是,中午那一餐,是在學校的食堂里吃的,每天下了上午最後一節課,我總是第一個狂呼着衝出教室,拿着飯盒,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入食堂,衝到打飯的師傅面前,第一句話總是問:“有肉沒有?不管什麼肉,只要肉就行!”
由於每天如此,因此,食堂里打飯的師傅很可愛,給我起了一個花名,叫做:有肉沒有?
一見到我狂沖入食堂,師傅就叫:“‘有肉沒有’來啦,快來,快來,這邊有肉!”
於是我彷彿遇見了親人的走失兒童,向師傅奔了過去,打飯師傅往往感動得熱淚盈眶,反覆求證:“有肉沒有,我煮的肉真這麼好吃?”
我一邊吞肉,一邊咀嚼,一邊點頭,心滿意足的道:“人生一大快事,吃肉已……”
而這個時候,體育健將孟宇總是跟不上我的腳步,往往等我打好了飯了,吞下第一口肉了,他才姍姍才遲。
我打好的飯,飯尖上堆滿了肉,我吃一口肉,感慨一聲滿意的人生,他則厭惡的望着我,和我碗尖上堆的肉。
他不喜歡吃肉,所以,打飯的時候從不打肉,不過我也沒看見他打過飯,他的飯盒全是從家裏帶來的。
我經常勸他,人生如果不吃肉,該是多麼蒼白的人生,他總是皺眉不語。
其實,我很想他打肉,然後,他不吃肉,把肉給我吃,我就可以吃兩份肉,可惜,他總是不上當。
這個狡猾的小王八蛋。
在我吃肉的時候,蚊子仙總是有很多話說,今天我第一次帶他來到學校,也應該有很多話說,可是,今天他很沉默,呆在我的衣兜里一聲不出。
我被一陣奇異的香味吸引,便沒有怎麼理他。
這個奇異的香味是從我身邊的孟宇的飯盒裏發出來的,那是一種讓人讒言欲滴的肉香,對肉,我的鼻子特別的靈。
我轉過頭去,充滿感情的問:“孟宇,你飯盒裏裝的是什麼?”
孟宇今天很拽,平日裏我不理他,他還老跟在我屁股後面叫,今天我親切的問他話了,他反而不說話了。
我再接再厲,再問:“孟宇,你飯盒裏是不是肉?你不是不吃肉的嗎?”
孟宇慢吞吞的揭開飯盒,我吞了一口口水,天啊,一盒色澤金黃的牛排出現在我的面前,只見那牛排,烤得微微的焦黃,上面塗了一些調味料,那一陣香味,饞得我眼睛都直了,脖子直往那牛排那裏伸了過去。
孟宇眨了眨眼睛,忽然側了頭望着我:“本來我是不吃肉的,可一不小心,我那保姆居然裝了一盒肉給我,你說,我是吃還是不吃呢?”
他家保姆每天都準備好一盒素菜帶給他,某內容之豐富,材料之齊全,簡直是驚天地,涕鬼神,其實,他基本上不用和我們一起排隊擠着打飯,可是,他為了給我添堵,硬是每天都慢悠悠的來食堂,和我擠一個桌兒。
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他講話吐出的氣吹得痒痒的,才知道,自己的儀態很是不雅,忙坐直了身子,回頭懇切的望着他,看着他含笑的雙眼,道:“孟宇,既然你不吃肉,自然是我幫你吃了,你也不必感謝我,以後,只要是肉,我都幫你吃,畢竟,咱們什麼關係,那是‘同桌的你’的關係!”
孟宇緩緩的把那裝肉的飯盒往我面前移,忽又停住,伸手幫我順了順差點掉進菜里的頭髮,才拿腔捏調的道:“如果你喜歡,我叫我那保姆每天都裝一盒肉過來,只不過……”
我就知道,他前面一大堆糖果後面,肯定有一個轉折的……
今天,我的脾氣特別好,哼哼兩聲道:“不過什麼,我聽着呢!”
他道:“我既然給你帶了肉,那食堂師傅的肉,你就不要再忙着吃了……”他停了停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瘋狂的跑,跑得像小馬駒一樣的,實在不怎麼好看……”
我看了看他飯盒裏金黃多汁的牛排,又看了看食堂師傅煮得像牛皮一樣的肉,自是沒口子的答應下來,心裏卻想,哼哼,我自己不跑來打,難道不可以叫別人順手帶上一份嗎?
哼哼,你帶來的,我肯定是要吃的,可食堂師傅的,我也不落下。
我咬了一口那金黃多汁的牛排,酥脆可口,鮮美得差點把我的舌頭都咬碎了吞了下去。
孟宇則含笑望着我吃,時不時幫我把頭髮撥上去,以免沾了肉汁,他的眼睛黑得像琉璃珠子,這一刻,我看他非常的順眼。
當然,出了食堂之後,就另一種情形了。
第十二章情書事件
那天回到家之後,我問蚊子仙,為什麼整天不出聲,可不像他的品格,他心有餘悸的道,他總感覺我們學校里有人躲在暗處,能認得出他的仙身,所以,他不敢出聲,他現在是天庭的逃犯,自是草木皆兵,我感覺,他在稍微人多一點的地方,都舉止慌張,東飛西躲,有的時候,甚至躲在我的口袋裏一天,我都懷疑他變成一隻啞蚊子了。
我想,逃犯也不容易啊。
我和孟宇,平平安安的渡過了小學,升上了初中,我沒有帶鬧着跳級,因為跳也甩不掉這塊牛皮糖,我的成績,繼續保持在中等偏上,而孟宇,而繼續門門課優,他想出風頭,他就出去,我才不理他呢!
現在,由於他每天帶一盒牛排豬排雞排之內的來學校,我倒也不是太討厭他了,既使再討厭,也得把那盒肉吃完了再說,不是嗎?
讓我鬱悶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個小我三歲的小傢伙,身量極高,上了初中之後,身材嗖嗖直往上竄,比大他三歲的我,高出大半個頭,這個時候,他才十歲啊。
而且,他臉上總是帶着溫柔的微笑,不管對誰,都彬彬有禮,由於喜歡運動,臉上晒成古銅之色,這少年才十歲,就已經有玉樹臨風的氣度了。
所以,他一進初中,就獲得了全校女學生衷心的愛戴,那自不待言,我在他的光芒籠罩之下,自然就遜色不止一點半點。
蚊子仙自從跟我上了一兩次學之後,依舊草木皆兵,非常怕這學校忽然間蹦出一個天庭的仙,前來捉拿於他,所以,他再也不敢隨我上學,我自然只有隨他。
可是,這孟宇還是和小學一樣,對我如影隨形,於是,我便迎來了不少女同學的白眼加上鬥雞眼,自不待言。
由於我們倆是跳級跳上來的,孟宇同學尤其年齡小,雖然長得高大,可比同班的同學小了三四歲有多,女同學們知道之後,倒不敢太過造次,怕一江春水向東流,有情反被無情累。小了三四歲的小弟弟還不懂得這些呢!
到了初二初三,他勉強成了比他小一兩年級的同學的學長,這才有人敢稍做行動。
到讀初三的時候,某一天早晨,我在書桌里發現了一封信,上寫孟宇收,這信封,是用粉紅色的紙寫的,上面還畫了一個心形,我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隨手拿了,遞給鄰桌的他。
他見我遞了信過來,眼睛一亮,葡萄眼珠水潤潤的望着我:“是給我的?”
我不經意的道:“上面寫着呢,是你的名字,當然是給你的。”
他便喜滋滋的接過信,平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態便有些緊張,我看見他耳朵邊邊有些紅,他偷偷的向我望了又望,又偷偷摸摸的偷看我的表情,我自不理他,他終於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左手捂寶貝一樣的輕輕的捂着口袋,那封信,在他的口袋裏呢。
我很鄙視的瞥了瞥嘴,一封情書而已,至於這麼緊張么?
過了良久,才見他從門外走了進來,臉色暗紅,紅中帶黑,有些氣急敗壞,直走到我的面前,氣勢洶洶的道:“桑眉,誰叫你多管閑事的?”
我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多管閑事了!”
這陽光少年便有些結結巴巴:“你,你,你,還說沒有多管閑事,沒沒沒事,你給人傳什麼信!”
我更加莫名其妙:“孟宇,你腦袋被門夾了吧,我什麼時候給人傳信了,你那信,放錯了地方,放到我這邊了,我順手遞給了你,倒是我的錯了?”
孟宇重重的在我身邊坐下,那椅子嘎的一聲響,差點四分五裂,我想,他今天真是發神經。
為了我中午的牛排不落空,我還是小心翼翼的對他道歉:“孟宇,你那信,我沒偷看,真的沒偷看,我們同桌這麼多年,你還信不過我么?”
孟宇陰沉着臉,懶洋洋的從書包里拿出一大疊信,包括我給他的那封,一起扔到我的面前:“你想看就看,不過,今天我沒有帶盒飯來……”
我怔怔的看着桌上的信,可想而知,這小子受歡迎的程度,收了這麼多情信,全校也只有他了,心裏卻心疼着我那吃不到的肉排,吃了兩三年了,咋一斷了,讓我再去吃食堂煮得像牛皮一樣的肉,叫我情何以堪啊。
我痛苦鬱結得一塌糊塗。
孟宇忽然在一旁道:“桑眉,在你的眼裏,我還比不過那牛排么?”
我心想,的確,你比不過牛排,但是你是帶牛排來的人,自然比牛排還牛。
我道:“孟宇同學,你怎麼能有這麼消極的思想,你自然比得過一塊牛排,不過,如果一車,就比不上了……”
不過是開個玩笑,孟宇同學便哼了一聲,不再理我,一整天臉色陰陰沉沉的,極不可愛,哎,還是小時候好啊!
青春期的少年情緒變化怎麼這麼大呢?
可憐我吃了三年的牛排難道要落空了嗎?
中午吃飯的時候,孟宇破天荒的沒跟着我,沒與我同一桌兒,自然,那牛排,也像他說的,沒了蹤影,我奇慘無比的排隊打飯,由於我們小學部與初中部食堂在一起,那飯堂的師傅還認識我,驚訝之極的道:“你不是那個‘有肉沒有’嗎?很久沒見你來打肉了,今天,怎麼來啦?”
說完,給我打了一大碗肉……
我看着煮得像皮帶一樣的肉,很有些失落,平生第一次吃不下肉,心想,這人真是賤,嘴巴一旦養刁了,就很難轉換過來,以後的日子,可叫我怎麼辦啊!
正在我挎着臉悲傷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飯盒,那熟悉的香味啊……餘味悠長。
我一回頭,孟宇身長玉立的站在我的身後,冷冷的望了我一眼,又冷冷的坐在我旁邊,再冷冷的道:“吃吧!”
我興高采烈的大聲答了一聲:“哎……”那聲音叫得一個輕脆啊。
回到家以後,我把孟宇的不正常向蚊子仙說了,蚊子仙用看白痴的目光望着我,哀嘆,為什麼多情總是被雨打風吹去,有情總是被無情所累,臭水渠里總是飄零着落花……等等。
他整天悶在我房裏,既使出個房門,都怕被我媽一巴掌給拍了,所以,學了很多文學上的東西,學貫中西,有時候講的話未免高深未測,連我都不大明白。
第十三章,情書繼續
可是,這個情書事件還沒有風平浪靜,人生就是如此,每當我認為會風平浪靜的時候,總是會風起雲湧。
我正坐在房間裏與蚊子仙瞎扯呢,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我的父母並排的站在我的門口,表情是既如對待敵人般秋風掃落葉,又如對待同志般春風掃臉,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怎麼把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如此融洽的融和在一起的,我母親道:“眉眉,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站起身來,示意蚊子仙趕緊的藏好了,這才跟我的父母來到客廳。
我的母親,這位為人師表的教師,很有些難以開口,首先,她兜來兜去的講了一大堆初中生應該有的思想品德,再講了一大堆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到最後,她才講到早戀的有害之處……
我明白了,她以為我早戀了,我悲哀的想,我既使戀,也不叫早戀,叫老戀,有幾百歲才戀愛的早戀嗎?前前世還沒開始戀,就被提上了天,前世吧,在天上,整天遇到的就是幾千幾萬歲的前輩老仙,個個兒那個心理成熟啊,哪有年青人的熱血沸騰?沒有熱血沸騰的情緒,還怎麼戀?
我信誓旦旦的向她發誓,我絕對沒有早戀,交往最多的男孩子,也就是孟宇,如果媽不喜歡,我以後就不理他了。
我的母親忙道:“是孟宇這孩子啊,那我就放心了,可是,不是他啊……”
父親忙一使眼色:“這叫什麼話,孟宇怎麼就放心了?”
我那老媽才知道失了口,改口道:“我是說,如果是孟宇和眉眉往來,我就放心,意思是,孟宇絕對不會和眉眉發生什麼的,他是一個好孩子,分得出輕重的……”
我奇道:“那還有誰?”
我的父母靦腆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我:“眉眉啊,你可別怪我們偷看你的信,我們也是為你好啊……”
這是我們班上一位男同學寫給我的,上面無非是,你是河流我是水,你是花來我是葉之類的話,我面不改色的看完,心中暗喜,我桑眉也有人寫情信給我了,太令人激動了,終於可以在孟宇面前揚眉吐氣一回了。
我向父母再三的保證,絕對對他沒意思,我的理想,是找一個像周劫輪一樣的事業有成的男子,而且,自己的事業也要像著名主播魯玉一樣,才會考慮談戀愛成婚,這才把他們打發走。
在打發走他們以後,我很奇怪,這封信,怎麼就到了我的父母手上呢?
第二天,我還在沉思這件事,孟宇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將我望着,終忍不住,問我:“桑眉,那封信,你收到了嗎?”
我道:“什麼信?”
他道:“哦,在你書桌里,有一封信,寫的你的名字,我幫你收了,卻忘了給你,於是到你家裏,準備給你的,可沒見到你,你父母說你去打醬油了,所以,我就把這封信給了你母親了……”
我什麼時候打過醬油?醬油鋪子我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一聲慘叫,感覺牙齒在上下的打架,我惡狠狠的望着他:“你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肯定是故意的!”
孟宇很無辜的望着我:“我又沒看那封信,不知道裏面寫的什麼,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
我跳到桌子上,揮舞着手臂,指着孟宇大罵:“你個死孟宇,你都情場老手了,收了那麼多封情書,你會不知道裏面寫什麼?”
一時間全班同學鴉雀無聲,全瞪大了眼望着我,那給我寫情書的小子頭差點塞入了褲襠里。
我的第一封情書,也是最後一封情書,就如此慘淡收場,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給我遞情書,連張紙條都沒有,奇慘,奇慘,真是奇慘,我的奇慘無比的青春歲月啊。
而孟宇,依舊春風得意,每天不是兩封就是三封,往往過幾天,就從書包里掏出一大疊出來。
還隨手遞給我,噁心我:“隨便看,隨便看,我不收費的……”
我編寫情書大全么,隨便看你個頭啊,隨便看!
第十四章仙寵全亂逛了
我帶着蚊子仙去動物園找白額虎聊天兒,順便想問他我托他打聽的事打聽出來了沒有,是不是真的天上派了一個人下凡,專門噁心我來着。
蚊子仙開始還不想去,扭扭捏捏,非常害怕天上下來的白額虎會通風報信,向天庭的公安機關舉報,我勸他:“你以為那白額虎就沒有犯案?他可是私自下凡的,論起罪來和你差不了多少,別害怕,他如果舉報你,還不把他自己給舉報了,你們同屬罪犯,一丘之貉,他敢舉報你?”
蚊子仙這才跟着我向動物園走去,一來二往,在天上感情還一般,來到了地下,他與白額虎感情倒是越來越好,經常還沒到星期六,星期天呢,他就開始唱了:“我的思念是不可捉摸的網,我的思念是……”
看來,蚊子仙下了凡的確是悶壞了,與一類吸血蚊子同處一層,但層次卻比那些蚊子高了無數個等次,與它們基本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而我,每天要上學,他又不敢跟着我上學,那疑神疑鬼的毛病依舊沒改,整天悶在屋子裏,所以,來了一個天上的同類,對他來講,簡直比得上過節。
可我們來到動物園的時候,大失所望,華南瘦虎還是那隻華南瘦虎,卻懶洋洋的睡在鐵籠子裏,一動不動,一點不像白額虎在的時候,那麼風趣幽默,我們肯定,那白額虎失約了,沒下來。
說起來,白額虎下凡,也是俗話講的魂穿,每次下凡,他就像在天上打了個盹兒,真身還留在天上,可仙魂卻來到了這華南虎身上,就跟借屍還魂似的,每次我想到這裏,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蚊子仙頓時沒了興緻,無精打採的嗡嗡嗡飛來飛去:“怎麼會失約呢?為什麼會失約呢?”
像失戀的情人一樣,煩躁不安,心情沮喪。
第十五章猴子的舞蹈
我怕他情緒激動,引發心理疾病,做出某些極端的行為,比如說跳樓自殺,跳水杯悶死等等,為了安慰他,我就帶着他在動物園裏亂逛,一邊開導他:“也許白額虎工作忙,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太白金星午睡沒有打盹兒,所以他才不能下凡,別急,過兩天我們再來看看……”
他嗡嗡的飛了半天,沉默良久,忽然間充滿感情的唱將起來:“灰色的天你的臉,愛過也哭過笑過痛過之後只剩再見,我的眼淚濕了臉,失去第一次愛的人竟然是這種感覺……”
我徹底無語,這隻蚊子最近在研究愛情歌曲,每天傷春悲秋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想在我屋裏頭眾蚊子裏面找一隻母蚊子,試一試初戀的味道。
可他的歌聲實在不太好聽,雖然他極努力的想唱好,可依然不着調,五音不全,應該低音的時候,他忽然轉高,應該高音之時呢,他又忽然轉低,我聽他唱歌,非常的受罪。
蚊子鴰嘈着,從《第一次愛的人》唱到《第三者》,再唱到《分手快樂》,我終於忍無可忍,不能再忍,向他大喝:“蚊子,你再唱,小心我一巴掌把你給拍了!”
蚊子的聲音嘎然而止,過了良久,才小翅膀扇得飛快,邊扇邊小聲哼哼:“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的真情難道說你不懂……”
我滿頭黑線。
“匡當,匡當,匡噹噹……”動物園裏面忽然傳來了鑼鼓之聲,我知道,那是動物園裏面的動物表演開始了,我興緻勃勃的帶着蚊子向那邊奔了過去。
幾隻猴子站在場中間,一隻打鑼,一隻敲鼓,還有一隻戴了一個滑稽小帽,在場中央蹦達,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介紹:“下面,進行猴戲表演,是動物園的免費節目,觀眾如果要打賞,就打賞給猴子吧……”
這麼一說,下面幾隻猴子作揖的作揖,鞠躬的鞠躬,有的還伸出了手,向觀眾們拿錢,非常的趣致。
有一隻猴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用一對猴眼殷殷的將我望着,我沉痛的垂了頭對這隻猴子道:“我不是不想給你,可是你看,我也是向父母伸手的,現在我還是學生一名,沒有收入,沒有經濟來源,我還不比你有錢呢,你還能在動物園打打工,賺上那十幾二十塊錢的,要不,為了贊助貧困山區的學生---小妹我,你給我捐點兒款?”
周圍觀眾聽了,個個兒哈哈大笑,比看猴戲還興奮。
有人小聲而清楚的道:“還是這麼死摳,天上人間一個樣!”
我確定,這不是蚊子在說話,蚊子那聲音我聽了熟着呢,我詢問的望着停在我手腕上的蚊子,蚊子不出聲,很有幾分謹慎。
我不經意我望向那隻向我討錢的猴子,它居然向我眨了一下左眼,非常的曖昧,我瞪着它,它嘴巴不經意的開合:“沒錯,就是我,就是我向你打招呼呢,別瞪了,再瞪,眼珠子就掉出來了……”
我忙掏出了手機……最近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才幾年時間,互聯網也流行了,手機也鋪天蓋地的流行起來,幾乎是人手一台手機,我手裏這台,是孟宇淘汰下來給我的,那小子,就是有錢,可氣的是,從來不讓我接受人家禮物的父母,知道孟宇送了台手機給我,居然大讚,人家孟宇,就是良心好,心善,知道扶貧工作要經常的做。
我假裝跟人家打電話,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下來的?”
那猴子巴嗒着嘴:“我為什麼不能下來,白額虎都下來了,這次輪也輪到我了!”
“你沒被人發現?有人發現你逃了出來,可就麻煩了!”
旁邊有觀眾驚異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以為我是某逃學生。
猴子道:“哼,最近天庭不知道怎麼回事,管理特別的松,天帝兩口子吧,去西天竄門兒,還未回來,天君吧,聽說光顧着春花秋月,選下一代天後去了,也不大理事兒,各它各位神仙,一盤散沙,所以,我很容易的就下來了,以後,你可不用寂寞了,我們仙寵,一個一個排着隊,輪着下來看你!”
我感覺到周圍群眾那詫異的目光,往偏僻處走:“那你可得小心點,別被人捉了回去,捉回去的話,政法機關可不饒你!”
有一路過的行人警惕的將我望着。
我忙又避開,裝着看猴子表演。
他道:“凡間還是比天上熱鬧啊,才下來幾天,我就跟我的後輩們打成了一團,在這裏作個揖,抓耳撓腮幾下,就有錢大把大把的撒了下來,不像在天上,成個仙,晉個仙位,要歷七劫八劫的,不死也脫層皮,我都不想回去了……”
蚊子仙可能見了天上來人,半晌不出聲,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你也想作逃犯?真的想?那我可有伴兒了!”
猴子驚道:“蚊子,你也在這裏?你不知道天上都發了海捕文書了,還不躲在哪個有仙障的深山老林避避,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
蚊子仙後悔:“靈猴,你不會向仙庭政府告密吧?”
猴子鄙視道:“你也就這麼個膽兒,我們都是同犯,瞅你怕成那個樣兒……”
我對着手機感嘆:“作逃犯,可不是一般人能作的,得膽大,心細,還要跑得快,靈猴,你有那本事嗎?”
旁邊一觀眾揭開了手機,撥了三個號碼,一邊向手機通話,一邊鬼祟的將我望着。
我捂了手機,向他露齒一笑:“大叔,別打119了,我才這麼大點兒,像與逃犯勾結嗎?我正與同學玩殺人遊戲呢,你別一幅見了鬼的樣子!”
我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尷尬的關了手機,走開了幾步,繼續專心的看猴子表演,其它支楞着耳朵,關注我這邊逃犯事件的大叔大嬸們,臉上明顯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