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劍平天下(一)
一
梁府。***通明。
府門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現在比平日裏熱鬧許多，不過氣氛比平日凝重了不只一兩倍。
“大人，第一批刺客已經全部派出，半個時辰后第二批刺客也將出發，相信一個時辰就會完成計劃的第一步。”坐在梁如泰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輕輕地把杯盞中的浮茶吹散開去，接着又道：“京城中的禁軍全都按部署就位，四個城門都有重兵把守，精銳部分已經集合到城中演武閣，伺機而動。”
“那邊的動靜如何？”梁如泰今天的神情比往日興奮的多，平時掛滿謙卑笑意的臉上如今多了幾分冷峻和煞氣。
“謝房的十萬驍騎精兵離京城十里駐紮，不過到時他們恐怕來不及自保。京城最近駐守州府的三十萬大軍相信至少可以消耗掉他八成的實力，關鍵時刻早已是散兵游勇。”一口濃茶入腹，那中年男子受用的一捋長髯，胸有成竹地淺淺一笑。
“有常先生的深謀遠慮，大事可成！”
那中年男子目光依然澄澈，讚美他的話對於他來講太過平常，九歲就曾助父退敵十萬而不動刀劍，這份榮耀一直伴隨他到今天，今天更多的是十分自信和霸氣。
今日的梁府其實更象如臨大敵的中軍帳，好不熱鬧。正堂座中不下二十人，其中最前排的都是梁府供職的參事將軍，如今轉眼間就成了禁軍中的正副指揮史，雪翼、區良等人全身上下都是武將打扮，顯然今晚是有軍事行動。
眾人雖大多是梁府內將，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象平日裏那般嬉笑調侃。大夥只是時時關注着梁如泰的一舉一動，即使沉默也顯得有幾分重壓。
大家都知道這一時刻就是等待，等那未曾謀面且神秘異常的前方刺客的消息，等一聲令下決然而起！雖然大多數將領並不清楚此次行動的最終目的
雪翼雖然沒有為梁如泰竊得寶劍“斷夢”，只憑他那一身絕異的武功，很快就成為梁如泰的心腹重臣。這一次行動早在半月前就開始實施，雪翼也參加了密室中的幾次秘密軍事會議，倒不是整個計劃讓他感到吃驚，讓他吃驚的是參加會議的一些人，一些傳聞中魔鬼般的人！單是被稱為冥宮宮主的人就讓他感到無明的窒息，只要經過那人的身邊，由不得你緊走幾步，一種陰冷的氣息會讓你喘不過氣來。正因為如此，雪翼斷定這一次顛覆行動一定能夠成功，同時也慶幸自己能投奔在梁如泰的門下，這樣自己不就成了開國的大功臣了嗎？以後榮華富貴，萬古留名並非再是白日囈語！抬眼望望梁如泰身邊的中年男子，不禁有一分嫉妒：這人只不過是前日才出現在梁府，然而梁大人卻對其恭敬有加，在重大事宜上更是言聽計從，着實讓人弄不懂其中緣由。還聽說是叫什麼無機老人的關門弟子，江湖中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個名號，他的關門弟子又能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是徒有虛名的鼠輩！如今被他搶了風頭，日後恐怕是與自己爭寵的死對頭。
正在雪翼的腦子裏翻滾着萬千思緒之時，眼前人影一閃，眾人都豎起了快要瞌睡的耳朵。
眨眼間，一名勁裝男子跪倒在梁如泰身前：“稟告大人，‘鷂鷹行動’第一步順利完成，計劃鎖定的十八個目標全部清除。請大人定奪！”
“火速增援第二小組，務必按時完成第二步計劃，半個時辰后我要在這裏聽到他們得手的消息。”梁如泰如釋重任般長噓一口氣，回頭看看身邊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
“得令！”勁裝男子站起身形，一轉身，一道人影已經射出門外，就是雪翼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爐火純青的輕功造詣。
此時梁府上下再一次陷入了等待的沉默中。
“大人……”一名將領耐不住性子，剛要發話，卻被梁如泰一抬手打住。這名將領哪裏知道梁大人此時思緒奔涌，哪有片刻受得旁人攪擾。
這下子院落中更加的靜寂，雪翼可以清晰地聽到在座眾人時急時緩的心跳聲。然而讓他驚奇的是在座眾人中，只有梁大人身旁的中年男子氣定神凝，毫無任何緊張的徵兆，心跳格外的雄渾有力。
梁如泰此時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打破的難耐的沉默：“‘鷂鷹行動’已經成功了一半，老夫相信一會兒還有好消息傳來，在座諸位都是在下的愛將心腹，今日的行動務必要精誠協作，相互支援，現在我就告訴各位今天行動的目的。”梁如泰雙目中神光一凜，道：“我朝皇帝昏庸無道，連年征戰，天下百姓怨聲載道。嚴賦重稅以致哀鴻遍野，加之軍隊滋擾，天下已經大亂。北有仝山黃彥、朱剛，南有灕水康稽，振臂一呼，其麾下百萬流民然猝然舉事，聲勢浩大，成南北呼應之勢。眼下各地起義大軍前後已經攻下十六州府，不日即可侵近京城，大好河山危如累卵，形將不復。為保社稷不落於草民亂寇，梁某人願身先士卒，平息這場曠世動蕩。然當朝皇上乃義軍刀槍所指，故在下只能捨棄黃上平日禮遇之私恩而圖天下萬民之意願，先刑兵皇室，再議朝廷之重建。”說完一席話，梁如泰的目光開始一個一個搜尋着眾將的表情。
座中除了參加秘密會議的中年男子和雪翼外，其餘眾將在此時此刻才知道了這一次行動竟是如此目的。
這不是弒君篡位嗎？！
雖然梁府眾將平日對梁如泰耳提面命的行事習以為常，究其原因，也是因為梁如泰是當今皇上的大紅人，都期望着有朝一日能真正入朝為官。如今眼下卻是梁如泰要殺了當今的天子，取而代之，一時間眾人驚愕萬分。畢竟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官宦出身，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豈能隨隨便便地參與，弄不好遺臭萬年是小，連累了家族幾百條卿卿性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