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魚王神殿

第五十九章 魚王神殿

厚重的葉子圍繞着樹的主幹,形成了一層層的台階,彷彿梯田一樣蜿蜒而上;而在每一層台階在兩旁,卻又生出了一段段柔嫩的側枝,一直延伸到樹的頂端,這樣遠遠的望去,整棵樹彷彿一個雲梯一般,豎立在這淚之海洋的底部。

它便是小強口中的那棵梯雲樹。

笑天三人趕到了梯雲樹的旁邊,左瞧瞧,右看看,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魚王神殿的入口,着急之下,蔣玉如便想用法術把那棵梯雲樹轟倒,以引那怪魚出來。

笑天卻及時地阻止了她,並笑道:“你這樣大動干戈,說不定會惹怒了那怪魚,而牽連到文婷,倒不如我們先以禮求見,這樣可以減少它對我們的敵意,救文婷時也會容易上許多。”

蔣玉如笑道:“這一招對它管用嗎,萬一它要是十分蠻橫無禮,根本不顧我們的禮數怎麼辦?”

笑天望了她一眼,怪笑道:“應該不會吧,你不是說它活了很久了,都修鍊成精了嗎,怎麼還會如此的不懂禮數呢!”

蔣玉如嘆了口氣,默默地別過了頭,輕聲道:“不和你說了,你就知道欺負我,以後我再也不會管你的事了……”

笑天急忙走到她面前,賠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嘛……怎麼就生氣了呢!”

蔣玉如卻沒有回答,又把頭轉到了別處,笑天只得再次跑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道:“不要生氣了,算我錯了還不行?”

蔣玉如甩開了他的手,又把頭轉了回去,卻始終不理會笑天的道歉。

笑天嘆了口氣,道:“我只不過跟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為什麼如此生氣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說著說著,笑天卻突然發現她的肩膀在不停的晃動着,似乎是在偷偷掉淚的樣子,他心下一痛,忙又跑到蔣玉如的面前,而這一瞧之下,他卻不禁呆在了那裏。

原來蔣玉如並不是在掉淚,而是在偷偷的笑着。

“傻看着我做什麼,難道興你跟我開玩笑,就不興我跟你開玩笑了?”蔣玉如得意的笑道。

“你跟我開玩笑沒有關係,但是以後不要拿自己的心情來開玩笑了,好不好?”

“嗯……本來我只是想試試你的,卻沒有想到你也會上當……”口中雖然這樣說著,但心裏仍然十分感激笑天對自己的關心。

“人嘛……總有疏忽的時候,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笑天搖着腦袋道,“先不說這些事了,還是辦正事要緊,我這就把那怪魚喊出來。”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張大了嘴,望着那棵梯雲樹,然而半晌過去了,他依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只因為他看到那梯雲樹兩側的嫩枝竟開始迅速的收縮,眨眼間便全都集中到了底部。就在笑天為此感到奇怪時,梯雲樹的旁邊忽然緩緩的升上來一個浮梯。

原來梯雲樹上的“嫩枝”竟是一些特殊的鎖鏈,是用來升降那浮梯的機關。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浮梯,笑天對着蔣玉如笑道:“看樣子,我們的行蹤已經被那怪魚發現了,而且我猜的沒錯,他是一個非常懂禮貌,並且好客的人。”

笑天的話剛說完,就聽一個憊懶的聲音傳了上來,道:“幾位大駕光臨,到寒舍小坐片刻如何?”

蔣玉如問道:“我們該怎麼辦?是下去呢,還是想辦法讓它上來?”

笑天微微一笑,道:“既然主人如此好客,我們怎好薄了它的面子呢,自然是我們下去坐上一會兒了。”他轉過了頭,朗聲道:“既然您不責怪我們的鹵莽,那我們也就不再客氣了。”

那聲音笑道:“好,我就喜歡豪爽之人,真希望能快點見到你們,你們趕快下來吧!”

站在浮梯上,望着周圍那黑蒙蒙的牆壁,蔣玉如心裏無端的起了一陣不安的感覺,她心裏暗道:“聽那小海鼠所說,似乎進入魚王神殿是在一瞬間的工夫,為什麼我們會用到這個浮梯,難道我們又中了別人的算計嗎?”

就在她感到焦躁不安時,笑天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了一陣暖意,那種不安的感覺便消失無蹤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宮殿,長寬不足十丈,一眼便能望到盡頭,如果單看此點,那麼這就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宮殿,甚至不能稱之為宮殿,然而裏面那數不盡的珍寶,卻完全改變了這一點。

無數的珍珠,瑪瑙,貓眼綠,還有罕見黃玉,白斑,紫寶石,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着這宮殿的富麗堂皇,都顯示着主人那無與倫比的財勢。

然而此宮殿的主人卻坐在一張極為平凡的檀木椅上,微笑地望着遠來的幾位客人。

“請坐,我未曾出去迎接你們,還望見諒。”那人笑道。

“哪裏,本來就是我們冒昧的前來,您未曾責怪我們就已經很客氣了。”笑天巧妙的答道。

此刻,他才看清了主人的面目,正是一半人身,一半魚尾的樣子,而他的面龐則是白白胖胖的,彷彿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笑天邊觀察着他,邊與二女在一旁的綠玉椅上坐了下來,一陣溫暖的感覺傳來,這椅子竟是用千載溫玉做成的。

“我居住的地方陰寒無比,你們坐在那溫玉做成的椅子上,應該會有些好處的。”他仍舊微笑着道。

“是的,我坐在上面非常得舒服,一點寒冷的感覺都沒有了。”笑天不慌不忙地答道。

看到兩人凈說些無用的話題,一旁的蔣玉如不由拉了拉笑天的衣襟,提示他趕緊道明此行的來意。然而笑天卻彷彿真的很喜歡坐在這張椅子上,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任何人。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四人都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曾發出絲毫的聲音,彷彿他們是分離已久的家人,在默默地體會着相聚時,那難得的溫情。

宮殿的主人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再也沒有剛才那種溫和,慈祥的感覺,而是充滿了稚嫩的聲調,彷彿一個搞怪的頑童在向自己的親人開玩笑一般,他望向了笑天,笑道:“大哥哥,你在那做什麼呢,是睡覺么?如果你困了的話,不如到我的床上去睡吧,那裏可要舒服得多了。”

笑天猛的張開了眼睛,與二女一起吃驚地望着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使他說出如此顛三倒四的話。

那主人看到三人這麼望着自己,奇怪地道:“大哥哥,大姐姐,你們這麼望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嘛?”轉頭望向了笑天,道:“咦?大哥哥又不想睡了嗎,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好好的陪我玩一會兒了。”

邊說著,他邊興奮地掠到笑天的身邊,拉起了笑天的手,那速度竟連笑天都無法閃避,只得無奈的跟着他來到一堆珍寶的面前。

望着那些珍寶,那主人搖了搖頭,嘆道:“這些東西真是無聊,一點都不好玩,大哥哥你不要生氣啊,先湊合的玩一會兒吧。”

邊說著,他邊望向了笑天,臉上露出純真善良的笑容,映以紅潤白嫩的面龐,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笑天看到這裏,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想,此地的主人一定是受過非常重大的刺激,以致於他的人格分裂成了兩半,一半是純真的孩童,另一半是位慈祥的老人,可是這樣的人格分裂卻非常的罕見,他到底是受過什麼樣的痛苦呢?

笑天輕輕撫了撫他的面龐,微笑道:“我是不會生氣的,你先給我介紹一下這裏的寶貝吧,我見過的可是不多呢!”

那主人高興的拿起一塊拳頭般大小,會發光的玉石,然後用手輕輕的一敲,玉石發出清脆尖銳的響聲,彷彿鳳凰高鳴一般,他笑着道:“這塊玉石叫做鳳鳴玉,堅韌無匹,天界的雨神所用的兵器鳳鳴劍便是用它打造的,大哥哥一定聽說過吧?”

笑天搖頭笑道:“這倒真是第一次聽說呢……”

那主人頑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大哥哥不知道沒有關係呀,還有我呢,我可以為大哥哥一點點的解釋嘛,要是在平時,我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說著說著,他稚嫩的面龐竟現出淡淡的哀色,然而沒過多久,便又開朗的笑了起來,道:“不過現在好了,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姐姐可以陪着我了,要是大哥哥你們也能留下那該多好。”

笑天聽着,心下暗道:“他說的應該就是文婷了,可文婷不是被他給抓下來的嗎,怎麼聽他說的,好象是她自願留下來的一樣。”

那主人望着笑天,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啊,還沒有告訴我呢!”

然而笑天卻在考慮文婷的事情,沒有注意到他說話的內容,還以為他依舊是在自言自語,所以並沒有理會他。

那主人眼珠一轉,突然大聲吼道:“大哥哥,你在想什麼啊,我問你話吶!”

笑天猛的驚醒過來,乾笑道:“沒什麼……只是在考慮自己的一些事情罷了,對了,你剛才問我什麼來?”

那主人頑皮的一笑,道:“自然是你的名字啊,以後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不知道名字怎麼行?”

笑天一怔,奇怪地道:“天天生活在一起,為什麼?”

那主人望着笑天,臉上現出了濃濃的哀色,與他的稚嫩顯得極為不和諧,他哀傷的道:“難道大哥哥不願意留下來嗎,我一個人呆在這裏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非常的寂寞啊……求求你,大哥哥,留下來吧……”

他的聲音中彷彿有一種奇怪的魔力,竟使久經磨難的笑天也無法抵抗,忍不住想去答應他,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責任感,竟緩緩的把那奇怪的慾望壓了下來,雖然他不明白這種感覺的來源,但是他卻明確的知道這感覺一定來自深淵之外。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答應你,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那主人哀傷的一笑,道:“既然大哥哥不想留下來,那我也就不再勉強你了,但是在你走前,請陪我去看一件東西,好不好……”

笑天望着他臉上那渴望的神情,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雕刻着各種水晶,寶石的牆壁上,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木製把手,與那木椅的材料一樣,都是用普通的檀香木做成的,然而處在這幽深,陰寒的淚之海洋底部,卻並沒有一點朽壞的樣子。

那主人浮在半空,用空出的右手輕輕一拉把手,然後那牆壁便翻轉了開來,現出一個不算寬敞的通道。他回頭望了笑天一眼,率先走進了那幽深的通道。

笑天轉過頭,對蔣玉如溫柔的一笑,亦走進了那通道之中。

這裏是花的海洋,這裏是草的世界,各種奇花異草爭芳鬥豔,紛紛綻放在這幽深的海底,有的像梅花那樣冷艷,有的像桃花那樣嬌媚,也有的像蓮花那樣的出淤泥而不染。不過,在你第一次來到這個海洋花園中時,你絕對不會注意到它們的種種,因為它們的光輝完全被一株花給遮掩住了。

那是一株黑黑的珊瑚,上面掛滿了各種各樣,閃着光華的珠寶,映照着周圍的水域也起了一陣波光閃動。然而它能吸引你的,絕對不是這些,而是在珊瑚的頂端所綻放的雪一般的花朵,它們在那些珠寶的映襯下,顯得倍加冷艷,純潔。

笑天獃獃着望着那有一人高的珊瑚,道:“珊瑚為什麼也有了生命呢?它是怎樣綻放出如此美麗的花朵的?”

那主人自見到這株花之後,眼中便沒有了那頑皮的神色,竟又開始變的柔和起來,他聽到笑天的問話,幽幽嘆道:“如果珊瑚中寄生了一個人的生命,你說它還是不是件死物呢?”

笑天轉過頭,見到了他那柔和的笑容,知道他又回復那老人的性格,不由道:“你的意思是說某個人把自己的生命注於這珊瑚之上……”

那人道:“沒錯的,否則珊瑚又怎會開花呢……”他搖了搖頭,接着道:“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可是她卻當了真,硬要那沒有生命力的珊瑚開出花來,最後甚至把自己的生命注於其上,使它終於開了花。可是這又怎麼樣呢,我要的並非一朵花,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也許這上千年的孤獨,就是對我的懲罰吧!”

笑天聽完之後,也十分可憐他,知道他的面貌雖然像個孩子,但是他的心卻已經蒼老了,否則他也不會出現那麼奇怪的性格分裂。他嘆了口氣,安慰那人道:“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畢竟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挽回的,空自傷心只會增加自己的負累,對事情不會有絲毫的幫助。”

那人笑了笑,道:“我倒有個可以解決我孤獨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

笑天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我都說過了,我是不會留下來的,你就是再提上一百遍也沒有用。”

那人笑道:“我看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並不是想讓你留下來,而是想讓你把我帶出去。”

笑天一怔,道:“帶你出去……”

那人的臉上現出一絲哀色,道:“怎麼?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笑天道:“不是不可以,而是我們根本連出去的方法都不知道,又如何帶你出去呢?”

那人臉上現出明了的笑容,道:“這樣好了,如果你肯帶我出去,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離開這裏的訊息,你說好不好?”

笑天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當前離開這裏才是最主要的,帶不帶上他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人見笑天點了頭,高興地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離開吧,這裏對我來說,完全是傷心與寂寞的根源,沒有絲毫值得留戀之處。”

笑天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率先走出了這魚王神殿的後花園。那人也不再猶豫,跟着笑天走了出去,然而在走到通道的盡頭時,他仍不自覺的回頭望了望那凄艷的珊瑚花。

在離開魚王神殿前,那人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大家,並一一詢問了三人的名字。笑天心中默默念着“余群”這兩個字,知道這名字一定是他臨時想出來的,但是他也無法再說什麼。

當余群在一個側房中,把文婷叫出來的時候,她還是一副獃獃的樣子,根本沒有理會燕婷的問候。那人告訴大家,說文婷是中了他的“迷心之術”,併當場給她解了術法,然後誠心的向大家認了錯。

醒過來的文婷當聽到燕婷所述說的事情經過時,只是羞赧的望了笑天一眼,也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笑天見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與眾人離開了魚王神殿,向著淚之海洋的海面游去。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海底有無數的眼睛在望着他們,有的凄傷,有的平和,有的則充滿了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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