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 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房間內的氣氛仍然十分壓抑。
“七點了,主人應該不會出現了。”那個在讀的大學生速水龍馬低聲地說著。
“這準是哪個人搞的惡作劇!我們都上當了!”小早川稻子,氣得滿臉通紅的大聲說道。
“要不然大家就都散了吧?”久久津柰子焦急不安的說。
“我倒認為大家應該再有些耐心,看看結果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對我們幾個人沒什麼壞處。”那個貿易商行的董事山田直道,一邊品着松子酒,一邊悠閑的說著。
“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結果啊!主人現在也不出來,這不是惡作劇是什麼?要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們商量應該早就出現了!”,小早川稻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大聲說道。
“不對,這絕對不可能是個惡作劇。”山田直道搖搖頭說道。
“無緣無故把我們幾個人找來,又棄之不管,這不是惡作劇是什麼?”
“小姐,難道你認為找我們來這裏是無緣無故的嗎?”
“難道不是嗎?”
“絕對不是。我們五個人可以說是素昧平生,過去誰也沒見過誰,生活中也沒有什麼聯繫,可是主人偏偏把我們幾個人從全國各地邀請到這裏,如果僅僅是惡作劇,那花費的精力也太大了,況且,光車費就花了十萬,更不要說是包下這個貴賓廳了。”
“我也同意,這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惡作劇,光看請柬上的措辭,就知道主人費了不少的心力,明顯對我們幾個都有一定的了解——至少知道年齡、性別和一些愛好!所以,找我們到這裏一定是有什麼用心的!”我插嘴到。
“嗯。說的有道理”,速水龍馬點點頭,“名古屋、東京、長野、橫濱這個範圍太大了,人那麼多卻偏偏找我們幾個,而不是什麼張三李四,這說明我們幾個人的身上應該有些共同點才對。”
“比如說呢?”山田直道把身子靠近桌子,感興趣的問道。
“還沒有想到,不過你認為這件事還有別的解釋嗎?”
“應該沒有吧。”稍微遲疑了一下,山田直道又說“既然如此,那我在具體介紹一下自己,和你有一個共同點也好,。我是神奈川人,大學以前一直在那裏。我目前在一家貿易商行擔任專務董事,已工作了三十三年。喜歡釣魚和旅遊,怎麼樣,有共同點嗎?”
“沒有。”速水龍馬不得不這麼承認。
“或許這個共同點沒有那麼複雜,我想這個主人也不可能真的就那麼了解我們每個人吧?”小早川稻子若有所思地說,“或許這個共同點很明顯,但我們都沒有注意到。”
她說完這句話后,房間一時又是一陣的沉默。
速水龍馬猛地站了起來,“既然大家都想不到,或許問問招待處,能快些找到答案。”,說著快步來到電話前。電話里他提了很多問題,過了一會,無奈的走了回來,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沒有什麼結果。說是十天前,有個叫中村的定下了這個房間,後來又來了個自稱是代理人的,作了種種安排,同時交清了全部的費用,是現款。”
“看來是沒有辦法了。”我說,“只好在這裏享受一夜,明天再回去了。”
“是啊,這個場合就應該隨便談談,找找共同的話題什麼的,別讓氣氛太壓抑了。”山田直道說著轉過身對我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運動啊?對水上運動感興趣嗎?”
“一般吧,我有個朋友喜歡釣魚,所以我這方面可能……”我們兩個人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突然,小早川稻子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們幾個人的共同點了!”
正在交談的我和山田,以及在那裏發獃的久久津柰子,悠閑的喝着啤酒的速水龍馬都一起望向小早川。
小早川稍顯猶豫地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主人邀請我們來的原因,不過我敢肯定這是我們幾個人比較明顯的一個共同點!”
我們四個人連忙追問,“你發現了?是什麼,快說啊!”
“是的,難道大家沒有注意嗎?”,說著,她的目光從我們的臉上掃過,同時念出我們的名字“山田直道、速水龍馬、歐陽雲實、久久津柰子,還有我小早川稻子,這麼說了一遍,大家還沒有明白過來嗎?我們幾個人的名字的縮寫字母都一樣啊——都是S.W!”
小早川的這句話讓大家渾身一震!即使在這個開着冷氣的房間裏,也能感覺到出了一身的汗。五個人名字的縮寫字母相同,的確是一個明顯而又具體的共同點!
而我的那海里出現“S.W”這個縮寫的那一剎那,我頓時聯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由得呆住了。
四
那是一個多月前,當時因為某歌手失蹤,我和一位攝影記者前去採訪,地點是和歌縣的白濱溫泉。當時我們下榻在忘歸旅館,是一間可以從窗戶里看到大海的旅館。有人說歌手就隱藏在這一帶,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這一天,在外頭跑了一天的我和攝影記者什麼成果也沒有的回到旅館。鬱悶之下,我們兩個人喝着酒,聊着天一直到深夜了還沒有睡。突然,外面人聲鼎沸,我好奇的看了一下表,深夜兩點。這麼晚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好奇之下,從我們住的二樓窗戶,向外看去,雖然是黑夜,但是外面燈火通明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原來在旅館前面的行人路上躺着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子,估計是跳樓而亡了。幾個男人——不知道是門衛還是侍者,團團圍着屍體,正不知所措。看到這一情景,我飛快的從屋子裏跑了出去,旅館的大門已經關上了,就從側門奔了出去。向發現屍體的門衛和侍者一個個的打聽情況。得知死者是住在忘歸旅館五層515房間裏的旅客,名字叫靜香綾子,今年二十五歲。
死者在旅館的房間裏還放着一個皮包,裏面有三封遺書。一封是給她父親的,一封是給她正在國外旅行的姐姐的,最後一封是給她工作單位的上司的。內容都很簡單,無非是些感謝養育之恩、照拂之意、歉疚之情的。自殺的原因,好像是和一個有婦之夫的戀情破裂造成的。遺書可以肯定是死者的筆跡。死者的房間的窗戶是開着的,死者就是從那裏跳下去的。
死者的老家是石川縣金澤市,現住在東京的一個公寓裏,是和姐姐合租的。姐姐在旅行社工作,案發之時正在國外。
通過了解,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根據交換台的紀錄,在靜香綾子自殺之前,曾經給家裏打過一個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她的父母。按道理說,既然在自殺之前準備好了遺書為什麼還要給家裏打電話呢?這未免有些奇怪。
後來還了解到死者的右手還拿着一條手帕,上面綉着“S.W”兩個縮寫字母,正好是她名字的縮寫。因此,這個案子無論從哪個方面說都可以說是自殺無疑了。但是我的感覺卻告訴我這裏面一定有問題。所以,那個歌手的事情就讓攝影師去辦,我則隻身一人去探查年輕女子的自殺內幕。靜香綾子的父母接到通知后很快的就趕到現場,我也向他們做了詳細的調查,回到東京后又趕到她工作的那家公司會見了一些人。
雖然這樣的作了一番調查,但就憑几點,也不能證明這是一件不同於尋常自殺的時間,更不用說什麼藏有絕頂的機密了,結果白白浪費了三天,還挨了主編的一頓臭罵。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屋子裏是一片沉寂。其他的幾個人還都在想着什麼。不能不說,這個縮寫的共同點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一時沒有辦法接受它。
“縮寫字母是‘S.W’的難道就非的是我們幾個嗎?全國有這個縮寫字母的可成千上萬啊?”山田直道的聲音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這也太荒謬了,僅僅因為縮寫字母一樣就把人找來,這是地地道道的惡作劇!”久久靜柰子激動得拍着桌子,大聲地說著,臉上已經氣憤的滿臉通紅了!
“可能不只是這樣吧,”我有些猶豫地說著,不知道這件事情和靜香綾子的自殺是否有關聯,但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縮寫字母相同確實是我們的共同點,可是正如山田先生所說的,為什麼就只是我們呢?這後面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我們五個人肯定還有更深一層的共同點!”
“能不能具體些?”小早川稻子,頗有些好奇的問,眼睛裏閃動着莫名的光芒。
“我們真正的共同點,是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有過共同的行為!具體地說,就是四十多天前,六月二十日,我們曾經在同一個地方旅遊,住在同一個旅館!這就是我們共同的地方!”
“六月二十日?”其他的幾個人不由得默默的重複着這個日期。
“對,六月二十日!那天夜裏,有誰沒有住在和歌縣白濱溫泉的忘歸旅館?”
說著,我站起身來,走到露台上看着夜色下的海景,房間裏一時沉默下來。眾人都像是石雕一般一動不動。誰也沒有否認,這就是說,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今天這件事極有可能就和那間自殺案有着密切的關係。
“不過,即使是縮寫字相同,你又是怎麼肯定我們那天全住在忘歸旅館呢?”小早川稻子疲憊的聲音嘆息般的問我。
“你知道,那天在515房間的客人自殺了。”我踱回我的座位坐下。
“是的,是的,是有這麼回事情,我還記得是個年輕的姑娘……”山田直道用力地說著。
“那位姑娘叫靜香綾子,名字的縮寫也是‘S.W’!”我用眼光掃視着在做的每一個人。
每個人好像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誰都說不出話來。
可是,我還有更加驚人的話要說出來,“而今天這件事情,極有可能就是靜香綾子的姐姐把我們邀請來的。”
“為什麼!難道縮寫相同,住在同一個旅館就地接受這種擺弄!”久久津柰子生氣地說道。
“恐怕不是這樣的,夫人。前面已經說了,我是個編輯,遇到這件事很好奇,就調查了幾天,了解到的應該比你們多些。據我所知,死者有個姐姐,當時正在國外,兩個人關係很好。當姐姐得知妹妹的死訊后趕回國內,極有可能發現了什麼與妹妹平時生活習慣截然相反的現象,據此,才通過旅館找到我們,並把我們邀請到這裏。”
“噢,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年輕人總是最好奇的,速水龍馬問道。
“這個,據我推斷極有可能就是死者手上拿着的手帕上的縮寫字母了。”
“這個會有什麼問題呢?那不正是她名字的縮寫字母嗎?”
“我想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會這麼想的。但是不是每個人的習慣都相同的。”說到這裏,我轉頭問山田先生,“您的手帕上綉了什麼呢?”
“我,我…,我手帕上不帶縮寫字。”
“是了,情況就是這樣。人們的習慣不同,有的不綉字,有的綉一個,即使是都綉了的,可能字體也不同,用的顏色也不同,總之,可能性太多了。我想,這是他的姐姐發現了這個差異才認為這條手帕不是自己妹妹的,而自殺也極有可能是謀殺!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這個聚會。”
“況且,眾位難道不覺得那這一條手帕跳樓自殺不是很自然嗎?所以實際情況十分可能是有人把靜香綾子推了下去,而靜香綾子在危機之時想抓住那個人的手,可只抓住了這個手帕,於是,他就這樣抓着手帕從上面掉了下來。”
“當時的時間是午夜,已經不可能有外面的人再進來了,所以兇手就住在旅館內,名字的縮寫必然是‘S.W’。我想靜香綾子的姐姐也是在進行了這麼一番判斷後,便到旅館的記錄上找到當時住在旅館的名字的縮寫是‘S.W’的客人。結果,被選中的就是今天來的五個人了。”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她到現在也不出現呢?僅僅是宴請一番,難道是想向我們所有的人報仇?”香山十郎又問道。
“我想這不太可能。如果這些推斷都正確的話,那麼殺害靜香綾子的兇手就在我們之中,我估計她的想法是我們在協議之下能找出真正的兇手。”說到這裏,我感到有些疲憊,喝了口松子酒不再說話了。
小早川稻子的腳搖動的更厲害了,彷彿要掩飾心中的不安,眼睛不停的掃視着眾人。速水龍馬也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想些什麼,但臉色有些緊張。山田直道帶着探尋的目光,察看着每個人。
“瞧您說得多可怕!我們之中竟然有殺人犯……”久久津柰子肩膀發顫,臉色慘白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