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患難與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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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念齊沒想到易水亭在這兒還認識除他之外的人，而且還是染了碧咸金髮的前衛青年。不過，如果他們不認識而又面對面站着，那麼那個扎眼的傢伙就可能是……凌念齊收緊了神經線。

等他走近了些，他確定了第二種預感。易水亭的手指很似隨意的耷拉着，但實際上，它們以四十五度角斜向上走的話，會用最短的時間到達對手的“四瀆”、“支溝”兩穴，而一旦這種情況發生，易水亭必定會以雷霆一擊揚腿而上，速度快到令其無法發出任何呼叫，對付一個雙手被制的敵人是十拿九穩的。然而，凌念齊卻有了其他的顧忌，儘管這裏的燈光暗到足以讓任何情侶毫不雜念的熱擁狂吻，但動起手來，終究是在公共場合，會有點兒難為情的。想到此處，他不禁掃視了四周，還有十來個人散在各個角落，另五個也在其中么？

金髮男孩看見了兩步一頓的凌念齊，暗暗一笑，折身跑向園外。凌念齊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腦中一閃：“追！”當即趕上已先起一步的易水亭。

在人多的地段，這三個人似乎還有所收斂，可只用了一分鐘，他們便竄上了那座傳說中有“非實體夜間遊盪物”（俗稱：鬼）出沒的經二樓。沒有了光的阻礙，他們如魚得水，樓梯變成了筆直平坦舒適的塑膠跑道，五層樓，20seconds。

金髮仔到了頂層的天窗口，縱身一計飛腿震開了形同虛設的木蓋，提手拉住窗沿，轉體使了招鷂子翻身躍上樓頂。

凌念齊二人也先後上了天台，頭頂——群星閃耀；面前——共有四個人影。凌念齊並不在意另兩個修羅藏在哪裏，因為強弱已判，勝負初分，他們再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了。

雙方都是夠爽快的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對話，以二對一分開兩組各自為戰。

凌念齊從未像現在這樣吃力的揮舞雙拳，這本是極令他興奮和快樂的，但在兩個敵人的夾擊之下，業餘的消遣成了必須的工作，連喘氣喝茶的機會都沒有。他知道被打倒在地只是個時間問題，但還是管不住好動的眼珠子瞟向易水亭一邊。

易水亭一向是沉着冷靜的，即便是在敗退之際，可凌念齊看得出，她是頭一次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黑暗中六人的吆喝扑打之聲顯得極為響亮，但有趣的是，警衛並沒有發現樓頂的一切，好像所有的步驟都跟電影一樣，警笛聲永遠響在大結局來臨時。

猛然間，易水亭的左肋閃出了一個並不起眼的漏洞，但在凌念齊眼中，它大的足以塞進一頭牛，而那牛角就是對手的雙拳，可以輕易刺入易水亭的防線。時間太短了，凌念齊知道要撲過去補防有多麼困難，不過，他的腦袋裏剎那間想出一計。他揮掌向一個對手打去，就在其全力反抗之時，他借用了那股力道連同自發的氣勁一齊推了身子朝易水亭飛去，這麼做的後果就是，兩道巨力造成了他右臂骨脫臼。

儘管凌念齊能夠承受骨骼之間鑽心的痛楚，他也依然無法及時護到易水亭的身旁，他滑行的速度還是不夠快。但易水亭回手旋轉的動作證明她剛才並不是一時疏忽，而僅僅是欲擒故縱的誘敵之計。她一掌擊中了欲行偷襲的敵人，也就在這時，凌念齊失控的身軀重重的砸了上來，令她失去了追擊的良機。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失敗的一次“英雄”救美了，凌念齊心裏的苦痛壓迫了周身的神經，以至於他根本感覺不到肩頭的異樣。“你……”易水亭隨機應變地撤出一步，順勢扶住了凌念齊。

就在身子停穩的一瞬間，凌念齊只想毫不反抗的教那四人將自己拿下，反正已經窩囊到家了。其實，這不需要他來提醒，四個不同殺招已經展開，齊擁而上。

四聲尖叫同時響起，四宗修羅各自捂住了胸口，當頭一個重心不穩，歪倒下來。易水亭眼疾手快，提掌迎上去，輕鬆的破了他的善根。凌念齊打眼一瞧，一枚一圓硬幣緊緊貼在那人胸線膻中穴上，牢得像抹了502膠水。

三人見勢不妙，閃身消失。風捲起白楊的葉子，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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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念齊擺過頭來，樓角上多了一個身影，陀着背，間或咳出些閃着亮光的唾沫星子。“是他！”易水亭打了個冷戰。凌念齊心中也是同一個人——修車老漢。

想不到他除了補胎仍漏氣，修鎖斷鑰匙，賣鈴打不響之外，還有一手用零錢K人的絕活，怪不得都說“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呢！就是成本高了些，打一個人要補兩個洞才能賺的回來。

老人家頗為和藹的笑了笑：“不錯，不錯。”忽又頓了頓，才接著說：“小子挺能幹的！”凌念齊只聽得面紅耳赤，他認為反話是最好的諷刺手段。易水亭舒了口氣：“您到底是誰？”

老人步履蹣跚的走過來，月光下，他的皺紋十分突出，如黃土高原乾裂的土地。他放低聲音：“不動明王！”

草叢中的蟲兒們醒了，唱起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