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愛你不容易

九月的古城尚未洗脫桑拿浴室里的氣氛，無窮無盡的熱量讓人覺得夏天霸道的佔用了秋天的地盤，短褲入櫃的時候便是棉襖上身了。

值得慶幸的是，一場暢快淋漓的雨宣告了秋的臨近。凌念齊走出車站大門時，雷公電母早已下班休息，只剩些打雜小仙邊喝茶看報邊天上人間的海侃神聊，不時漏下幾滴口水而已。

他欣喜於平安渡過了暑假，又苦惱於***病情毫無進展，看看欲晴還陰的天空，倒與自己的心境有些相似，記得第一次到古城時，也是這般天氣、這般人情。

一雙精細嫩白的手伸了過來，拎起凌念齊隨身攜來的提包。凌念齊轉頭一瞧，喜道：“月兒，你怎麼……”月兒朗朗一笑：“走吧，先打車。”

凌念齊滿心歡喜的與月兒一同走起，突然有了種特幸福的感覺，不禁十分受用這一千米左右的腳程，更希望它能再伸長些。“我有件事想了很長時間，一直沒跟你說……”月兒邊走邊說。

凌念齊心頭一跳，半吞半吐道：“我想了一個暑假，也是想找你……說……就是找不着你。”月兒一愣，停了下來：“這麼巧？不是寫吧？”

凌念齊苦苦一笑：“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要不你先說！”月兒托起柔腮想了想，皺眉道：“不行，你先。”

凌念齊換了口氣，這才斗膽說道：“我喜歡你。”

月兒“撲哧”笑開了花：“行了，行了，一點兒誠意都沒有。”凌念齊急忙說：“真的。”

月兒靜了，臉上是罕見的嚴肅表情：“凌念齊，你也真蠢。”這樣的回復讓凌念齊無法展開任何一句準備好的台詞。月兒嘆了口氣：“是我讓你誤解么？但你怎麼——蠢到自己都不知道——”凌念齊一怔：“不知道什麼？”

“你喜歡她，不是我。”月兒微慍道。

凌念齊沒去反駁，只用一秒鐘就恢復了正常：“真失敗！”月兒輕輕笑了，轉身帶路。可是，凌念齊的心腦卻被一種怪異的情緒所左右，自己錯了？月兒比他更了解自己？

之後的行程完全成了記憶中的空白，就連月兒所說的那件事——一個奇怪的修車老頭——也沒能引起凌念齊足夠的重視。第一次，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