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懷念？相見？2

然而，易水亭的表演仍在繼續，她的退守與進攻一樣迅疾不可思議，緊隨其後的是意大利式的防守反擊，她不僅於剎那間擋住了凌念齊的掌路，更反手一推，指成蓮花直向凌念齊右眼逼來。凌念齊想不到一個女子會用出如此兇狠霸道的招式，眼睜睜看着那隻玉手近了，停了——她沒有打到聽響的地步，恰到好處地停住了。

“這又是什麼印？”凌念齊突然開口。易水亭的眼光閃了一閃：“金剛網印，你功夫也不算生疏。”凌念齊開心得險些大笑出口，易水亭的那份“淘氣”還在，但他於轉瞬間回復無奈，因為易水亭沒有絲毫的笑意。

“習武與修禪一樣的，其實裏面的道理就是八個字‘心性合然，專註一境’，我想，你悟地透。”

“這麼相信我？”凌念齊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優秀的。

“因為從你的招數里我看得到——”

“看得到什麼？”

易水亭長長嘆了口氣，秀美的眼睫微微提起，讓那鮮光逸彩的眸子能夠清楚地看到天上悄悄走過的雲朵；空氣似乎為了這一幅動人的畫像凝結了，但畫中流露出的，竟是莫名的憂傷，“看到你的心！”

凌念齊皺了皺眉，如果說第一招“花前月下”有些輕佻，那麼后一招“探囊取物”實在算不上什麼透顯內心的意思，易水亭憑什麼說看到了自己的心，難道她比月兒級數更高，會使“讀心術”？不禁頹然道：“看來我還真是不值一瞧。”轉而說：“不過，我也看出點兒事兒來。”

“什麼？”易水亭陡然嚴肅起來。

“你應該是學醫的，解剖加透視是你的長項。”

易水亭臉上的笑容呼之欲出，卻又像地下的胚芽，缺少了甘露的滋潤，終究沒能破土而出。“說正經的，你如果能在短期內熟悉四禪四定的修習法門，即使達不到空處定、識處定的境界，也要能在德性上與十宗修羅不相上下才行。”

凌念齊靜靜的聽着，腦中卻有了一個奇特的想法，就算他天生奇才，參禪有成，也永遠參不出眼前這道禪——易水亭。

***

企鵝的幸福是想見“老婆”時就能夠打開電腦視頻聊天一把，卿卿我我地甜言蜜語、家長里短一番，看得鴨子好不心酸，似乎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失戀之後與一個熱戀中的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然而，在失戀綜合症發作的間隙，鴨子發覺了一個正常人很難注意到的問題——凌念齊的作息規律有了一點點紊亂，這倒不是說精神錯亂對洞察力的提高有所幫助，而是鴨子更容易發現魂不守舍的人，只因癥狀相同。

與此同時，正如喝的爛醉的人總會吹噓自己清醒到足以連吹兩瓶老白乾一樣，凌念齊並不覺得自己有些什麼異樣，他的腦中一直在計劃一件事，就是如何“多快好省”地將腦細胞中的CMOS替換為“如是我聞”。雖然有些勉為其難，他也不想讓易水亭失望。

當凌念齊竭盡所能把《金剛經》、《法華經》、《四十二章經》集於一處埋頭苦讀的時候，易水亭的眼睛彷彿正在一旁看着，帶有那難以言表的哀怨，一眨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