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匪夷所思第十一章隨緣入風
蜈蚣老大燈籠一樣的眼睛望着趙緣，趙緣也看着蜈蚣老大，兩個人，不應該是一條蜈蚣和一個人，在此刻心靈在交匯。雙方通過眼神已經讀懂了對方，剛才的精神一體，兩個人已經沒有什麼秘密而言。趙緣的倒霉人生，蜈蚣老大的坎坷之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已相知。
“老弟，謝謝你了！”蜈蚣老大感嘆的說。
“花弄月，前輩好名字！”趙緣笑着說，雖然臉上還帶着一絲的疲憊，但精神在快速的恢復。
“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呵呵，我真糊塗了，我了解你的一切，你同樣窺探了我的一切。不錯，我做人的時候是叫花弄月，如今不過是個蜈蚣罷了。”蜈蚣老大感嘆的說。
周圍的眾小妖精已經逐漸恢復些精力，起身能夠站了起來。
“千手去把我的百液丹拿來，眾人一人一顆！”蜈蚣老大忽然吩咐道。
“師父，那可是你花了幾百年才煉出來的，一共才12顆……”已經恢復了部分精力的千手吶吶的說。
“趕緊去，今天是我們值得慶祝的一天。”蜈蚣老大臉色沉了下來，千手蠕動中，很快的消失了。
趙緣翻身坐了盤坐，閉目開始恢復自己的精神力以及補充自己的能量。風，忽然在洞裏起了小風，而且風越來越大，圍繞趙緣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旋風，無盡的力量從洞裏、洞外不斷的向趙緣涌去，無數的生命的氣息也雲集在趙緣面前。很奇怪，本來陰氣沉沉的洞穴，在趙緣全力恢復功力的時刻，竟然變得生機昂然。
“老大，這小子很奇怪啊！”小紅飛到了半空，身上的紅光雖然暗淡了不少，但小紅的精神還是不錯，身體恢復的速度很快，看來每個妖精都有自己的養生之道。
“天地大法，沒有想到啊，居然到了這個境界啊……”蜈蚣老大嘆了口氣說。
“那有什麼用，這些人和我們相鬥不就憑藉可以請到神的力量才能夠贏我們的嗎！”小白老鼠也活躍起來，不服氣的說。
“他不用！”蜈蚣老大又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感慨還是傷心。
“為什麼他不用，這個小子的功力很強，精神力也強，應該已經到了請神的境界了。”百足也湊了過來。
“他不用，他已經是神了，還請什麼請。這個世界竟然有人擁有肉身竟然達到神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議。”蜈蚣老大又嘆了口氣，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老大，是不是我們先滅了他，這樣的人對我們威脅很大。”空中的小紅看着已經入定的趙緣惡狠狠的說。
“住口，我們以前也是修鍊的人，雖然我們靈魂出殼把精神寄托在野獸身上，但我們也不能做野獸的事情。那小子剛幫助我們完成了我們的夢想，我們怎麼能做這樣忘恩的妖精。”蜈蚣老大很生氣的說。
“再說，即使他入定了，我們也不能輕易的把他傷害，你以為擁有神的力量的人是這麼好對付的。”蜈蚣老大接着又嘆了口氣。
山洞變得很暖和，在洞的四周竟然長出了小草，原來到處是腥臊味的洞穴竟然在片刻間變得這些妖精不認識了。
千手回來了，每個人發了一顆精光閃閃的丹藥，所有的妖精歡呼起來，他們知道這丹藥的珍貴，知道這丹藥的功效。服用后的妖精，立刻在原地修鍊起來。
“師父，要不要給那小子一顆？”千手用他很多隻手指着趙緣問。
“不用了，這樣的藥物已經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了。”蜈蚣老大又是一聲嘆息，這次大家可以聽的出來，蜈蚣老大很嫉妒，也對自己不能到達的境界很感慨。
蜈蚣老大隨手拿起一顆百液丹放到嘴裏，盤在地上，開始恢復自身的能量，剛才他消耗的能量太大了，他是強挺着支持的。這裏他是老大，他決不能丟醜的。
千手自己服用一顆，跟着也盤坐起來。山洞忽然變得很靜，封緣塔里不斷閃動着各種氣息。趙緣周圍的旋風越來越小，他感覺身體竟然有一種不知名字的氣息進入，很怪，竟有一種邪惡的感覺。而且周圍這種古怪的氣息越來越強，強的整個空間都是。什麼氣息如此邪惡，什麼氣息如此古怪？趙緣猛然睜開眼睛，他周圍的旋風立刻停止了，周圍到處瀰漫著黑氣，到處充滿了野獸的氣息。趙緣看到面前都在調息的妖精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有這麼古怪的氣息，那種氣息是所謂的妖氣，所有的妖精都在修鍊，在恢復自己的身體，四周很自然的充滿了妖氣。這裏的妖精真的很強大，只有蜈蚣老大身上什麼氣息也感覺不到。趙緣知道不是蜈蚣老大不夠強大，是蜈蚣老大太強大了，強大的可以任意的控制自己身體氣息的外泄，決不會浪費自己身體的半點能量。
趙緣百無聊賴的四處遊走，他知道這些所謂的妖精還要入定一段時間，趙緣看着眼前這妖氣縱橫的局面，忽然想趁這些妖精入定的時候把他們都殺死，那些世界應該會太平了很多。趙緣目光轉移到蜈蚣花弄月身上，想了想不再理會這些妖精。
很奇怪，趙緣忽然發現整個塔中忽然發現了花朵，原來這裏可是寸草不生的，難道剛才入境的時候聽到花草生長的聲音是真的，趙緣真不敢想像，這麼一會竟然長出了這麼多的花草，能夠感覺到大自然生長的聲音，這是他趙緣做到的嗎？
塔身在妖氣下發出暗紅的光芒，光芒隨時變幻，很詭異。趙緣一直沒有仔細研究過這封緣塔的禁錮，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老蜈蚣說的那麼厲害。光線很奇怪，趙緣輕輕彈出一點火星，三味真火的火星。紅星撞到塔身，紅光驟然加強，趙緣幾乎睜不開眼睛。
“不要……小兄弟……”一聲驚呼。
暗紅色的火焰，中間夾帶着藍色的火苗把趙緣已經包圍。趙緣聽到了那一聲驚呼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出現在一片火的世界中，火中還有人無數的哭泣的聲音，很凄慘，也很恐怖。彷彿無數的冤魂纏上了趙緣，趙緣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皮膚很疼，一種被燒烤的干疼，火焰很怪，一般的火焰已經根本傷害不到趙緣的分毫。可如今趙緣渾身好象被針扎了一樣。趙緣很後悔觸動這裏的禁錮，幾次的虎舞轉移失敗后，趙緣不再幻想能夠轉移出去。
火，趙緣身上閃動着更強烈的火焰，整個趙緣好象都在燃燒。趙緣真的動了真火，在這裏他居然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經歷了多少次的生死，趙緣從來沒有擔心自己的死亡，有時候甚至還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死。可眼前這種感覺分明是死神向他招手的感覺，不做抵抗他馬上就會化做灰燼。
雷電在火焰中不斷出現，這裏的雷電竟然和大自然的雷電感覺完全不同，電光是藍色的，雷聲好象從心裏發出來的一樣，趙緣感覺自己的心臟要隨着雷聲而碎裂的樣子。厲害，趙緣一點也不敢大意了，他身上的火焰猛的高漲，手腳舞動的如同風車一樣，終於身邊的火焰騰出一個空間，趙緣也可以喘一口氣了。趙緣知道這樣下去，他不被燒死也被累死，他在這裏竟然無法吸收任何外界的能量，唯一有用的方式就是不斷用火反擊。那是他的生命之火，火焰熄滅后他的人生旅途也將結束。趙緣忽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也許自己的精神可以逃逸，也就是靈魂出殼，也許找個野獸的身體，自己以後也能生存。趙緣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這樣的想法，如果讓他成為蜈蚣或者老鼠，過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那他已經不是人了，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力量，忽然一股古怪的力量從外面傳了過來。力量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什麼一樣。趙緣大喜，有能進來的力量，他就有出去的機會。趙緣所有的精神力量鎖定那力量，隨着力量的波動，趙緣的身子也上下波動起來，而且波動越來越快。
“敖~~”趙緣猛的巨吼，身上的火焰憑空升起幾丈，周圍的空間也跟着大了起來。白光一閃，趙緣消失了，他終於成功的舞動了虎舞。趙緣現在非常的感謝李一竹，沒有李一竹的傳授，他根本沒有可能抓住這個機會的，那個他的仇人，那個也是他的朋友的人，又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他和李一竹之間的恩怨更難分的清楚了。很奇怪，誰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可以把力量深入火焰中，這裏完全是封閉的世界，趙緣滿腦子的疑問。
“啊，你們怎麼了？”已經逃出火海的趙緣，驚奇的發現他面前的妖精竟然沒有一個身上不帶傷的。小紅已經渾身發黑，小白那身可愛的白毛已經沒有了，只留下光禿禿的黑皮，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所有的妖精都好象被烈火焚燒過一樣，包括蜈蚣老大身子也發黑，已經很黑的身體更加黑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們！”千手恨恨的說，他身上的鬚毛基本都沒有了。
“怎麼了？”趙緣轉頭又問蜈蚣老大。
“你真命大，你是怎麼出來的。封緣塔的禁錮一被觸動，沒有人可以出來的。”蜈蚣老大表情很怪異的看着趙緣。
“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延伸進去，我利用它就出來了。”趙緣不好意思的笑了，原來這裏的場面都是他鬧出來的。
“哎，天意啊！這個塔身就一點缺陷，是我們用妖艷之火煉製的時候，由於能量不夠，留下了個小縫隙。剛才我看到你進入封閉，我忍不住去探測你的死活，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借這一點外來的力量出來。但你也把裏面的火引出了一點，這點火已經鬧的我們這麼狼狽，真不敢想像你是在裏面怎麼毫髮無損的。”蜈蚣老大感慨的說。
“這些長蟲、小蜈蚣什麼的怎麼都死了？”趙緣忽然發現這裏除了他和那幾個妖精，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活物了。剛才看到的花草也凋零了。
“哎！”蜈蚣老大又嘆了口氣。
“這些蜈蚣長蟲一半是死在這些禁錮之火的，一般是我們這些妖精為了恢復能力而精血消失而亡的，你以為妖道是那麼簡單，這裏有無數的生命在裏面。不只塔里的小生命消失了，剛才這麼大的妖氣，估計外邊的生物也被吸取了大半的能量，不死的也會減壽多年。”
趙緣很驚訝的聽着，原來妖精的修鍊也是這麼艱難，而且伴隨着無數的生命的消失。這妖道看來真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什麼生命都有他存在的道理，就這麼無端的被這些妖精把生命吸取了。現實真是殘酷，那些沒有意識的生命連訴說的權利都沒有。
“好了，不說這麼多了。如果不是你剛才的天地大法，估計這裏死傷的生命還要多的多，你讓一些生命力強的生物從新獲得了一些靈氣。天地大法果然神奇，竟然可以把這麼潮濕，陰暗的地方的花木激活。天地大法源於天地，長於天地，果然名不虛傳。”蜈蚣讚歎道。
“小意思！”趙緣不好意思的客氣着，他根本不知道他所修鍊的天地大法還有這麼神奇的功效。
“走，我們都出去吧，這裏事情完成了，我們該慶祝一下了。”蜈蚣揮動他眾多的手拉着趙緣就走，渾然忘了剛才趙緣惹的麻煩。
“對了，你剛才身上也帶火焰出來，好象傳說的中的天火。”剛走到塔外的趙蜈蚣忽然奇怪的問趙緣。
“應該是吧，他們管這個叫三味真火。”趙緣也不知道三味真火是不是天火。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蜈蚣忽然狂笑起來，他身後的妖精和趙緣都奇怪的看着這個蜈蚣老大。
“天火，妖艷之火、魔火，這樣的封緣塔真的完美了！”蜈蚣笑得張牙舞爪。
“什麼意思，我能幫上什麼忙嗎？”趙緣看着奇怪的蜈蚣老大說，讓大家都受傷，趙緣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希望自己能夠幫上的別的忙，也算彌補自己的過失了。
“你已經幫我了，在裏面你全力使用天火了吧！”
“是啊！”趙緣回答，在裏面那種情況他不用三味真火，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了。
“怪不得你可以借我探視的力量出來，沒有天火你根本不可能出來的。那裏是火的世界，早年曾經有個魔頭死在那裏，魔火的痕迹也留在了那裏，如今部分天火也殘留在那裏，以後這個封緣塔將完美無暇了，那點小的縫隙將自動消失。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三種火焰的組合，將是夢幻組合，謝謝你，這條通道永遠可以封閉了，地心人將永遠無法從這條通道出現了。”蜈蚣老大激動的渾身顫抖。
“天意！”趙緣也嘆道，這完全是意外，難道老天真的不讓同一個星球的兩種智慧生物相見了嗎？這樣也好，本來就不知道，就當作沒有發生也不錯啊。
趙緣隨着蜈蚣老大老到了他們所謂妖精的會客廳，這裏竟然有人類生活的佈局模樣，看來這些妖精還沒有忘本。
酒，這裏竟然有酒，絕對是上百年的好酒，趙緣感覺自己的鼻子如同狗一樣的靈敏，這裏雖然沒有他的食物，可有酒就已經足夠了。酒是好東西，好心情的時候想喝它，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想喝它，不好不壞來兩杯也無妨。
有酒已經足夠了，趙緣可以在妖精的世界裏放鬆片刻了，這之後趙緣就要踏上征程了，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使命。蜈蚣老大送給了趙緣一顆特製的千液丹，這和百液丹不同，百液丹是用來增長功力了，恢復能量救命的。千液丹絕對是毒藥，天下最毒的毒藥。它是蜈蚣老大採集了他見過的所有蜈蚣的毒液，加上自己成為蜈蚣以後丹毒煉製成的。毒藥也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這是蜈蚣老大多年來修鍊的寶貝，光是此丹藥用內力催發，它的毒氣就可以讓上千修鍊的人找不到原因就死去了。
趙緣從沒有看到過如此歹毒的毒藥，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用這個葯，但他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他感覺這千液丹在蜈蚣老大的手裏比在他趙緣的手裏更危險。與其讓一個不能控制的妖精拿着這麼危險的東西，不如自己拿着，也許以後真能幫助他呢。
喝酒的場面很有趣，每個人的姿勢都不一樣，應該說每個妖精的姿勢都不一樣。小白跳到酒罈里，轉眼一罈子酒就沒有了，既享受了游泳的樂趣，又享受了喝酒的情調，小白的喝酒方式獨一無二。小紅站在酒罈的邊緣上，嘴輕動，酒如同一道長龍自動的跑到了小紅的嘴裏。千手和百足分別利用自己手多和腳多的優勢，同時拿起好幾壇酒喝，目光挑釁的看着趙緣，酒如同水一樣的灌進喉嚨。小青兄弟喝酒很是節儉，連罈子一起進入肚中，沒有人知道他倆到底品嘗到烈酒的味道沒有。姿勢看起來很正常，很文雅的只有趙緣和蜈蚣老大，他倆每人端起一罈子酒在碰撞中，猛然乾杯。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蜈蚣老大，邊喝邊吟，轉眼三罈子酒已經沒有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趙緣也跟着吟唱起來。此刻，蜈蚣老大和趙緣竟然有多年知己要分手的感覺。
“前輩，達到自己的理想的感覺是怎麼樣的？”趙緣忽然很想知道這種感覺，完成自己多年的夢想那是什麼感覺，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享受完成夢想的感覺。
“很爽，但也很空虛！”蜈蚣老大想了想回答，這種感覺很複雜。
“什麼意思？”趙緣奇怪的問，怎麼還能夠空虛呢。
“完成多年的夢想是很高興的事情，可不知道以後該幹什麼了，卻又很空虛，人生沒有了目標好象路一下走到了盡頭，不知道以後該怎麼生活，難道真的就在寂寞的地下生活到死嗎？”蜈蚣老大感慨的說，語氣象講給趙緣聽，又好象在問自己。
“老大，我們可以出去，在這裏多少年了也記不清楚了，我們也要出去做點事情了，讓世界知道還有我們這批妖精存在！”小白聽到蜈蚣老大的話，從酒罈里跳了出來說。
“是啊，師父我們已經奉獻這麼多，該去人間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雖然白天我們沒有辦法出去，可晚上應該沒有問題的。”千手和百足也贊同的說。
“是啊……”
“是啊……”所有妖精的意見是那麼統一。
“老弟，你的意思呢？”蜈蚣老大看着趙緣問，眼睛很亮，看的趙緣有些不舒服。
“應該的，你們的事情自己做主，不必問我的！”趙緣眼睛不經意的閃動着殺機，他最擔心這些妖精出去禍害人間，這個世界已經夠亂了，世界不會接受還有妖精的存在的。
“老弟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們這些可憐的妖精嗎？”蜈蚣突然奇怪的問。
“你什麼意思？”趙緣也奇怪的問。
“你殺他們我不會說什麼，畢竟人和妖精是天敵，可你為什麼用我給你的葯來毒害我的兄弟，這樣我們死也不會瞑目的。我本以為你對我們已經放棄了殺意，可你還是對我們下了毒手，我的千液丹氣體無色無味，毒性沒有人能夠抵抗。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了殺我們連自己也不放過，這樣做值得嗎？”蜈蚣老大好象突然蒼老了很多，語氣很是悲痛，一種被出賣的感覺。
“什麼？我們中毒了！”小紅飛到半空，但隨後就如同石頭一樣掉了下來。所有的妖精除了蜈蚣老大已經都全身沒有力量了。
“我之前想殺你們，你知道？”趙緣很奇怪的問。
“是的，在我們入定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你的殺氣，但你沒有殺我們。我們也曾經想殺過你，也沒有下手。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意思，我死在自己煉製的千液丹下，那是我成為蜈蚣后的所有心血，我沒有用來殺敵，你卻用來殺我。”蜈蚣老大說話的聲音很感慨，其他的妖精反應很激烈都掙扎着，蜈蚣老大卻平靜的象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前輩不要怪我，這是我一生的夢想，世界就應該很平靜，有了我們不會平靜的。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還是離開的好。”趙緣幽幽的說。
“我早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們的，就在我們的精神融合在一體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的想法，但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快動手，你原來的打算不是這樣的，你不是要解決完那個世界的事情后才來解決我們嗎？”蜈蚣老大滿臉疑惑的問。
“是你們逼我的，我不能讓你們出現在外邊的世界，這是我的夢想。即使是我的親人我也不會放過的，這個世界需要安靜。老哥，你放心走吧，我也不會在這個世界存在的。”趙緣嘆了一口氣回答。
“什麼，你沒有中毒嗎？不可能的，這毒是我煉製的，沒有人可以抵抗的，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免中毒，你怎麼能夠沒有事情？”蜈蚣老大更家奇怪了，不弄清楚這個問題他死也不會瞑目的。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任何毒藥對我沒有在作用的。你不要不相信，這是事實。我會好好把你們安葬的。也許這樣你們也算解脫了，難道你們活的不累嗎？你已經沒有了生活的目標，我是幫助你們，回頭我會去地府找你們的，我不會自己痛苦的活着的。”趙緣環視眾位妖精說，一些道行淺的妖精已經沒有氣息，只有千手、百足、小紅、小白還有氣息，但也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怪不得你敢如此下毒，連自己也算計在內，但你還是少算計了，這毒是我煉製的，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我只要有一點時間，你就要和我們一起見閻王。你不用說的那麼清高，在我的兄弟沒有完成死絕的情況下，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黃泉路上寂寞，大家一起走吧！”蜈蚣老大已經暗淡的眼睛忽然如同燈泡一樣亮了起來，無數的手腳舞動起來。
“也好，給你一個瞑目的機會，這樣我心裏也會好受一些。”趙緣嘆了一口氣說，這樣做他心理也很矛盾。眼前的蜈蚣等妖精看起來並不是很壞，可這個世界不應該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趙緣不允許這個世界越來越混亂，這是他的志向，也是他的夢想。
蜈蚣看了趙緣一眼，沒有說話，他龐大的身體升入了半空，嘴裏不斷有黑氣出現。
“轟！”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現一聲炸雷，趙緣被狠狠的拋了出去。
“老弟，打起精神，別看我中毒了，但你也不能輕易的打敗我的。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的。”蜈蚣看着倒在地上趙緣停頓了一下說。
趙緣嘴角流出了鮮血，剛才那一下雷來的無影無蹤，很重，一種骨頭散架的感覺。趙緣沒有想到這個老蜈蚣真的這麼厲害，雷電現在基本已經不能夠傷害他了，可老蜈蚣的炸雷好象中間還有一種火焰，是妖艷之火，傷害力很強。
趙緣爬了起來，再也沒有半點輕視，一個人的實力絕對和他的努力成正比的。這個老蜈蚣經歷了人的磨練，又和如此巨大的蜈蚣成功的融合成一體，他的實力絕對不容輕視的。趙緣身體開始舞動，隨着蜈蚣的手腳一起舞動。老蜈蚣張牙舞爪，嘴裏吐出暗紅色的火焰。趙緣隨着火焰舞動，火焰在他身邊燃燒，他象是在火焰中舞動。胸口前的能量不斷聚集，趙緣胸口前竟然出現太陽一樣的光球。
“哦！“老蜈蚣驚呼，神色也無比的凝重。嘴裏吐出一個暗紅色的光球，光球在黑暗的山洞中格外的醒目，彷彿一切生命都要在這光球中毀滅。
千手笑了，他帶着笑容的去了，他看到師父的光球笑了，他相信師父會為他們的死給個交代的，他相信他師父有這個能力。
百足也笑了，笑的那麼自然，他彷彿已經看到了結局，來過，經歷過，當過人，做過妖，他沒有什麼遺憾了，他含笑去了，在對師父的寄託中去了。
小白去了，小紅也去了，他們看到老蜈蚣的光球后都安心的去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做人結束了，變成了妖，做妖結束了他們應該解脫了……
趙緣的光球越來越大，太陽一樣的光輝照耀着這眼前的黑暗。黑暗在這白光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老蜈蚣的光球越來越紅，彷彿無數鮮血組成，紅的發紫，紫的發黑，一切都要在這最後一擊中結束。走過漫漫人生，經歷曲折的妖怪之路，有過夢想，追求的終於得到，不管這最後一擊結果如何，他都將無怨無悔。
趙緣的精神在延伸，他忽然感覺洞外的花草不斷有能量注入他體內，大自然的所有能量不斷的隨着他的能量球的加大而湧入他的體內。感覺很微妙，趙緣忽然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已經和大自然容於一體。他的心跳隨着大地而跳動，他的呼吸隨着大自然而呼吸。這花草是他，這山洞裏的石頭也是他。他什麼都是，他什麼也不是。
蜈蚣老大忽然驚奇的發現，雖然他看到了趙緣，可趙緣好象忽然消失，一點也感覺不到趙緣的存在。很奇怪，也很驚訝，難道真有人能夠達到天地的境界，難道眼前這個小子以前在刻意的保存實力。
沒有目標的感覺很不舒服，蜈蚣老大再也不能忍受，他擔心連趙緣身體的影象也會在瞬間消失。心跳已經在加快，他的無數手腳已經開始發軟，他沒有能力再發動下一次進攻，他要在這最後一擊與趙緣決定勝負。蜈蚣老大不恨趙緣，就在他和趙緣精神容於一體的時候他已經讀懂了趙緣，這個世界也只有趙緣才能夠讀懂他。一個做人很失敗的他，一個做妖很無奈的他。
紅色的光球帶着死亡的氣息，發著妖艷的光向趙緣很快的飛去。趙緣的光球隨着蜈蚣老大的光球的發出也發了出來。白球燦爛如太陽，紅球詭異不帶一點生的氣息，兩種光球在接近，兩種光球在碰撞……
轟然巨響，一片蘑菇雲出現，山洞在抖動，岩石在顫抖。巨大的爆炸聲中趙緣飛了出去，狠狠撞在遠處的石壁上。爆炸聲中蜈蚣老大也飛了出去，撞到不遠處的另一處石壁……
趙緣猛的吐了一口鮮血，周圍石頭亂飛，山洞看樣子要倒塌了。
蜈蚣老大掙扎的站起，無數的手腳已經消失了大部分，渾身是血，很猙獰也很恐怖。
“你贏了！“蜈蚣老大嘆了口氣。
“不，是你贏了！”趙緣吐了一口鮮血說。
“你贏了，你贏得了你想要的尊嚴。如果我不下毒，我不是你的對手。如果我身上沒有天衣我也活不下來。”趙緣的衣服已經破碎，露出潔白的天衣。在這有些黑暗的洞穴中，天衣發出柔和的光芒。
“天衣，還真有這樣的寶貝！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真相！”蜈蚣的聲音越來越弱，逐漸消失了。
“轟！”蜈蚣巨大的身體忽然炸的粉碎，一個光着身子的老者出現了。很虛幻，是一個影子。影子看着趙緣笑了笑，笑中包含着無數的說不清楚的內容。趙緣向那影子輕輕的點頭，他明白了那影子的含義。影子身體飄動，轉眼消失了，趙緣感覺的到影子進入了封緣塔。影子是蜈蚣老大的靈魂，蜈蚣老大要用自己的靈魂捍衛着他的理想，以後封緣塔就是他，他就是封緣塔。
蜈蚣老大的成就很讓趙緣吃驚，花弄月已經修鍊到可以再次靈魂出殼的境界，也就是說蜈蚣老大可以找人體寄託自己的靈魂。趙緣忽然有了罪惡感，他剝奪了蜈蚣老大做人的機會。他知道蜈蚣老大想再次做人，做人雖然很痛苦，但比野獸的樂趣還是多多了。蜈蚣老大的靈魂將永遠留在封緣塔，留在自己完成的夢想中。趙緣痛恨自己的同時為花弄月高興，能夠永遠捍衛自己的理想的人是幸福的。
結束了，這個世界這些不應該有的早晚要結束了。趙緣不為自己以前做的錯事內疚，不為現在自己的莽撞而內疚，一切都有因果，一切都會結束。不因為自己，不因為某人，這個世界的發展有自己的足跡，世界按照自己的方向發展，他趙緣充其量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山洞依然在抖動，岩石不斷的從洞頂掉下來。趙緣知道整個山洞要倒塌了，這裏任何痕迹將消失。沒有人會知道這裏曾經有個世界，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有一群妖精在為人類的安危而奮鬥，沒有人什麼知道原來地球竟然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奧秘。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人知道，唯一直知道的人在完成自己的夢想后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趙緣強忍着疼痛舞動起來，他必須離開這裏，他感覺了那個世界還需要他。他也感覺到了那個世界也將有結果，一切都要結束了，一切都要在他趙緣手中結束。
一道白光，趙緣消失了。
山洞依然在抖動，無數的石頭坍塌下來……
山洞在抖動中消失，山洞愛抖動中化成了平地……
這裏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什麼開始，沒有什麼結束……
山是原來的山，水還是原來的水……